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幾盡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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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擊沒中,炎雷便不出手了。
他眼睜睜看著楚淮離開。
他哼了一哼,眯眼打量著錢三,又看了一眼站在一邊規規矩矩,眉頭動都沒有動一下的春梨。
他收劍,說了句,“走。”
三個人往門外走。
錢三和春梨也沒擋,任由他們離去。
離開楚莊很遠之後,東興才說:“王爺,這個小廝的功夫……”
他隻出了一招,這一招,擋住了我的劍。”
炎雷心下開始有計較了,此人的武功,明顯的是專門針對他而來的,這個莊子裏的人,怕是……
他眯了眯眼,“先回皇城,那個舊宅暫時放下,找別的落腳地,得將今天的情況速速報給皇上。”
是!”
三個人重新進到皇城,隨便找了一處落腳地,也不講究了。
安置好,炎雷就進書房,寫了一封密信,用信鴿傳至北烈國,而在他的信鴿發出的同時,東興也用炎王府諜者的專門手段,給炎烈發了密信。
這兩個人發出的信息,一個落入了王少聰手裏,一個落入了墨陽手裏。
王灼在領了皇上的聖令之後,就立馬加強了城門的篤守,還有,時刻監視這三人的動作。
但這三人,能力非凡,若想不驚動他們,必然要有更厲害的人來監視,不然,很容易被發現。
要找誰呢?
原本,王灼手下有墨陽。
但墨陽入了文翰林麾下,成了他的副將,那他九門提督就不能再隨便使喚他了。
這麽個節骨眼上,派誰去呢?
正糾結著,王少聰來了,解決了他的難題。
他說:“爹,你兒子這麽一個大活人,你不趁著我不務正業的時候好好利用利用,等哪天,我也跟翰林一樣,去立功建業了,你想利用可就用不到了。”
王灼瞪他,“你可知道爹要找什麽樣的人,要做何事?”
當然知道啊。”
王少聰撇嘴,“不就是要找一個翻牆頭的,我跟你說,你兒子我,別的本事沒有,但是翻牆頭這種事,我若認第二,整個皇城,沒人敢認第一。”
他說的自豪無比,王灼卻聽的想發火。
這種事也能比嗎!
這種事也值得他驕傲嗎!
王灼嘴角一抽,簡直不想看他了,揮手,“爹在做正事,你去玩你的!”
完全的,把他當作一個紈絝的扶不上台麵的孩子打發了。
好吧。
王少聰也不生氣。
他拿事實說話。
晚上,他就截住了那隻鴿子,往他爹爹的書桌上一甩,“看看吧。”
王灼拿起死鴿子,看了看,抽出那張信紙。
然後,他頓住,抬頭,看向自己的兒子,“這是你攔下來的?”
當然啊。”
王少聰一臉吊兒郎當的。
王灼還是挺懷疑的,又睨他兩眼,直睨的王少聰不耐煩了,“你若不用我,我跟你講,這第二次的信,怕就真到了北烈國皇帝的手上了。”
最後,王灼還是用了他。
有時候,這個兒子雖然吊兒郎當了些,紈絝了些,但其實,做事,還是挺靠譜的。
王灼把皇上傳達給他的意思說給王少聰聽,然後強調,“最好是一絲一毫的信息都讓他們沒法傳到北烈國,皇上有意,將此三人困於西商國。”
兒子明白!”
王少聰去做了夜探子。
這種事,他喜歡。
他其實是很有能力的,但就是,不喜歡被拘束,他爹是九門提督,老早想讓他參軍,但他不喜歡軍中那種生活,所以,一直掛著紈絝子弟的頭銜,在皇城中遊手好閑。
另一邊。
墨陽將自己截下來的密信交給文翰林。
文翰林有了自己的將軍府,原本,文相是舍不得他搬出來的,但為了職責之便,他還是搬進了將軍府。
墨陽是他的副將,為了兩個人能夠培養足夠的默契,也住了進來。
書房裏。
文翰林接過墨陽遞給他的竹簡,反複地看了一看。
這根竹簡很像笛子,一麵鏤空,打了三個均勻的小洞,一麵沒有鏤空,隻是刻了一些花紋,竹簡的兩頭也是中空的,對著那三個小孔吹一下,還能聽到聲音。
文翰林看了半天,不知道這笛子如何能傳消息,他便問墨陽:“你確定這是向北烈傳送的密信?”
嗯!”
墨陽點頭。
文翰林摸著下巴,“可我看,這東西極小,又打不開,信息是藏在哪裏的呢?”
他反複地翻弄著,又用兩手掰,就是掰不開。
他將笛子又遞給墨陽,“你看看。”
墨陽其實已經看過了,他也沒弄懂這個小東西如果裝情報的,就沒接,隻是搖頭,“我也不知道。”
文翰林想了想,將竹筒往袖兜裏一裝,“那就去問問婉婉。”
說著,起身。
墨陽提醒,“這個時辰,帝師應該已經睡下了。”
哦,也對。”
文翰林又頓住,“那便明天上朝的時候給她看,也很晚了,那三個人應該不會有什麽動作了,你也去睡。”
是。”
墨陽下去睡覺。
文翰林又在書房呆了一會兒,也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
上朝。
今天,朝堂上的氛圍就不似昨天那般好了,本來,新年也就才剛剛過去,新年的餘韻還殘留在大街小巷。往年的時候,這年節的氣氛得持續一個月,到了二月份,才算真正過了。
隻是,因為昨天北烈使者突然到訪一事,生生地,把這年節氣氛給提前結束了。
朝堂上,一片冷凝。
皇帝坐在龍椅上,也是抿著唇角,那臉色,大概也是不愉快的,但他向來冷酷冷麵,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異常。
眾愛卿可有事要啟奏?”
驀地,他出聲,聲音一如繼往的平定,清淡,沒有什麽威脅力。
說罷,眾朝臣安靜了一會兒。
就一會兒,九門提督王灼拿著玉板,站了出來,“皇上,微臣有事啟奏。”
說吧。”
昨日夜裏,微臣的兒子截了一封密信……”
說著,把那密信從官袍的袖兜裏拿了起來,壽南走下來,接過,然後又拿上龍座,交給商戩。
商戩接過來,展開,看了一眼。
看罷,他將密信放置在手邊,說:“這事兒,晚點朕再跟你們說,還有別的事沒有?”
王灼搖頭。
商戩便揮手,讓他退下去了。
他退下去之後,文翰林也把自己昨天獲得的東西呈給了皇上,皇上看罷,卻不似文翰林那般疑惑,他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他將東西又擱置在手邊,問了同樣的問題,“愛卿可還有別的事啟奏?”
文翰林搖頭。
商戩又讓他下去了。
文翰林下去後,沒有多大一會兒,溫婉站了出來,“皇上,微臣有事要說。”
商戩看她一眼,“愛卿說便是。”
如今北烈國使者已經來到,如果微臣估計的沒錯,不久之後,最多兩個月,必有一場大戰暴發,而這場戰爭,會是北烈跟西商的第一次正麵交峰,微臣建議,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
是!”
溫婉這個人,從來不喜歡被動,反正早晚都要開戰,早開晚開,都是一場生死較量,新兵剛從訓練中出來,還保持著鬥誌,這個時候開戰,其實是有利於西商國的。
商戩聽罷,眉頭皺了皺,他喚兵部尚書,“衛崢。”
微臣在!”
挖土機可已經用在了挖礦上麵?”
回皇上,已使用,而且效果特別好,目前火藥已經在加緊冶製中,大概一個月後,就能用於戰場了。”
很好!”
商戩臉上露出喜色,“朕讓你安排人手做的戰車,可有眉目了?”
是,人手已經找齊,正在做材質試煉。”
很好,密切關注,隨時向朕匯報。”
是!”
這兩項事情,是商戩比較在意的,問完,他就揮手,讓衛崢下去了,然後,又喚戶部尚書,“姚江。”
微臣在!”
姚江抱著玉板,出列。
你剛剛可有聽懂帝師的話?”
微臣聽懂了。”
那你當知,若是一旦開戰,軍餉物質等各方麵的需求就不能中斷,而這些籌備事宜,得需提前進行,不管是物資,軍餉還是國庫的銀錢,都需達到預備以上,這些事情,姚愛卿當要提上行程。”
是,微臣明白!”
下去吧。”
商戩又揮手。
因為要對開戰做好充足的準備,所以,今天的朝議,時間就比較持久,等罷朝,已經卯時三刻了。
罷朝後,商戩把文翰林留了下來。
其他大臣走的走,忙的忙,溫婉因為有一件事也需要解決,她便去了官署。
在官署裏坐了一會兒,她將兵部尚書叫了過來。
衛大人。”
帝師。”
上次我讓大人做的短槍,可有做出來?”
衛崢一聽,笑了,“一開始確實做毀了好幾次,不過,後來,根據帝師提議的方法,又改試多次,終於做出了一隻。”
真的?”
溫婉一聽,興奮地猛地站起。
她是真高興!
其實不用皇上交待她也知道,北烈的三個使者來到西商,肯定不是為了求取和平的,她身邊雖然有春草保護,但就怕一時疏漏,而她又沒有任何功力,如果遇到特殊情況,確實會很被動很危險。
但是,有了槍就不一樣了。
這槍,古代的人不會用,但她會用。
雖然她沒有古代人的這種超人一般的武功,可隻要手上有一把槍,她就不怕了。
她激動地走過來,對衛崢說:“走,帶我去看看。”
是。”
衛崢帶她去了兵器庫。
兵器庫裏擺了很多兵器,都是根據溫婉的圖紙做過來的,衛崢一路領著她穿過這些兵器,然後打開一個暗門,從那暗門裏拿出了一個鑲紅絡金邊的貴氣的匣子,匣子打開,裏麵躺著一把小巧精致的槍。
溫婉拿起槍,感受了一下,覺得,在這個技術匱乏的古代,能做出如此精致的槍,確實是很不容易了。
她將槍收起來,放入袖兜,又問:“子彈呢?”
在這裏。”
衛崢打開匣子裏的暗格,暗格裏擺著二十發子彈。
溫婉拿起一顆看了看,笑道:“衛大人,你手下的人才不少啊!”
衛崢笑,“這全賴帝師的指教。”
確實是,溫婉笑著拿起子彈,然後,就走了。
這次,她回帝師府去了。
身上帶了槍,她的心,也算是定了。
另一邊。
商戩把文翰林帶到禦書房,他拿了一本書遞給他,“抽空的時候多看看。”
文翰林接過,垂眉一看,那靛藍色的書頁上,隻有一個白色大字,兵。
皇上,這是……”
兵書,這是朕小時候看的,裏麵的戰例還有知識,非常適合西商的將領,你看看就知道了。看完後,這書還要還朕的,不許弄丟了。”
是!”
文翰林將書小心地握在手裏。
商戩揮手,讓他下去了。
他走之後,商戩又把九門提督喚了過來,“愛卿今日在朝殿上說,這密信是你兒子截下的?”
是。”
哦,朕倒不知,王愛卿還有這般厲害的兒子。”
王灼汗顏,“微臣這兒子,平時總是紈絝不羈的,從小管教的少,所以,性子比較野。”
商戩看他一眼,淡淡一笑,“這些都是表麵吧。令公子能截了北烈三使的信函,這能力,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這點,王灼也知道。
他笑道:“微臣這兒子頑劣是頑劣,但辦事還是挺可靠的。”
商戩微微挑了挑眉,他突然發現,這皇城,真是一塊臥虎藏龍的寶地啊。這般有能力之人,當然要為國盡力。
他問:“令公子如今身擔何職?”
王灼又是汗顏,“回皇上,無一官一職。”
哦?是他不願意還是看不上?”
咳。
這……
皇上,微臣那兒子,性子太野。”
就說了四個字,性子太野。
但商戩聽明白了。
他沒再問,隻揮袖,讓他下去了。
而王灼走之後,商戩就在思考著,要不要把王少聰收入宮中,作禁軍統領。
他身邊的人手,飛影去保護溫婉了,壽南是隨身跟在他身邊的,淩霄則是留在了軍營,沒有多餘的人手再派遣了。
禁軍是維係皇宮安全的第一道屏障,這道屏障,一定要堅實,帶頭人,必要能力非凡。
但這個人,商戩沒接觸過,不知道品性如何,他想著,等有時間,問一問帝師,這事,便暫且擱下了。
溫婉回到帝師府。
她是帶著槍回去的。
回去後,春桃就高興地奔過來,說:“小姐,你猜誰來了?”
嗯?”
溫婉眼睛在院子裏掃了掃,“誰?”
錢五!”
錢五?”
嗯!”
溫婉疑惑,“他怎麽來了?”
錢五從暗處現身,恭恭敬敬地對著她一拜,“小姐。”
你怎麽來了?是我爹讓你來的?”
是。”
溫婉摸著下巴,難道爹已經知道了北烈使者來訪的消息?他怎麽知道的?她還沒派人通知呢!
不過,算了,多一個人保護,她當然是樂意的。
起來吧,讓春桃給你安排住的地方。”
是,小姐。”
春桃帶錢五下去,等房間安排好,錢五又返回,寸步不離地守著。
原本,飛影也是寸步不離地守著,現下好了,人越來越多了,似乎,沒他用武之地了。
他轉動眼眸,看了看錢五,然後,回了皇宮。
他將錢五的到來跟商戩說了,商戩聽罷,微微一笑,“楚老將軍是怕朕護不住他的女兒嗎?”
罷了。”
商戩說,“那你還是留在我身邊吧,那個錢五,武功不弱。”
是,主子。”
飛影又化明為暗,保護著他。
王少聰跟墨陽這幾天都在監視著炎雷等人,炎雷這幾天倒也沒做什麽,就隻是帶著東興和趙曾衝在皇城裏逛,然後將看到的,打探到的,關於西商國的民情,都用密信的方式送回了北烈國。
而毫無意外的,這些密信全都被王少聰跟墨陽攔截了。
大概過了半月,炎雷覺得不對勁了。
東興也覺得不對勁了,以主子的性子,密信已經去了半月,不可能一丁點的消息都沒有。
那到底是為什麽呢?
東興眼眸一轉,去找了炎雷。
炎雷此刻也在皺眉。
他在書房裏踱步,大概,也開始懷疑,他的信,被人截了。
等東興和趙曾衝一來,他就憤憤地拍桌:“這幫西商的賊人!本王給皇上去的信,怕是被他們都給攔了!不然,這都過了半月,皇上竟是連一點消息都沒回,這太不正常了!”
東興聽後,臉色冷然,他提劍,“今晚,我親自把信送出城!”
他倒要看看,是誰在搗鬼!
炎雷眯眼,雙手負後,也是一臉的殺氣凜凜,“嗯,你且小心。”
屬下明白。”
炎雷便返回案桌寫信,將之前所有的,皇上沒有看到統統又重新寫一遍,然後,將紙條裝入竹筒,交給東興,“若遇到攔路者,格殺勿論!”
是!”
東興拿著竹筒,走了。
炎雷又在書房裏踱步,踱了有一陣子,他頓住,扭頭問趙曾衝,“這幾天,你可看出來,這個西商國的皇帝,如傳聞那般好欺嗎?”
趙曾衝眯眼,“第一天就敢把王爺趕出皇宮,這皇上,怕是不好欺,而縱觀這幾天的觀察,西商國也不如傳說中那般,窮困閉塞,國力薄弱,下官倒是認為,這西商國像一頭沉睡的獅子。大概,已經醒了。”
哼!”
炎雷冷哼。
他覺得,他這一趟西商之行來錯了。
但既來了,他便不能無功而返。
主要的人物還是帝師,別的人,都無關重要。
他的任務,就是帝師!
這樣一想,他說:“明天隨本王一起,去拜訪拜訪這位被西商國奉為神一般傳說的帝師。”
是。”
當天夜裏。
東興親自駕馬,送信去往北烈國。
墨陽和王少聰一直在盯著他呢,能讓他順利地回到北烈嗎?
當然,不能!
出了城門三十裏,東興被攔下了。
他也不意外。
他親自出城,就是要看看,是誰,在壞他主子的好事!
如今,看著攔在麵前的兩人,他利眸緊緊地眯了起來,“之前的信,是被你二人攔下的?”
王少聰撇嘴,“是爺攔下的,你要如何?”
墨陽冷冰冰著一張臉,站在一邊,沉默,不言。那氣勢,陡地讓東興一陣驚寒,莫名的,警惕心提了起來。
但他對王少聰,壓根沒放在眼裏。
會咬人的狗不叫,這是千古名言。
他眼中露出輕視,但還是覺得,先解決了此人,再去對付墨陽會比較輕鬆一點。
他將腰中的佩刀取了下來。
王少聰挑了挑眉,從袖兜裏掏出一把折扇來。
那折扇,一看就是女人用的。
花裏胡哨的,像孔雀毛似的,極醜!
墨陽看到那把扇子,嘴角一抽,真是無法直視了,抱臂,拐頭,腳步一退,竟後退數十裏,遠遠地離開他。
王少聰咋呼,“哎,你別跑啊!”
墨陽又退十裏。
王少聰:“……”媽的,我讓你別跑!
他轉頭,怒瞪墨陽。
但是,頭剛偏個弧度,一柄悶厚的刀,印著月光,冷然襲來。
那刀,金色流身,華貴異常。
墨陽眯了一下眼。
王少聰連忙避過,可是那刀氣似乎是有生命一般,在他避過之後,又陡地從身後襲來,王少聰又是驚險一避,怒聲道:“背後出招,你有沒有江湖道義啊!”
東興冷哼,“去跟閻王講道義吧。”
說著,刀氣渾厚而出,刀法奧義也在刀氣間,萬象千變。
王少聰嘻笑的臉皮一緊,這人,刀法不錯,功力,更不弱,不能小覷。
他出扇。
薄扇。
當扇展開,似一隻孔雀活在了他的手指間,刀氣一至,孔雀便開屏了,刀氣一走,孔雀又收屏了。
這一來一回,雖然東興的刀法很穩很沉,幾乎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但偏偏,就是傷不到王少聰。
這下子,東興眯眼了。
這個鬼小子,手中拿的是什麽兵器!
過了數十招之後,東興再運氣,這一次,功力又向上加了三層。
一直站在一邊靜靜觀看的墨陽,眼睛陡然一眯,在刀氣又向王少聰襲去的時候,他將劍抽出,隨手一拋。
那劍,盤桓在天空,似一隻張揚不羈的鷹,發出凶悍的嘯厲聲。
接著,就見,嘯聲所至,劍氣橫掃,直奔那股刀氣。
鏗!
一擊。
就一擊。
東興頓感手臂發麻,心口似有一口血,噴薄而出。
他心下大駭,虛晃一招,提步就要走。
卻不想,下一秒——
想走?”
王少聰擋住他的退路,一張狹長的桃花眼裏滿是冰冷的碎色,“出了城門,你怕是,再無回頭路了。”
斬殺使者,這是很不明智的。
東興提醒他,“我乃北烈使者,身份是北烈皇帝身邊的貼身侍衛,你若殺……呲!”
話還沒說完,一道冰冷的劍氣穿肩而過,接著,就聽到一個冷沉的聲音,淡漠,陰森地響起。
殺的,就是使者!”
語畢,墨陽身法詭異,快如閃電般逼至近前。
一劍。
就一劍。
封喉!
東興睜著驚恐的眸子,到死都不明白,這西商國的賤民,竟然敢殺了他!
他是使者!
他是皇上信賴的近身侍衛!他是炎王府的諜者!他怎麽能死在這個賤民手上!他想不通!
他死不瞑目,眼睛瞪的大大的。
墨陽收劍,一眼都沒多看,走了。
王少聰倒是多看了東興幾眼,又伸手,在他身上四處摸著,把他身上的寶貝以及各種東西,還有那個竹簡全都收入囊中,這才抬步,追上墨陽。
不用管他的屍體嗎?”
墨陽挑眉,“難道你想選個墓,給他好好安葬?”
當然不是,我是說,他死在城門外,影響美觀,也影響這城門周圍的空氣,你不是一直守在城門的嗎?小心毒死你。”
他沒毒,你有毒。”
墨陽冷他一眼。
王少聰撓撓頭,笑,“你看出來了?”
那扇子,很不錯。”
難得的,他會稱讚他的扇子。
王少聰正想得意地笑呢,忽地,那個男人又說:“醜的奇葩。”
……”你有眼光嗎,會欣賞個屁!
王少聰氣的不理他了,飛快地離開,回了家。
一回家他就去找他父親。
但是,王灼已經睡下了,他隻得又回了自己院子。
墨陽則是回了將軍府,將斬殺東興的事告訴了文翰林。
文翰林聽罷,一臉若有所思,“你隻用了一招,就將他殺了?”
嗯!”
這倒奇怪了,如果北烈國真是派這三人來搞破壞的,斷不會派如此弱的人來,難道,這一撥人,真正的用意,其實是,投石問路?”
投石問路,摸清底細。
這個想法一出,文翰林猛地拍案,“肯定是這樣!不行,我得進宮,向皇上匯報此事。”
墨陽提醒,“已經夜了。”
文翰林想了想,覺得這事明天匯報也不會有什麽大的影響,便說:“那便明日進宮再說。”
第二天。
天一亮,炎雷就帶著趙曾衝去了帝師府。
溫婉上朝的時間是寅時,所以,起的很早,炎雷來的時候,溫婉已經進宮了,他也不客氣,直接進了帝師府,等。
文翰林帶著昨夜的消息去上朝,罷朝後,他就去了禦書房,將昨夜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測說給了商戩聽。
商戩聽罷,臉上倒沒有過多驚訝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一般,“愛卿所言極是。”
皇上難道早就知道?”
大概,猜到是這麽一回事,如今,聽你一講,就是百分百肯定了。”
文翰林皺眉,“如此,殺了使者,豈非中了北烈的計謀?”
商戩輕輕掀眼,“這三人,在走出北烈國,踏上西商的國土時,就已經被遺棄了,所以,殺不殺,對北烈國而言,不重要,但對我西商而言,至少,殺了他們,少了三個敵人。”
說到這,他又拿起狼毫,點了點桌麵,“不過,這三人一旦長時間不回國,怕是,北烈會因此為由,派兵踏上西商,所以,你也要備戰了。”
是!”
文翰林走之後,商戩站了起來,他推開禦書房的門。
壽南連忙問:“皇上有事?”
壽南。”
嗯?”
還記得那天,在雪域山下,我們起誓過的話嗎?”
記得。”
壽南說,“那個時候,是我們三人第一次出征,當時,我們在那裏起誓,若不能擊退侵略者,便以血祭旗。”
嗯。”
商戩淡淡看著九門宮簷下的天,“梁夏是生養我們的地方,護它安全,守它一世安穩,是我們的熱血忠誠,可西商對我們而言,什麽都不是。”
壽南乍聽這話,驀然一驚,“皇上,你……”
朕想保的,隻是一人,可她想保的,卻是整個西商國。”
所以,她想保的,他會全力為她保下。
商戩轉身,丟一句,“傳帝師過來。”
溫婉被叫過來,其實是挺鬱悶的,她已經快走出宮門了,進來後她就參拜,“微臣參見皇上。”
起吧。”
謝皇上。”
愛卿過來。”商戩向她招手。
溫婉看他一眼,站著沒動,“皇上……”
朕讓你過來!”
一下子,又動怒了。
溫婉抿抿唇,想到上次就在這個地方,她被他摟到懷裏肆意妄為的作為,她沒動。
即便他生氣了,她還是沒動。
商戩怒瞪著她,強調一句,“你不過來,是打算讓朕過去嗎?”
皇上,你是……有重要的事跟微臣商量嗎?”
廢話!不然,你以為朕喊你做什麽?”
那微臣站這裏聽得見。”
商戩暗自磨了磨牙,站起身。
溫婉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莫名的,心口一慌,但她還沒來得及後退,商戩已經大步越過龍桌,站在了她麵前。
那一刻,他高大的身子真的如天一般,將她遮避住。
溫婉一愣。
商戩低低道:“愛卿在怕什麽?怕朕……”他低下頭,薄唇惡劣地擦著她的唇,“吃了你?”
皇上!”
溫婉紅著臉往後大退一步。
最近,他總是會變著法的撩撥她。不分地點,不分場和,總是,肆無忌憚。她承認,她確實對他有了那麽一點兒心動,也不怎麽排斥他的親近,可,她是帝師,他是皇帝,他們之間,永無可能!
溫婉一退,商戩眼眸陡地一眯,眼底掠過冷冷的寒氣。
大概,享受過了對她肆意親近的行為,猛地被她拒絕,他有點接受不了。
他又上前一步,伸手,將她摟進懷裏。
溫婉掙紮,他低聲提醒,“朕隻是抱抱你,你再這麽在我身上動來動去,朕就不敢保證是不是隻抱抱你這麽簡單了。”
說罷,猛地吻住她,將她一抱,竟是進到後麵的休息間。
溫婉驚,大驚。
她的唇被他的唇堵住,不能說話,她就伸手捶打他。
商戩握住她的手,將她按壓在那休息間小小的龍榻上,深深的吻。
真的很深,吻的很深。
舌頭纏著她的舌,幾近失控。
很久,他才氣喘籲籲地鬆開她,腥紅著欲望的眼,看著她,看著她憤怒卻異常生動的眼,看著她被吻的紅若櫻桃般的小嘴。
奇異地,他竟笑了。
嘴角一咧,笑的極為得意。
大概,能這般欺負他,他真的很有成就感。
他高興了,舒坦了,溫婉卻是有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挫敗,“皇上,這裏是禦書房,你都不能講究一些!”
講究?”商戩挑眉,抓住她整理頭發的手,“朕的昭陽宮,如何?”
溫婉一愣,“什麽?”
她沒聽懂。
商戩說:“朕的昭陽宮,應該是極為講究的地方吧,帝師晚上,要伺候朕嗎?”
休想!”
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溫婉臉一紅,這次不是羞紅,是暴紅。
她推開他,下了龍榻。
商戩從後麵擁著她的細腰,將她輕鬆地攬在懷裏,“昭陽宮你也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麽地方,帝師府?”
皇上!”
這種話題,他到底要不要一直繼續?
她拉他的手,反被他扣住。
他從背後吻她的脖頸,吻她的耳朵,吻她的側臉,吻著,氣息又喘了,他低著暗沉的嗓音,問:“小楚喜歡哪裏?”
皇上……唔!”
她轉頭,正想義正嚴詞地說他幾句,卻反被他又吻住了。
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向來自製力甚強的商戩有點繃不住了。
是真繃不住,還是不想繃了。
鬼才知道!
反正,他不是善類,從來不是。
他也不是那種古板的,非要在新婚當天才做夫妻之事的人,他之所以一直忍著,是因為,他怕她反感,也不想她受委屈。
可他真的很想把她搞到床上,睡了!狠狠地做一次!他猜測著,等到真有那麽一天,他想,他會把她做死的。
他深深吸一口氣,又深深吸一口氣,嘴巴貼著她的嘴巴,舌尖仍舊停留在那美秒的口腔裏。
溫婉被他突然靜止下來的動作又搞懵了,她睜眼。
商戩卻在閉著眼。
那表情,極為享受,極為沉醉。
溫婉動了一下。
她一動,商戩的吻又變得狂暴,變得極具侵略性。
好半天,商戩才睜眼,慢慢鬆開她,“小楚如果一直是帝師,那是不是,就決不能與男子有染?”
皇上,西商國的帝師,不能通婚。”
這個朕知道。”
所以,他才想把她趕下台。
但目前的情況是,他怎麽才能把她趕下台,又不讓她有麻煩!
這是個問題。
商戩皺眉,推開她,順手的,就捋了一下龍袍,擋住自己不受控製的某一處。
他離開休息的小間,回了禦書房,重新坐在龍椅裏。
溫婉整理一下衣服和頭發,也出來。
出來後,商戩就抬眉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極為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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