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50-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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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西前行未久,男子愁眉苦臉:“奇怪了香娘子,我的頭越來越昏了,力氣也……你剛才是不是不小心把**藥弄我這邊來了?快給我解藥。還有,幫我一把。”

    香娘子氣得笑了:“胡老三,你沒病吧?哦,你有病!嘿嘿,這藥給你。蛇讓自己的毒毒死了!哈哈。”

    風輕恍然明白二豎跟著來了,心下歡喜,安然不動。大約二豎明白胡老三不能病倒,片刻便離開了。吃了解藥的胡老三恢複體力,越發相信剛才香娘子誤迷到了他,一邊推車,一邊鄙視香娘子下藥手法拙劣,就隻會那麽一拍,也不看看上風頭下風頭,誤傷友軍在所難免,那迷藥又不能辯認敵我。

    香娘子白眼亂翻,受不了他言語攻擊,一言不合,徑自離開。胡老三不驚反喜,推車行出一段路,在一個僻靜地方停下來。風輕暗驚:我靠,不會想那啥啊?疾兒病兒你們還在嗎?這混蛋如果是對姮娥起歹心,那快點讓他病倒!否則老子不幹了!

    果不其然,胡老三放好車子,四顧無人,馬上拋開棉被要抱姮娥:“乖乖我的娘,能夠與你睡上一覺,死也甘心……”下一瞬間二豎上身,頭昏腦脹,失衡倒地,左額頭在車上重重地磕碰一下,痛得大叫一聲,坐倒在地。二豎馬上放開他。

    胡老三回複清明,撫額呆了一下,起身又要去抱姮娥。於是再次眩暈症發作,左額再吃一磕,疼得差點兒昏倒。驚呼:“邪門!邪門!”推著車子便走,再不敢亂來。

    黃昏到得一處,迎來兩個壯健男子,掀被看過貨色,點頭稱讚不錯,給了胡老三一包銀子,推著獨輪車便走。胡老三轉身回去,樂不可支。風輕想這混蛋先前也不知占了皓華多少便宜,馬上發心念給二豎:“疾兒病兒兩位兄弟在嗎?這個胡老三拐賣人口罪該萬死!還有那個香娘子。快讓他們兩個大病不起嗚呼哀哉吧。那些銀子剛好讓他們買藥吃!”祝願他們會碰到一個專配苦藥水隻討辣價錢的大夫為民除害。

    兩壯男日夜兼程,輪流推車,絕不停步。還是一路向西。

    第二天終於到了那個奇怪的農莊,見到了皮鞭男人。壯漢稱呼皮鞭男人為孫二爺,問他眼睛怎麽了?

    風輕聽到孫二爺那特殊的磁性聲音,幾欲暴起,忍了又忍方才忍下來。心裏打定主意,萬一皮鞭再次加身,那就對不起了二豎兄弟,叔可忍,嬸不可忍!

    孫二爺一手揉著眼睛,口中罵罵咧咧:“就在剛才出門,什麽蟲子撞了我左邊眼睛,草!一下子又痛又癢,並且右眼一起痛癢。馬馬的忒難受了。好了你們走吧。”忽然手起一掌拍在風輕頭頂心,猝不及防的風輕一下子昏迷不醒人事。

    再醒時舊夢重溫,和隻穿著貼體小衣的姮娥相對綁在廊柱上。不用低頭看也知道自己一絲不掛。臉色蒼白的孫二爺右手抖鞭左手揉著紅腫的眼睛,一番言語大同小異:“從現在開始,忘了你們以前的名字。你叫牛童,你叫青月……”

    風輕唯唯諾諾,隻盼這一番例行公事快快完結。姮娥比皓華沉著冷靜,見他示弱,當即學樣。孫二爺卻不因為他們聽話而放過,還是各賞給了他們兩鞭。還好二豎並沒有食言,他貌似發著高燒。雖然帶病工作精神可嘉,這一回皮鞭的威力大不如前,疼痛自然還是疼痛,卻沒有那麽的讓人魂飛魄散。風輕提氣相抗,更加抗得住。看姮娥挨鞭慘叫,他心疼加上歉疚,恨不得能以身代。奈何孫二爺是個缺德鬼,一視同仁,想代也沒有用。

    兩人未曾疼得屁滾尿流,倒無需勞動楊嫂了。病魔纏身的孫二爺雖然有些掃興,卻也輕鬆。照例交代到了地方要死心塌地幹好本職工作,否則……訓誡幾句,照兩人頂心一巴掌,雙雙昏迷過去。

    …………

    再醒過來,睜開眼睛,一雙牛大眼睛近在咫尺。風輕嚇一大跳,隨即明白過來,推開那雙眼睛,看清正是那頭偌大青牛。頓時如同發情的公牛,猛力把它推倒,湊頭過去,叼住牛奶——根兒猛吮一大口。管他什麽牛魔王,玉麵公主,二豎,地母,老子先受用一下再說。

    青牛掙紮反抗。風輕使力按住,破口大罵:“死牛還敢反抗?忘了本大爺了?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鬼子進村了!熱烈歡迎不會,敞開胸懷讓老子來一口也不會?”

    青牛後腿力蹬,猛竄出去。風輕縱然力大如牛,還是比它不過。氣哼哼想追,青牛奔走如飛,可不是那麽好追的。追趕片刻追不上,隻得罷了。故地重遊,哪裏有功夫與這潑牛耍子?轉頭看身處大湖之畔,急忙趕往小湖莊院,想看看姮娥平安與否。

    日麗中天,氣候宜人,不冷不熱。看碧草如舊,全無衰敗黃落,也不知是什麽時節。莊院如故,小門緊閉,風輕先拍小門,後來繞著八邊形的圍牆叫了半天,牆內默默無聲。他此番不同以往,有恃無恐,提振真氣想縱躍翻越圍牆,不料圍牆居然會自動增加高度,怎麽跳都跳不過去。

    無奈作罷,想想趕到東邊山崖,想追思一下幾個月前的風光與艱險,不看還好,一看頓時手足冰冷。這一回再沒有懸崖峭壁,這個平頂山再不是什麽山,而是一片飄浮在空中的浮動平台!

    四周雲霧繚繞如舊,就是下麵的根蒂沒了。不相信之下四處狂奔,東西南北趴頭伸脖察看個遍,方才不得不相信。地麵如舊,流水如舊,就是沒有了山壁。崖邊岩石不再一路下垂成壁,而是直接內凹,卷折,形成近丈厚的岩石邊緣,讓人害怕蹦跳的時候稍微用力大了會不會踹穿腳下地麵。

    這個完全違背物理常識的可怕事情讓風輕魂不附體,驚魂良久,忍不住怒吼:“疾兒病兒你們兩個死東西,老子讓你們害死了!現在怎麽辦?死了死了,老子英年早逝,死不瞑目啊!”

    捶胸頓足,欲哭無淚。良久良久,他垂頭喪氣摸回久違的地窩子,倒在已經沒有被麵的棉胎堆上茫然失措。又良久,驀然回首,兩個小小人兒坐在角落內默默地看著他,正是二豎。

    風輕急蹦而起,腦袋撞在洞頂,疼痛也顧不上了,歡然大叫:“快快,牛魔王就在外麵。答應你們的事我做到了,我可以走了吧?”疾兒麵無表情,點頭允可:“可以,你請吧。”

    風輕瞪眼:“我請?我怎麽請?不應該是你們兩個神通廣大的家夥送我回去?”疾兒搖搖頭:“我們什麽時候答應送你回去了?地母幻境這麽容易出入,還要你幹嘛?”

    風輕倒吸一口冷氣:“什麽意思?”

    病兒哭喪著臉:“傻大個啊,疾兒的意思是說,想回家,自己想辦法吧,我們愛莫能助,隻能聲援。你不是讓我們在背後默默關注,做什麽親友團麽?萬一你回不去,兄弟一場,我們可以幫你收屍。”

    風輕氣急敗壞:“你們兩個混蛋!真是三寸釘,青蛙跳,武大郞的老婆眯眯笑,耍人耍得刮刮叫啊……我靠!有這麽耍人的麽?”

    病兒對手叉腰,瞪大小眼睛:“停!怎麽開口罵人來了?不是說好做兄弟的嗎?你這是什麽態度?”

    風輕怒火攻心:“我呸!你們兩個死東西,大騙子,誰是你兄弟?”

    病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搖搖頭,好不掃興:“翻臉比翻書還快,病兒算認識你了。疾兒不理他,咱們走!”二豎倏忽不見。

    風輕怒不可遏,追出地窩子:“死騙子別走!混蛋……”哪裏找得到二豎?從來自負聰明——至少不笨,這回讓兩個小家夥騙得自蹈死地,窩囊之氣無以複加。罵罵咧咧,不覺黃昏。大青牛溫馴如故,慢騰騰地走來。風輕看它吃飽喝足逍遙自在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衝過去飛腿便踢:“你個****大笨牛,啃個青草,至於高興得死了老爸一樣?”

    青牛跳躍避開。風輕狂性大發:“還敢逃?老子殺了你!”絕望之下,一股毀天滅地的狂暴之氣充斥心胸,口一張,三尺長的一支利箭激射而出。什麽狗屁地母幻境,老子殺了你的牛,沒了青牛奶,看你躲在屋裏頭還能不能玩捉迷藏什麽的?

    疾兒病兒倏忽現身,驚呼:“不好!住手!”

    青牛眼中奇光一閃,萬萬沒想到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小子兩三個月不見,居然如此厲害。急轉身四足據地,牛頭一摔,用牛角頂開水箭。水箭激飛上天,青牛讓水箭所附的強猛力道震得後退一步。風輕瞪眼二豎,怒氣衝衝:“滾開!信不信老子連你們兩個混蛋一起幹掉?”

    青牛趁機扭過頭急急逃開。病兒大叫:“傻大個,你怎麽這麽沉不住氣啊。嘖嘖嘖,真夠傻的!”

    風輕怒喝:“什麽?”忽悟不對。自己是讓他們誆來了,要出去還需著落在他們身上。這是一個神仙鬼怪到處橫行的世界,幹嘛一定要攀岩離開?飛出去不行?變化出去不行?自己還是頭腦簡單,囿於成見啊。忙不迭硬生生轉出一張笑臉:“是了是了,是我太傻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兩位兄弟……”鞠躬作揖,連番陪罪。

    疾兒搖頭:“果然翻臉比翻書還快。我說病兒,這家夥屬於……至少涉嫌兩麵三刀卑鄙無恥。不能與他做兄弟!”

    風輕怒目而視:“我靠!我是受害人好不好?你們才是口蜜腹劍卑鄙無恥的騙子雙人組合。不做兄弟就不做兄弟,老子還要求你們放過我呢!”

    病兒卻是好脾氣,笑嘻嘻地說:“不要,他已經是我們兄弟了。我覺得他很不錯。臉厚話多,喜怒無常,我喜歡!”

    疾兒翻白眼:“因為你也是小孩子脾氣。你這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風輕讓病兒八字評語噎得同樣翻白眼。

    病兒不再理他,正色對風輕說:“傻大個別急,坐下來聊聊。嗯,是這樣的……“疾兒插嘴:”等等病兒,這回該是我先說的。”

    病兒瞪眼:“憑什麽該你先說?來,猜拳!”結果他又贏了,笑嘻嘻地看著滿臉鬱悶的疾兒:“瞧瞧,傻大個做咱們兄弟,至少有個好處,以他還沒傻到家的智慧,當個中人勉勉強強。這個剪刀石頭布忒好使了。這個神奇的猜拳法推而廣之,能夠給天下消減多少爭吵你知道嗎?”

    風輕猛點頭。對啊!剪刀石頭布誰發明的?靠!諾貝爾******妥妥的。

    病兒抒發一陣子對剪刀石頭布的敬佩之情,轉入正題:“大青牛果然就是玉麵狐狸、也是鐵扇公主的丈夫牛魔王。他不知如何讓地母抓來這裏——對,莊院裏頭那女人就是地母。她已經恢複不少本事,不再是要死要活的老婆婆了。我們本來打算讓牛魔王病倒,然後通過牛奶病倒地母——是的,那個八角圍牆有高人下了禁製,我們也進不去。沒想到這個地母幻境的人不會生病,我們做不了手腳。”

    風輕愕然:“你們愛玉麵公主,玉麵公主愛牛魔王,然後你們來救情敵?原諒我讀書少不懂你們心思。你們哥倆是雷鋒?共產……國際主義戰士?毫不利己專門利人?”

    疾兒一旁發出深沉歎息:“誰讓我們是病魔呢?我們就像死神,不能夠正常戀愛的。愛上我們的人都要因病早死……所以我們想到一個辦法,把牛魔王救回去,然後附在他身上,就可以天天陪伴玉麵公主了。“

    風輕一臉痛心疾首:“胡塗啊你們!幹嘛這麽麻煩?早說嘛,你們不過就是找個暫時的棲息地嘛,找我啊!咱們哥三個誰跟誰?再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玉麵公主真的美得冒泡的話,咱們何必便宜了別人?嘿嘿。”摸著下巴一臉淫笑。

    病兒搖搖頭:”傻大個你身子骨太虛了不行的。我們一上身,你就要躺床上哼哼唧唧了。牛魔王神通廣大,壽與天齊,才不會因為長期的病魔纏身有氣無力,短壽早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