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商戩VS肖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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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帳內。

    淩霄的聲音,不冷不熱地傳來:“你說,墨統領是跟在帝師身邊的,貼身侍衛?”

    是啊。”

    那他……”

    淩霄本來想問,那他怎麽會不跟在帝師身邊了,而且,上次,他去楚莊,貌似,也沒看見此人。

    但這問題,怕是不方便問上官玉,他便沒問。

    轉而問道:“他跟帝師的關係,不好?”

    上官玉一下子就抬頭,“你怎麽知道不好?”

    猜的。”

    那你就猜錯了。”

    嗯?”

    淩霄挑眉,“莫非,關係很好?”

    很好,可以說,墨陽在保護婉婉的時候,保護的,不是一個主子,不是一個小姐,而是一個女人。”

    隻可惜啊,婉婉從小就聰慧,卻偏偏對****一事,似乎很笨。

    也可能是笨,也可能是……

    上官玉忽地一笑,溫婉能夠在朝堂上立身,又能遊刃有餘地對付那些大臣們,又怎麽沒能力對付區區一個愛慕她的男人呢?

    也許,把墨陽趕出楚莊的,正是她呢!

    上官玉想到這裏,嘴巴一抿,小小的不服氣陡然就躍入眼簾。

    跟溫婉相比,她似乎對男人特沒轍。

    淩霄看她一眼,說:“很晚了,去睡吧。”

    他大概了解了是怎麽一回事。

    上官玉起身,離開前,她又走到他麵前,目光筆直地看著他,“我不相信,這麽多天了,你不知道我喜歡你。”

    淩霄眉頭一挑,“上官小姐。”

    不要跟我說別的,你隻回答,知,還是不知?”

    知道。”

    那你一點兒表示都沒有?”

    你想讓我怎麽表示?”

    你……”

    我有喜歡的人,而且,此生,非她不娶。”

    淩霄看著她,一字一句,卻是句句誅心。說的冷漠無情,卻又堅定無比。

    所以,那個女人在他心中,這般重要?

    上官玉咬著唇,紅著眼,就那般不屈不服地看著他。

    淩霄卻沒興趣與她對視。

    她不是春草。

    他真的沒興趣。

    他收回視線。

    那一刻,他的冷漠差點讓上官玉哭了,她抬手,擦了一下眼,冷笑一聲,轉身。

    轉身間,眼淚,掉了下來。

    終究,還是有點忍受不了。

    終究,第一次嚐受被人這般冷漠拒絕的滋味。

    忽地,她好像體會到了王少聰當時被她拒絕時的心情。

    上官玉擦擦眼,撩開簾子,走了。

    在她走後,上官浩從帳子後麵鑽出來,輕歎一聲,既為淩霄這般斬定無情的話佩服,又深深同情自己的妹子。

    但,好在,她這一頭熱的衝勁,應該會滅掉了。

    上官浩也離開。

    他離開後,淩霄才開始脫衣服,脫至一半,想到春草,他又將衣服穿上,提著刀,出了營帳。

    每次在想春草的時候,他都會去練刀法。

    因為他知道,春草的武功雖然已經極為厲害了,但她每天還在進步,所以,作為她的男人,又怎麽能輸?

    他去練刀,卻意外地,看見了墨陽。

    想到剛剛上官玉說,墨陽曾是帝師身邊的貼身侍衛,那他的武功……

    淩霄眯了眯眼,走上前,“墨統領。”

    墨陽微微側身,看到是他,應一聲,“淩大人。”

    這麽晚還不睡?”

    淩大人不也沒睡?”

    我是睡不著。”

    我也睡不著。”

    淩霄挑眉,心道,有趣啊。

    他揚了揚手中的刀,“要不,切磋一下?”

    墨陽端端正正地看他一眼,那一眼,極為輕,卻又極為重,“聽說,淩大人是皇上身邊的侍衛?”

    嗯!”

    那我……真得要好好切磋一下。”

    下字未落,忽地,夜空破日,一柄如烈日般燃著熊熊火焰的劍自背後疾射而出,那劍,飛奔離天,那鞘,襲上淩霄!

    淩霄一愣,危及一刻,單手扣刀,伸手一擋——

    鏗!

    疾兵相撞,火花四濺,錚鳴聲刺耳!

    墨陽眯眼,眼中現出嗜血的光暈,“好刀法。”

    淩霄眼睛也眯緊了,這個人……功力很深啊。

    他看了看身後的營帳,一個快速的提升,已飛縱數裏,“既要比,那就跟我來。”

    墨陽收劍,提氣跟上。

    兩個人來到很遠很遠的荒山。

    半路上,其實兩個人已經戰開了,來到荒山上,更是手不留情!

    一把烈日劍,一把龍吟刀,幾乎戰的天空碎裂,荒山無蹤。

    終於。

    勝負分曉。

    淩霄敗了。

    墨陽收劍,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刀法不錯,隻是,對上我的劍,沒有勝算。”

    你與帝師身邊的春草,使用的劍法,都很奇特。”

    她的劍……”

    墨陽頓了頓,“與我完全不同。”

    但同樣很厲害。”

    自然!”

    也不看看她的劍法是誰教的。

    淩霄收回自己的刀,轉身,回營帳,走之前,丟一句,“在離開新兵營時,我會打敗你。”

    墨陽聽著這話,微微抿了一下唇。

    他也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營地。

    回去後,各回營帳,各自睡覺。

    第二天。

    皇宮。

    商戩坐在禦書房裏,飛影打探完消息回來,向他匯報墨陽跟帝師之間的關係,商戩聽罷,說:“我已經知道了。”

    飛影就哦了一聲,抬頭,看了他一眼。

    商戩便沒興趣再批閱奏折了,他放下狼毫,丟開折本,將頭靠在龍椅上,問:“那個琴者呢?”

    去了帝師府。”

    什麽!”

    商戩陡地一驚,又猛地蹙眉,“沒處理掉?”

    嗯。”

    為何?”

    依飛影的能力,不可能連這麽一個人物都解決不了!

    飛影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她的手上,有肖筱的人皮麵具。”

    肖筱?”

    嗯。”

    商戩納悶了,“莫非肖筱死了?”

    有可能是死了,也有可能在她手中,當初,肖筱救主子的時候,屬下就覺得很奇怪,因為,那個地點,那個時間,她出現的太突兀,而她偏巧又會醫術,還救了主子,這就更奇怪了,如今,看到這位琴者,屬下猜測,肖筱,也是炎王的人。”

    所以,你就沒殺她?”

    主子不是一直在找肖筱嗎?我是怕……”

    殺錯人?”

    商戩看著他,眼神冰寒,“不管是誰,但凡敢打帝師主意的,一律,殺!”

    是!”

    還有什麽情況,一並說來。”

    飛影便把自己前幾天潛伏在帝師府所看所聽全都講給了商戩聽,商戩聽罷,隱隱驚奇,“你說,帝師在做蚊香?”

    嗯!”

    商戩摸著下巴,淩霄曾經跟他說過,在豐埠縣,他就用過這種蚊香,驅蚊效果特別好。

    他想了想,提步離開禦書房。

    走出數步後,又拐回來,把兵部尚書衛崢叫到身邊,“朕讓愛卿做的挖土機,可有做好?”

    回皇上,尚未。”

    商戩皺眉,“這都好多天了吧?”

    微臣……實在是有幾個地方不太明白,帝師一時不在朝堂,微臣也沒時間過去,就……”

    哪些地方不明白?”

    這……”

    別吞吞吐吐,說!”

    是!”

    衛崢便把自己不懂的地方全都說了出來,說罷,又保證,“隻要解決了這些問題,我兵部絕對不出三天,就能把這台挖土機做出來。”

    好,朕就再給你三天時間,你且等著。”

    可是,那此疑難問題……”

    朕給你解決。”

    哦。”

    衛崢垂了一下頭。

    商戩揮手,讓他出去,“明天上朝,朕會給你解決方法。”

    謝皇上。”

    下去吧。”

    衛崢退了下去。

    商戩帶著這些問題,去了帝師府。

    總不能無緣無故地來,他罰了她三個月禁足,她大概,在生氣。

    其實,他想多了。

    溫婉一開始是很生氣,但過了一夜後,她就不生氣了,這三個月的禁足,能讓她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

    其一,做蚊香。

    其二,做烤鴨。

    其三,教春桃做各種各樣的西餐。

    這幾項,可都是她未來的發財之道啊,不能小瞧了這些手藝,小手藝,大財路。

    商戩來的時候,溫婉正聚精會神地用小刀雕著一根胡蘿卜。

    春桃在忙著練習切肉的刀功。

    春草則是在負責做蚊香。

    分功很明確。

    這些蚊香做好之後,全部都要送到不同的地方去,是以,春草做完,又妥善包裝,這般,就費時比較久,這幾天,她都在做這個。

    商戩來到帝師府,沒有讓人通報。

    他穿著常服,帶著壽南,不急不緩地走來。

    走到院子裏,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倚在黃藤椅裏,低著頭,白裙散落一地,黑發鋪就一身,那雪白的臉,正聚精會神地盯著手中的某一物,他就好奇了。

    伸手向壽南打了個手勢,壽南就去了廚房。

    商戩收斂氣息,無聲無息地走到溫婉的側麵,定住,頭偏下,看她在做什麽。

    當看清她手上拿的東西時,他頓時就驚了。

    這是……

    呃,

    花?

    眼睛一掃,看著擺放在桌子上麵,形形色色的那些蔬菜,他嘴角抽了抽,所以,罰她禁足,她就在家,搗鼓這個?

    用蔬菜雕花?

    她怎麽就有這麽好的閑情雅致!

    咳!”

    猛地,他出聲。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溫婉嚇了一跳,她抬頭,左右看了看,當看到站在自己的側後麵的男人時,她驚的一跳,“皇上!”

    帝師好雅興啊。”

    呃……微臣。”

    溫婉訥訥道,“微臣這不是閑的沒事嗎,就,練練手法。”

    商戩挑眉,看了一眼被她握在手裏的“紅色的花”,“手法不錯。”

    謝皇上誇獎。”

    拿來朕看看。”

    溫婉將雕了一半的胡蘿卜花遞給他。

    商戩拿在手裏,左右端詳半天,問:“這花雕來何用?”

    配菜。”

    配菜?”

    嗯!”

    商戩又四處看了看,最後,盯住她桌子上擺的那些,問:“配這些菜?”

    不是。”

    商戩好奇地挑眉,看著她白嫩細滑的臉,“帝師做的東西,每一樣都讓朕感到份外好奇!”

    這話,溫婉沒應。

    壓根不敢應,也不知道該如何應。

    她能說,皇上,你是太孤陋寡聞,所以才會感到好奇嗎!

    不能!

    她微微地垂了一下頭。

    商戩眯眼,看著那一捋黑發順著她低頭的動作,調皮地從她的耳朵上落向了她的脖頸,然後,就貼在那白細的脖頸處,不動了。

    看著這一幕,手,不自禁的,開始發癢。

    在意識未控製之前,手已經自發地伸出,將那占據著不該占據位置的黑發給撥了下來。

    粗礪的手指觸上那柔滑的肌膚,心,一陣蕩漾。

    溫婉卻是一驚,身子往後,退了好大一步,然後,抬頭,看著他,“皇上來找微臣,是有事嗎?”

    嗯!”

    商戩攥緊手指,拚命抑製住將她攬進懷裏的衝動,他拿著胡蘿卜花,坐在她剛剛坐的黃藤椅裏,“朕是想問帝師一些問題。”

    哦,皇上請說。”

    關於你畫的那個挖土機,有一些地方不明……”

    商戩將衛崢說給他的疑難問題說給了溫婉聽,溫婉聽罷,進屋,拿了紙墨出來,一一寫出解決方法,然後,將紙遞給商戩。

    商戩接過,裝進袖兜,卻是沒起身,也不走。

    溫婉就納悶了。

    但是,他不走,她也不可能開口趕他走。

    隻得等著。

    等著等著,春桃就從廚房過來了,她身後,跟著壽南。

    春桃手裏端著剛做好的牛排,很香的牛排。

    壽南跟著,不停地問:“春桃姑娘,你這菜,雜家沒見過呢,可否告訴我,是如何做的?”

    想學?”

    嗯!”

    不教。”

    ……”

    要不要這般小氣?不就一道菜?

    壽南撇嘴,但還是屁顛屁顛地跟上,一路跟來,一路話不停,等到了院子裏,看到商戩跟溫婉,壽南就彎腰,“皇上,帝師。”

    春桃也連忙行禮,“參見皇上。”

    手裏端的什麽?”

    回皇上,是……牛排。”

    商戩挑眉,“端過來。”

    其實,老遠的,他就聞到了那股香氣,隻不過,他聞著像是肉香,但又不敢確定,如今,看著擺在盤子裏的肉,還有跟肉搭配在一起的紅紅綠綠的雕花和菜葉,商戩覺得,他今天來的真是很值得啊。

    他對溫婉招了招手。

    溫婉走過來。

    商戩指著那牛排,問她:“這是帝師做的?”

    不是。”

    即使不是帝師親手做的,那也是你教的吧?”

    這麽奇形怪狀的東西,隻有她那古怪的腦袋瓜子才想得出來。

    溫婉點頭。

    商戩就又看了看那盤子,盤子正中央,擺著一塊切割均勻的肉,剛這丫頭說了,這盤菜叫牛排,那這肉,應該就是牛肉,牛肉上淋了一層佐料,那佐料的顏色紅紅的,看著很有味口,還有旁邊,擺了她剛剛雕的那種花,有紅有綠,搭配異常漂亮,重要的是,肉的旁邊,還有細麵,雞蛋。

    一盤菜,葷素搭配,營養均衡,這……

    商戩側頭,盯著身邊的溫婉,越接觸,越覺得,這個帝師,是個令人驚奇的天才。

    當然,心裏也越發的喜愛了。

    端過來,放著。”商戩對春桃說。

    春桃連忙把盤子放在桌麵,然後,退守在一邊。

    商戩又轉頭,看向溫婉,“愛卿也坐吧。”

    ……”

    與皇帝平起平坐,這種事,一次兩次夠了啊,次數多了,她真怕,哪一天,會因此而喪命!

    皇上,微臣站著就好。”

    朕讓你坐!”

    一下子,又發火了。

    溫婉立馬道:“是。”

    然後,坐了下來。

    還是坐在了他的旁邊,因為,隻有那裏有把椅子,還是剛剛春草在這裏做蚊香的時候坐的,春草回屋後,這黃藤椅就空下來了。

    溫婉坐下後,商戩就盯著那牛排,問:“這菜要如何吃?”

    那麽大一塊肉,應該不可能用筷子。

    而且,這旁邊還擺了刀和叉。

    他拿起刀,又拿起叉,左右看了看,竟是奇跡地,一手拿刀,切割著肉,一手拿叉,叉著切好的肉。

    不得不說,雖然商戩是古人,那腦袋,也是聰明的不得了。

    他將叉好的肉遞到溫婉麵前,“朕這樣吃,對不對?”

    皇上英明。”

    溫婉立馬狗腿地稱讚。

    商戩用那隻拿著刀的手,往後揮了揮,“你們兩個退到外麵候著。”

    是!”

    春桃和壽南退出去。

    他們兩人退出去後,商戩就將那叉起的肉吃了,然後,繼續切割,又叉一塊,這次,他沒自己吃了,而是送到溫婉的嘴巴前。

    味道不錯,帝師也吃一口。”

    溫婉忍不住想翻眼。

    味道肯定不錯了,那是她精心調配的料,又花了很大精力教春桃做的,不好吃才怪了!

    看著嘴邊的肉,又看看商戩那一副理所當然喂她的樣子,她抿了抿唇,“皇上,微臣不餓。”

    朕是讓你嚐一口,沒說讓你全吃。”

    微臣……自己來。”

    你覺得朕這般拿著胳膊不累嗎?”

    ……”是我讓你拿著的嗎!

    不吃就是抗旨!”

    ……”能不能老是拿抗旨來壓她!

    快點!”

    商戩不耐煩了,語氣陡地惡劣,臉色也冷了。

    溫婉還在禁足中呢,不能再觸怒龍顏,她吸了吸氣,緩緩張口。

    商戩看著她那兩片薄薄的紅唇,輕輕啟開,喉結,無意識地滾了一下,真的很想撲上去,將那兩片薄唇狠狠含住,吸進嘴裏。

    他克製著自己,將肉送入她嘴裏。

    看著她將那肉含住,咀嚼。

    他真的想把自己變成那肉,讓她盡情地品嚐。

    當然,他也可以把她當成這些肉。

    想著,他低頭,臆想著,吃著,身體漸漸地僵硬著,眼眸也由清明轉向深沉,轉向黑暗。

    門外。

    春桃本份地站著。

    壽南撇她一眼,笑著問:“春桃姑娘,那牛排是你家小姐教你的?”

    不然,是你教我的?”

    我看皇上挺喜歡,你能教教我不?趕明,我也做給皇上吃。當然,我不讓你白教,我可以把我的拿手菜教給你,讓你做給你家小姐吃。”

    春桃撇嘴,“我家小姐不一定喜歡吃你做的菜。”

    那是當然,不過,你多學一樣,你家小姐就多一種選擇啊,是不是?若是以後,你家小姐吃那些菜吃膩了,你還可以換換口味給她。”

    春桃一聽,猶豫了。

    她覺得壽南說的對,小姐不可能一直都吃這幾道菜,而她會的,也就這幾道菜,而這幾道菜,還真的全是小姐教的。

    春桃摸著下巴,轉頭,看著壽南,“你很會做菜?”

    當然!”

    很自豪,很得意的語氣。

    會做很多菜?”

    全宮廷菜係,雜家都會,還有梁夏的各種名吃,雜家也都會。”說到這,他頓住,“你家小姐沒有嚐過梁夏的小吃吧?”

    春桃搖頭,“我家小姐沒去過梁夏呢。”

    那就是了。”

    春桃被他這樣一說,心,頓時就有點期待了,“我教你一種菜,你能教我全部嗎?”

    這……

    壽南瞪眼。

    這個小鬼丫頭,想用一種菜套他全部手藝,怎麽可能!

    他笑道:“春桃姑娘,你一下子也學不來這麽多吧?”

    嗯。”

    所以,今天,你先教我這道菜,我再教你兩道梁夏的名吃,怎麽樣?”

    以一換二,似乎不吃虧。

    春桃摸著下巴,慢慢地,點了一下頭。

    而她這一點頭,可就真的是點到狼窩裏去了。

    她這單純善良的丫頭,如何套得過跟隨在腹黑陰險的商戩身邊長達二十年之久的壽南?

    春草罵淩霄的那句話,罵的很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商戩這般腹黑的主子,他的屬下,又怎麽好的了?

    這一次,春桃是徹底地被壽南黑了。

    不過,這是後話。

    兩個人達成一致,似乎,就成朋友了,成盟友了,春桃對壽南的態度也就軟和了。

    兩個人聊著天,當然,聊的都跟食物相關,誰叫這兩人都是負責做飯的呢,而且,兩個人也都對這個很感興趣。

    聊著聊著,壽南笑容一斂,對春桃說:“有人!”

    春桃眨眨眼,“哪裏有人?”

    十裏外的長廊。”

    十裏外?

    這都聽得見?

    春桃想了想,說:“那裏住著肖小姐。”

    肖小姐?”

    壽南驚,“帝師府還住了別人?”

    嗯!肖小姐是來皇城找人的,沒地方去,就來了帝師府,小姐收留了她,讓她暫時住在那裏。”

    壽南一聽,眼眸頓時一緊。

    像他們這種身經百戰的人,什麽事情沒有遇到過?春桃這般一說,立馬的,壽南就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他眯眼,不動聲色地往溫婉的宅院看了一眼。

    然後,沉默了下來。

    很快的,腳步聲就靠近這裏了。

    春桃看到肖筱,笑著打了聲招呼,“肖小姐。”

    嗯,帝師在嗎?”

    在的。”

    那我進去找她,昨天又學會了一首曲子,我想彈給她聽聽。”

    肖筱也笑著說,說著,眼神往壽南身上定了定。

    壽南目視著她,看著她的那張臉,他的心,緊了一緊,這張臉,不正是主子要找的那個人嗎?

    肖?

    肖筱?

    這麽巧和的事,太反常啊。

    他不動聲色地站著,也不跟肖筱打招呼,因為,他不認識她。

    肖筱也沒去問春桃,這人是誰,直接提步,進了溫婉的院子。

    此刻,院子裏,商戩已經將那盤牛排吃完了。

    當然,他吃了一半,溫婉吃了一半,那一半,是他親手喂的。

    在他的龍威脅迫下,溫婉抗拒不了,隻得吃了,可是,吃過,完全不知道她的新牛排是什麽味。

    特麽的,是被他這舉動嚇的!

    吃罷,商戩也不走。

    坐那裏喝茶。

    反正,每次來,他都能磨蹭很久,大概,溫婉不提醒他,不趕他,他會死皮賴臉地賴在這裏不再走了。

    溫婉又喝了一杯茶後,抿了抿唇,“皇上,微臣……想去睡會午覺。”

    這就是趕人的意思了。

    商戩眯眼,“朕,也有點困了。”

    那微臣恭……”送皇上。

    後麵三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呢,商戩將茶盞一擱,站起身,“帝師這裏可有多餘的空房,讓朕休息一會兒。”

    溫婉直接一條黑線從頭頂掛了下來。

    皇上……”

    帝師。”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溫婉的,一個是來自於宅門口的。

    溫婉頓住。

    商戩愣了愣,“帝師府上有客人?”

    嗯。”

    溫婉回神,抬頭,就看到了肖筱。

    肖筱從門口進來,臉上掛著笑,還沒走過來,就說:“筱筱昨天又學會了一首曲子,想來彈於帝師聽,不知道帝師有沒有空?”

    雖是詢問的話,卻沒有詢問的意思。

    商戩是背著門口站的,他原本是想借溫婉的地方休息一會兒,隻不過,聽到這陌生的女人聲音,他眯了眯眼,眸光垂下,盯著溫婉的臉看了一會兒,這才轉身。

    而一轉身,迎麵,就看到了走過來的女子。

    他目光一頓,身軀一震。

    肖筱!

    肖筱也看到了他,至少,這會兒,是看清楚了他的臉。

    剛剛,進門的時候,她是看到這裏站了一個男人,她當時還奇怪呢,帝師府,怎麽會有男人!

    如今,看到這張臉,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當然知道,這個人,就是當今的皇上,可對肖筱來講,她是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的。

    所以,她假裝不知,但,這個男人,就是她要找的人,所以……

    商大哥!”

    她一臉激動,一臉驚喜,眼神震驚而驚訝,大步上前,衝到商戩麵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真的是你!”

    商戩看著她,看著她的這張臉,看著她幾乎是喜極而泣的樣子。

    嘴角,抿了一下,眼眸,眯了一下。

    他轉頭,看著溫婉。

    溫婉也被麵前的情況給驚住了,這,肖筱要找的夫君,是,是……皇上?

    溫婉眨眨眼,“肖小姐,你要找的夫君,是……”

    就是他啊。”

    肖筱抱住商戩的手臂,一張清純又呆萌的臉仰著,臉上閃著動人又發自內心的笑,“商大哥,筱筱終於找到你了。”

    商戩抿唇,沒動。

    肖筱便把頭埋進他的胸膛,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商大哥曾經說過,不管什麽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會好好照顧我的,這話還算話嗎?”

    商戩依舊是抿著唇,沒動。

    他隻是看著溫婉,看著她皺著眉頭,一副困惑,又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

    所以,不管他的身邊出現什麽樣的女人,不管什麽樣的女人靠近他,她都無動於衷嗎?

    半晌,商戩收回視線,推開身上的肖筱,問:“你從哪裏來的?”

    四坪縣啊。”

    四坪縣離皇城甚遠,你怎麽找到這裏了?”

    我聽人說,你在這裏,就來了。”

    聽人說?

    商戩嗤鼻,冷冷地勾了一下唇。

    他倒是覺得,這個女人不是怕死,而是根本不知道死為何物,膽敢藏匿在帝師府,又膽敢來挑釁他,真的是……不知死活!

    他轉身,重新坐進黃藤椅裏。

    肖筱立馬走過來,坐在他旁邊,一臉委屈之色,“你看到我,好像不怎麽開心?”

    沒有。”

    那你會帶我走嗎?這裏不是我家,我隻是暫時住在這裏,想著,等找了你,就去你那裏的。”

    你想跟我走?”

    商戩挑眉,斜斜地看著她。

    那眼神,平靜深邃,真是一眼望不到邊啊。

    肖筱抬頭,小心地觀察著他,但可惜,這個皇帝,太讓人琢磨不透,這麽平平淡淡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她點頭:“嗯,我就是來找你的。”

    那好。”

    商戩勾了一下唇,“帝師!”

    呃,在!”

    愛卿認為,朕若把她帶入了宮,該封什麽比較好呢,她曾是朕的……”

    頓了頓,他盯著肖筱,“你來說。”

    肖筱笑道:“我早已把商大哥當作夫君了啊。”

    商戩沒反駁,他隻是看著溫婉,“帝師給個提議。”

    溫婉垂頭,“皇上,你若喜歡,封什麽都可以。”

    哦,那就……貴妃。”

    說罷,起身。

    肖筱卻是驚了,“皇,皇……皇上?商大哥,你是……皇上!”

    怕嗎?”

    商戩轉頭,看著她。

    肖筱搖頭,“我隻是很意外。”

    意外?

    商戩不動聲色地冷笑,“以後,還有更意外的。”

    他將手伸出來,“走吧,不是要跟朕一起?”

    肖筱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配和著她那一張又純又呆萌的臉,真的讓人以為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在短暫的驚愕過後,立馬就高興了,飛快地衝過去,把小手放入商戩的大掌內,“商大哥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朕現在,回宮。”

    嗯!”

    商戩拉著她走,走出幾步後,又忽地一頓,他轉頭,看了一眼站立在那裏,亭亭玉立,又麵無表情的溫婉。

    隨後,轉身,離開了。

    這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帝師府。

    溫婉被禁足,外界的消息都打探不到,但是,從皇上離開後,就開始陸陸續續有大臣們往她這裏跑,這些大臣們來找她,都是有疑難問題,都是來向她詢問解決之法的。

    而毫無例外的,這些人也都會跟她抱怨,說皇上如何寵愛這位肖貴妃,這位肖貴妃又多霸道之類的。

    說著,歎氣著,希望帝師能夠出麵,管一管。

    以往,隻要皇帝沉溺女色,耽誤朝政的,帝師都是第一個站出來,批評皇上,嚴厲指正。

    但是,這次,溫婉卻是無奈了。

    一來,她在禁足中。

    二來,這個皇帝,並非之前那些昏庸無能的皇帝,能夠被她的氣勢嚇住。

    三來,肖貴妃於皇上而言,也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溫婉看著文相,“南水北調工程開始動工了嗎?”

    已經動工了,銀兩籌足之後就動工了,差不多進行一半了。”

    那就好。”

    文相看她一眼,道:“眼看著快過年了啊。”

    嗯。”

    溫婉笑,“過年的時候,翰林會回來吧?”

    早就回來了。”

    啊?”

    溫婉驚,“什麽時候回來的?”

    兩個多月前,回來的時候,一身的傷,不過,幸好,他命無礙,隻是,沒呆到兩天,皇上又把他派去了新兵營,如今,新兵營隔幾天就會皇上匯報一次情況,老臣看皇上那臉色,應該是很滿意。”

    也就是說,新一代士兵,練出來了?”

    大概是,皇上最近春風滿麵,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件事,還是因為肖貴妃,老臣是怕皇上一世英明,一時糊塗啊,那肖貴妃……”

    看著不雜滴,可,很會勾人啊。

    文相抿唇。

    溫婉卻不關心這個,她隻是說:“新兵既已訓練出來,那田地方麵呢?姚大人可否將具體數據統計出來?”

    已經呈給皇上了。”

    文相回去後,請姚大人來帝師府一趟,我想看看那些數據。”

    嗯。”

    又談了一會話,文相就走了。

    文相離開後,溫婉推開書房的門,看著外麵已經入了冬的天色。

    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這節氣,越發的冷。

    她穿了一件加了綿的短襖,襖子的顏色是紅色的,襯著她白嫩的皮膚,越發顯得那紅,豔麗無比。

    春桃見她出來,立馬提著暖爐過來。

    那爐子,是鏤空的荷花型,四周用金線圍成,爐中內燒著炭火,鏤空的邊緣封閉很好,不會讓火星濺出來,卻又能保暖。

    此爐子,精巧可愛,份外美觀。

    荷花爐提過來,溫婉就把手伸過去,烤了烤。

    烤罷,她說:“隨我去花園轉轉,花園裏的梅花應該都開了吧?”

    嗯,都開了。”

    那就去瞧一瞧,春草呢?”

    她在練劍,上次,收到老爺的書信,她回了一趟楚莊,回來後,奴婢就一直見她在練劍,日夜的練,都不知道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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