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出檄文天下失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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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馬超親自磨墨,見蔡琰略加思索後,提筆疾書,忽一拍額頭,憶起一事,謂之道:“昭姬且慢,為夫思得一物,或可便於書寫。”言畢,令仆婦尋粗大鵝毛呈上。

    蔡琰不明就裏,訝然凝視。

    片刻後,仆婦奉上鵝毛,馬超取出匕首,從根部輕削,遂成筆,又稍覺短小,便取細木縛之,飽蘸墨汁後,試書幾字,大喜!謂蔡琰道:“昭姬試以此筆書之。”

    蔡琰大奇,接筆書寫數字後,便皺眉道:“此筆怪異,反不便書寫焉?”

    馬超見說,心道:“是你握筆的方法不對好吧!”一時又不知如何解釋,遂道:“昭姬盡可口述,誦讀一篇即可,由為夫謄寫便了。”

    蔡琰從之,便即誦讀蔡邕所治經典。

    馬超奮筆疾書,竟一揮而就,用紙不過三五張而已。

    蔡琰取書細觀,讚歎道:“夫君字體雖大異常人,但形體方正、筆畫平直、可為楷模矣!不知能否教授妾身?”

    馬超聞說,大為得意,笑道:“此謂楷書也!分橫、豎、撇、捺、折五筆,若用為夫所製之筆書寫,隻需稍改握筆姿勢,數日便可精熟。”

    蔡琰得法,便即習練,竟對馬超不聞不問。

    馬超大感無趣,拿了手稿,徑奔薑蓉處歇息不提。

    次日,馬超往見司馬徽,具言其事,將出謄抄之書。

    司馬徽看畢,喟然道:“伯喈公少即博學,好辭章,精音律,善鼓琴,工書畫,乃曠世之逸才也!奈何早逝,惜哉!”言畢,嗟歎不已。忽又拿書細觀,驚聲道:“敢問大將軍,此書乃何人謄寫?運筆之法老夫竟聞所未聞!且字體如此雋永,莫非出自大家之手?”

    馬超心下暗笑,答道:“此乃伯喈公新創之書法,謂之楷書,僅傳其女蔡琰,並未流傳於世。超甚愛之,故隨拙荊時常習練。不想竟蒙德操公如此讚譽,超愧不敢當!”

    司馬徽持書反複觀瞧,半晌後,慨然道:“此書法一旦現世,必將震驚天下!”

    馬超見其神色鄭重,不由暗生愧意,轉換話題道:“超不通文墨,故檄文之事便有勞德操公執筆。”

    司馬徽推辭道:“此事龐德公勝老朽多矣!”言畢,即吩咐從人往請。

    少時,龐德公至,看畢,驚為天人!聞知此書乃馬超謄寫,龐德公麵露欽佩之色道:“大將軍所書雖稍顯筆力不足,但獨具風骨,依老夫之見,何需檄文?隻以此書法謄寫往聖經典,發往各地即可,屆時天下賢人雅士、隱者大家定然雲集長安!”

    馬超聞說,暗忖道:“後世小學生都能寫出來的字,你們竟然這麽吃驚,要是我會寫宋體、柳體什麽的,你們還不驚出個腦溢血啊!”

    正臆想間,司馬徽附和道:“德公所言甚是,大將軍何不從之?”

    馬超疑道:“果如之乎?”

    二人斬釘截鐵道:“必然如此!”

    馬超然之,遂取筆問道:“二公以為,謄寫何人所作為佳?”

    司馬徽猶若未聞,指鵝毛筆問道:“此乃何物?”

    馬超道:“伯喈公所創楷書,極不易書寫,故超特製此筆,乃取巧之法也,二公見笑了!”

    司馬徽恰待出言,龐德公疾步搶過,試寫幾字後,搖頭道:“此物看似輕巧,實則極其不利書寫,要來何用?”

    馬超遂明言握筆之法。

    龐德公再試之,果然省時省力,大讚馬超悟性超絕,言道:“如此神逸之書法,當配絕世華章!大將軍何不謄寫屈子之《九歌》?”

    司馬徽道:“非也,此筆法剛正大氣,書寫道家經典豈非更妙?”

    龐德公並不爭辯,謂馬超道:“大將軍起於沙場,征戰十餘載,為國平賊,懲凶除暴!正合謄寫屈子所作之國殤篇!”

    馬超聞說,頓覺頭大,忖道:“屈子應該就是屈原,但我隻聽說過離騷,還有九歌嗎?道家經典又是什麽?道德經?這不明擺著賣弄嗎?逼急了信不信我把《論持久戰》寫出來?!”正思量間,見司馬徽又欲出言,忙出言道:“超乃武夫也,孔聖絕學尚不能誦讀,何況別家?二公所言之經典,超聞所未聞,如何謄寫?”

    二人見說,不由愕然,半晌後,司馬徽麵帶惋惜道:“大將軍談吐不俗,機敏有智,若能誠心就學,他日定冠絕天下!”

    龐德公反駁道:“此言大謬!諸子百家皆人臣之學耳,大將軍何須一顧?老夫這便誦讀屈子佳作,請大將軍謄寫。”言畢,便即朗誦,但聞開篇激越昂揚,如聽金鼓合鳴,中段慨烈悲聲,如見兩軍血戰,結尾哀音淒切,仿若英魂泣訴。。。

    誦畢,二人盡皆老淚縱橫。感慨良久後,忽見馬超楞然呆坐,竟一字未寫。

    龐德公大怒!司馬徽亦麵帶不慍之色。

    馬超見之,忙起身,愧聲道:“超無學,故不知所雲,如何謄寫?二公勿怪!煩請德公先生先行寫出,超再行謄寫。”言畢,躬身一禮。

    二人聞言,麵麵相覷,繼而啼笑皆非。

    龐德公暗道:“似大將軍般不學而有術者,鮮焉!”遂提筆具書,交予馬超。

    馬超認真謄寫畢,抬眼謂二人道:“若果如二公所料,來者盡皆為名士大儒矣!與百姓又有何益?超欲遍請天下理科大才,二公可有良策?”

    司馬徽愕然道:“敢問大將軍,何為理科?”

    馬超一窒,自知失言,解釋道:“諸如術數算學,格物致理,能工巧匠等,雖於治國無大用,但所製器械,大利於軍民!昔日叔明曾進言提及,超甚覺有理,便以理科簡稱之。”

    二人恍然,龐德公道:“似此等人多為家仆門客,恐不易招募。”

    馬超聞說,暗歎一聲,道:“除此篇國殤外,超欲附錄昔日拙作一首。並明言天下,但凡有一技之長者,若來投,無論何人,皆賞萬錢,極其精深者,上表爵之!此策足以招之否?”

    司馬徽驚聲道:“不可!似此等人,豈能爵之?若為之,必遭天下儒者唾棄!”

    龐德公卻道:“此皆旁枝末節,自在大將軍一心也,不必深究。老夫隻願聞大將軍佳作!”

    馬超聞言,遂將《破陣子》謄寫一遍,遞於二人。

    二人忙接過,看畢,大加讚賞!

    司馬徽慨然道:“不想大將軍亦精於辭賦!此篇足矣傳世!”

    馬超謙遜道:“拙荊乃伯喈公之女,超近朱者赤,德操公過譽了!”

    司馬徽正色道:“大將軍德才兼備,休得過謙!以老夫之見,此檄文一出,必然震驚天下,從者雲集!”言畢,便請馬超書寫檄文,然後與龐德公鄭重署名,令著即鐫刻排版,製成後遍傳天下!

    月餘後,檄文傳至鄴城,曹操覽畢暗驚,顧謂眾人道:“此賦雖格局略小,但文采斐然,誦之如身臨其境,乃曠世佳作也!諸公以為如何?”

    一人應聲出列,拱手道:“馬孟起累世盔纓,家學皆為沙場爭鋒,雍涼大治皆因有高人相助,其人不過一勇之夫耳,豈能有此佳作?定為他人代筆,某願赴長安一行,以辨真假,望魏公允準!”

    曹操視其人,乃主簿楊修也!聞其言,不悅道:“馬超之才天下皆知,德祖何相疑也?且此檄文所運筆法,孤聞所未聞,又豈能有假?”

    楊修奮然道:“誠如魏公所言,馬孟起精於治軍,長於理政,通諸子百家,且能詞擅賦,更兼勇名傳於天下!以此論之,即便往聖再世,猶有不及也!似此完人,亙古未有,修豈能不疑?!”

    眾人見說,皆道不信,以為馬超作偽。

    曹操略作思忖,亦覺有理,隨即下令楊修持節,前往長安觀禮,並囑咐道:“孤曾師從伯喈公,德祖切不可失禮!”

    楊修應諾。

    鍾繇猶好書法,聞令便請隨行。

    忽又一人出列,言稱乃蔡邕之婿也,亦請令前往,曹操視之,乃廣平太守羊衜也,遂一並允之。

    江陵,孫策看罷檄文,大笑道:“久聞馬孟起勇冠三軍,不想竟欲作博士焉?”

    魯肅進言道:“馬超所圖非小,主公不可忽也!”

    孫策不以為意,哂笑道:“所謂士族大家,不過沽名釣譽之徒耳,何益於家國?”

    魯肅正欲出言,忽親軍來報,言稱華歆、顧雍等數人求見。

    孫策稍作思忖,便明其意,遂令喚入,謂之道:“公等莫非欲往長安乎?”

    顧雍泣拜道:“伯喈公乃雍之恩師也,今聞其遺作現世,敢不前往?請將軍恩準!”

    孫策雖怒,但無由止之,恨恨應允。

    數月之後,長安名士雲集,多達數十人。馬超皆令宿於太學。

    眾人呼朋喚友,每日談經論道,吟詩作賦。

    馬超見並無能工巧匠,心下大為失望。

    忽一日,司馬徽求見,稟告道:“大將軍,管寧、邴原等經學大家聯名求見。”

    馬超聞報一怔,自思道:“都是些什麽人?既然是大家,怎麽後世遊戲裏麵沒有?這讓我怎麽判斷他們的才華?”

    司馬徽見其怔然,遂接著道:“另有廣平太守羊衜求見,其人乃伯喈公之婿也。”

    馬超更覺頭大,心說:“那跟我就是連襟了?這都哪跟哪啊!”思及此,開言道:“今日天晚,還請德操公見告諸公,明日辰時,超當於太學相候。至於羊衜,乃親眷也,明日晚間再令其過府敘話。”

    司馬徽見說,點頭應允,拱手辭出。

    次日,長安太學,馬超居中跪坐,眾人見禮畢,鍾繇即起身下席,拱手道:“敢問大將軍,伯喈公遺作何在?”

    馬超見問,遂將出蔡琰以楷字謄寫之書。

    鍾繇如獲至寶,躬身接過,便即伏案拜讀。

    眾人見之,大急!暗悔未能及早出言,不由交頭接耳。

    司馬徽微笑道:“諸公不遠千裏而來,大將軍心甚感激。然伯喈公遺作彌足珍貴,故原本自當珍藏之,但此處尚有贗製拓本,與原本分毫不差,大將軍願贈予諸公,聊表謝意!”

    眾人聞說大喜!齊聲相謝!

    忽一人排眾而出,拱手道:“某乃華陰楊修,字德祖。久聞大將軍允文允武,猶擅辭賦,想必定然通讀五經,修亦喜此道,然天資不足,尚有諸多不明之處,不知大將軍可否賜教?”

    馬超聞言暗急,忖道:“原來你就是楊修,這麽喜歡挑事,怪不得早死!我連五經是什麽都不知道,能賜教什麽?”思及此,忙道:“超之所學但為戰陣之法,實乃粗鄙武夫也,何雲賜教?”

    楊修聞說暗喜,微笑道:“大將軍所作《破陣子》,堪稱驚世之詞,若自稱武夫,我等豈非目不識丁之徒?”

    馬超暗怒,起身道:“超所言句句屬實,德祖何相疑焉?”

    楊修大喜!佯作不解道:“大將軍果不通經史乎?然如何賦得名篇?莫非乃他人代筆?修直之言,大將軍勿怪!”

    一語即出,滿座嘩然!

    馬超大怒!苦於不便發作,乃強忍怒意,沉聲道:“敢問德祖,造字之倉頡是否賢哲?”

    楊修點頭道:“自然!”

    “再問德祖,倉頡是否通讀五經?!”馬超聲音轉怒。

    楊修語塞。

    馬超環視眾人一眼,揚聲又道:“既然倉頡不通五經,便能造字,超能賦詞,又何足為怪?!”

    楊修赧然不能對。

    忽又一人出列,拱手道:“在下華歆,字子魚。聞大將軍曾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此語果有之乎?”

    馬超聞言一驚,暗忖道:“這華歆莫非在挖坑?要是我認了,他肯定會說什麽無視綱常,欺君蔑祖之類的來曲解我的本意!不行,得把他的嘴堵上!”念及此,遂笑道:“高祖起身亭長,而終有天下,故民為貴。大漢乃高祖所立,故社稷次之。當今陛下乃高祖後裔,故君為輕。子魚以為如何?”

    華歆聞說一窒,默然而退。司馬徽、龐德公等暗讚不已。

    時堂下一人正欲出列,馬超早已窺見,忙道:“諸公皆為當世大家,超才疏學淺,恐不足與論。”言畢,遍指司馬徽、諸葛亮等,接著道:“司馬德操學究天人,龐德公深明易理,孔明熟讀經史,龐士元天下奇士。諸公但有不明,便請問之。超軍務繁冗,先行告退。”言畢,下席施禮,抬腳欲行。

    一人忙上前攔住,拱手道:“大將軍留步,在下北海管寧,字幼安,有一事不明,敢情大將軍賜教。”

    馬超不悅,忖道:“這人也太沒眼力價了!”遂出言道:“超乃一勇之夫,幼安公所謂賜教何意?莫非欲與超一戰?”

    管寧聞言,愕然搖頭。

    司馬徽忙出言道:“大將軍乃戲言也,無需當真。不知幼安何事不明,不妨對我等言之,但有所問,定知無不言!”

    馬超見說,亦幹笑道:“超確有要事,望諸公勿怪。”

    言畢,徑奔回府,吩咐丁大貴,但有匠人來投,無論何時,務必飛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