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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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踞楚燕邊境的臥佛城常年屯聚著超過十萬兵馬,如今又正值多事之秋,由大燕左賢王陳恭親提十八萬燕國禦林軍,進駐臥佛城。大燕洪德三十八年,大楚隆慶十九年,這座軍事重鎮在兵力上達到全勝。

    手握二十八萬雄兵,陳恭躊躇滿誌。

    陳恭經常會和心腹大臣高銘抱怨道:“瞧啊,佛祖是多麽偏心?難道是那個終生沒有踏出過京師半步的老貨比我更加虔誠嗎?簡直不可理喻!要知道每一年寡人都會為封地裏所有寺廟裏的佛像重塑金身,想想吧,要花費寡人多少銀兩?佛祖他老人家難道就裝作熟視無睹的樣子,嗯?”

    高銘對王爺的牢騷心知肚明,無非是嫉恨洪德皇帝的好運罷了。老皇帝皇帝從前是大燕國的嫡長子,年輕那會兒生的極為俊俏,是九州出了名的美男子,曾有過“擲果盈車”的美談。因此很得父皇的恩寵,順理成章的繼承大寶。

    “立長不立賢?”左賢王唇角噙著一抹冷笑。“簡直滑天下之大稽,簡直是寡人見過的最愚蠢的點子!”

    從三十八年以前,陳恭就憤憤不平,覺得老天對他有失公允。難道是他不夠優秀嗎?不,十九歲那年,陳恭報考了當年大燕國的會試,高中探花,名列前茅。二十二歲那年,又得到稷下學宮的邀請函,遠赴青州追求武道,不到而立之年,他陳恭已經是大燕國武林上數一數二的後起之秀了!

    而他的哥哥洪德皇帝呢?

    除了長了副討巧的臉,瀟灑的身姿,滿腹的詩情,高超的撩妹技巧以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然還有那麽一點兒文韜武略。。。。可是除此之外呢?他那裏勝過自己?

    難不成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不,就算是,那也怪不得他。誰叫自己晚大哥八年出生的呐?要怪,就怪母妃的卵子沒能早早的同父皇的精子結合,然後產出孕育自己的胚胎。

    陳恭嫉妒了洪德皇帝整整三十八年!

    他一直隱忍不發,像一位最精明的獵手,耐心,笑裏藏刀以及虎視眈眈。他也想過一言不合當即血濺五步,可一直以來,洪德皇帝都沒有給過他機會。三十八年來,皇帝還算得上是廣施仁政,大燕的國力較之麵對南方大楚的武力威脅常年捉襟見肘的先皇時期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滿朝文武以及大燕數千萬黎民的心,並不向著他左賢王!

    但是隻要能將雄心壯誌和持之以恒珠聯璧合,幸運之神總會垂青於你,這隻是個時間問題。現在!陳恭咧開大嘴,他笑了,就是現在!

    近些年來,隨著洪德皇帝年事已高,日漸疏遠朝政,常年同些個酸腐文人廝混在一起,聽那些牆頭草歌功頌德,已經沒了往昔振臂一呼,應者千萬的威望。加之皇太子陳熊(字語民)昏聵無能,終日走狗鬥鷹,花天酒地,文武百官的心逐步向著陳恭一點點靠了過來。

    原本陳鷹還算有些能耐,可惜那小子持才傲物,目空一切,被他略施小計,死在了大楚國的皇子林錚手中。“借刀殺人!”陳恭得意的笑了笑,將兩個當世青年才俊玩弄於股掌之間,沒什麽比這個更有成就感的了。

    “不過。。。”

    陳恭下意識的眯起眼睛,抬手摸了摸鼻梁下的八字胡,神情略顯陰沉。一經想到大楚的那位皇子,他就情不自禁的回憶起那個在聖山的午後!那個他命懸一線的一天。

    當那小子摧枯拉朽的擊敗自己時,他才幾歲來著?

    大該和自己的曾孫子年紀相仿吧。

    陳恭暗自握緊拳頭,他有一種直覺,那小子也許會毀了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

    忽然,高銘急匆匆的闖入陳恭所在的偏殿,他臉色難看,朝王爺開口道:“王爺,某這裏剛剛接到一個壞消息。”聞言,陳恭心裏猛地悸動一下,忙問道:“何事如此驚慌失措?”

    “胡休的那支部隊。。。全軍覆滅了。。。”

    “什麽?”

    陳恭一下子從搖椅上竄了出來,臉色鐵青。

    “胡休他人呢?”

    陳恭臉色猙獰的嗬斥道。高銘噤若寒蟬,躬身稟報道:“胡將軍受了點兒傷,在殿外跪著,他。。。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王爺的原諒。”

    聞言,陳恭更是恨的咬牙切齒,“無能!無能!”

    真是天大的敗筆!

    陳恭心痛無比,胡休麾下的八萬精騎可是他手裏頭最精銳的部隊,那是目前洪德皇帝一派最為忌憚的力量,緣由無他,冷兵器時期的戰爭,優秀的騎兵部隊往往決定著戰爭勝負的走向。

    “怎會全軍覆滅?他胡休是頭豬嗎?連點兒種子也留不下來?被楚軍一舉殲滅?”

    陳恭喝罵道。

    高銘忙解釋道:“這次兵敗的確有些詭異,胡大人並非敗於楚軍之手!”

    “哦?”

    陳恭眯起眼睛。

    “一群數目不祥但肯定數量龐大的妖獸群襲擊了胡將軍的部隊,其中,囊括了三頭準妖王在內,當時世子誠也在場,還和其中一頭妖王戰了個平分秋色。但無奈雙拳難敵四手。。。世子也受了點兒輕傷,不過,已經被草藥師妥善的治療過了。”高銘向來謹小慎微,他深知王爺的痙攣所在,在言及世子陳誠之時,無時無刻不在斟酌著語句。

    “鈺文也受了傷嗎?”

    陳恭蹙起眉角,那可是他一生的驕傲,萬萬不容有失。

    “帶寡人去世子那裏!”

    陳恭有些不放心,他示意高銘道。後者趕忙讓出一條道,隨後,陳恭大步流星地走出殿宇。殿外,頭顱和臂膀都捆綁著染滿血漬的繃帶的胡休跪在冰冷的花崗石板上,如喪考批。陳恭從他身邊走過,重重的冷哼一聲。

    “臣!萬死難脫其咎。”

    胡休猛地朝前叩起頭來,砸的花崗石板砰砰直響,但沒誰敢去憐憫他。就連向來交好的高銘也是一臉惋惜的搖搖頭,歎了口氣道:“止戈啊,止戈,你差點兒毀了王爺三十幾年來的心血,懂嗎?沒了那八萬騎兵的威懾,足以令王爺在這場布局了數年之久的,本該勝券在握的鬥爭中陷入被動,甚至是致命的被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