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麽辦啊！”

    阿滿哭喪著臉，一個人默默的說著：“本來我一個妖好好修行著，誰知道拜了個厲害的師傅，從此我以為我能進階成厲害妖怪，結果小和尚又為了救我而死。”

    “本來覺得報恩很簡單，當牛做馬就是簡單百年，百年之後我了卻這邊恩怨我就自個兒一人去修煉。”

    “高興就各種雲遊，不高興就睡覺，出師打敗老妖怪，然後縱橫妖界，我連以後的日子都規劃好了，結果死在了報恩這一步。”

    哭著哭著，阿滿好像想起了什麽，抬頭用掛著淚兒的眼睛看著薑禪，道：“你說，反正太史晏這輩子也不記得了，我就假裝報完了怎麽樣？”

    薑禪半跪了下來，用手揉了揉阿滿的頭發，道：“你覺得呢？”

    阿滿哇的一聲又哭了，帶著哭腔：“不行，這樣我感覺良心上過不去，這時候不報恩，誰知道什麽時候會還回來！”

    薑禪隻能又無語又無奈的拍了拍阿滿的肩膀，示以安慰。

    阿滿猛地撲進薑禪的懷裏，想要尋求更多的安慰，貓的天性使然。

    薑禪一推阿滿，阿滿被推懵了，一瞬間眼淚戛然而止，道：“你，推我幹嗎？”

    薑禪隻扯了下嘴角，道：“雖然你是隻妖，但你已經化作人形了，所以男女授受不親。”如玉的麵孔看不出絲毫不妥，但耳根卻已經紅了。

    阿滿“噢”了一聲，並未多想，隻道了一聲“凡間的規矩也是挺多的。”然後尷尬的笑了笑。

    她想著：實在不行，她就以身相許吧！反正最多也就百年，百年之後她又是一枚好妖。

    打定了主意，阿滿握拳，對薑禪道：“你再帶我體驗一下‘當牛’的感覺，實在不行，我再想別的。”

    薑禪站起身，拉著阿滿起來，道：“可以，前麵有個薑家莊，你可以從那體驗一下。”

    阿滿拍了拍身上的土，又起身跳了跳，才對薑禪道：“走吧！”

    薑禪驚奇的看著恢複力超強的阿滿，道：“這麽快就不傷心了？”

    阿滿撇撇嘴，道：“混蛋書生，老子這叫悲極生樂。”

    薑禪笑了笑沒答話，彎腰彈了彈袍子上的土，道：“快走吧，不然到那趕不上吃午飯了。”

    阿滿跟在後麵應了一聲，“咦，為什麽管道上來往的馬車如此之多？”

    薑禪靠在外邊走，讓阿滿走在裏側，“大概是一年一度的奪魁又開始了。”

    “奪魁是什麽？”

    他突然低下了頭，笑了兩聲，道：“傻貓，今天晚上帶你去看。”

    阿滿看著他笑的如此莫名其妙，很是好奇，道：“哼哼，那我晚上一定要去看，沒準我參加也能奪魁呢？”

    薑禪轉身，從上到下看著阿滿，手托下巴，道：“小生覺得姑娘你很是自信啊。”

    阿滿抿著嘴看著薑禪，眼睛裏滿滿的是嫌棄，心想，你這是罵我自作多情，不自量力呢，我聽的出來。何必呢？阿滿覺得她不醜啊！

    薑禪接收到了嫌棄的目光，報之以真誠的微笑。

    傻貓長的其實不錯，皮膚白皙，臉蛋水靈，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鼻子挺翹，小嘴通紅，可就是一股傻氣縈繞身邊，看著這臉尤其顯小，稚氣未脫，實在是起不了非分之想啊！

    隻能糊弄過去，道：“傻貓，你過兩年一定可以的。”

    阿滿翻了個白眼，道：“傻貓，傻貓，你知道我叫什麽嗎？”

    薑禪道：“名字多於羈絆，不知道反而灑脫。”

    “哎呦呦”阿滿神氣地道：“可是我知道你的名字呦，這算不算你吃虧！”

    薑禪大笑，道：“真是傻貓，你知道我的名字，可能一生相憶，而我卻可輕易遺忘，你確定是我吃虧？”

    阿滿一震，腦袋裏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卻似流火一般飛快，抓不住，隻道：“我叫阿滿，記住了啊，我可不能吃虧！”

    薑禪的笑意止不住，笑道：“何必呢？這麽想與我有羈絆。”

    她學著薑禪“哈哈”假笑兩聲，道：“第一，我不能吃虧，憑什麽你不記住我。第二，來人世一趟，總要留點印記。第三嘛……”

    “第三如何？莫不是隻要不讓我開心你都樂意做？”薑禪道。

    阿滿眯著眼點點頭，道：“朽木可雕，朽木可雕也。”

    “……”薑禪無奈的搖搖頭。

    ==薑禪帶著阿滿去的地方是一處農田，也是薑禪出生的地方。

    春季作物才剛剛的發芽，還有的作物等著播種，三兩個農人在吆喝著老黃牛鬆土，鞭子抽動著，“快著老夥計，鬆完這幾畝，咱就休息”

    農人聲音有力，黃牛似聽懂人話一般長“哞

    ”了一聲，加快了步伐。

    田地土埂上坐著個老漢，吸著旱煙，時不時的將煙杆子朝地上磕打兩下，然後在將煙嘴放嘴裏，吧唧一下，吐出來眼圈。

    阿滿沒見過人吸煙的，便隻盯著那煙霧慢慢的向上飄蕩，薑禪帶著她往前走了兩步，她才聞到嗆鼻的煙味，忍不住咳了一聲。

    老漢見有人來了，忙轉頭相看。

    薑禪笑著向前一步，道：“五叔，還幹著呢？”

    阿滿驚奇的望著薑禪，原來他們認識。

    老漢疑惑的望向薑禪，眉頭的皺褶都擠到了一起，那槍杆一指，道：“哎，對，你是……老了這記性。”說著用煙槍敲了敲腦袋。

    隻見薑禪伸出兩根手指，往頭上一比，讓兩根手指彎了彎，模仿兔子的耳朵。

    阿滿在後麵差點笑出來，這麽如玉的臉龐，模仿這麽萌的動作，反差的想讓人捏捏他的臉。

    經過薑禪的一比劃，老漢激動地“哦哦”兩聲，頓時笑得臉上的褶子又深了，道：“是狗娃啊！你看我都沒想起來，沒想到現在長的這麽大了。”

    阿滿這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老漢看到後麵的阿滿，道：“狗娃出息啊！把這麽大的閨女的帶回家了。”

    阿滿的笑容僵住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隻能“嗬嗬”兩聲道：“我們順路，順路，從這歇會兒我就走，沒啥關係。”

    薑禪回頭看了她一眼，也道：“路上碰到的，到咱莊裏討口水喝的。”

    老漢奧了一聲，歎道：“狗娃子你十幾歲就走了，期間也沒回來幾趟，莊裏都盼著你能過上好日子，誰知道發生那事……”

    薑禪出聲打斷了老漢，道：“五叔，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我都這麽大了，早過去了。”

    老漢尷尬笑了笑，道：“也是，這麽多年了，人老了，就容易想以前的事……走走，趕緊回家喝口水去。”

    阿滿看了看薑禪，又看了看老漢，道：“我還沒‘當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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