第95章 選擇死還是選擇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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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了下來,在與那堅硬的石頭親密接觸時,他用刀支撐住身體,避過那生死一劫。
雖然是躲過了那墜入山底的死亡一劫,但後來的日子,他真是過的生死一線,苦不堪言啊。
那些狼,常年生活在穀底,比一般森林裏的野狼還要凶殘,性子更加暴厲,第一天還好,他沒有被狼群圍攻,但第二天,第三天……也許,狼群嗅到了他的氣息,每天都來尋釁。
第二天,他差點就要死掉了,在殺掉前來圍攻他的野狼後,他也倒了,幸好,當時沒有第二匹來,不然,他早就死了。
想到這一個月來,自己過的慘不如死的日子,文翰林盯著那火焰的目光就帶了點嗜血之意。
忽地。
山洞外傳來響動。
那是他用石頭和周圍的纏藤做的護洞鈴,一旦有入侵者,他就能第一時間聽見,然後,做防禦。
在狼群肆虐的峰底生存,他能睡個安穩覺真是稀奇了!
他望了一眼那架在火焰上的狼肉,心想,又是這肉味,吸引了那些畜生們。
他站起身。
提箭,拔刀。
準備又一場生死搏鬥。
隻是,還沒走出山洞,就被出現在洞門口,那個高大的身影給驚住了。
人?
人!
居然會有人!
他欣喜地衝上去,將洞門一開。
門口。
迎著倒立而下的日光,站著一個高大的人,那人麵容俊朗,刀削的下頜微抬,薄唇冷抿,正四下打量著這個山洞,聽到開門聲,他將頭轉過來。
那一刻,似有千軍萬馬,從他眼中奔騰而過。
文翰林一愣,“皇上?”
過的不錯。”
商戩微微咧唇,笑了,“朕還以為,你會活不過七天。”
文翰林看他一眼,哼一聲,轉身,回到洞內,繼續坐下去,烤肉。
他有點不想搭理他,即便他是皇上!
說好的親自帶他,這明擺的,是,讓他跟死神搶飯碗啊!
特麽的,他如果能力不濟,是不是早就見閻王了?
文翰林悶著臉。
商戩走進來,往他對麵一坐,挑眉,“你這一臉怒氣的,看來,是對朕的安排有很多不滿?”
皇上是在故意整微臣吧?”
哦?”
商戩淡淡一笑,“怎麽說?”
皇上你把微臣從那麽高的山峰上踹下來,你有想過微臣會死嗎?還有,你把微臣丟在這狼群生活的地方,不聞不問,不就是故意想整死微臣?”
那你,死了嗎?”
商戩不輕不重,反問一句。
文翰林一愣。
他是沒死,那是因為他……
你沒死,就代表你的潛力已經發揮了出來。”商戩看他一眼,又盯著那架在火上烤的狼肉,“愛卿以為,北烈士兵是綿羊嗎?”
文翰林嘴角一沉。
商戩又道,“北烈士兵素來勇猛,一兵一卒,皆是良將,他們身上流淌的,不是人血,而是獸血,他們就像這些狼群一樣,凶殘,暴厲,甚至,更為血腥,你若無法在這些狼群中生存,就沒法穿穩赤北將軍的鎧服,也沒法守好國門。”
微臣……”
幸好,你沒死,這也說明,朕沒有看錯人。”
文翰林真是無話可說了。
他抿抿唇,“但皇上好歹在把微臣踹下來的時候吭一聲啊,讓微臣有個心理準備。”
北烈士兵侵犯前,他會提前向你說一聲嗎?”
這……
好吧。
說過不他,文翰林很識相地閉嘴。
他拿起手中的刀,將那烤好的狼肉一刀劈成兩半,一半自己吃,一半遞給商戩。
商戩接過來。
就在文翰林鬆手的時候,山洞門口,又傳來了響動。
商戩眸光一眯。
文翰林立馬站起來,一臉冷凝,“是狼群。”
不用管,坐下。”商戩從容不迫地說。
說罷,開始吃*******翰林在這山底下活了一個多月,很清楚這些狼群的凶殘性,他提醒,“皇上,這些狼群,可不是吃素的。”
朕知道。”
那你還能這般風清雲淡地吃肉?聽這聲音,狼群要攻進來了!”
商戩掀眸,看他一眼,那一眼,不輕不重,但就是,帶著不可違逆的霸王之氣,“朕讓你坐下。”
山洞外,狼嚎聲已經接近洞口了。聽聲音,這一次,來的狼又不少。
文翰林一臉緊張。
商戩吃著肉,問他:“為將者,何以懾敵?”
武力降服。”
這是下策。”
兵術?”
外因。”
計謀?”
這隻是策略。”
文翰林皺眉,又想。
一邊想,一邊聽著越來越近的狼嚎聲,真是心力交瘁啊,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他問:“皇上以為,是什麽?”
你。”
我?”文翰林眨眼,不解。
商戩道,“為將者,身沉如山,心穩如石,遇事不慌,臨危不亂,處懸崖不驚,埋屍骨不悔。你的出現,就是一種震懾。”
說著,他起身。
而在他起身的那一刻,狼群呼湧著撲了進來。
但是,
就在狼群湧進來的那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如天降的神明,穩穩地落在了洞口。
那黑色的衣,黑色的發,黑色的瞳仁,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氣,聳立在了門口,那身子,如山,如柱,如磐石,往門口一定,頓時,狼群潰散,飛速地往後退去,轉眼就消失無蹤了。
文翰林愕然。
這就是……傳說中的,王者之氣?
這也太,誇張了吧?
那些狼群,怎麽會這般怕皇上?
商戩看了一眼那些逃躥的狼群,冷冷地抿了一下唇,轉身,回到洞內,繼續吃*******翰林收回驚訝的神色,著實對商戩佩服的五體投地,“皇上,這就是你說的,為將之懾?”
你還差的很遠。”
商戩毫不客氣的打擊他。
……”
文翰林被打擊的吐血。
好吧,他承認。
他真的還差的很遠。
文翰林拿起肉,默默地吃著。
一時,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吃完,商戩帶他出了山洞,去哪裏了呢?
去了狼窩。
站在那個山崗上,商戩指著那些狼生活的地方,問:“可知狼為何會群居而生?”
為了生存。”
然也,非然也。”
商戩道,“狼這麽凶殘的動物也知道夥伴是他們割舍不掉的戰友,而對於我們人來說,更該如此。朕讓你在這裏磨練月餘,除了讓你適應這種殘酷的生存,激發你身體裏的潛能力,就是讓你明白,為將者,當愛惜每一個士兵,當團結每一個可團結的力量,利用所以外力,來達到自己的目地,你可明白?”
微臣……懂。”
商戩轉頭,看著他。
這一刻,他是欣慰的。
他伸手,拍了拍文翰林的肩膀,“既已明,那便隨朕走吧。”
文翰林一喜,“可以出去了?”
嗯。總不能讓你一直在這裏,這隻是前期的磨練,你的使命,任重道遠,還在後麵呢。”
說罷,轉身。
文翰林連忙跟上。
兩人離開望鬥峰,回了皇宮。
回皇宮的路上,商戩對文翰林說,“朕給你選了一個副將。”
副將?”
嗯!”
文翰林撓撓頭,“皇上,微臣還沒上戰場呢,你都把副將挑好了,微臣……”
怎麽?”商戩挑眉,“不想要副將?”
也不是。”
商戩抿唇,“你若不苦練自己,怕是有一天,這個副將,會奪了你將帥之位。”
文翰林一愣,“這副將,很厲害?”
應該吧。”
皇上能告訴微臣,他叫什麽名字嗎?”
墨陽。”
墨陽?
墨陽!
文翰林一驚,“墨統領?”
哦?”
商戩挑眉,“愛卿識得?”
當然啊!”
商戩眯眼,“說說。”
文翰林便把自己知道的關於墨陽的事都說了,當然,跟墨陽相關的事,全都跟溫婉相關,是以,隨著他的話語落定,商戩那雙深邃的眼,眯的越發危險了。
帝師的貼身侍衛,伴她從小長大?
青梅竹馬?
難怪,那兩人……
商戩抿住唇,說了句,“原來帝師身邊,還有如此高人。”
然後,就揮手,讓文翰林回了相府,畢竟,文翰林離開了這麽久,又久無音訊,文相嘴上不提,但心裏肯定是每天都在擔憂著的。
文翰林也不客氣,商戩讓他回去,他就立馬回了。
商戩回到皇宮,又去了禦書房。
文翰林回相府。
一到門口,管家看到他,驚了一跳,飛快地跑進文相的書房,死命地拍門,“老爺!老爺!少爺回來了!”
少爺?
翰林!
文相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起的又急又猛,他匆匆來到門口,將門一拉,眼中閃著濃濃的意外和驚喜,“你剛說,誰回來了?”
少爺啊!”
在哪?”
門口!”
文相推開他,步子如風地往門口走去,隻是,還沒走出院落,就有一個少年,衝進來,往他麵前一跪。
爺爺!”
文相一愣,頓時站住,看著跪在麵前的人。
真的是他那個寶貝孫子!
林兒!”
文相走上去,老臉激動地喊道,伸手就扶住文翰林的肩膀。
文翰林抬起頭。
那一瞬間,文相又愣住。
實在是。
文翰林的這張臉……這張原本細白嬌嫩的臉,像文弱書生一樣的臉,變得粗糙,變得深邃,變得,有點不似記憶中的樣子了。
而且,臉上還有大小不一的傷痕,雖然不影響他英俊的容貌,但多少平添了幾分血腥之氣。
文想怔怔地看著他臉上的那些傷疤,慢慢說:“先起來吧,這段時間,想必你也受了很多苦,餓了沒有?我讓管家吩咐下人送些菜來。”
嗯!”
文翰林站起來,拉住他爺爺的手,“孫兒是有點餓了。”
其實也不大餓。
畢竟,剛剛才跟皇上一起,一人吃了一半的狼肉,但見他爺爺這般關心的模樣,他又不忍心拒絕。
文相轉頭,吩咐管家下去傳菜。
管家領命而去。
文相拉住文翰林的手,慢慢往書房走,“這段時間,你都在哪兒?”
望鬥峰,崖底。”
什麽?”
文相驚,“那裏不是死亡之地嗎?”
嗯!”
那你……”
爺爺,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麵前嗎。”文翰林說,“孫兒在那裏確實吃了很多苦,也差點喪了命,但,這段時間,孫兒也成長了很多。”
文相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閃爍著極為興奮的光,他有點看不懂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了。
是不是,他真的老了?
文相收回目光,一下子,似乎又蒼老了。
他沒再說話,隻沉默地往書房走。
他不願意讓他去參軍,可他偏去,如今,皇上又封他做了赤北將軍,赤北,赤北,這明顯是向北烈國挑釁的意思啊,而林兒身為赤北將軍,那他的使命,便是……皇上在攻打北烈國的前線上,第一個要護在國門前的人。
北烈國的士兵有多凶猛,他是很清楚的。
他雖然是文丞,但開國時期,與他地位不相上下的兩大名將,一是龍虎將軍,二是楚將軍,這兩大名將,都敗在了北烈將帥之手,二十多年過去了,北烈的士兵,怕比之以往,更驍勇莫敵啊。
文相很愁。
可文翰林很激動。
這爺孫倆,雖然相依為命,但,理想和抱負,完全的不同。
文翰林在家呆了一天,也休息了一天。
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傷疤,但他沒去管,也不打算管,這是他成長的標誌,他不能抹去。
第二天。
上朝。
溫婉沒出現。
文翰林並不知道溫婉被禁足了,在朝堂上沒有看到她,他以為她生病了,下了朝,他就直奔帝師府。
但是,被商戩叫住了。
商戩把他喚到禦書房,“愛卿即日就動身,前往新兵目前所在之地,與你以後要帶的士兵同吃同住,培養默契。”
文翰林一聽,皺眉商量道,“皇上,能不能明天?”
你還有事?”
微臣,想去看看帝師,帝師今日沒上朝,可否是身體不舒服?”
商戩眯眼,“大丈夫,當可為,當不可為,現在,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事,莫過於你肩上的職責,想看帝師,以後有的是機會。速度去!”
文翰林抿抿唇,還想再說,但,商戩已經低下頭,批閱奏章去了。
文翰林隻得退下去。
回去後,他就問文相,“爺爺,婉婉今天怎麽沒上朝?”
她被禁足了。”
禁足?”
嗯!”
為何會被禁足?”
這事……”
文相想了想,簡單地將查封花坊以及溫婉授意墨陽收錢財一事說與文翰林聽,文翰林聽罷,眉峰陡然一沉,“墨陽?”
嗯。”
文翰林不出聲了。
原來,墨陽會成為他的副將,是因為有這麽一出。
這是婉婉故意安排的吧?
文翰林沉著臉,走了。
最終,他沒有看到溫婉,收拾好行囊,他就趕去跟新兵匯合了。
而此刻,新兵營。
雞鳴剛響,醜時還沒過去,那嘹亮的哨聲又響了。
千篇一律的抱怨聲,像每天每時的鬧鍾一般,也跟著響起。
我******,怎麽又來了!”
老資都還沒睡到一個時辰呢,這還要不要活了啊!”
操蛋的,這淩監察管是魔鬼吧,肯定是!”
還有空抱怨,趕緊穿!忘了上次是怎麽懲罰的了?”
……”
一提到那次處罰,一個一個的,焉了。
也不抱怨了,飛快地起身,穿衣。
要說,他們來當兵吧,也不是為了混個出人頭地,就是混口溫保飯吃,哪成想,這突然的,安逸的小兵,猛地就被加強成衝鋒前陣了!
哨聲依舊在響。
穿衣服的手,也越來越快。
終於,穿好了。
一個個精神抖擻地出來,困倦的也不困了,眯眼的也不眯了,抱怨的更是將嘴巴紮緊了。
夜色下。
迎著那天邊微露的曦光,晨蔚掩印的黑林,站了一個人。
麵容模糊,背影高大。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淩霄,新兵口中的淩魔鬼。
淩霄站在平地上,負手而立。
離他不遠處的平地上,站了兩個人,一個是上官浩,一個是田鍾。
這兩個很早就來了。
因為,淩霄老是搞突擊,他們已經習慣了,而作為新兵的兩監一官,也要做好帶頭作用。
兩個人筆直地站著。
身後,新兵陸陸續續地集合完畢。
淩霄看了一眼,多餘話不說,直接揚了一下手,“開始吧。”
開始?
開始什麽?
當然是魔鬼訓練。
淩霄接了聖旨之後,當天就快馬加鞭趕來了新兵營地,然後,第二天,就著手考試一事。
雖然這些新兵比起以往,已經進步了很多很多,但是,想達到商戩的標準,那還差的很遠很遠。
隻考試了一天,淩霄眉頭就緊緊地擰著了。
這些人,不行!
所以,很快的,他便製定出一係列的針對這些新兵的訓練項目,以及訓練場地和方法。
他一說開始,士兵們一致的打了個寒顫,但沒人敢異議。
一開始,也有人抱怨,說是不拿他們當人看,這完全是在練傀儡,當時,那位淩大人沒吭聲,隻伸了伸手,讓那人到他麵前去。
那個人也是夠膽,真過去了。
而過去的結果……
一想到,那個人拚死拚活,把這段時間學到的百般武藝全都用上了,就是連淩大人的一片衣衫都沒有挨到,他們這些人的內心就狂冒汗啊。
這人,得是多厲害啊。
而這不是最揪心的,最揪心的是,在幾乎是用一個手指頭將那人打趴下之後,淩大人站在那裏,看著他們,一字一句道:“若是上了戰場,你們的對手是我,那你們是選擇死,還是選擇強大?”
當然……不會選擇死。
不想死,那便隻有強大。
那一刻,四周鴉雀無聲。
而從那事之後,所有士兵們都不敢抱怨了,大概,也是覺得,當有一天,在戰場上,他們會遇到像淩霄這般強悍的人。
士兵分散開之後,淩霄對上官浩和田鍾說,“跟上你們的隊伍,各自看好,若有人適應不了,及時拉出來。”
是!”
兩人同時點頭,恭恭敬敬地點頭,然後,離開。
淩霄站了一會兒,轉身。
一轉身,就看到了上官玉。
淩霄眼眸微動,臉上沒什麽情緒變化,冷漠地離開。
磁——
眼前白影一閃,一根銀針如夜空裏飛逝的流星劍,擦著他的臉而過。
淩霄眉頭微皺。
上官玉拍拍手,走過來,“叫你見到我就跑,我有長的那麽恐怖嗎?”
淩霄終是轉頭,看向她,“天色尚早,你不用訓練,不用起那麽勤。”
我樂意。”
隨你。”
淩霄抬腿,回自己的營帳。
上官玉跟上。
他進營帳,她也進營帳。
他坐,她也坐。
淩霄不淡定了,“上官小姐有什麽事要跟在下說的?”
你武功那般厲害,教我幾招唄。”
沒空。”
你不核驗新兵的時候,幾乎一天都坐在這裏看書,怎麽就沒空了?”上官玉撇嘴,瞪著他。
淩霄絲毫不搭理她,拿了書,又出營帳。
這一次,上官玉沒跟上了。
她摸著下巴,心想,這貨這麽抵觸她,是因為她表現的太積極太明顯?
可是,她喜歡他,不表現出來,他能知道?
長這麽大,沒喜歡過人,還真不知道別人都是怎麽做的。
如果婉婉在,她會怎麽做呢?
婉婉……咳,還是算了吧,她大概永遠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心情,什麽滋味。
上官玉糾結著眉頭。
她在淩霄的營帳呆了大半天,等到辰時吃早飯的時候才出來,一出來,就迎著滿頭日光,還有,坐在日光下,那些渾身冒汗,臉色粗糙,不拘小節的男兵們。
士兵們在吃飯。
圍坐在一起,熱氣和飯香,以及汗腥氣,鋪麵而來。
上官玉輕歎一口氣,也走過去吃飯。
她一過來,就有人吹著口哨喊她,“上官小姐,你睡醒了?”
廢話,這都幾時了!”
你不是想練武嗎,趕明兒跟我們一起訓練。”
想得美!”
哈哈。”
有人笑,“你如果不勤練習,就追不上咱們淩大人了。”
上官玉撇嘴,“誰要追那個木頭人了!”
那你天天沒事就進淩大人的營帳,不是想暗送秋波?”
哎!”
上官玉瞪著那個漢子,“陳鐵皮,你這成語是越用越好了啊,要不要我向帝師寫封信,封你個禦史文臣當當。”
陳鐵皮:“……”
身子一抖,哈哈一笑,“我就是開開玩笑。”
誰不知道,帝師跟你是手帕交啊,你這一封信,怕是……會讓人六月生寒啊。
陳鐵皮閉嘴,不說話了。
周圍的士兵卻是哄然大笑。
笑聲很久都沒有停歇。
上官玉也是開開玩笑,她哪可能真的給溫婉寫信,這些人,天天被這殘酷的訓練壓的喘不過氣,偶爾就拿她開開玩笑,應該也是想放鬆一下,她其實,並不在意。
但就是……
上官玉抬頭,看了一眼淩霄。
淩霄沉默地坐著,垂著頭,跟士兵們坐在一起,吃一樣的飯菜。
臉上,麵無表情。
也就是說,這些話,這些幾乎每天都會上演的笑話,在他眼裏,真的,隻是笑話而已。
上官玉不舒坦了。
想她堂堂大學士府的小姐,皇城裏天才般的少女,何時這般倒追過男人啊,都是別人屁顛屁顛地追她好不好!
上官玉不舒坦地走到她哥哥身邊,坐下。
上官浩斜她一眼,“怎麽了?看你臉色,不高興?”
有點。”
上官玉悶悶的。
上官浩立馬抬頭,看了一眼陳鐵皮,然後,蹙了蹙眉,又看她,“陳鐵皮就是那性子,他平時也常拿你開玩笑,沒見你這般生氣啊。”
謝揚坐在上官浩對麵,聽了上官浩的話,他笑了笑,“應該不是氣陳鐵皮,而是……”
謝揚往淩霄的地方瞄了一眼。
上官浩立刻心領神匯。
等吃罷飯,士兵們回營帳休息,上官浩把上官玉拉到無人的地方,警告她,“你跟翰林已經訂了親,休得胡來!你再這般纏著淩霄,讓文翰林知道了,這臉往哪裏擱?你讓爹爹和娘親以後見了文相,頭還抬不抬了?”
文翰林!
上官玉撇嘴。
那個家夥喜歡的人又不是她,再者,她也不喜歡他!
而且,他說過,等他封了將軍,她就得想辦法把這親事給退掉,怎麽退?當然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喜歡文翰林,而文翰林也不在意她。
哥,我的事,我心裏有數。”
上官浩瞪她,“淩霄那人,你招惹不起!”
怎麽就招惹不起了?”
上官玉不服,不就一個男人!
上官浩看她這執迷不悟的樣子,真是氣死了。
他冷哼一聲,“不管你了,早晚你會知道,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找我哭。”
說罷,他就走了。
上官玉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我就算要哭,也不是找你哭。
上官玉跺了跺腳,也走了。
上官浩一回營帳,田鍾就說:“等你呢,淩大人讓我們去他的營帳一趟,說是有事講。”
哦。”
上官浩立馬跟著田鍾去了淩霄的營帳。
兩人進去後,淩霄就將剛剛收到的消息給他們說了。
再過幾天,赤北將軍和他的副將就會來到這裏,皇上口諭,在赤北將軍到達前,所有的士兵,必須完成一級訓練。”
赤北將軍?
上官浩皺眉,剛說文翰林呢,這就要來了?
而副將,又是誰?
沒過幾天。
大概五天的樣子,文翰林和墨陽一前一後地來到新兵營,此時,新兵營正在進行最後一輪的測試。
文翰林坐在馬上。
墨陽也坐在馬上。
兩個人的目光,同時望向那片沙漠一般的考場。
等考試結束,兩人騎馬進來。
進來的那瞬間,整個新兵營裏的人都驚住了。
這個高坐在馬背上的,臉上似乎散布著血腥之氣的男人,是……是那個溫朗如玉,貌若潘安的文翰林?
雖然,依舊俊美,但總感覺,變了。
氣勢變了。
氣息也,變了。
翰林!”
上官玉看到他,驚喜地喊了一聲。
雖然,文翰林在的時候,他是極煩他的,可他走了,他似乎也少了一大樂趣。
文翰林翻身下馬。
墨陽也翻身下馬。
立馬的,士兵就湧了過來,將文翰林團團圍住。
上官玉看著他的臉,打趣,“就一個多月不見,你怎麽把自己搞這麽慘,這臉上的傷,怎麽弄的?”
文翰林摸了摸臉,笑道:“我說是狼咬的,你信嗎?”
沒狼的口牙啊,你騙誰呢!”
嗯,騙你的。”
文翰林依舊是笑,但那笑,總也感覺是不一樣了,他沒再多說這個話題,而是推開眾人,走到淩霄麵前,喊了一聲,“淩侍衛。”
淩霄眉頭微動,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下官參見將軍。”
淩侍衛不必多禮。”
淩霄直起身子。
文翰林將墨陽喚到身前,給大家介紹,“這位,以後是你們的墨統領,墨陽。”
墨陽!
上官玉驚。
她也推開眾人,走到墨陽麵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個人。
似有印象,又似沒有印象。
墨陽被她看著,眼神動都沒有動一下。
淩霄也看著這個男人。
前幾天,在收到朝廷的通知後,他也收到了主子送來的話,大意就是,讓他好生觀察這個墨陽。
這是第一次,他從主子的話裏,讀出了危機的意識。
這個墨陽,很厲害?
他,威脅到了主子?
淩霄當然知道商戩有多厲害,而這個墨陽,看著也不是平凡人,但跟他家主子相比,還是差了很多,所以,讓他家主子感到危機的,並非這點,那是……
莫非是因為帝師?
淩霄抱臂,摸摸下巴,很有可能。
主子對帝師的齷蹉心思,他們這些屬下,可都是一清二楚。
想到這裏,他目光就往上官玉瞟去。
看到上官玉似乎是認識此人,淩霄眯了眯眼。
晚上。
迎接宴。
赤北將軍和墨統領的到來,讓這些士兵們一個個的都很激動,也很興奮,就辦了篝火迎接宴。
篝火比較方便,也比較省事,而吃的野味,當然都是士兵們打獵比賽獵來的。
偌大的營地,熱鬧哄哄的。
難得今天不用訓練,士兵們都是大吃大喝,暢快地痛飲。
吃飽喝足,紛紛回營帳睡覺。
文翰林也回了他的營帳,剛脫下裏衣,上官浩從外麵進來了,看到他肩膀,胸膛,腰腹,好幾處都留著疤痕,他大驚,“這是怎麽弄的?你離開前還沒有啊!”
文翰林重新穿上衣服,坐下,“狼咬的。”
上官浩臉色微變,“真是狼咬的?”
文翰林睨他一眼,“你以為我今天是跟上官玉開玩笑的?”
不是玩笑?”
當然不是。”
你怎麽被狼……”
說到這個。”文翰林頓了頓,一下子仰躺在榻上,雙手枕在後腦勺,“我還得感謝皇上。”
皇上?”
嗯!”
這跟皇上什麽關係,莫非是皇上……”
皇上把我扔在望鬥峰下一個多月,而你現在還能看到我,你覺得,我是不是很幸運?”
望鬥峰?
一個多月?
上官浩簡直被這些詞給驚的心都抖了,“那個地方,不是死亡之穀嗎?”
對啊,所以,我從那裏出來,身上能不帶點記憶?”
……”
上官浩突然發現,與文翰林相比,他們這些訓練,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完全沒得比。
好吧,淩魔鬼跟皇上比起來,應該還是很很很仁慈的了。
一想到淩霄,上官浩就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偷看文翰林一眼,“你跟玉兒的親事……”
文翰林瞬間眼睛犀利起來,“你想說什麽?我都跟我爺爺還有你爹娘說過,不建業,不成家。”
我知道,你緊張個什麽勁,我說的又不是這個!”
那你想說什麽?”
玉兒,她……大概,可能,喜歡咱們這個淩大人。”
……”
呆滯了那麽一秒,文翰林重複,“你剛說,上官玉喜歡淩霄?”
上官浩艱難地點頭,“嗯!”
自己妹妹的心思,他這個當哥哥的,準不會瞧錯。
文翰林一聽,嘴角,咧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但又沒敢笑,畢竟,他現在還跟上官玉有著親事呢,而上官浩又是上官玉的親哥哥,他這一笑,怕是不好。
文翰林抿著唇,堅決不讓自己笑出來。
他一本正經著臉,“你想讓我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對你說一聲,讓你心裏有個底,因為,雖然玉兒喜歡淩大人,但我看,淩大人對她是沒有一丁點意思的。”
我知道了。”
淩霄不喜歡上官玉,那他撮合他們不就得了?
文翰林這般想著,心底,越發的高興了,隻要擺脫了這門親事,隻要他建了功,立了業,隻要婉婉還在,那他……
一想到,有一天,他跟溫婉拜堂成親……
這次,他是怎麽也控製不住嘴角的笑了。
上官浩莫名其妙,“你笑什麽?因為知道淩霄不喜歡我妹妹,所以,你暗自高興?幼不幼稚你!”
……”
懶得搭理他,文翰林直接翻個身,睡覺!
上官浩撇撇嘴,出了營帳。
一出營帳,他就看到了墨陽,那個似乎比淩霄還有點冷,還有點難以接近的墨統領。
墨陽背手而立,遠遠地站在一顆高大的鬆樹前。
他仰著頭,看著那顆鬆樹的葉。
樹葉在微風下沙沙地作響。
他似乎是在聽聲音,又似乎是在觀葉片,但,不管是聽葉聲,還是觀葉片,這行為,都很怪異啊。
上官浩摸摸頭,沒敢上前,而是轉身,回自己的營帳。
隻是,在經過淩霄營帳門前的時候,明顯的,聽到了自己妹妹上官玉的聲音!
上官浩眉頭一蹙,這大半夜的,她一個女孩子不睡覺,又跑到淩霄營帳裏幹嘛了?
上官浩伸手就要掀帳簾,卻忽地,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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