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96-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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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輕哄慰著她:“好了好了,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隻要是我做的,一切我負責。“

    離春怒氣衝衝穿上他的上衣:“當然都是你幹的,要不然還有誰?就算是妖怪作惡,也是用你的身體。你個蠢蛋!大笨蛋!氣死我了!”

    風輕不忍見她傷口出血,柔聲安慰:”好了好了都是我。別忙哭啊,你腿上傷口還在流血呢,要先處理。”

    離春大發嬌嗔:“那還那麽多廢話幹嘛?轉回來,幫我處理!”風輕剛剛轉回身,她又改變主意:“轉回去轉回去,我自己來。”她左腿傷在腿根,雖然是外側,總也是要緊所在,不能讓這個人麵獸心的混蛋多看。

    風輕無奈回轉,上衣給了她,自己光著身子,就去剝身死當場的鄧公子衣服穿。一邊剝,一邊連聲道歉:“對不起了這位同學,你死在牛魔王手上,那是命苦不能怪政府。你命都沒了,就別計較這一身衣服了,反正放著也會讓蟲蟻蝕壞,還不如給我穿。正所謂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誰穿不是穿……”

    離春摸索著給自己裹好傷口,要穿褲子,也讓喪心病狂的牛魔王扯壞了,氣得把扯爛的褲子團成一團砸過來:“死風輕!瞧你幹的好事!氣死我了……把你褲子也脫下來給我!”

    風輕不想麻煩,動手解剝鄧公子褲子:“你直接穿他的吧,這人褲子質量比我好。內褲要不要?”

    離春惱羞成怒:“你個混蛋!你……死過來!”

    風輕拿著鄧公子褲子過來。離春坐在地上,用他寬鬆的上衣袍子遮蓋身子,倒是嚴嚴實實。她沉聲問:“我問你,我的清白毀了,你……你想不想對我負責?”

    風輕低聲囁嚅著:“這個,其實……你別……別急,我記得,你應該還是沒事的。”離春腿根疼痛,心煩意亂,根本沒有細察自己。再則她對這種事似懂非懂,但覺下身疼痛,當然沒什麽好事。聞言愕然:“你記得?你怎麽記得?你不是讓妖怪附體失去了心智?難道剛才對我作惡的人是你?”

    風輕叫起撞天屈:“冤枉!都是那頭瘋牛幹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也沒幹!”離春追問:“那你記得啥?”

    風輕支支吾吾:“可能是直覺,或者身體的記憶?那時候我好像還是有點意識的……下意識還是潛意識。總之,我覺得你沒事。”

    離春有聽沒有懂,怒了,瞪眼咬牙問:“總之,什麽事情都是牛魔王幹的,不是你幹的,你不想負責是吧?信不信我會殺了你再自殺?”

    風輕哭喪著臉:“姑奶奶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我不是不負責任,是負不起這個責任。再說了,你真的沒事……嗯,應該沒事。嗯,萬一有事,你讓我負責我一定負責,成了吧?”

    離春本來已經柳眉倒豎要翻臉,見他改口,方才緩下臉色,冷冷地道:“不管怎麽樣,是你的身子褻瀆了我的身子,這你承認不承認?”

    風輕啞口無言,隻能在心裏咆哮:瘋牛,你他瑪德害死老子了!下回遇到鐵扇和玉麵,老子也來了先女幹後殺!再女幹再殺!牛魔王的意識在他腦海中冷笑,一臉不屑。這份不屑深深地激怒了風輕,他暗暗發誓有機會一定要盡快滅了他。

    “認認認。雖然……但是……我認。”他認了。客觀事實不容抵賴。抵賴是沒有用的,像我這麽拉風的男人,就好像那漆黑中的螢火蟲,那麽的招蜂引蝶……

    離春點點頭,臉皮徹底放鬆了。讓他一提醒,她暗暗留心,感覺要緊處不像受到侵害的樣子,心下輕鬆許多。但並不想放過他,冷冷地說:“認了就好。就算沒事,老娘身體也讓你看光了,你不負責,難道想逼老娘挖了你那雙賊眼睛?好歹老娘一個黃花大閨女身子給了你,你個沒良心的,回頭讓我穿別的男人的褲子?你真的舍得?快,把你的褲子脫下來給我。老娘還嫌棄你褲子不幹不淨呢!”

    轉眼間,一口一個老娘說得順溜,隻差雙手叉腰。風輕心中一陣惡寒,不敢細想,急忙除下自己的褲子扔給她,又依言轉過身子,穿上鄧公子的褲子。

    離春肩腿俱疼,勉力穿上他褲子,忽然一陣臉燙。這家夥的褲子這麽榔槺,褲襠如此肋脦,幹嘛用?塞得下一隻大肥鵝!不會是打算偷東西藏贓物吧?腦海中不覺幻想出風輕偷雞摸狗的猥瑣模樣,差點兒笑出聲來。忽然想到什麽,一下子白了臉:“不好了風輕!你闖禍了。這個鄧公子可不是一般人物,他爹是本朝吏部侍郞,正三品大員!快快,咱們快逃!先離開這裏再說。”

    風輕悚然生怕。我靠,瑪德牛魔王,又給老子惹麻煩……

    雖然有馬,可惜離春腿疼騎不得。風輕隻好背著她走。他右手也疼,無法雙手向後反托。她左肩有傷,單用右手摟著他脖子也別扭。好不容易尋找到一條河流,黑夜裏不怕人見,召喚一群魚兒聚合成陣,自己坐在魚陣上,再讓離春坐在他身上,順流而下。

    離春大為驚喜:“妙啊,人家坐船咱們坐魚,連船錢都省下了。你這道法這麽好玩,不如教教我?”

    風輕搖搖頭:“你學不了。”離春不服氣:“你覺得我很笨?”風輕說:“這不是笨不笨的問題,是……水土不服的問題。”

    “水士不服?”離春以為他不想教隨便找借口。生氣地出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風輕吃疼,大叫:“喂,疼啊!野蠻女友我不要啊。”離春見他吃癟,得意起來,微笑:“什麽野蠻女友?人家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溫柔如水哦。”

    風輕故作吃驚,趁機探問:“是嗎?你在京城很有名?對了,你還沒說你家是幹嘛的。”離春臉一板,滿臉不快:“怎麽著,要換庚貼談婚論嫁了嗎?這麽著急查三代?你家又是幹嘛的?”

    風輕忽然沉默了。怎麽跟她說自己的來曆?我家,我哪裏有家?想到傷心欲絕處,一陣鼻酸。

    離春等了半天不得他回答,十分詫異。這家夥十足真金如假包換的話癆啊,沒忽然發癔症吧?扭過頭來,瞪大眼睛看近在咫尺的他。月光如水,穿過河麵上的薄霧灑落在他俊臉上,充滿神秘和憂鬱。她驚訝地伸手想摸摸他臉,終究覺得害羞。正想用胳膊肘子捅捅他,風輕說話了:“從前,有一對少不經事的中學生,聽了一個老和尚的忽悠,偷偷地溜出家門,來到了杭州西湖,想找到白素貞……”

    離春皺眉:“停停停!什麽中學生?什麽老和尚忽悠?你沒事吧?妖怪附體之後,有沒有什麽後遺症?”

    風輕意興闌珊:“沒什麽,我在說夢話。你別當真。”

    離春探究地看著他,看不出什麽。轉過頭去:“拜托啊,你可別又一迷糊,讓妖怪又附上了身。對了,你是怎麽趕走妖怪的?那可是牛魔王,聽說很厲害的。”

    風輕鄙夷不屑:“厲害個屁!一頭瘋牛罷了。”難以解釋,也懶得解釋。

    離春再次詫異扭過頭來看他:“沒了?”風輕不解:“什麽沒了?哦,你說牛魔王?他……總之他是假的,假冒偽劣產品,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厲害。”

    離春不信,也不反駁,追問:“你是怎麽趕走妖怪的?”

    風輕不耐煩說:“你問我我問誰?這種事……嗯,這種事就好像鬼打牆,忽然就迷糊了,忽然又醒過來了。”

    這說法離春倒是信了,擔憂地看看他,問:“你以前讓牛魔王附身過嗎?”風猶猶豫豫地回答:“好像有。”離春臉一白,聲音發顫:“還……附身習慣了?那以後……”

    風輕苦笑不說話。習慣性附身?就像習慣性便秘一樣?麻麻的……

    離春轉過頭去,輕輕地歎了口氣:“到京城,我帶你去看大夫,去找我師父,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她擔憂的語氣讓風輕有些感動,顧不上問她師父是誰,故作姿態說:“沒事,我已經習慣了,反正死不了。”

    離春苦笑:“大哥,醒醒!你是死不了,可是我和你姐姐這些在你身邊的人危險啊!萬一那天你又發癲,又讓妖怪上身,把我們害了那才冤枉。再一個牛魔王如果到處去女幹淫擄掠為非作歹,可是要記在你帳上的!就像今天,好在看到你……看到牛魔王殺鄧公子的人都讓他殺了,否則,這筆帳到頭來,還是要記在你帳上的。”

    風輕歎氣:“那個酒店老板,還有店裏麵一個書生公子都看到我……”

    “啊,丁兄你看,那是啥?”

    “有人落水了!船家!快救人!”

    前方幾丈外停泊著一條小船,沒有燈,也不見人。兩人以為是夜泊的漁船,並不在意。看看接近,低矮的船艙口卻忽然站起來兩個儒衫男子,指著他們倆叫嚷。

    兩人微微一驚,一開始還以為是敵人仇家,聞言才知道都是朦朧夜月惹的禍,對方誤會他們落水了。

    離春張口叫一聲:“喂,沒事的,我們……”

    風聲呼呼,一張漁網鋪天蓋地罩來。風輕擔心托著他們倆的河魚被網羅去,急忙動念讓它們離開,同時左手摟住驚叫要逃的離春:“小心,別磕碰了傷口!正好上船歇歇。能夠買條小船去追我姐姐不更好?”

    說話間兩人已經被兜頭蓋臉網個正著。風輕單手攬著離春,兩人仰麵朝天,隨漁網托拉之勢平平靜靜地來到小船邊,說一聲多謝相救,翻身上了船。船夫急忙過來解開漁網。

    離春上船之時雖然十分小心,腿根傷處還是磕碰疼了,疼得唉唉叫喊。風輕卻是大吃一驚。船上兩個書生,其中之一,正是酒店那個醉書生。我靠,都說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啥時候連晚上也不能說人了?冤家路窄啊。急把下巴裹傷布往上拉拉。自己包得木乃伊似的,這家夥醉眼迷離,應該認不出來。

    卻不料他腦袋包裹如粽,正是顯目標誌。書生唐寅這時候並沒有醉,看到他印度阿三似腦袋,馬上想到日間所見的殺人凶魔,嚇一大跳,急把身體往低矮的船艙內躲,隻恨不能不動聲色離船逃命。至於離春先前與鄧公子等人一直躲在酒館之後,並沒有與唐寅見麵。

    另外一個書生毫不知情,好心好意地捧起一杯酒送給風輕:“來,兄弟喝一杯,暖暖身子,小心受冷。”風輕急忙道謝,接過來遞給離春:“冷不冷?要不要喝一杯?”他不覺得冷,也不是很喜歡喝酒。

    離春搖頭說不要。風輕隻得自己喝了。書生說:“在下丁貴,字達榮。本地人氏。這位……唐兄?你怎麽了?這位唐兄是蘇州府人氏,姓唐名寅,字伯虎。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相信你們應該聽說過唐兄的名頭。”唐寅無奈出艙,拱手見禮,詐作與風輕是第一次見麵。

    風輕也詐作與他是初見,假意十分驚喜,說了幾句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兩人假惺惺客氣兩句。離春倒是真的十分驚喜,情真意切地表達幾句仰慕言語。

    四人坐下來攀談。原來唐寅和丁貴兩書生雅興大發,雇船夜遊飲酒賞月來著。丁貴問他們何以落水?風輕坐在船頭眼睛看著越來越寬闊的水麵,微覺奇怪。怎麽這麽多小旋渦?剛才好像沒有啊?神思不屬,支支吾吾:“這個……我們遇到了公路收費……,不是,攔路搶劫……那個江洋大盜……”

    唐寅皮笑肉不笑:“江洋大盜啊?確確實實很可怕,那是手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嘩啦一聲,一個黑影從水中冒出,撲向風輕。心生警兆的風輕急喝一聲:“閃開!”仰麵朝天撲倒在船上。黑影雖然撲空,卻不收住勢頭,而是繼續從水中衝撲上來。

    唐寅、丁貴、離春三人六隻眼隻看見黑影從水中一直冒出、冒出……身軀長長的,乃是一條十丈長人腰粗的大黑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