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梁夏名匠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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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霄看著她手裏的酒,挑了一下眉,“買酒?”

    嗯。”

    淩霄手裏也提著兩大壺酒,春草看見了,但沒問。

    她應一聲之後,轉身。

    淩霄追上來,“給你家小姐買的?”

    嗯。”

    你可會飲酒?”

    春草偏頭,看他一眼。

    淩霄唇角一勾,快速地在她正臉轉過來的時候,偷了一記香吻。

    春草怒。

    淩霄哈哈一笑,“有機會拚拚你的酒量,但今天我有事,不能陪你喝酒,晚點再找你。”

    春草用袖子狠狠擦著嘴唇。

    總覺得,有一天,她真的會栽在這個男人的手裏。

    這個想法讓她很不爽,超極不爽。

    淩霄離開後,回了軍營。

    今天,商戩來了。

    他帶了一個人來,誰呢?

    梁夏名匠門閥之後——司燁。

    司燁是商戩召來的,他來西商隻有一個任務,就是造戰車,是比年初兵部造出來的戰車還要厲害的新型戰車。

    圖紙給他了,說明也給他了,現在,就是時間問題。

    但在這之前,難得好友見麵,當然得慶祝一番。

    小商,你這皇帝,當的不錯啊。”

    司燁開口。

    一開口,就讓坐在旁邊的壽南額頭抽了抽。

    小商……

    咳!

    好吧,主子之前,確實是被這位司公子,左一句小商,右一句小商,給叫的順口溜的很。

    身在其位,謀其責。”商戩說。

    司燁點頭,“這確實是你做事的風格,不過,西商不是梁夏,你不必如此認真吧?”

    商戩抿了一下唇。

    確實不必認真,他認真,那是因為……

    想到某個小女人,他默默地垂了垂眼眸,端起酒杯,喝酒。

    淩霄回來的時候,商戩和司燁已經喝過好幾杯了,正巧也沒酒了,淩霄就將酒壇子全都打開。

    瞬間,酒香撲鼻。

    好酒啊!”司燁大讚。

    商戩也點頭,“那今晚,不醉不歸。”

    好!”

    司燁也爽快,拿起酒壇就倒酒。

    就這麽地,五個人,商戩,司燁,淩霄,壽南,飛影,在夜色下,喝的忘我而開懷。

    不知道喝了多久,反正,很久。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反正,天很黑。

    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倒下去,趴在桌子上,睡了。

    商戩睜著半醉半醒的眼,撐著手臂,起身。

    踉踉蹌蹌地出了軍營,走在漆黑的大街上,然後,又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帝師府。

    商戩勉強站穩。

    他抬頭,看著門匾上的那三個字——帝師府。

    然後,抬腳,踹門。

    踹了很久,沒人應。

    他眉頭皺了一下,隨即,黑袍一撣,躍過牆頭,翻進了溫婉的院子。

    院子很黑,似乎沒人。

    也大概是,人已經睡下了。

    溫婉的閨房門口沒有守門的丫環,商戩直接去推門。

    一推,就開。

    屋內很黑。

    商戩又皺眉,他進屋,將門關上,根據腦海裏的記憶,找到床,然後,手,伸過去,摸了摸。

    沒人。

    沒人?

    商戩一怔,酒立馬醒了大半。

    這深更半夜的,她不在府上睡覺,去哪裏了?

    想到炎雷和趙曾衝還在西商國,雖然溫婉身邊的能人很多,但,難保不會出事。

    商戩立馬轉身。

    但,剛走到門口。

    門外。

    溫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們都去睡吧,也晚了,就不用伺候了。”

    小姐,你真的不頭暈嗎?”

    不暈!”

    溫婉笑,看著春桃一張擔憂過甚的臉,“你這一路上都問了好幾遍了!”

    我是擔心……”

    我今天沒怎麽喝,所以,不會出事。”

    哦。”

    春桃低低地應一聲,不問了。

    春草抿抿唇,上下打量了溫婉一眼,見她確實沒有醉的跡象,就說,“那小姐早些睡,讓春桃給你打點熱水,洗把臉。”

    也好。”

    溫婉進屋。

    在她進屋前,商戩快速地鑽到了她的床上。

    春桃去提熱水。

    春草跟錢五守在溫婉的屋子外麵。

    等春桃將熱水提過來,溫婉就把他們三人都打發了。

    她關門,洗臉。

    洗罷臉,脫外袍,脫外衣。

    商戩坐在她的床上,聽著外麵脫衣服的聲音,薄唇抿了一下。

    也就抿了一下,然後,他就躺了下來,單手支額,側身,看向床幔。

    腳步聲靠近。

    床幔在微風中,被一隻手撩起。

    溫婉是真沒想到,這深更半夜的,她的床上會出現一個男人,而且,還會是皇上!

    所以,當撩開床幔,看到那麽大的一個人突兀地出現在視線裏,她嚇的猛然大叫,“啊!”

    下一秒,“唔!”

    她被男人撈進懷裏,堵住了嘴。

    商戩看著她嚇的瞠目的樣子,低笑,“別叫。”

    商戩把手拿開。

    溫婉驚魂未定,問,“皇上,你怎麽在微臣的床上!”

    走錯了。”

    啊?”

    這也能走錯?

    溫婉悶,悶悶地開口,“那皇上……”

    朕今天喝了酒,不想回宮,借帝師的地方用一用。”

    那微臣去給皇上整理一個房間。”

    說著,要退開。

    不用!”商戩擁緊她的腰不丟,“朕就睡這裏。”

    一句話,簡直驚壞了溫婉,但轉眼,她又立馬說,“那微臣去別的地方睡。”

    就睡這裏!”

    皇上!”溫婉生氣了。

    他,他,他,他怎麽能……

    朕不碰你。”

    見她生氣,商戩立馬保證。

    但,這話,誰信?

    鬼都不信!

    溫婉推開他,“很晚了,皇上明天還得早起上朝呢,早點睡吧。”

    你陪朕一起睡。”

    不行!”

    這是聖旨!”

    ……”能不能不要老是拿聖旨壓她?

    溫婉瞪眼。

    商戩伸手,笑的特欠扁,“過來。”

    溫婉不甘不願的走過去。

    一走過去,就被男人重新摟進了懷裏,他抱著她,吻著她的臉頰。

    吻著,皺眉,“你晚上也喝酒了?”

    喝了一點兒。”

    跟誰一起?”

    上官玉。”

    還好,不是墨陽。

    緊皺的眉頭一鬆,心,踏實了。

    可是,手,卻不老實了,不規矩地,隔著一層裏衣,在溫婉的身上,四處作亂。

    溫婉被揉的全身酸軟,輕呼一聲,“皇上!”

    她不知道,她這一聲喊,多麽柔軟嬌媚,多麽的令人發狂。

    商戩眼眶紅了,“別出聲。”

    你別……”

    溫婉用力抓住商戩的手,把他的手從身上拿開。

    商戩卻不依,一隻手強勢地將她按在身下,一隻手,往床外一揚,將那床幔放了下來。

    還有燭燈,也同一時刻熄滅。

    黑暗裏,模模糊糊的聲音,隱約地傳來。

    別緊張,朕隻是吻吻。”

    你別脫!”

    朕總不能穿著衣服睡覺吧!”

    我要出去睡!”

    乖。”

    唔……疼。”

    朕……”

    良久,才傳來男人低啞的,似砂石磨礪暗礁的磁性之極的聲音,“真想吃了你。”

    之後,便沒話了。

    隻有低低的喘息,一直縈繞在床畔。

    第二天。

    溫婉醒來後,床邊已經沒了人影。床頭,也是涼的。也就是說,那個男人走了有一段時間了。

    她起身,穿衣。

    春桃在給她梳頭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睛水媚漣漣,還有那臉,粉裏透紅,極致魅惑,就笑,“小姐昨天晚上睡的極好吧!”

    昨晚……

    咳!

    溫婉一想到昨天晚上,臉就一下子爆紅。

    昨晚……

    昨晚被皇上好一陣折騰,也不知道是怎麽睡著的。

    春桃還在說,“看來,適時的喝點酒,確實有助於睡眠,下次奴婢睡不著的時候,也試一下。”

    溫婉抿唇,壓根不知道要應什麽話。她沒吭聲。等梳妝完畢,她就去上朝。

    錢五趕馬車。

    春草隨著她進宮。

    早朝。

    最近的議事比較多,當然,議的事也比較重要。

    雖然事情比較多,比較雜,但,都是圍繞著一個主題進行,就是開戰。

    對北烈開戰。

    這是遲早的事,當然,也是未來,西商國一個長期的議題,以及奮鬥目標——踏平北烈,成為九州第一強國。

    當然,這目標很遠大,需要眾誌成城,也需要……錢。

    買米買鹽需要錢,招兵買馬需要錢,籌備軍餉需要錢。

    錢,很重要。

    而錢從哪裏來呢?

    賦稅。

    商戩坐在龍椅上,看著底下的一班子大臣,點名,“戶部尚書。”

    微臣在。”

    戶部尚書姚江出列。

    赤北將軍已經前往冀城,北烈對我西商的挑釁也不會停止,早晚有一天,會有一場大戰爆發,而在大戰來之前,充盈國庫,迫在眉睫,這項重擔,希望姚大人能夠扛起來。”

    姚江聽著,心頭冷汗直冒。

    這重擔,真不好扛啊。

    但能說不嗎?

    當然不能!

    他接旨。

    接完旨,商戩就揮手讓他下去了。

    然後,又議別的事。

    議完,退朝。

    商戩回了禦書房。

    路上,壽南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地抿了一下唇,斟酌半晌,還是問:“皇上,昨天晚上,你回宮了?”

    商戩腳步一頓,瞪他一眼,“你管朕!”

    壽南:“……”

    他當然管不了他。

    他隻是在淩晨的時候,醒來,沒有看到他,好奇而已。

    當然,好奇的,也不是他一個人。

    還有司燁。

    當時天很黑,四周很靜,也很冷。

    三月底的天,其實還是很冷的,喝酒的時候不覺得,等酒氣一散,就覺得渾身發冷。

    司燁搓著手,問他,“小商呢?”

    ……”他怎麽知道。

    小商在西商國,沒有拈花惹草吧?我來之前,小妹可是千囑咐萬囑托,讓我給他問聲平安,並且,讓我告訴他,她在等他。”

    咳!

    這……

    壽南額角微抽。

    他能說,他家主子已經找到了心愛的人了嗎!不單找到了,還在全力誘拐的路上辛勤奔勞著。

    為了帝師,主子什麽事都願意做啊。

    連死都願意。

    那天替帝師擋箭,主子是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的。

    梁夏的那些女子,大概,沒有一人,能與帝師相比。當然也包括,那個從小就跟主子很親近的,司念。

    壽南不知道怎麽回答司燁的話,借口離開了。

    如今,看著商戩,他還是提醒一句,“皇上,司燁公子留在皇城,時間久了,司家的人,怕是會不放心。”

    這個朕知道。”

    那……”

    依司燁的能力,不出一月,就能造出新型的戰車,而在這期間,朕會派人給他打下手,跟他學習,等他一個月離開後,西商國也有技師可以自己做。”

    司燁會同意嗎?”

    大概不會。”

    商戩勾唇,笑了一下,“但是,你別忘了,在梁夏的時候,他曾欠朕一個賭約呢。”

    是。

    當年的那個賭約……

    好吧。

    壽南沒什麽話可說了。

    商戩一路走到禦書房,剛進門,忽地想到什麽,他又側了一下身,“去把王灼叫過來。”

    是。”

    壽南去傳王灼。

    王灼還沒走出宮門,皇上一傳召,他就立馬來了禦書房,進門就參拜。

    微臣參見皇上。”

    起吧。”

    謝皇上。”

    王灼直起身。

    商戩看他一眼,說:“上次愛卿提到你的愛子,朕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才,王愛卿可願意讓他進朕的禦林軍?”

    禦林軍?

    王灼一驚,猛地抬頭。

    目光,在對上龍座上的那個男人時,又陡地垂下,“皇上,微臣那兒子……”

    自從淩霄去了新兵營,朕身邊就沒一個貼心的禦前侍衛了,朕的意思是,讓他先在朕身邊呆幾個月,然後再去禦林軍。”

    王灼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商戩打斷。

    但是,他說完,王灼眉頭就蹙了起來。

    皇上怎麽會突然……要讓聰兒……進禦林軍呢?

    而且,還要先做皇上的禦前侍衛!

    這消息來的太突然,讓王灼一時真反應不過來。

    他愣住了。

    商戩卻沒時間跟他耗著,直接揮手,“愛卿回去跟你兒子傳達一下這個消息,明日,朕會宣旨過去。”

    聖口一開,此事就鐵板釘釘了。

    王灼退出禦書房,連忙出宮,回九門提督府。

    一進府,他就立馬對管家說,“把少爺叫到我書房來,迅速!”

    那模樣,很急切。

    管家見他家老爺神色那般凝重,哪敢猶豫啊,立馬應了一聲,去找王少聰。

    而王少聰此刻在做什麽呢?

    玩遊戲。

    東興死了之後,王少聰基本上都不翻炎雷的牆頭了,守人的事,全是墨陽在做。

    所以,王少聰又成了閑人一個。

    沒事幹,他就又恢複到那副紈絝不羈,吊兒郎當的模樣了。

    還是玩捉美人的遊戲,這是他從小到大最喜歡玩的遊戲,玩了這麽多年,也沒玩膩。

    隻不過,這一次,管家剛趕到院子,王少聰剛好抓到了一個美人,是他院子裏的一個丫環。

    那丫環被他捉住,俏臉微紅,“少爺……”

    抓到了!”

    王少聰笑著將眼睛上的黑布拿開,當看清麵前的人時,他猛地伸手,將那丫環摟進了懷裏,“哎呀,是紅香呢。來,讓少爺親一口。”

    少爺……”

    紅香推搡,但卻不拒絕,有點欲拒還休的意思。

    王少聰張嘴就親來。

    剛要親到臉……

    門口,管家的聲音,很不識相的傳過來,“少爺,老爺讓你去他的書房一趟。”

    王少聰皺眉,“不去!”

    說罷,又碶而不舍地去親懷裏的丫環。

    差一點點,就隻差一點點,他就要親到那粉麵如霞的臉了,可惜……

    少爺,老爺大概是有緊要的事與你說,讓你馬上去呢!”

    管家又說了一遍。

    這一次,聲音大了一些。

    王少聰真是煩燥。

    他推開紅香,怒瞪著管家,“你沒看到本少爺在幹大事?”

    管家看看他,又看看紅著臉,明顯的是,害羞無比的紅香,忍不住撇了一下唇角。

    大事?

    什麽大事?

    調戲丫環?

    管家真是無語,但還是要說話,“少爺還是趕快去吧!”

    已經是第三遍了。

    管家說了三遍。

    王少聰再紈絝也知道,他老爹,平常的時候,那是百般不願意看見他的,但凡派管家來找他,那真的都是有事。

    而能讓管家反複地,這般強調地,催促。

    大概,他爹真的有要事。

    王少聰將手上的黑布遞給紅香,“拿著,你欠爺的吻,等爺回來了再討。”

    紅香的臉又是一紅,乖巧地接了那布。

    王少聰卻是沒有看她,直接將長發往後一理,抬腿出了院子。

    路上,王少聰問管家,“我爹真有急事?”

    看樣子,是的。”

    可知是什麽事?”

    不知道呢。”

    王少聰蹙了蹙眉。

    心想,他老爹從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他,但凡找他,不是訓他,就是訓他,所以……他又做了什麽讓他老爹訓斥的事?

    沒有吧?

    王少聰摸摸下巴,邊走邊開始想著,他最近有沒有做讓他老爹訓斥的事。

    沒有。

    想了一路都沒有。

    王少聰心安地進到書房裏。

    爹,你找我?”

    嗯。”

    王灼就站在書桌前,聽到他的聲音,他沒轉身,隻是往後招了一下手,“聰兒,你過來。”

    王少聰微頓,沒動。

    他看著他爹,看著他爹的背影。

    那背影,很熟悉,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基本上,每天都在看。

    但是,今天這背影,貌似有些深沉啊。

    他眯了眯眼,走上去。

    剛靠近王灼,王灼就伸手搗了搗了桌麵,“先看一看這個。”

    桌麵上放了一本書。

    書頁是硬片紙的,黑色,中間嵌了幾個字。

    王少聰湊近看了看,頓時,眼睛一眯,他抬頭,“爹,這是……”

    王氏訓官記。”

    王少聰猛驚,“爹,你讓我看這個?”

    嗯!”

    我看這個幹嘛,我又不當官!”

    明天。”

    王灼說,“明天聖旨就會到達府上,皇上要任用你。”

    什麽!”

    王少聰真是驚訝。

    皇帝看都沒有看過他,怎麽會想著用他?

    而且,貌似,他的名聲,很不好吧?

    王少聰疑惑地看著他爹,“爹,你沒說胡話吧?”

    你才說胡話!”

    王灼瞪他。

    王少聰撇撇嘴,“兒子這麽多年紈絝的性子,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皇上要任用我?這不是開玩笑嗎?”

    你認為,皇上會跟你開玩笑?”

    這個……

    當然,

    不會。

    所以,王少聰愁了,“爹,兒子不想當官的啊。”

    這事爹幫不了你,你若不想去,在明天聖旨下來之前,速去找帝師,還有,先把這本書拿回去。”

    找溫婉,可以。

    但是,拿書?

    王少聰搖頭,“爹,這本書,你還是留著給你的孫子吧。這麽寶貝的東西,兒子可看不來。”

    說著,轉身就走。

    他要去找溫婉。

    嗚嗚,他不要當官,不要當官啊!

    他去帝師府。

    可是,溫婉還沒回來。

    他就在帝師府等。

    等到晚上,差不多快到戍時,溫婉才回來。

    一回來,溫婉看到他在,倒是奇怪地挑了挑眉,“你怎麽來了?”

    婉婉!”

    王少聰一下子飛撲過來,將她抱住。

    溫婉頓時嘴角一抽。

    這小子,又犯什麽渾了?

    有什麽事,你直接說!”

    溫婉就知道,他一對她撒潑賴皮,鐵定是有事求她。

    她推開他,理理衣服,拉過一個黃藤椅,坐下。

    春桃立馬進屋,拎了一壺茶出來。

    她給溫婉和王少聰各倒一杯熱茶。

    還是花茶。

    很香的花茶。

    溫婉聞著那茶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喝罷,看向對麵站著的王少聰,“我猜,你來找我,大概是因為,皇上有意讓你當官吧?”

    王少聰驚愕,“你怎麽知道?”

    他還沒說呢!

    溫婉低歎,“前不久,皇上找我打聽過你,我當時聽皇上的口氣,怕是,他已經在心中定好了你的官差。”

    可是,我不想當官!”

    我知道。”

    那你跟皇上說,我這個人紈絝成性,又吊兒郎當的,從來都沒做過一件成氣的事……”

    我說過了。”

    溫婉打斷他,“但皇上,心中自有明斷。”

    王少聰一聽,心,緊了一緊。

    也就是說,這個皇上,怕是知道了,他紈絝成性隻是外表。

    王少聰臉色一沉。

    他收起偽裝起來的吊兒郎當的神色,薄唇一抿,也拉一個黃藤椅坐下,“那你可知,皇上要任我當什麽官?”

    不知。”

    避不過了嗎?”

    溫婉看他一眼,“避不過了。其實我個人覺得,這是個機會。而且,你很喜歡小玉,不是嗎?”

    呃?

    這話……

    王少聰眼眸一轉,瞬間,明白了。

    上官玉現在在軍營裏,她的未來,會跟整個軍隊脫不了關係,當然,也會跟西商國的發展,以及,四海平定,脫不了關係。

    所以,他想接近她,也隻能走上這條路。

    他抿了抿唇,說:“我知道了。”

    然後,起身。

    第二天,聖旨到達九門提督府。

    來宣旨的是壽南。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九門提督之子王少聰,破北烈三使有功,能力不凡,現如今,西商正值用人之際,如此能人,理當為國效力,鞠躬盡瘁,今,朕特下旨意,封王少聰為禦前一品侍衛,月餘後,榮膺禦林軍正統。欽此。”

    念完,壽南看了一眼王少聰。

    王少聰和王灼都跪著,而王灼後麵,又跪了一大片王家的仆人。

    壽南誰都沒看,隻看王少聰。

    王侍衛,接旨吧。”

    謝皇上。”

    王少聰站起來,接過聖旨。

    聖旨很輕,可是,接過手來的那一瞬間,王少聰隻覺得,這份聖旨很重,壓的他的手,跟著就是一顫。

    聖旨重嗎?

    當然不重。

    重的,是這份責任,以及,他往後,要走的血腥之路。

    他垂眸,看著手裏金龍鎖邊的聖軸。

    不管多麽血腥,他想,為了小玉,即便這條路荊棘披身,他也會力走到底。哪怕最終,他得不到她,他也……不悔了!

    王少聰被封之後,第二天,就正式上任了。

    他跟在商戩身邊。

    一時,成了紅人。

    這天,下朝後,商戩把溫婉叫到了禦書房。

    溫婉此刻正在官署裏幫姚江想著怎麽充盈國庫,一聽說皇上召喚,她立馬先譴了姚江,跟他說,晚點再來。

    然後,跟著壽南,去了禦書房。

    剛踏進去,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就看了她一眼,然後,放下手中的狼嚎,不輕不淡地開口,“愛卿上次在豐埠縣用的鍛造高手,可否幫朕引薦一下?”

    鍛造高手?

    溫婉一愣,“皇上說的是……陳叔?”

    陳叔?”

    嗯,原名叫陳康。”

    此人能力不錯,朕看了你呈上來的文書,那房子,一般人建不起來。”

    陳叔的鍛造冶煉技術確實很好。”溫婉肯定。

    商戩默了默,“這個人,朕要用一下。”

    那微臣去把他叫來。”

    嗯。”

    商戩揮手。

    溫婉立馬出禦書房,去小黃屋找春草,讓她去城東頭的打鐵鋪,將陳康帶進宮。

    春草也不問原因,立馬點頭離開。

    陳康被帶進宮,很不明所以,他問春草,“是帝師找我?”

    嗯!”

    為何要進宮?”

    不知。”

    陳康納悶了。

    但,還是進了宮。

    一進宮,看到溫婉,他笑著拜了一下,“帝師。”

    陳叔,跟我去一趟禦書房。”

    禦書房?”

    陳康驚,“要麵聖?!”

    是的,皇上要見你。”

    陳康一路忐忑地跟著溫婉去禦書房,通報後,進了門。

    一進去,還沒看清皇上的麵容,也沒看到皇上在哪裏,是站著,還是坐著,他就往地上一跪,“小民參見皇上。”

    完全的,一副卑躬屈膝的姿勢。

    商戩一愣,立馬站起來。

    他離開龍椅,繞過龍案,走到陳康麵前,彎腰,俯身,親自扶著他,將他扶起來,然後,看著他,“你就是陳康?”

    是小民。”

    陳康看著他。

    看著這個陌生的帝王。

    這是他第一次麵聖,心裏難保不會緊張。

    可如今,被皇上親手扶起來,他真是受寵若驚啊。

    這個皇帝,從麵相上看,不像一個親和的主,臉廓冷酷,眼眸犀利,氣勢驚人,可他的動作,卻又讓人乍然間覺得,他很親和。

    陳康第一次見皇上。

    皇上又何嚐不是第一次見他。

    商戩也打量著他。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然後,他鬆開手,轉頭看向溫婉,“你帶著陳康跟朕走一趟。”

    是。”

    去哪裏,不知道,反正,跟著就是。

    商戩把他們帶出了宮。

    馬車一路駛離皇城。

    溫婉坐在車裏麵,伸手輕輕撩開一角車簾,當看到現下的路線時,她猛地一驚。

    這是……前往望鬥峰的方向。

    皇上要帶他們去……望鬥峰?死亡之穀?

    溫婉忽地將車簾放下來,她看向對麵的男人。

    這個馬車,不是很大,但,坐三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本來一個馬車也就夠了,可是,跟皇上平起平坐這種事,除了溫婉,大概,別人也不敢,而且,也不會被商戩允許。

    所以,兩輛馬車。

    一輛裏麵坐著商戩和溫婉,壽南趕馬車。一輛裏麵坐著陳康,王少聰趕馬車。

    隻有兩個人的車廂裏,商戩靠在軟榻上,微眯著眼,餘光,卻是緊緊地盯著溫婉不放。

    所以,當她一看過來,他就捕捉到了。

    他挑眉,“帝師想說什麽?”

    皇上,這是前往望鬥峰的方向。”

    嗯。”

    皇上可知,那裏是死亡之穀?”

    知。”

    那……”

    隻有那裏,沒人。也不會有人去。”

    商戩大概知道她想問什麽,直接一句話堵住了。

    溫婉一愣。

    商戩伸手,握住她放在深沉袍服上的那隻左手,捏在掌心把玩,“等帝師去看了就知道了。”

    也就是說,現在,她不必問。問了他也不會說。

    溫婉抿了抿嘴,扯手。

    商戩低低一笑,沒鬆,反而握緊了。

    溫婉出聲,“疼。”

    商戩笑,“你不扯,怎麽會疼。”

    溫婉瞪他一眼,卻是不再掙紮了,看商戩那架勢,明顯的是,不願意鬆開,所以,她扯來扯去,苦的隻是她自己。

    她不動了,商戩就樂意了。

    他不知疲倦地玩著她的小手,那手,又小又嫩,軟糊糊的,白軟,香甜,玩了一陣子後,他又拿在嘴角親吻。

    當他吻著她的指尖,溫婉隻覺得,一股電流,蹭的一下,躥進了她的四肢百骸,忽地一聲輕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逸出了口。

    嗯~”

    嬌軟的,酥麻的。

    這聲音,直接刺激的商戩眼眶一紅。

    他猛地將她拽進懷裏。

    溫婉一驚。

    下一刻,那微紅的小嘴就被吞噬了。

    商戩吻著她,吮吸著她的兩片紅唇,很用力,也很……享受。

    以前,他真的不懂,那些香客們,為什麽會為了一個名妓,要死要活的,現在,他懂了。

    原來,與心愛的女人接吻,是這般……神魂俱飛的歡事。

    這隻是接吻,隻是接吻,如果,商戩想,如果與她顛鸞倒鳳,不知又是何種,令人瘋狂的滋味。

    這般一想,他的目光就染了火,火焰很濃,熏的他的臉都跟著紅了,而那眼中的瞳仁,黑的發亮,噴發著一股強烈侵占的獸光。那獸光像電,隻那般定定地望著她,就讓溫婉渾身猶如過電般,激顫不止。

    她猛地抓住商戩的衣服,“皇上……”

    叫朕名字。”

    嗯……不……不行。”

    乖,叫一聲。”

    商戩低頭,輕啄著她的鼻尖,誘哄。

    溫婉的呼吸有點不暢,真的不暢,她感覺她快要窒息了,可偏偏,那個可惡的男人,還嫌她的臉不夠紅,氣息不夠喘,身體不夠軟似的,不停地撩撥她,故意惹她嬌喘連連,看她在他懷裏,如花一般,綻放。

    溫婉實在受不了他的挑逗了,眼中濕潤一片,幾乎是被逼著,喊了一聲,“商戩。”

    直呼皇上名字,這可是不大敬的。

    但這個時候,她哪還想到那麽多。

    一聲後,商戩吻著她的耳廓,回應,“婉兒。”

    這一聲婉兒,很低,很輕,似從心腔中發出,又似他醞釀了很久,壓在心底很久的,帶著繾綣嗜骨的愛意。

    喊罷,又吻。

    馬車在一搖一晃地走,溫婉在商戩的懷裏,一顫一顫。

    終於。

    到達目的地了。

    馬車停下。

    車一停,商戩就鬆開溫婉。

    他理理她的長發,低聲笑,笑聲醇醇,如冬日裏深韻的酒釀,“愛卿在車上呆一會兒再下來吧。”

    溫婉摸摸臉,很燙,摸摸唇,很燙。

    不用想,她現在的樣子,肯定很不好,一出去,就會讓人誤以為,她跟皇上在車上做了什麽。

    其實,什麽也沒做。

    就是商戩一直纏著她吻。

    她抬眼,狠狠地瞪著他,“皇上都不能注意下場合!”

    商戩薄唇輕挑,似有笑意,“朕,情不自禁。”

    說罷,掀簾,下車。

    溫婉深吸一口氣。

    她靠在榻上,閉眼,眉頭卻是緊緊地擰了起來。

    如果再這樣下去,如果再任由皇上這般下去,如果再任由……

    她捂住心口。

    心,在砰砰地跳動。

    她如果任由她的心這般軟化下去,怕是,會出事。

    皇上與帝師……

    若是大臣們知道了,是會彈劾皇上,還是會彈劾她這個帝師?

    上次皇上以死救她,大臣們就對她有了微議。

    若是知道她對皇上動了心,後果,會如何?

    溫婉皺眉。

    簾外,商戩的聲音淡淡地傳來,“陳康。”

    皇上。”

    朕教給你一項任務……”

    慢慢地,聲音遠了。

    應該是商戩帶著陳康去了別處。

    溫婉在馬車內緩和了好久,這才掀起簾子,下車。

    剛下車,壽南的目光就看了過來。

    那一眼,格外的意味深長。

    看罷,他又收回視線,笑著對溫婉說,“皇上帶著陳康還有王侍衛先走了,讓奴才侯著,若是帝師下了車,讓奴才帶帝師過去。”

    哦。”

    溫婉輕咳一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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