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初生牛犢不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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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衛軍大營,中軍帳內,楊恒等將笑做一團,言及眾軍醜態,雷定更是捶胸頓足,爆笑不止,身周眾軍士雖挺立如鬆,但亦滿麵笑意。

    何飛笑罷,顧謂楊恒,卻指雷定道:“昔日我等亦被丁將軍戲弄,此人不忿,怒而挑戰丁將軍,不想被韓德、童喜等人一擁而上,按倒痛毆,再領杖責三十,方被告之不得越級挑戰,今日將軍竟預先告之,何也?”

    雷定聞言,不由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便欲抖出何飛糗事。

    楊恒喝止,繼而臉色轉肅,沉聲道:“此次遴選之士卒,多為哨騎營軍士,皆身長力大之輩,且滿臉悍色,若不預先告之,我等豈不麻煩?”

    雷定聞之,不屑道:“似此等新丁,某單手即可擒之!”

    楊恒乜視其一眼,哂笑道:“十二曲長之中,有名謝勇者,雷將軍亦能單手擒之乎?!”

    雷定聞言一窒,複轉正色道:“此人雖雄壯不下李敢將軍,然不曾習練唐公之出手法,若步戰,末將勝之何難?”

    楊恒微微搖頭,沉聲道:“李敢將軍亦不曾習練出手法,你雷定可步戰勝之否?那謝勇悍烈之名遍傳武關大營,遴選之時乃全軍頭名,然竟一場未戰,足見其勇!故本將下令三月之內,不得挑戰,便是忌憚此人!”

    何飛聞之,奮然道:“若不能壓服此人,我等何顏位列近衛軍?”

    楊恒淡笑道:“諸位,魏軍猛將許褚,曾與李敢將軍鏖戰百餘合不敗,然若曹操令其統兵,本將勝之卻易如反掌,何也?將在謀,不在勇也!兵貴精,不在多也!自古名將,勇力絕倫者,鮮焉!故唐公選將,首重謀略,蓋因此也!我等何須以勇力壓服此人?”

    諸將聞之,頓覺有理,忽雷定進言道:“既然如此,不如令末將統軍與謝勇所部對戰,以滅其銳氣!”

    楊恒聞說大怒!起身喝退雷定,就令其巡視眾軍立營!

    何飛不解道:“雷定此議不無道理,將軍何不允之?”

    楊恒見問,斥之道:“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謝勇所部皆為武關銳卒,彼此熟識,且皆服其勇,戰力必然不俗!本將一再言及,雷定竟仍存輕視之心!若允之,其必敗無疑!”

    眾將聞言,皆深服其論。。。

    次日卯時,雷定等點卯已畢,遂引一幹曲長入大帳請令。

    楊恒居中端坐,指左近案幾,隨意道:“此為近衛軍軍務條例,乃唐公親自編撰!共計十則,三百二十六字,你等回營便令所部謄抄,務必牢記!兩日之後,本將即遣人抽驗!背誦不全者,一則一杖,不知所雲、支吾不語者,杖責三十!”

    眾人聞言,即上前取過傳看,但見起立坐臥、床榻擺放、盔甲穿戴、儀容隊列、戰馬安置,甚至用飯洗浴皆有明文規定!凡有不符,皆須領杖責!

    一將看畢,挺身出列,拱手正欲出言,楊恒已喝令左右拿下,杖責十記!

    見眾將惑然不解,楊恒即出言道:“軍務條例第三則第一款,未經許可不得出言,違者杖責之!”

    眾將聞之,不由麵露凜然之色,皆凝神靜立,暗自誦記條例。

    少時,楊恒見那將受杖完畢,趔趄入帳,遂問眾將道:“你等可有不明之處?即可出言問之!”

    眾將見說,便有幾人作勢欲出列。

    謝勇搶先出列,揚聲道:“我等並無不明!還請將軍布置今日操練事宜!”

    楊恒聞言訝然,盯視謝勇片刻,緩聲道:“就於營前靜立兩個時辰,亂動者杖責之!待午時用飯畢,即全軍誦記軍務條例,並依條例整頓內務!審驗通過後,便往馬廄領回戰馬,亦遵條例而行,屆時每人一杖,以儆效尤!若日後再失卻戰馬,嚴懲不貸!”

    眾將聞之,皆腹誹連聲,卻不敢多言,遂拱手領命,轉身辭出。

    楊恒目視謝勇背影,暗忖道:“此人看似粗獷,實則心細如發,加之年僅十九,乃璞玉也,稍加雕琢,日後必為良將!”

    卻說眾將出帳後,一將即問謝勇道:“方才我等滿心疑竇,謝將軍為何暗阻我等詢問?”

    謝勇見問,沉聲道:“此軍務條例款則分明,我等隻需照做便是!若出言詢問,自取其辱耳!”

    眾將然其言,一將沉吟道:“謝將軍言之有理!若我等詢問不當,恐又遭杖責矣!”

    方才受杖那將聞之,忙猛點其頭,齜牙咧嘴道:“軍法司行杖之人心黑手狠,若非某家皮糙肉厚,早已杖斃矣!”言畢,切齒暗罵不已。

    比及回營後,眾將即令所部盡皆出帳,頂盔摜甲,靜立兩個時辰,然後火速造飯食用,繼而傳抄軍務條例,並逐條徹行之,酉時之前,務必完備,若有絲毫錯處,杖責二十!

    一時間,近衛軍新軍大營雞飛狗跳。。。

    眾軍卒不愧精銳之名,及至酉時,新軍大營已煥然一新!

    謝勇等又各領本部,分批前往馬廄,受杖完畢後,領回戰馬,即仔細刷洗,取細料喂養,就拴於營帳左近。

    一將感歎道:“長此以往,我等騎戰天下無敵矣!”

    眾將聞之,皆點頭稱是。。。

    轉眼間,月餘過去,萬餘兵丁每日除操演軍陣、戰法外,便是奔至渭水習練水性。先時眾軍怯懼,相互推搡笑罵,隻不敢下水。楊恒見之大怒!插劍於地,吩咐眾軍就於岸邊列陣,不得卸甲,各以繩索相連,然後傳令下水,無令止步者,斬!眾軍見軍令已下,隻得列陣向前,比及水沒至頂,亦無一人止步,然皆不識水性,隻能相互攙扶,閉氣死命前行。。。

    待楊恒傳令扯起時,盡皆癱坐,吐水不止,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眾將見此,皆暗覺心驚,何飛進言道:“將軍,此法雖有奇效,然若拿捏不準,極易致人傷殘,一旦有士卒溺斃,恐犯眾怒!”

    楊恒聞之,不以為意道:“無妨,其等年歲皆二十上下,身強體壯,遠超常人!且待其等沒頂之時,本將便暗自計時,不過三十息而已,何礙之有?”言畢,忽咧嘴一笑,言道:“諸位莫非忘卻昔日我等於遼西之時乎?焦炳那廝可是無所不用其極!”

    眾將聞言,會心一笑,遂不複憂慮。

    是日回營後,眾軍卒叫苦不迭,及至用飯之時,大桶鮮湯竟無一人食用。。。

    唐公府,書房之中,馬超靜坐品茶,丁祿立於堂下,細述近衛新軍操練進度,卻著重報備謝勇言行舉止。

    馬超聽罷,微微頷首,沉吟道:“眼見將近三月,知節以為,其等能否以一敵十?”

    丁祿稍作思忖,拱手道:“主公,此次遴選之軍卒,悍勇猶勝往昔!且日夜操練不輟,加之盡皆習練主公之出手法,若仍以新軍與之對陣,恐其等不費吹灰之力!故末將以為,當調青泥隘守軍萬人,與之對戰!”

    馬超聞之,以手敲擊案幾,忖度片刻後,允之。

    丁祿領命,偷眼看馬超一眼,嘀咕道:“如此精銳,卻須裁汰三千,未免可惜。。。”

    馬超見說,暗忖道:“丁祿說的也是,但規矩都定好了,現在再改口的話,選拔就沒有意義了,算了,下次把淘汰的比例弄低點也就是了,嗯。。。還真可惜了了!”

    丁祿久隨馬超,見其不語,知其亦心有不舍,遂趁熱打鐵道:“主公,不如將裁汰之三千兵馬發往西海童喜處,以便威懾西南蠻夷!”

    馬超聞言,暗自點頭,卻並不應下,轉口問丁祿道:“知節以為謝勇此人若何?”

    丁祿見問,正色答道:“主公,其人雖年幼,然楊恒對之讚不絕口!稱其勇不下李敢將軍,謀不輸子龍將軍!乃難得一見之帥才也!”

    馬超聞說愕然,尋思道:“這評價也太高了點吧!難道比嶽飛還強大?不行,我得找個機會看一下,要是真這麽牛掰,可不能錯過了!”念及此,遂令丁祿往喚楊恒來見。

    少時,楊恒入見,施禮畢,叉手靜立。

    馬超微微頷首,隨意道:“此間並無外人,致遠不必拘謹。”

    楊恒聞之,渾身一鬆,長籲一口氣後,上前恭敬叩首,口稱姑父。

    馬超揮手令其起身,問之道:“孤聞致遠對謝勇其人評價頗高,可有此事?”

    楊恒自覺爬起,竄至馬超身邊,正色道:“姑父,其人智勇足備,雖初入營時並不精於戰法,然潛心好學,若現今領千人對戰,此人不輸侄兒!故侄兒以為,便以近衛第一將稱之,亦不為過!”

    馬超聞之,麵現失望之色,暗忖道:“枉我激動一場,不過是個猛將而已,最多相當於後世特戰小隊隊長。想想也是,十九歲的半大小子,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達到帥才這個地步吧,原來是三人成虎啊!”思及此,隨口問楊恒道:“那謝勇先前乃何人所部?有何職司?現居何職?是何軍銜?”

    楊恒見馬超竟無絲毫喜色,一時不明所以,又聞其一連串發問,忙答道:“謝勇乃武關趙將軍所部,充哨騎營什長,入長安後,暫為曲長之職,少尉軍銜。”

    馬超見說,訝異道:“此人既為哨騎營什長,定時常接敵,為何僅得少尉軍銜?且其區區什長,為何入長安後,卻得任曲長之職?”

    楊恒答道:“回稟姑父,初時侄兒亦有此疑,故遣人詳細查探,得知其人雖勇武過人,但出哨時謹慎非常,若非得以,絕不與敵軍照麵,因此斬獲首級極少,故累功僅得少尉!然其於遴選近衛軍時,勇力卻居全軍首位!千人之中無人不服,故趙將軍令其領軍入長安,侄兒就任其曲長之職!”

    馬超聞言,略作思忖,即斥之道:“謝勇不過頗有勇略,卻軍功不足,若為隊率,其軍銜尚可勉力為之,豈能一躍而居曲長高位?隻因其勇武善戰乎?”

    楊恒見此,呐呐言道:“然其現已任曲長之職,且所部戰力居新軍首位,所謂三軍易得,一將難求,侄兒。。。”

    話未說完,馬超即出言打斷道:“致遠不必多言,孤隻認軍功!”言畢,即喝令其退下,忽又覺不妥,遂又起身喚住,沉聲道:“致遠是否心存怨懟?”

    楊恒正滿心不服,尋思如何令謝勇立功,見問,忙回身上前,躬身答道:“侄兒不敢!”

    馬超見說,暗自搖頭,下階把其臂,語重心長道:“謝勇所部,必然不乏曾任隊率甚或曲長之職者,但服其勇而已,若果真令其升任近衛軍曲長,彼等仍能心服否?致遠亦少小從軍,不妨易位思之!”

    楊恒聞之,垂手沉思。

    隻聽馬超接著道:“所謂戰力居新軍之首,但隻操練對陣而已,相比臨敵血戰,不過紙上談兵,幾同兒戲!且謝勇年幼,若僅憑此節,便升任其曲長之職,無異於揠苗助長,與趙括何異?!”

    楊恒見說,悻悻然道:“姑父未免言之太過。。。”

    馬超怒極而笑,冷聲道:“孤且問你,那謝勇比之李敢若何?”

    楊恒脫口答道:“勇力不相上下,但謝勇智勝李敢將軍!”

    馬超聞之,強抑怒意,言道:“既如此,明日孤令其二人各領三千新軍,擇地對戰!”言畢,揮手令其退下!卻猶自怒氣難平。

    丁祿見之,不解道:“楊恒年幼,乃主公子侄輩,斥之可矣,何必較真?”

    馬超見說,長歎一聲,轉頭謂丁祿道:“知節貴庚?”

    丁祿見問,先是一愣,繼而忙下拜,拱手答道:“不勞主公動問,末將癡長四十有一。”

    馬超上前扯起,歎聲道:“孤之舅兄楊兆,已年逾五十,令名、子龍等皆四十有餘,孤亦幾近不惑矣!然後輩之中,竟無一人可獨擋一麵,或恃勇少謀,或自命不凡,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孤本看重楊恒,不想,其亦自以為是之徒!但領數千兵馬而已,卻膽敢小覷沙場宿將!深失孤望。。。”言畢,黯然落座,撫額不語。

    丁祿聞言唏噓,勸解道:“主公多慮了,其等畢竟年幼,待長成,必為擎天之才!且大公子允文允武,沉穩肅重,何雲後輩無人?”

    馬超聞言,正欲貶斥馬靖,忽仆婦來報,言稱董、辛、張三位夫人皆已有孕!馬超聞報,頓時大喜!吩咐仆婦置辦家宴,待其回府,聚眾賀之!

    丁祿亦喜笑顏開,拱手稱賀!

    正開懷時,人報李敢求見。

    馬超收拾心情,令喚入,將約鬥之事告之。

    李敢聞言,咧嘴一笑,不屑道:“似此等小輩,不值一提,末將定代主公好生管教!”

    馬超見其不以為意,不由大怒,拍案而起,喝道:“蒼鷹搏兔,亦須全力!存孝豈能大意?若敗,非但爾等顏麵無存,便是孤亦羞於見人矣!”

    李敢見說,愕然拱手道:“末將晉升中將軍銜後,所部便配有參謀十人,出自軍務省參謀部,其等雖手無縛雞之力,但師從文優公,皆詭計多端,豈不足敵此等小輩?故末將雖言語輕佻,卻無半分輕視之意,還請主公勿怪!”

    馬超聞之,啼笑皆非道:“此戰,乃存孝一人為將,豈能動用參謀?故而當全力施為,若大意落敗,孤隻能披發入山矣!”

    李敢聞言,略作思忖,正色道:“即便如此,末將亦可完勝,還請主公寬心!”

    馬超見說,本欲問其如何應戰,又覺實無必要,遂作罷。便與丁祿、李敢隨意攀談,得知李敢、趙雲皆得一子,丁祿長子現於後勤部任職,次子、三子皆隨軍征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