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脆弱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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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皇家騎士團駐地,擁有一頭杏色短發的年輕副官陳錦跨立在一扇掛有“團長”二字木牌的紅漆大門旁,昂首挺胸目不斜視,鬢角冷汗涔涔,他恐懼的源頭在於門後傳出的砸碎東西和憤怒大罵的聲音,音量大到連對麵樓層的其他部門辦公人員都趴在窗戶上看熱鬧的程度,有很多長相俊俏的女性注意到陳錦後向這位帥哥騎士拋個媚眼給個飛吻,放在平時陳錦肯定少不了一番勾搭,弄上床的概率也很大,然而現在他連回應一個表情都做不到,似乎他背後的房間內有恐怖的巨獸會被他的動作驚醒。
一個文件袋被狠狠拍在張敢連上,夾著皮包立正不動的張敢連晃一下都不敢,就這麽昂首挺胸地任由文件袋從連上滑落,和他相隔一張桌子的正是古蘭。小個子團長站起來還沒到張敢肩膀,現在卻指著張敢的鼻子大罵:“沒用的廢物!飯桶!白癡!三天了三天了!!!二十名商人在小巷子裏被人碎屍!如果不給皇室不給公眾一個交代,不光是治安隊,我們騎士團就再沒有威信可言!!!查!給我徹底的查!!!”
“關於這二十人的身份,屬下想向團長簡單匯報一下。”張敢抓住了古蘭憤怒的間隙連忙插話,古蘭見碎屍案也不是全無進展,怒氣稍消,冷笑道:“張敢,你的匯報要是沒有實質性內容今天就等著挨鞭子。”
張敢聽到“挨鞭子”三個字後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晦澀道:“根據屬下的調查結果,這二十具碎屍上除了衣服和通商憑證外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來曆的東西,但屬下比對了他們的樣貌、發須梳理風格並對屍體進行了徹底解剖,發現他們和三日前在皇家學院的叛亂者應該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古蘭的憤怒徹底消失,皺著眉示意張敢說下去。張敢撿起了地上古蘭用來甩自己臉的文件袋,從中抽出一疊報告書道:“根據外貌對比和解剖結果,叛亂者和二十具碎屍的發須梳理風格均為帝國西部領土的樣式,同時在屍體的牙齒縫隙和胃中均發現了某種食物的殘渣,經鑒定為一種名叫‘黱’的可食用顆粒。”說著他又從文件袋中摸出一個小紙包,在古蘭的紅木辦公桌上小心翼翼地鋪展開來,隻見紙包內的粉紅色顆粒物十分鮮豔,散發一種淡淡的香氣。“火粟是帝國西方靠近邊境的部落才會種植的一種農作物,其果實被做成幹糧,而黱就是火粟果實被摘取後頂上的穗尖研磨製作而成。”說著又從那厚厚的文件中抽了幾張紙遞過去,古蘭伸手接過發現是炭筆畫,非常寫實地將火粟這種農作物以及穗尖和黱都畫了出來。
“黱的製作工藝複雜,產量很少,但味道卻十分甘甜,因此在西部邊境的部落人人都會把黱灑在用火粟製作的索然無味的幹糧上充當調味品,而火粟在帝國境內隻有西部邊境能夠種植,皇宮內還有西部方麵軍送來的貢品可以用來做參照對比。”
聽到這話,古蘭摘掉了手上的黑色皮手套,用指尖撚起幾粒黱放入口中,果然是甘甜無比,和帝都的食物風味迥異,可心裏又有些不快,道:“叛亂的事目前不能宣揚,這二十具屍體也隻是商人的屍體。”
張敢心下一凜,連忙磕了一下靴跟敬禮道:“屬下明白。”
古蘭揮了揮手:“兩天後我需要向陛下單獨匯報皇家學院事件,另外那把黑劍……”
“屬下一定在兩天內給團長和帝國民眾一個滿意的交代!”張敢打斷了古蘭的話。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古蘭的憤怒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心裏甚至有些高興,但臉色還是黑的跟鍋底一樣,沒有表現出來。直到張敢畢恭畢敬退出辦公室,古蘭的臉色才有些好轉,伸手從抽屜內取出一個紙包,又走到沙發邊上拿出銀勺、杯子和一方細膩但沾有油漬的高級方布,盛了兩勺咖啡粉到方布上,用地火瞬間加熱了冷水,那泡咖啡的身影甚至有些悠然自得,同時心中默默想到:
“真相並不重要,一個大家都能夠認可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張敢一邊說著一邊將雙手的東西全部塞到副官陳錦的懷中,快步行走的途中扯開了騎士團製服那緊扣的立領領口,連領章都歪了幾分,陳錦知道自己這個上司一向是個麵癱,根本無法從他的臉色判斷心情好壞,隻能保持沉默。張敢等了片刻道:“回去後根據文件袋裏的報告做出一份詳細的、能夠令人信服的事件通報,這二十人和皇家學院事件沒有任何關係。”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出騎士團駐地,張敢沒有等陳錦而是自己伸手扯開了車門,一步跨上幾乎齊腰高的車廂,陳錦則跟在後麵手忙腳亂地上了車關上車門,馬兒發出一聲痛呼,拉著車絕塵而去。
與此同時,帝都阿爾貢,皇宮。
皇宮終究是個名頭,勤儉是歐陽皇室的家訓,所以說是皇宮也不過是用古代遺留的城堡稍作改動建成的,帝國很多富商的家宅都比皇宮要奢華,但城堡依山而建,成為整個帝國除了近衛要塞外最高的建築。
路白斜靠在擁有粉色紗帳的柔軟大床上,側著頭怔怔欣賞古堡窗外的景色。帝都的夏天雖然炎熱但並不難耐,偶爾吹過大地的風總是帶著北方的徐徐涼意,非常舒服,床上鋪著的竹席也很涼快,用來自北方的高級雲棉製作的薄被很輕,蓋在身上像雲彩一般,清涼又不會感到不適,比起從前隻有戰鬥和死亡兩種選擇的生活,路白很滿意也很享受現在的時光,因為他從出生到現在,第二次感覺到生活的美好,而第一次則是……
父親,母親。
“又在想伯父伯母了?”
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悅耳,從窗戶湧入的夏風伴隨著高跟鞋的聲音,路白就知道是誰推門而入,轉過頭看著穿著華麗長裙長發盤起環佩叮當的歐陽菲笑道:“你總能知道我的心思。”
和煦的笑容和記憶當中那個孩童的笑容重合在一起,歐陽菲看到路白披著的寬大白袍的左袖空蕩蕩地攤在床上,臻首輕垂將湧上眼角的淚珠擦淨,強顏歡笑道:“那是當然,伯母走的時候可是拉著我得手叮囑我照顧你的,否則說不定哪天伯母就跑到夢裏把我教訓一頓,我可就冤死了。”
“那你準備照顧我到什麽時候?”路白聽了歐陽菲的話心裏的悲傷被衝淡不少,難得的開玩笑道。歐陽菲眨了眨她美麗的眼睛,緩步而來坐在床邊,修長的玉指將空蕩的左袖緊緊捏在手心時她再也控製不住發漲的眼睛,淚水滾滾而落,頭頂的華美發飾隨著抽泣聲叮叮當當,像風鈴一樣。路白看著歐陽菲,忽然有些心疼,三天時間這個女人將發生在皇家學院內的叛亂騷動大事化小,還將自己帶入皇宮擋住了騎士團和治安隊的質詢,雖然三天時間幾乎對自己不聞不問,但路白很清楚,這個世界除了父母,就隻剩她會如此關心自己,這女人是性情中人,自己沒了左臂她比自己還傷心,但三天之後才表現出來。
於是路白想伸手替這個哭的雨帶梨花的女子擦擦眼淚,身子一動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沒了左臂,心裏自我嘲笑了一下,扭過身體用右手把歐陽菲拉到自己身邊,輕托她的下巴讓她仰起臉,用寬大的袍袖把淚水從俏臉上拭去,安慰道:“別哭了,流淚就不好看了,你還要當公主,別讓子民們失望。”
歐陽菲扶住路白滿是老繭的手,讓掌心貼在自己柔嫩的臉頰上嗔怒道:“你這樣的活法,看來我得照顧你一輩子了。”
“好啊,我現在餓了,要吃飯。”
看著路白的一臉無賴相,歐陽菲心裏可是樂開了花,不過她的臉色又變得有些尷尬,訕訕道:“那個,阿白,你的劍被父皇嚴令檢查,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話沒說完,歐陽菲白嫩如玉的鼻頭就被路白刮了一下,這個男人什麽也沒說,隻是對著公主展露自己的笑容。
黑色長劍救了路白,救了當天在場的所有幸存者。但對於路白來說,黑色長劍僅僅是他當年在路邊撿到的一把普通的武器,和其它武器並無二致,硬要說的話就是夠硬,使用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絲毫損壞。歐陽菲是路白唯一無法釋懷的人,她為自己付出了太多,年齡明明比他小卻給他一種大姐姐的感覺,貴為帝國公主卻從來不在自己麵前擺架子。人非草木,這麽多年路白又豈會不知歐陽菲對自己的感情嗎?但身份差距畢竟存在,首先帝國皇室就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障礙,就算皇室同意這份感情也會對歐陽菲產生巨大的社會輿論壓力和負麵的政治影響,自己除了殺人什麽都不會,對歐陽菲無以為報,所以至少能夠成為她手中的劍,如果她要什麽,別說黑色長劍,就算她開口要整個帝國路白也會竭盡所能給她!
……………………
阿爾貢皇宮周邊一處幽深的大宅內,一位皮膚黝黑眼窩深陷,發須皆卷的高個異邦中年人披著粗麻布製作的長袍赤腳盤腿坐在一間沒有窗戶的小房間內,整個房間隻有他坐的草席和門口一盤點燃的熏香,熏香燒的很慢,散發的白色煙霧帶著詭異的香氣沁人心脾,就算屏住呼吸也能夠通過皮膚感覺到這種香味。小房間的小門口,一位留著山羊胡的老頭扶著蛇頭杖麵露恭敬,但眼神中深藏的卻是不屑。
“那把劍不一般。”異邦人用生澀的帝國語開口道,他的舌頭似乎特別長,說起一字一頓的帝國語十分費勁。“給你兩天時間弄到那把劍,我們帝國不會虧待朋友,哦,抱歉。”說著異邦人用兩根手指撐起身體,雙腿保持大盤挪動到小門前,從懷中掏出一麵令牌遞出,繼續道。“現在,是,盟友。”
山羊胡老頭沒有接令牌,而是頓了頓蛇頭杖,用低沉的聲音道:“閣下也看到了,帝國實力深不可測,老夫認為當下時機不對,不宜有大動作。”
異邦人沒有縮回他擁有很長手指的手,而是詭異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道:“帝國有句,老話,‘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嗎?盟友。”說完又把手中的令牌向前遞了遞,山羊胡老頭看清了這塊令牌,暗金色讓令牌顯得有些年頭,製作工藝卻相當精致,令牌正麵陽刻了一個“城”字。老頭猶疑了一陣,最終伸出枯槁的手接過令牌,看向令牌背麵時,那皺紋橫生的臉有了明顯放鬆的神色,眼中的不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人的光彩。
“我如何相信你們能說話算數?”
老人提出了疑問,異邦人似乎早已料到,搖頭道:“我們國家,管這個叫‘競爭合作’,我無法,做出保證,但你和,你的家族得到的好處,不也是,顯而易見的,嗎?”說著還攤開了雙手聳了聳肩。
二人再也沒有說什麽,老人拄著蛇頭杖走出小房間所在的又暗又矮的小屋,在陽光下錘了錘再也直不起的腰,用自己最舒服的音量和語氣道:“去叫卞兒。”
旁邊的侍者露出如蒙大赦的表情,行禮後快步離開。老人開始費力地拄著拐,用小碎步顫顫巍巍地向碧瓦飛甍的華麗房屋走去。
紅色長袍將包紮傷口的厚實繃帶掩蓋,路白拒絕了歐陽菲的幫忙,極其費力地用頭卡住左肩一直滑落的袍子,右手有些笨拙地把紅袍的紐扣一絲不苟地扣上,然後在腰部係上做工精致但顏色低調的訂製腰帶,把黑色長劍掛在腰後。完成這一係列動作後路白額頭已經見汗,歐陽菲連忙過來從一個藍色小盒裏取出一枚黑白相間的六芒星勳章,把路白的衣領豎起來係在脖子上,讓勳章掛在鎖骨正中心的位置。
六芒勳章,是法斯特帝國授予護國有功的帝國平民的最高榮譽。
由於本次叛亂事件的政治影響,路白的榮譽沒能公布,隻是舉行了一個簡短的授勳儀式,授勳儀式需要在兩位帝國皇室以及一位爵位貴族同時見證,於是當代帝國皇帝歐陽廣晟、公主歐陽菲以及被譽為“帝國先槍”的近衛軍統領尤森伯爵三人就成了出席這次授勳的所有人。過程很簡單,路白獨自一人走在城堡正廳鋪設的紅色地毯上,在台階前單膝跪地,右手撫心低頭,尤森展開一卷羊皮紙,宣讀了路白在平叛過程中的功績,最後由歐陽菲代表帝國將隨勳章授予的佩劍交給路白,整個授勳儀式就是照本宣科,從尤森和帝國大帝歐陽廣晟的身上路白絲毫感覺不到上位者應有的壓迫感,歐陽廣晟甚至是在微笑著看著自己。
雖然這樣沒啥不好,但這倆人的詭異目光讓路白下意識感覺有什麽陰謀在等著自己。
並沒有什麽陰謀發生,歐陽廣晟和尤森在儀式完成之後根本沒多看路白一眼就急匆匆地走了,如果有授勳儀式時間排行的話路白的儀式肯定能是最短的。等到路白回過神整個大廳就隻剩下歐陽菲一人一臉甜蜜地看著自己。
“……之後,需要幹啥?”
“還能幹啥,回學院。”歐陽菲摘了紮了一頭的發簪仍在自己父親的禦座前,把華麗的長裙一甩露出裏麵穿著的院長服,走出大殿時從一名恭敬上前的小兵手上抓過長刀,不過片刻時間柔美無雙的帝國公主消失了,風華絕代的士官院長又回來了。
二人走出皇宮,沒有選擇馬車,而是挑選了人流熙攘的街道返回學院,一路上歐陽菲拉著路白左逛右逛,倆人一個教員一個院長,很少有能夠協調到一起的時間,所以趁著這個機會美女拉著英雄開始可勁兒逛街可勁兒造,當然,所有的費用都是路白自掏腰包,就算早年在黑市攢下點錢但歐陽菲可是個公主,無論是吃東西還是購物都是極具眼力,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將一堆東西放下,路白坐在這家名為“冰山一角”的冰淇淋店的椅子上坐下,看著歐陽菲捧了一大盆五顏六色五彩繽紛的冰淇淋興高采烈的樣子,隱隱作痛的左肩瞬間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了。
歐陽菲吃了一會冰淇淋,臉色一正道:“阿白,父皇拿著你的劍研究了半天,我偷偷去看了看,似乎也沒研究出來什麽,你這劍到底什麽來頭?如果弄不清武器的使用方法我怕你自己把自己給哢嚓了。”
路白倒是深以為然,想起三天前尼塔庫爾被那擁有純正黑色的散華切豆腐一樣給輕鬆肢解,這種恐怖的東西居然就掛在自己身上,路白連忙抽出黑色長劍放在桌上,再一次仔細觀察:長度適中,劍身相對一般製式長劍要窄,僅有一指半不到,很厚,幾乎形成一個菱形,沒有劍格,包裹劍柄的破布已經被路白不知換了多少次,整把劍渾然一體,絲毫找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跡,這種情況隻在天藏魔劍上出現過——所有天藏魔劍都是類似石質的東西,仿佛天然形成,完美無瑕。
歐陽菲撫摸著黑色長劍道:“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劍內蘊含的魔力,雖然不多但能夠確認這是一把魔劍。”忽然歐陽菲露出恍然的表情道:“阿白,你試試用它召喚魔偶呢?說不定有奇效。”
“在這??”路白話音未落,歐陽菲就起身走到街上打了個響指,轉眼間一輛馬車就停在了冰淇淋店的門口,她一把拽上路白上了馬車,一路向學院奔去。
“呃……”路白在訓練場舉著黑色長劍像個傻子一樣一臉尷尬。召喚魔偶和魔神都是一樣的,雖說沒必要用嘴喊出來但需要在心裏默念被封印在魔劍內的魔偶和魔神的名字,隻有二人互相得到認可才能相互召喚,而黑色長劍跟了路白這麽多年一點反應都沒有,理論上來講如果魔劍被不被認可的人持有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排斥反應,比如召喚不順甚至不遵從召喚,更有嚴重的魔劍直接斷裂自我毀滅,但黑色長劍明顯對路白並不排斥,但也沒有絲毫的接近,難道說和尼塔庫爾一樣都是靈智未開的魔神嗎?
因為歐陽菲也不知該怎麽辦,所以她在場邊大喊著:“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加油!!!我看好你哦……”
路白本來白皙的臉已經憋得通紅,渾身用力的他終於對杜克口中所說的“便秘”感同身受了一把。不過要說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路白用力到連左肩的傷口都裂開了,終於黑色長劍上有幾縷純黑散華緩緩落下,絲絲縷縷。
“成啦!!!”
路白很有些興奮地揮了揮劍,黑色散華隨著他揮劍的方向潑灑出一個弧形向外擴散,等路白反應過來的時候三十米外的看台已經被黑色散華整整齊齊連台帶座給削成了兩半,切口平整到能當鏡子用。路白似乎摸到了什麽門道,他不在看著黑色長劍,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到某個目標上,心念一動,黑色散華便如同流沙一般翻滾而去,在調動黑色散華的同時路白也感受到了黑色長劍通過右手掌心向他傳遞來的相互連接的感覺。
使之如臂,莫過如此。
“哼!”稍微適應了一會兒後路白猛然冷哼一聲,右手黑色長劍徹底斜斜揮下,整把劍在揮舞過程中便盡數消散成了黑色散華,數量驚人的龐大,在路白心念的控製下像會飛的沙子一樣湧動著,發出沙沙的聲音。路白右手一揮,黑色散華瞬間攀附在訓練場四周的看台上,心念一動,整座訓練場便悄無聲息地被拆成了廢墟!
暗殺神器。
錚!
清脆的刀鳴劃破了沙沙的聲音,歐陽菲的長刀化成流光襲來,在刀刃就要接近路白的時候黑色散華聚沙成塔般在刀刃斬來的方向形成了一麵“牆壁”,刀刃砍上去牆壁不但絲毫未損,寶刀反而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嚇得歐陽菲趕緊抽刀後跳,隻見雪亮的刀身在刀刃部位被劃了無數的白痕,雖然刀本身是未損分毫,可愛刀變成這樣歐陽菲心疼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可把路白嚇壞了,他連忙用心念命令黑色散華收攏成劍,黑色散華便聚集在他攤開的掌心內,漸漸形成了原本的黑色長劍。
“這可是個寶貝……”
“你賠我的刀!!!”
歐陽菲提著刀就殺了過來,路白嘴角一咧,這個似乎從未有過敗績的評判英雄在公主的大刀威脅下隻剩落荒而逃的份,奈何剛才訓練場都被自己給整塌了,根本沒有出口,於是隻能在廢墟內抱頭鼠竄,一時間訓練場煙塵四起,慘叫震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