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支祁！這混蛋養好傷，報仇雪恨來了！流波慧呢？那個狡猾的丫頭躲在哪裏？

    風輕未及起身，龐然大物已經壓落下來。左前肢抓向他心口，直欲把他開膛取心。風輕左手急出，抓住黑龍左前肢。想要抬起右腳踹踢黑龍肚腹，卻是遲了一步。黑龍龐大的身軀壓落到船上，頓時把小船壓裂沉沒。嘩啦聲中水花四濺，船上五人一同落入水中。

    黑龍同樣落水。左前肢急摔，想要把風輕摔飛。風輕抓死了不放手，並且順著勢子翻身上了黑龍背脊。含英劍已失，如果放開手，拿什麽抵擋黑龍龍吻？水箭？水箭在水中隻有虛勁，恐怕抵擋不住。情急拚命，雙腿夾緊龍身，張口咬住龍鰭，用力揪扯。

    黑龍吃疼之下翻騰滾動，龐大的龍身在水中翻攪，水花接二連三飛上岸。風輕右手負傷使不上力，附在龍身上隨著黑龍翻滾，隻覺頭昏眼花，眩暈欲吐。幾次三番險些兒被摔下，全仗雙腿死夾著和嘴巴咬扯著龍鰭。

    黑龍翻滾片刻摔不下風輕，陡然向下遊急竄，眨眼之間順流而下幾百丈。它不再上下左右翻騰，風輕好受不少，精神大振，暗罵：“黑泥鰍，再浪啊！看老子今天收了你，看你認不認大哥！你也變頭馬吧，黑馬王子……這年頭，不管阿貓阿狗，能夠騎龍馬，怎麽著也像土豪。”黑龍在水麵上飛掠如箭，衝擊力十足。風輕催運真勁護體，並不覺得撲麵的勁風和濁浪怎生難擋。好歹他也習練一年太玄經加上太陽金精氣勁。

    忽然眼前一片虛空，黑龍載著他從一個斷崖瀑布頂端飛下。風輕一驚，連受傷的右手都不自禁地使力摟抱龍身，唯恐失手掉落，隻恨爹媽沒給他生條猴子一般的尾巴來。卻是怕什麽來什麽，呼呼風聲中，全無預兆的，黑龍身體消失，變成一大滴水珠急墜。

    坑爹啊你個黑泥鰍！黑龍無支祁會幻變，肉身凡軀的風輕可不會。身體陡然失去憑依，又不能背生雙翼。驚呼聲：“救命！我不會飛啊！”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身體落石般急墜，可憐的人兒束手無策。

    眼睛剛剛閉上，牛魔王和白龍元神在他腦海中狂吼：“草！不要命了？”吃驚張眼，一柄與他的身體差不多長大的偌大水刀凶悍絕倫地劈到，不用說就是無支祁變的。再遲半秒，大水刀便可把他一個人分成兩個，分別叫做風輕左半邊、風輕右半邊。

    風輕魂飛魄散，張口急吐，一支大腿粗、七尺長的水箭凝結在身前，堪堪擋住水刀。嘩啦一聲，水刀斬中水箭，各自迸濺，水花漫天飛舞。狂暴的衝擊力把風輕撞得向後飛出，背脊撞在從上遊飛瀉下來的瀑布上，雖然讓瀑布砸得有些不舒服，但已經融合白龍一部分本事的身體還是近乎無視水流衝擊，反而順水墜落，直下河道。

    這個瀑布近百米寬，大約二三十米的落差，勢能並不是很大，雖然衝激得河中濁浪四起，仿佛驚濤惡浪十分危險，於風輕全然無礙。隻不過他剛剛隨瀑布墜入水深處，無支祁幻變的黑龍又一次張口咬到。

    風輕剛才險些兒一個變成兩個，驚魂甫定，動了真怒。我靠，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你他瑪德死纏爛打想幹嘛？告訴你越界了！老子要發飆了。那啥？界線就是底線……你這是非法越界，我要以牙還牙！咬你！

    急速催運一身真氣，雙眼圓睜。等得黑龍撲到，仰頭張口要吞噬他頭顱，風輕左手握拳，真氣灌注到拳頭上，疾擊黑龍下巴。黑龍無支祁貌似氣勢洶洶，其實不知道他已經沒有含英劍，並不敢輕視於他。見他拳到，馬上龍口收合，腦袋扭過，左前爪抓向他拳頭。

    風輕收回拳頭，借河水浮升之力騰身而起，撲向龍頭，打算近身搏鬥，抓住黑龍學學鬧海的哪吒，扯龍鱗啃龍肉剝龍皮抽龍筋。自從那天在龍潭麵對三兄妹夾攻，無意之中做出無頭怪那樣的猥瑣姿勢，他就明白要怎麽樣對付惡龍。

    黑龍扭頭便走，龍尾急摔。風輕急忙收腿縮頭，整個人縮成一團，讓龍尾從他腳下掃過。

    正要反客為主撲向黑龍，腦袋上方水波晃動。這時他已經讓瀑布衝激開去，離開瀑布砸落的範圍，但還是在邊緣區，瀑布飛珠濺玉，水波晃動並不奇怪。他卻是心裏警兆頻生，急速向水下沉去。

    “嘩啦啦”水聲連串，一片黑影從上方罩下。乍一看仿佛是幾隻水獺跳下來，定睛一看，卻是久違的海猴子帶著幾隻鬼猴！

    海猴子還是那個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樣子，隻是身子變得虛淡許多，無複人身。仇人當前，他雙眼赤紅，四肢箕張，猛撲而至，就像風輕想抱住黑龍一樣。身邊幾隻鬼猴仿佛就是海猴子的化身或者縮小版，一樣不共戴天的表情，一樣不可言說的姿勢，撲抱下來。

    這這這……不應該啊！這不公平！我抗議，有人作幣！鬼猴不是怕水的麽？怎麽學會了遊泳潛水？

    風輕暗中叫苦，急向水深處潛去。猛虎難敵猴群，他手無寸鐵，才不想與這些倒黴猴子拚老命。還好這裏應該是經曆瀑布長年累月的衝擊，河道甚深，他急潛四五丈依舊踩不到底。

    回頭見上方猴子們緊追不舍，風輕不假思索，深潛如舊。草，反正爺不怕水，咱們來比比抗壓能力好了！水可是有壓力有重量的，不信你們這些死猴子的小身板能夠比大爺扛得住。一會兒別吐血身亡啊兄弟！

    黑影一晃，黑龍無支祁再次撲咬而至。風輕一拳把他逼退。黑龍龍尾掃向他下盤，不讓他向下潛落。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一定要擁護！風輕扭身躲過龍尾，換一個角度繼續深潛。回頭看，果然除了咬牙切齒的海猴子，再沒有別的鬼猴。

    風輕心下略微寧定，不知流波慧又埋伏在哪裏，估計應該率領著無數鬼猴等在河岸上。索性一邊向下潛一邊向下遊逃命。希望她明白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放過離春她們。

    黑龍龍尾再掃，風輕扭身再閃。海猴子疾撲而至，雙手握拳，猛砸風輕腦袋。風輕扭頭讓過，左手成拳，與海猴子拳頭對上拳頭。氣勁到處，海猴子雙睛暴凸，向上升起，風輕卻是讓海猴子拳力砸得加速向下墜落。海猴子身體雖小，卻是天生的體重力大，以現代物理說法就是身體密度比常人大。這時雖然變成鬼身，力氣打扣，也不比風輕差多少。

    黑龍伺機急撲，張口咬住風輕左胳膊。風輕情急拚命，顧不上右手疼痛了，急提右手，砸向黑龍眼睛。同時真氣催運，左胳膊變得鐵鑄銅澆似的，不讓黑龍輕易咬斷。

    黑龍腦袋猛摔，想要把他身體摔飛，利用他身體的重量扯斷他胳膊，冷不防龍尾巴一疼，被什麽東西咬住。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黑龍吃疼之下龍尾急摔，想要把偷襲的敵人摔開。卻顧不上未能摔飛的風輕，讓他一拳砸中右眼，疼得張口放開他，團身扭頭，向身下卑鄙無恥玩偷襲的敵人咬去。

    風輕右手終究是疼痛，未能一拳砸爆黑龍眼睛。得脫自由，揉升丈許，正要走人，海猴子閃電般撲到。無奈之下隻能左拳再出，又與海猴子拚上一拳，雙雙彈開。

    彈飛勢頭未止，一條巨大的千斤大鰱魚張開近丈寬的巨口等在他身後，坐等他飛身入喉。我靠！無支祁！風輕急紅了眼，右手在水中猛然擊出，借著反作用力竭盡所能扭身向左，堪堪讓過鰱魚巨口，一腳蹬在魚嘴角上，再次借力逃開。

    他一蹬之力少說也有三五百斤，鰱魚雖然膘肥體壯像一條千斤大白鯊，嘴角被踹也是難受，龐大的身軀順著蹬踢之力向左退開三丈，忽然巨尾一摔，向驚愕地停在一旁的海猴子撲去。

    什麽情況？風輕左手托著用力過猛幾乎脫臼的右手呆了。忽然感覺這條鰱魚氣息不對，不類無支祁所化。草，不會是這裏的河妖原住民啥啥的吧？還是流沙河的沙僧？喂喂沙師弟，認得俺牛魔王麽？試以神念發出聯絡感情的念頭，大鰱魚理都不理，一口把扭身欲逃的海猴子咬住，吞入腹中。

    風輕大驚失色，聳身急速上竄。妖怪，算你狠！我流年不利身受重傷，先躲你一回可以嗎？

    大鰱魚巨尾急摔，向他撲過來。靠！妖怪你沒讀書是吧？老子最痛恨趁人之危的混蛋了。風輕就像空中飛鳥似的急速揉升，挨到大魚巨口咬到，方才猛然直墜，讓過魚口的同時左手握拳猛擊大魚下顎。

    大鰱魚沒想到他身手如此俐索，大意輕敵，險些兒讓他擊中。閉嘴仰頭急讓，方才讓過一拳。風輕更不客氣，左腿急出，踹踢魚腹。

    大鰱魚這一回再也閃躲不了，被狠狠地踹中一下，身體一顫，倏然閃沒。下一瞬間變成一條魚頭人身的彪形大漢，比風輕還高上近米。一個變異的鰱魚就有他的兩個腦袋大，身板兒宛若一副寬闊厚重的門扇。腿粗如柱，一身光溜溜，隻在胯間圍一條短短的黑色皮褲。

    皮褲？完蛋了你別跟我說你姓汪！風輕見對方變成人形，更加不懼。既然都是人了，誰怕誰啊？他雙手握拳，擺出一副沉著應戰的架式……可是右手這麽疼。好吧我受傷了，等我養好傷再來！扭身便往上遊走。

    魚頭大漢舉步追來。風輕撒腿就跑。魚頭大漢不依不饒，緊追不舍。他腿長跨步大，片刻間趕上風輕，張開蒲扇般的右手向他背心拍來。風輕就像在背後長著兩雙眼睛似的急速轉身，左拳急出，擊中魚頭大漢右手心。不能力敵自當智取，他這一拳滿藴一身真勁，加上他是順流出拳，力道增加；對方是逆水出掌，力道減弱。如此一增一減，風輕稍勝，一拳把對方逼退三丈。他也不追擊，，回身便走。

    魚頭大漢一連吃了兩小虧，怒氣衝衝，舉步再追。幾步趕到，長腿疾踢。

    風輕故伎重演，急轉身飛腿側踹。水流湧動中，他踢中魚頭大漢小腿，魚頭大漢就勢俯身撲到，驀然間變回大鰱魚，張口把他吞噬。

    風輕身入魚口，魂飛魄散。危急間不知哪裏來的本事，雙腿猛然劈叉成一字馬，勾住大魚兩邊嘴角不讓它順利吞噬。腦袋急仰，猛烈撞擊巨魚上顎。

    鰱魚沒有牙齒，隻有到了口腔底部才有不是牙齒的”咽喉齒”。他腦袋還紮著傷布，傷勢未愈。不過隻是皮肉傷，並沒有大礙。這時死到臨頭拚老命，當然顧不上疼痛。巨魚吞他不下，上顎吃疼，隻得又把他吐出來。

    風輕趁機落下來，抱著大鰱魚尾巴，張口向滑溜溜的魚身上咬去。你敢咬老子，以為老子就不敢咬你了嗎？以牙還牙！血債血償！無論是白龍還是牛魔王，嗜血心性濃濃。就是有窮羿，也不是什麽善類。風輕潛移默化，不知不覺野蠻起來。先前與老鼠精們抱在一起以最野蠻的方式拚老命，大抵也是野勁蠻心發作。大鰱魚身上鱗片大如巴掌，他一口一片，撕咬得不亦樂乎。

    大鰱魚狠狠地摔尾抖腹，想把他摔飛。風輕右手有傷，雙手抱持力不足，雙腿夾在魚尾最狹窄處卻是夾得極緊，怎麽摔都摔不掉。

    大鰱魚劇烈翻騰抖摔，下腹一片疼痛，也不知讓他扯掉了幾片鱗片。急切間重新化為魚頭大漢，隻見風輕抱著他雙腿亂啃，左大腿讓他啃得一片狼藉，卻沒有多少鮮血流下。

    驚見牙齒下魚鱗變人肉，自然而然放開手。魚頭大漢右腿急踢，風輕忙不迭團縮身軀退開去。

    魚頭大漢一腳踢空，怒火攻心，正要追擊。上麵水流湧動，一條銀光燦燦的大白龍龍睛怒凸，張大嘴巴露出上下四顆長長的獠牙，衝他魚頭腦袋咬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