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帝王VS帝師(精彩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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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身?
溫婉嗤眉。
他還關心她傷不傷身?
他在打殺她帝師府的人的時候,又何曾考慮到她會傷身?
完全是言不由心的話!
而言不由心的話,不聽,也罷!
溫婉冷笑:“皇上你這關心的話還是去對林美人說吧,微臣受不起,也不敢受。微臣確實很想睡覺了,皇上你請回吧!”
請回二字,她咬的很重。
重中又帶著很堅決的意味。
商戩聽出來了,當然不可能走。
再者,他是皇上,他想去哪兒,誰管得著!
他沒離開,又往她身前邁進一大步。
溫婉眉頭一皺。
下一秒,一隻手,一隻修長又翻弄江山風雨的手,伸了過來,將她剛剛蹙起來的眉來一按。
愛卿非要說堵氣的話,朕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你生氣歸生氣,不要把朕跟林美人扯在一起。”
溫婉往後退開,退開他手指觸碰的範圍。
手心一空,商戩的臉色,明顯的變了,他臉上一寒,又逼近一步,直接把溫婉往懷裏一拽,一摟,步法變換間,已經將溫婉壓在了後麵的牆壁上。
溫婉一驚,慌忙拒抗。
她心裏其實很清楚,這個皇帝,每次來找她,都不會讓自己毫無收獲地回去。
他又想幹嘛!
他又想幹嘛!
溫婉心中很驚恐,恐。她不怕他對她下殺手,她怕的,是他……她臉上露出戒備來,濃濃的戒備。
這戒備,刺傷了商戩。
他薄唇一抿,低頭就往她吻來。
溫婉伸手擋住他的唇,聲色冷然,“皇上,你再這般對微臣,微臣真的會讓你後悔的!”
後悔?
商戩挑眉,強勢地拉開她的手,吻住她的唇。
他今天,若是不吻她,他才會後悔!
本來,他夜闖她的閨房,就是想在床上,跟她說錢五的事。她這般袒護她的人,他知道,在外麵,是跟她沒法好好溝通的,所以,隻得出此下策,當然,私心裏,他也想碰觸她,而在床上,她永遠都不會是他的對手,隻能任他宰割。
他原以為今天晚上的行動會很順利,卻沒想,她早就對他有防備了。
商戩心裏有點不大舒坦。
但這舒坦沒有影響到他吻她的心情。
他吻的很深。
一如之前,他在馬上吻她,在四角甕亭裏吻她,吻的肆意又放肆!
溫婉掙紮的很強烈。
反抗的很強烈。
可她的強烈,壓根撼動不了商戩半分。
直到他吻夠了,知足了,滿意了,他才鬆開她。
而在他的唇,離開她唇的那一刹間——
啪!”
一個巴掌狠狠地甩了過來。
溫婉這一次,打的很用力,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就不信,他不會疼!
商戩不疼。
至少,臉不疼。
但是,心,隱隱地,泛疼。
他離開的動作,僵硬在那裏,好久好久,他才緩緩地轉眸,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摸了一下被她打的那半邊臉。
他想,他這一生,真沒被女人甩過巴掌。可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她是真以為,他不舍得對她動手嗎!
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眼神一冷,將她的手,猛地握住,“你是認為朕一直對你容忍,所以,放肆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嗎!”
溫婉不怕,也不像上一次那樣,手發抖,她這一次,手沒抖,臉平靜,眼平靜,神色平靜,聲音……也很平靜,“一直放肆的人,是皇上!微臣看在皇上對西商兢兢業業,鞠躬盡瘁的份上,一直不願意真的跟你計較,上次,皇上救微臣一命,微臣打心裏是感激的,若是有機會,皇上救微臣的這一命,微臣會還給你,但是……你休得一次又一次地玩弄我!”
她說我,連微臣這樣的敬詞都不用了。
可見是,生氣到了極點。
她說罷,就想扯回手,但是,扯不回。
商戩箍著她,很緊很緊。
那目光緊攫住她,很冷很冷。
溫婉不怕,真的不怕。
不知道為什麽,以前麵對他時,那股子由心而發的,不知其何而來的驚懼之心沒了,也許,是因為,她知道,她於他,已無任何障礙可言了。
他想廢她,或是殺她,輕而易舉。
她冷靜道:“微臣打了皇上,打了就是打了,皇上若想治微臣的死罪,微臣絕不多辯駁一句。”
你有得辯駁麽!
商戩咬牙。
他此刻,真是恨死這個女人了。
又愛又恨。
當然,他恨的,不是她這個人本身。
他恨的是……若是讓她養成這種壞毛病,未來,那還得了?她若是一言不合就甩他巴掌,那他的臉往哪裏擱?他還如何在他的那些兄弟們麵前樹威?
這個女人,生來就是克他的。
絕對是!
商戩心中憤恨,憤恨地推開她。
他理理衣服。
轉身,走到桌邊一坐。
那架勢,明顯的是不走了。
溫婉此刻心氣也不順,本來她就對皇上有氣,現在,更是氣上加氣了。
她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
嘴上都是他的氣息。
口腔裏也是。
溫婉真想去刷一刷牙。
但皇上坐在這裏,她要是敢去刷牙,大概,皇上會扒了她的皮!
她剛才甩了他一巴掌,現在又去刷牙,明顯的是,在找死。
她還不想死。
若能活,誰都不想死!
她走到床邊,打算睡覺。
可是,身子剛躺進一半,那個原本坐在桌邊的男人,又如鬼魅一般,閃到了她的床前。
她一驚,慌忙坐起。
商戩看著她,“朕來,原本是想跟愛卿說錢五的事,但是,現在看來,愛卿似乎並不太在意,既如此,那朕就回了!”
他甩袖。
那一刻,是真打算走了。
溫婉驚中回神。
回神後,腦袋立馬就轉過來,她猛地一下,將商戩的手袖拽住,“皇上!”
下一秒。
一股風,一股冷風,刷的一下,襲來,將溫婉的手臂強力撣開。
商戩沉冷而立,“帝師既不願意讓朕碰你,那你便離朕遠遠的!”
溫婉握了握手,手上的冷氣,讓她的心也跟著泛起了冷,“皇上想跟微臣說錢五,是想說什麽?”
關於他,未來的命運。”
如何說?”
改頭換麵。”
這四個字一出,溫婉頓時臉上一片驚駭,“皇上是打算讓錢五以另一個身份活著?”
帝師果然聰明。”
話到這裏,溫婉就明白了。
她沒再多說一個字,隻從床上起身,往商戩麵前一跪,端端正正的跪姿,很標準的宮廷敬禮。
她跪在那裏,向商戩很認真很認真地嗑了一個頭,“微臣謝皇上。”
商戩看著她。
居高臨下地看著。
眉目清冷,嗓音冷淡,“但是,朕有一個條件。”
皇上請說。”
廢你帝師之位,永不錄用。”
微臣……謝恩。”
久久,視線下麵的女人才輕輕地開了口。
她謝恩。
又是謝恩。
商戩嘴角陰戾地一抿,他猛地哼一聲,袖袍如颶風一般撣過,走了。
為了錢五,她還真是……心甘情願!
當她的人,果然是有好處的。
商戩離開。
離開後,溫婉依舊跪著,沒有起。
她的耳邊,還回響著皇上剛剛的話——“廢你帝師之位,永不錄用。”
這才是他的目地吧!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地吧!
這才是他偏袒林美人,處心積慮要處死錢五的目地吧!
就是為了逼她離開。
逼她離開!
逼她退出朝堂!
而且,她還要謝恩,還得向他叩頭謝恩!
這個陰險的皇帝!
心思果然詭詐的很!
溫婉手心緊握,真是氣的心肝肺都疼了。
她剛剛就不該扇他一巴掌的,她該賞他十巴掌!
真是便宜他了!
溫婉站起來。
站起來後,她揚聲喊,“春草!”
小姐!”
幾乎是一喊,春草就立馬闖門進來了。
溫婉說:“研墨。”
她要寫自請書。
而在自請書之後,她要寫的……是,合親書。
春草雖然不明白,都這麽晚了,皇上也走了,小姐不好好睡覺,還研什麽墨,但還是聽話地去研墨。
研好墨。
溫婉走到書案後,執毛筆。寫。
第一封卷紙。
橫麵幾個大字——自請,離開朝堂,卸帝師袍服。
下麵寫。
微臣楚溫婉,得蒙先祖皇厚愛,從降生之日起,就被封為帝師,這麽多年來,微臣殫精竭慮,力求為西商謀得一位聖明之君。十一年,整整有十一年,頹靡的西商終於迎來了聖君。而微臣,這麽多年來,肩負重任,早就有點力不從心,如今,西商走入正規,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有皇上的聖明決斷,微臣真的很欣慰,也很安心。過了年,微臣就已經十六歲了,按照西商的風俗,這個年齡,也該談婚論嫁了。可帝師的局限讓微臣不能妄想男女情事,在此,微臣懇請,卸帝師寶紗,還臣女兒身。望皇上恩準!”
寫罷,筆鋒一收。
春草一直都站在旁邊呢,她是逐字逐字將溫婉的話看過來的,等到最後一個準字落定,她陡地一驚,“小姐,你……”
話沒說完。
溫婉將還沒幹的這張卷紙一抽,遞給她,“拿到一邊晾幹。”
然後,低頭,寫第二張。
第二張是什麽呢?
是信。
上書。
文相親啟。
下接。
和親之策。
策有五項。
其一,北烈使者前來,目地就是衝著和親而來。但是我皇卻斬殺使者,此行為,必然會惹來北烈皇帝的憤怒,而為了平息這一憤怒,溫婉甘願,和親北烈。
其二,赤北將軍從年初就開拔冀城,守冀城多月,尚無回還,想來,北烈對西商,依舊虎視眈眈,而西商如今,任不能對抗北烈,和親之舉,能給西商帶來緩衝之機。
其三,多年前,溫婉的父親,楚淮,受北烈炎王所害,功力盡失,身體大不如前,這筆私帳,溫婉也要算一算。
其四,從西商失蹤的龍虎將軍,也是先祖皇臨終前,最大的遺憾,溫婉即受先祖皇蒙賜,自當為他,解此迷團。
其五,覬覦我西商者,溫婉,絕不容情,願以身涉險,為西商後方的戰士們,開拓前路。
前二策,是公。
後三策,是私。
於公於私,對溫婉而言,北烈之行,勢在必行!
她寫完。
春草立馬又走了過來。
看到此紙張上的內容,大驚大駭,“小姐,你要做什麽!”
你不是看的很清楚了?”
春草眉頭緊擰,“小姐是真打算和親北烈了?”
嗯!”
這事,你得先跟將軍說一聲。”
這是自然。”
她將這一張紙又拿起來,遞給春草,“去晾幹。”
春草很不甘願地接過紙。
溫婉又低頭。
寫第三張。
第三張內容跟第二張一樣,但開頭卻不是寫文相了,而是寫戶部尚書姚江。
寫罷第三張,寫第四張,第五張……
一共寫了有幾百張。
幾乎朝堂上的每個官員都有。
寫完,已到了醜時一刻。
溫婉鬆鬆肩膀。
她擱下筆,手也不洗,直接往床邊走。
這次,是真要睡了。
因為,很累。
眼睛也很酸。
春草還在晾那些紙,根本不能去伺候她,而溫婉也不要她的伺候,自己將外衣脫下,攏著裏衣,鑽進被窩。
第二天。
天亮。
溫婉還困頓的躺在床上,直到春桃進來喊她吃飯,她才緩緩睜開眼。
睜開眼也沒起。
就躺在床上,看著床頂。
春桃小聲喊,“小姐,醒了嗎?”
嗯。”
那奴婢伺候小姐起身。”
春桃。”溫婉突地開口。
嗯?小姐,奴婢在的。”
幾時了?”
辰時剛過。”
溫婉眉頭一蹙,“怎麽不叫我?”
早朝的時間是在卯時,這都過去一個時辰多了!
溫婉連忙起身。
春桃說:“小姐,你今天不是不上朝嗎?”
溫婉眼神一瞪,“誰說我今天不上朝的?”
春草啊!”
溫婉:“……”
那個鬼丫頭,趁她睡覺的功夫,做了什麽?她昨晚寫的自請書和和親書呢!
找了一圈,沒找到,她喊,“春草!”
小姐,春草一大早就說有事,出門了。”
去哪兒了!”
春桃抿抿唇,看她一眼,小聲說,“今天錢五要被處刑,春草說,如果小姐你問起,就……”說她去刑場了。
後麵幾個字還沒說完。
溫婉眼神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她昨天,是不是,沒有對春草說,錢五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