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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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青春少艾的身軀雖然香軟,大熱天的壓久了也是十分難受。風輕見她移動緩慢,半天了隻有左邊小半個身子進入草叢,還有大半個身體依舊壓著自己,滿心不耐。再看那邊無頭怪呆呆地不哼不哈,有眼如盲。山野間時有鳥鳴蟬噪,加上時不時有微風吹過,拂動樹葉長草,颯颯有聲,兩人隻要動作輕些,無慮無頭怪聽到,需要這樣小心?這麽一個木頭樁子怕什麽?無頭的身體乍一看極其恐怖,看久了免疫力自生,於是奮力翻轉幾乎被壓麻的身體,變成正麵朝上,摔脫了鍾無豔,同時大口吸氣。
鍾無豔出其不意,大驚失色,慌忙伸手掩住他嘴巴。風輕隻吸得半口氣,另外一半就讓她掩住,心中不滿,索性掙紮欲起。鍾無豔驚怒交加,手臂發力,把他揪出尺許,上半身一挺,再次壓住。
呼呼風起,無頭怪倏然出現在他們身邊三尺處,雙臂上下左右胡亂揮舞,胸前小眼睛眨呀眨的,似乎聽到了獵物的動靜,大快朵頤在即,顯得十分激動。兩人隻嚇得魂不附體,體僵心寒,不但不敢動彈,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屏住。
幸好就在此時,草叢中索索聲響,一條近拃長的藍皮蜥蜴從兩人左邊尺許處飛快掠過。無頭怪上前半步,左腳險些兒踏中兩人的腦袋。彎腰伸手,一瞬間抓住飛竄的蜥蜴,回手送入位於腹部的嘴巴,仿佛嚼也不嚼,一口咽了。風輕隻看到無頭怪身子一晃,然後便看到藍色的蜥蜴尾巴在無頭怪嘴邊一摔,刹那消失,隻有無頭怪微微翕動著嘴巴。
這時候的無頭怪近在咫尺,雙腳幾乎等於分跨兩人腦袋兩旁,仰天而臥的風輕不需做什麽動作便能看到無頭怪那青筋暴凸殺氣騰騰的家什,頓時恐怖、惡心、好笑、受辱等等諸般感覺一古腦兒湧上心頭。鍾無豔扭頭看到,受辱感更甚。又是憤怒又是惡心,同時也很緊張害怕,一張臉忽紅忽白。恨不得盡快逃開免受此辱,卻不敢有什麽動作,連掩住風輕嘴巴的手都不敢鬆開,隻把腦袋慢慢扭轉回來,不去看那醜物。
兩人四目相對,風輕見鍾無豔一張臉近在咫尺,倏然而紅,倏然而白,不禁好笑,嘴巴咧開。鍾無豔生氣地瞪著他,怪他壞事。風輕撅嘴聳鼻做個不服氣的鬼臉兒,舌頭伸出,既是舔也是頂,想讓她把嘴鬆開。他先前頑心忽起,親吻她手心,她就像遭了火炙,一下子就鬆開了。不料鍾無豔正生氣,不但不鬆開,反而用了點兒力氣壓住,讓他有口難開有舌難出。風輕不敢掙紮,霎目示意無頭怪。鍾無豔一驚,以為無頭怪怎麽著。恰巧這時一陣風刮過,樹木長草搖晃,動靜不小。她便放開他嘴,扭頭去看。除了上頭三尺高處那根醜物微微晃動,無頭怪依舊雙臂箕張,呆呆地站著,並沒有什麽動作。
鍾無豔再次惡狠狠地瞪了風輕一眼,怪他慌報軍情。頭仰久了脖子發酸,不得不放落在他肩頭上歇一歇。耳下鑲嵌翠綠寶石的金璫子垂落在風輕脖子上,涼涼的讓他精神一振。無頭怪就在身邊,縱然他眼力不好,她也不敢做出大一點的動作,這當兒隻有死捱活捱盼望有野兔山豬什麽的打這兒經過,把無頭怪引走。
風輕見她明明氣得要死,卻不敢斥罵扭打他,心下好不得意。轉念想兩人身處險地,自己居然以成功捉弄她為樂,真夠混帳的。心念及此,得意之情即消。眼睛投向上方無頭怪,尋思脫身之計。
脫身之計想不出,懸在上頭的醜物卻漸漸的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這家夥頭都沒了,這根東西還整天雄糾糾氣昂昂的有什麽用?用來嚇人還是用來掛東西?掛什麽東西?比如殺了一個牛,一時吃不下這麽多肉,可以掛在那兒晾曬風幹做肉脯……這會兒手裏有把刀就好了,暴起一刀切了他的命根子,不信他不死……嗯,就算還不死,總得戰鬥力大打折扣吧?出血都已經像撒尿了,還能夠打?
借著風動林木動靜不小的機會,風輕抓起鍾無豔一隻手寫字:“有刀嗎?切下它命根子,不信它不死!”鍾無豔緩緩搖頭。她是正要出嫁的新娘子,怎麽可能身上帶刀?扭頭看懸掛在上方的醜物,鍾無豔忽然滿臉通紅,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這是什麽東西。回轉來再次與風輕四目相對,她的臉更加的紅燙,不敢與他對視,索性垂頭把臉放在他肩上,避開他眼睛。
風輕從她紅豔豔的臉上領會到了什麽,一時也熱了臉。忽然覺得鍾無豔身軀又香又軟又熱,十分動人。那份熱意仿佛從她身軀直接浸入他身體,一直向下邊去,隔著兩人薄薄的夏衣都擋不住那份誘惑人心的熱意。幾乎就在眨眼之間,下麵小東西昂揚脹起,仿佛想與無頭怪一爭雄長。
鍾無豔上半身和一條完好無損的右腿壓在他身上,右腿正在他雙腿之間,一下子明白他怎麽了,又羞又氣,再次微微抬起頭怒目而視。
風輕脹紅了臉,不敢看她。天地良心,他也不想這樣,隻可惜那是男人身上唯一桀驁不馴不聽指揮的一塊肉,他努力想要命令它安份守己,它卻偏偏胡作非為,不但起身發威,還一抖一抖的不知想做什麽。
鍾無豔一氣之下不但不閃避,反而右腿用力下壓,就像剛才按住他的嘴巴一樣,他還不是束手就擒,想伸舌頭都不行?卻不知那東西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隻有富貴溫柔鄉能夠對付它,越是用力輾壓,它越是堅決要起身,在她腿下滑來滑去。從來不信邪的鍾無豔更加的氣憤,於是再次加大輾壓力度……
從所未有的舒服快美讓風輕忍不住想閉上眼睛用心領略,又或者想不顧一切爬起來衝殺一番。
鍾無豔的奮力搏鬥無意之中帶給他無邊無際的快活,他忍不住微微扭動身子去迎合那一份“虐待”。
啾!一根純白色近於透明的短槍從兩人腳下射到,疾插壓在風輕身上的鍾無豔。無頭怪右腳快速跨出,俯身出手去撈短槍。鍾無豔聞聲扭身縮腿,險而又險地避過無頭怪踏下來的左腳。如果她不是下意識起反應收縮左腿,無頭怪這一腳剛好就會踏在她受傷的左小腿肚上。
短槍入手,身軀一個彎折,滑出無頭怪的右手,疾射它左胸之眼。這“短槍”不是什麽短槍,而是一條頭尖如槍的活物!它快,無頭怪反應更快,左手下抓,輕易抓住它,順著勢子把它塞入闊大的嘴巴。“咯吱咯吱”咬嚼聲起,如咬鐵石,十分怪異,讓人牙酸。
除了無頭怪還有別的東西趕過來加害?到底是什麽樣的仇家?鍾無豔左手抓拐棍,右手扯起風輕兩人一躍而起,撒腿就跑。雖然一瘸一拐十分辛苦,終究小命要緊。風輕知她跑不得,搶到她前頭彎腰抄手把她背起,沿著窄窄的黃土路往柳岩頭鎮舍命狂奔,雖然說不上快,卻也不慢。生死關頭,陡然生出許多力氣來。鍾無豔讓他不打招呼猛然抄起,吃驚之下撒手扔了拐棍,雙手摟著他脖子,免得跌下背來。
無頭怪聞聲扭身欲追,身後啾啾啾連聲,有物疾射它背心,也有的從它身邊飛過,目標乃是前頭鍾無豔和風輕。無頭怪長臂連番抓攫,其疾如電。它無智無識,才不管誰和誰,隻要經過它身邊能夠讓它抓得到的活物,悉數抓來塞入肚子,無一漏過。這麽一來,它沒空來抓風輕二人,那些槍狀活物也讓它擋住。
鍾無豔回頭看無頭怪雙臂揮舞,跳躍來去,其捷勝猴。顯然正在捕捉什麽,無暇顧及他們。喜出望外,在風輕耳邊狠狠地親一口,說:“老天保佑!無頭怪跟伏怪打了起來,顧不上咱們了。”
風輕大喜,腳下不覺增添一些力氣,問:“什麽伏怪?就是那種啾啾啾的家夥?什麽模樣?”剛才他驚慌忙亂,並沒有看到什麽。
鍾無豔回答:“伏怪是九蟲之一,樣子就像一把三尺短槍。身子白得快要像水一樣,不留神就看不見。嗯,你就當它是一種毒蛇好了。還有先前咬我一口的,十之**是膈應精,也是九蟲之一。先別問太多,以後有空再慢慢告訴你。你留神腳下,可別像剛才一樣跌大跤。不行就讓姐姐下來。”
風輕應了一聲:“沒事,我行的!”奮勇奔跑幾百米,乃覺體力不支,腳下漸緩漸軟,便見前頭一處集鎮,料想就是柳岩頭,不由得精神再振。鍾無豔不想他太過拚命透支體力,見他不支便即掙紮下地。風輕強她不過,於是扶著她走。
片刻間進入鎮子,隻見粉牆烏瓦的房屋挨挨擠擠,鱗次櫛比。所有的房屋都隻有一到二層,建築材料非磚即木,沒有半點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房子。街道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男男女女,全是古裝漢服。時不時有馬、牛、驢拉著滿載柴草、磚瓦、疏菜等等物事的木頭車子經過。這裏算不上人煙輻輳,卻也已經是一個不小的集鎮。
風輕黯然失色,喃喃自語:“我穿越了,我穿越了,我真的穿越了。吳來可,咱們穿越了。咱們……回不去了。”眼前的世界,明明白白就是古時代,決非他生活讀書的那個時空,他已經無家可歸了。這個世界的五台山,於他不再是故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