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圖門與煋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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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賽蘭迪雅的意識逐漸恢複,她感受到有人擁抱著自己,那種溫暖從每個毛孔滲透進她的心底,讓她情不自禁嚶嚀一聲睜開雙眼。有那麽一瞬間,賽蘭迪雅非常害怕一切都是一場夢,她還是在那個肮髒不堪的黑屋內,還是那個不得不依靠拚命和取悅男人存活下去的可悲女人。

    身邊的男人則看出了賽蘭迪雅的恐懼,用無比溫柔的吻驅散了陰霾。

    路白看著懷中的可人兒,這朵無比豔麗的鮮花曾經受到非人的折磨,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既然她信任自己,自己就要保護她。

    粟洋鎮再向西進發,便是天術帝國在西邊山脈依山而建的西部第一大城煋羅,這座城鎮就是天術帝國的近衛要塞,率領整個東征部隊的東征將軍就駐紮在該城。在天術帝國被通緝的路白能夠順利混進城內就代表著暫時的安全,大隱於市莫過於此。煋羅第一高的旅館內,賽蘭迪雅推開房間很具格調的木門,新鮮的空氣與城市的喧囂同時撲麵而來,二者組合成為最高等級的享受,再沒有比這個更能表現出“人上人”這種感覺。高高的旅館最頂層的房間,路白雖然是底層出身卻見過太多榮華富貴,因此嚴格來講他不但不是泥腿子反而擁有比一般人高得多的生活風格。

    純白色的長裙搭配高等白色羊絨製成的外套,如此汙垢仍然無法和賽蘭迪雅的白皙皮膚比擬,陽光之下帶著繃帶的她如同那稍有瑕疵的美玉。路白赤著上身坐在床邊,欣賞美麗的人,賽蘭迪雅修剪了自己的短發,那金色就像一支支成熟的麥子充滿生命力,讓本就如玉的脖頸更加誘人。

    路白走上前去從背後環住賽蘭迪雅纖細而不單薄的腰肢,感受驚人的曲線,女子回過頭來獻上最熱烈的紅唇,兩人在窗前迎著秋日微涼的晨風吻在一起,久久不分。

    與此同時,天術帝國國都圖門,這座屹立在蒼涼草原的巨大城市全部由純白色的巨石堆砌而成,巨石從何而來讓人費解,四周不說一望無際,至少目力可及之處的山林影響都已隱不可見。圖門是巨大帝國的發動機,五髒六腑的所在,而心髒則是白石之城中央高聳入雲的天術宮,同時宮殿的天頂,巨大的金色光環懸浮在這裏,光環內流轉的金色光華組成晦澀難懂的咒文仿佛擁有靈性般四處遊走,和四周的純白格格不入,咒文灑下的光華又化作金沙緩慢而有節奏地呈螺旋形從四麵八方聚攏而來,從天術宮的窗戶流入,匯集到天術大帝房間中央的一柄黃金色長劍上。

    天藏魔劍,帝龍。

    這把散發著耀眼金色的魔劍倒插在純白色的宮殿地麵,以此為中心向四周蔓延的裂痕都充斥著金色的光輝,帝龍劍渾然一體,跟未經雕琢的劍形石頭在造型上並無不同,它斜斜地插在那裏,四麵八方匯聚的金沙都被吸入這把劍內。

    都說七把魔劍的顏色對應了彩虹,但隻有真正掌控魔劍的人才能知道,魔劍的顏色根本不代表魔神的威力,不然憑借法斯特帝國的三把魔劍大可無所顧忌橫掃大陸,正是擁有天術技術的天術帝國擁有了帝龍劍,以一把魔劍製衡三把魔劍,帝龍是當之無愧的魔劍之首!

    一隻小巧精致的嫩手,想要握住帝龍劍。

    “別動。”

    小手停了下來,擁有褐色長發的小女孩完全不顧正在為她梳頭的女侍者的感受徑直朝房門的黑袍人走去,她的瞳孔是罕見的赤紅色,粉雕玉琢比瓷娃娃還精致,一邊走一邊自然地抬起雙臂,另一位女侍者連忙將華貴的衣服謹慎而快速地為她套上,而負責盤頭發的女侍者顯然經驗不足,在小女孩走到黑袍人麵前時她才勉強整理好柔順的頭發,除了華麗的盤發外還為發盤點綴了紅玉製成的發簪。

    米色長裙剛及腳踝,外套上麵用白玉拉成的整根絲線繡著和天空中金色光環一樣的圖案,小女孩抬起紅玉之瞳看著黑袍人,麵色露出幾分恐懼卻還是勉強維護自己的矜持,道:“軍師大人,我……朕整理好了。”

    這個小女孩,正是當代天術大帝,雲幼蘭。

    麵對雲幼蘭,黑袍人隻是微微欠身,隱藏在黑色大帽中看不真切的臉傳出並不恭敬的語氣和聲音:“那就上朝吧。”

    說完黑袍人竟然當先打開大門走出,雲幼蘭並不熟練地端起雙臂跟著邁步而出,門外整隊的護衛隊正單膝跪地,黑袍人揮了揮手,便有兩位護衛起身走出不由分說將那位負責盤發的侍女架起,隻聽黑袍下的聲音冷酷無情:“技藝不精耽誤陛下上朝,還拒不認罪,理當處死。”

    “我沒有!!!呃……”侍女聽到後下意識大聲辯駁,秀麗的臉上寫滿了驚慌失措。不等侍女說完,架著她的護衛抽出隨身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捅進了她的心髒,鮮血灑在白色巨石路上,房門口的路已經微微泛黃。雲幼蘭聽到刺耳的尖叫和隨後的痛呼,幼小的肩膀顫抖了一下,頭頂的紅玉發簪發出清脆的叮當聲,黑袍人立刻望了過來。感受到黑袍人極具壓迫感的目光,雲幼蘭不敢繼續耽擱快步走向前殿,護衛隊伍也立即跟上撐起儀仗。黑袍人則看著已經死去的侍女被兩個護衛拖走,在純白的步道上拉出長長的紅色血跡,極為刺眼。

    “散朝前打掃幹淨。”

    留下一句話,黑袍人便快步跟上儀仗,十分無禮地走在雲幼蘭的身前。接到命令的侍女不敢怠慢,戰戰兢兢卻又十分熟練地從大帝房間找出水桶和拖把,開始清潔同伴的血跡。

    前殿內,穿著長袍的大臣們都看著被護衛捆綁壓在禦座前方的魁梧男子,有的麵露戲謔有的幸災樂禍,但他們的眼中都流露出相同的恐懼和悲哀。隨著雲幼蘭的到場,原本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大臣安靜自覺地整齊排成六列恭敬而立,雲幼蘭坐上禦座後,大殿內陷入了絕對的安靜,除了被壓在禦座前的魁梧男子粗重的呼吸聲外就隻剩下尷尬。

    片刻後,黑袍人才從禦座後麵的屏風拐出,自己隨手拉了個玉墩往禦座旁邊一座,開口道:“陛下,眼前的男子是駐紮煋羅城的罪將廣雲端銳,四日前他指揮的東征軍團在和法斯特帝國的交戰中全線潰敗,罪該萬死。”

    雲幼蘭看著黑袍男子,見他的嘴唇一陣翻動,年幼的皇帝連忙轉頭看向大臣,用幼稚的聲音道:“軍師大……軍師說的是,理應問斬。”

    為天術帝國守了十年東部邊境的帝國重將廣雲端銳,說砍就砍!

    站在禦座下方的幾位打頭陣的大臣一聽這話趕緊跪下道:“陛下,軍師大人,廣雲將軍殺不得啊!”

    雲幼蘭沒有說話,反而是旁邊的黑袍軍師用鼻子裏的聲音問道:“為何?”

    “廣雲端銳乃陛下親封的東征將軍,四天前清晨法斯特帝國突然不宣而戰,東征將軍沒有防備也情有可原,況且自煋羅城至近衛要塞之間的狹長土地一直是我國和法斯特帝國的軍事緩衝地帶,雙方在此交戰已有百年曆史,且沒有實際利益,丟了再奪回來就是!”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位發須皆白皺紋橫生的老頭兒,他是天術帝國宰相方浮。方浮說的言辭懇切語氣卑微,但臉上的表情卻是不溫不火,根本沒有其他大臣那般對軍師的恐懼,賤的讓人看了就想踹兩腳。“退一萬步講,東征將軍守土十年,以農兵對抗法斯特帝國的傭兵已是勞苦功高,如今丟了國土的確有罪,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陛下念在東征將軍守土有功,又是皇親國戚,饒他一命吧。”說完便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倒在地,他身後的大臣也跟著附和烏泱泱跪倒一大片,隻有少數幾位還站著。

    黑袍軍師瞪著撅著屁股的老頭兒麵不改色道:“你的意思是廣雲端銳不但無過,反而有功,該賞嗎?”

    方浮卻是看都不看黑袍人一眼,抬頭直視雲幼蘭朗聲道:“有功要賞,有過必罰一直是我天術帝國祖製,昨日東方國境失守的確罪無可赦,但卻罪不至死,何況戰事在即,更需要像東征將軍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將,所以還請陛下三思!”

    雲幼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台下的方浮,這個宰相雖然跪在地上對自己行禮,但無論語氣還是神色都不存在絲毫的恭敬,甚至整個人散發出幾分輕視的氣息,這讓雲幼蘭險些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眼神深處的憤怒之情一閃而過,隨後她又怯生生地看向黑袍人道:“軍師,您意下如何?”

    最終,奄奄一息的廣雲端銳拖著一道血跡被架下了天術宮,這位從武官首領之一的東征將軍被一擼到底成為煋羅城的看門小兵,方浮走出天術宮的時候收到了幾乎所有天術文官的夾道歡迎,比功勳卓著的武將征戰歸來也不遑多讓。很快,天術宮前殿內就隻剩下端坐在白石禦座上的雲幼蘭和站在旁邊的黑袍軍師。這時從禦座屏風的陰影內析出一道影子,陰影在析出時漸漸變的立體,最終形成一位渾身上下都穿著黑色武服的男子。男子向雲幼蘭單膝跪地低下頭顱,黑袍軍師看了看雲幼蘭百無聊賴的表情,開口道:“人在哪裏?”

    黑影人聽懂了這沒頭沒腦的提問,頭低的更深表示恭敬,說道:“兩日前目標和一位擁有塞肯德血統的金發女子進入煋羅城,至今未在城外發現二人蹤跡。”

    “為何隻在城外找?”

    “煋羅城現在擠滿了由敗軍組成的難民,許多安全屋都被侵占,可以說局麵已經失去了控製。”黑影人如實稟報,話語中根本感覺不到感情的存在。黑袍軍師很明顯散發出不悅的氣息,但他知道這種情況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準確獲取情報,隻能將怒火壓在心裏用同樣冰冷的聲音道:“嚐試在城內尋找目標,目標既然能想到混入煋羅,那就把搜查範圍縮小到人群聚集的地方,特別是高檔場所,從黑市跳出來的人都很有錢。”

    黑袍軍師頓了頓,沉吟了一番後道:“如果目標得到確認,不惜一切手段擊殺,搶奪目標隨身攜帶的黑色長劍!”

    ……………………

    賽蘭迪雅靠在床頭凝視著正在為她換藥的路白,翹起自己修長的腿伸出天足輕輕摩挲著路白的大腿。路白發出了一聲輕笑,換完最後一塊紗布後一把抓住賽蘭迪雅的腳踝道:“每次給你換藥你都不老實。”說著手指便伸到白嫩玉足的腳心開始撓癢,賽蘭迪雅頓時忍不住滿床打滾,二人嬉戲打鬧一番後雙雙倒在床上。賽蘭迪雅拱進路白的懷中柔聲道:“路大人,您不打算回法斯特了嗎?”

    路白笑著搖頭道:“當然回啊,菲兒和柯東還在等著咱們呢。”頓了頓,路白輕撫著賽蘭迪雅的金色短發繼續道。“今時不同往日,原來我孤身一人,百無禁忌。現在我的背後有菲兒和你,有柯東和陽陽,甚至天天和李玲、關雅他們也都在,他們都是受到我牽連的人,我必須保護他們的安全,在城東時銀月曾經提到一個叫‘軍師’的人,我正在打探這個人的信息。”說著眉宇間竟露出賽蘭迪雅見都沒見過的煩躁之意,料想是因為對軍師的調查一籌莫展。於是賽蘭迪雅道:“還請大人盡情使用妾身,不要有顧及,為了大人妾身願意做任何事……”

    “我不願意。”路白搖了搖食指道。“你帶來的那個商隊老板倒是有些用處,就在咱們進入煋羅的同一天,天術帝國東部邊境的最高指揮官,東征將軍廣雲端銳被緊急押解回了圖門,現在城裏明鬆暗緊,城外流民潰兵成百上千,又是群龍無首,如果帝**隊此時攻打天術帝國的東部防線多半會被撕開。”

    賽蘭迪雅一邊認真聽著一邊伸手為路白倒了杯水遞過去。路白接過一飲而盡道:“這個軍師這些年把持朝政,可謂‘挾天子以令諸侯’,當代天術大帝年幼,對軍師言聽計從,就是牽線木偶,這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秘密了。那麽我的目標很簡單——”

    “圖門。”

    金信在擁擠的酒吧內艱難穿梭,好不容易進入樓梯間發現這裏東倒西歪睡著的也都是先期湧入城中的潰兵,簡直成為了城市毒瘤,人數眾多不說到處吃拿卡要,**擄掠無惡不作,別說金信這種小本商人,就連煋羅城裏的衛兵都不敢招惹這些地痞流氓,他們經過血與火的洗禮已經心如磐石,經曆過大潰敗的他們已經無所顧忌。金信左騰右挪好不容易到了第四層,旅館內在第四層到第七層配備了護衛,全部都是人高馬大的壯漢,進出最後三層需要經過這些護衛的許可。

    這兩天上躥下跳的金信早就跟這些護衛混的臉兒熟,別說後三層了,就是整座旅店他都暢行無阻,不過推開頂層房間大門後金信看到衣衫半解正在路白胯下承歡的賽蘭迪雅,然後他就失去了那部分的記憶……

    “……廣雲端銳被一路到底成了東門的守城小兵,但這尊神誰敢把他當小兵?幾乎等同於官複原職。”金信將錯位的鼻梁骨掰正道。“以我對天術帝國官場的了解,廣雲端銳多半是要被陛下和那個軍師處死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換上他們的人來當這個東征將軍。可廣雲端銳和宰相方浮同樣都是元老派,所以這次不疼不癢的處罰應該是方浮硬懟了軍師一波這才爭取到的,所以小的的建議就是可以伺機和這位東征將軍接觸一下,利害一致的話說不定還能為大人所用。”

    誒呀斷更了居然,真的煩,單位上月底的活都堆到了這個月頭裏,累得要死23333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