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撞煞

字數:6755   加入書籤

A+A-




    “你快回家做飯去!”楊嬸拍了羅吉平的腦袋一下。

    羅吉平也怕去羅薇月家,碰到鬼咋辦?連忙點頭,“那我就回去了。”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李玉篆把東西收拾好,就與楊嬸出門。

    寧瀟坐在門口的大青石上,楊嬸見到他就叫:“這位是小謝同學吧,那啥,要出去囉,走吧!”

    李玉篆冷冷地掃了楊嬸一眼,小臉沉了沉,她兒子的命是命,別人家兒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李玉篆剛想開口叫寧瀟別去,但寧瀟已經跳了下來。她就閉了嘴,因為她知道這貨什麽性格,讓他別去,他偏要去!沒得跟他吵架。

    楊嬸開了自家的電動三輪車過來,一起前往羅薇月的家。

    羅薇月的家在香楓山腳下。離村莊足有二十多分鍾的路程。那裏隻有羅薇月一戶人家,前麵是住人的屋子,後麵是一排雞舍。前院圍著兩米多高的圍牆,隻看到裏麵的房頂。

    三人下車,抬頭一看,隻見羅薇月家屋後一排樹木都枯死了過去。而且臭氣熏天,讓李玉篆和寧瀟都想吐!

    那是屍臭味!

    “不是說羅薇月死後幾天,雞舍裏的雞都死光了嗎?”寧瀟捂著鼻子道:“半年了,怎麽還臭?”

    “沒錯,以前那一批雞確實都死光了,但後來,他們繼續入雞崽,養雞!死一批,又養一批!”楊嬸捂著鼻子說,“因為他們家的事情,都沒人敢走這條路,都是繞著走的。也沒人敢說他們,就我家老羅,一次實在忍不住了,問咋這麽臭,他們就說還養雞呢!”

    李玉篆小臉黑沉黑沉的,她拿出背包的羅盤,羅盤沒有指著屋子,而是轉得像風扇一樣!

    “常鳳!常鳳在嗎?”楊嬸圍牆外大叫。

    “楊潔?”一個女人打開圍牆的門。

    大約五十多歲上下,頭發斑白,臉頰幹瘦,眼皮低垂,眸色不清。最重要的是,她印堂黑得直可以用烏雲蓋頂來形容!一看就知道怨鬼纏身。將要被索命之兆!

    “你咋來了?”常鳳兩眼無神地看了她一眼。

    “呃……好久沒見你,來找你聊聊天。”楊嬸說。

    “有啥好聊的。”常鳳陰陰地回了一句,正要關門。

    “來聊一下羅薇月的墳的事情。”李玉篆上前。

    提到已死的女兒,常鳳渾身一抖,原本如死水一般的眸子,全是絕望和痛色,她臉色有些猙獰:“都說了,就葬那兒!誰也不許動我女兒的墳!”

    她的聲音幾近尖叫,那絕望的情緒,三人都感受得到,暗暗有些可憐她。

    李玉篆微微一歎,“可是,你女兒的墳已經被動了!”

    “我說什麽?”常鳳一驚,“不會的!誰也動不了的!”

    “真的!”李玉篆雙眼微眯,“在國慶之前,刮台風了,把墓碑刮倒,然後有一隻黑貓,把墳給扒了!”

    “什麽?不!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常鳳尖叫著衝了出去。

    “哎……常鳳!”楊嬸見常鳳瘋瘋癲癲的,瞪大雙眼,但常鳳已經跑得沒影了!

    “走!”李玉篆一個箭步就衝進了院子。

    寧瀟進入院子,他就停了下來,因為李玉篆停在那裏,瞪大雙眼看著那間屋子的門。隻見是是普通的兩扇的門,一扇關著,一扇開著,沒什麽特別之處。

    “怎麽了?”寧瀟從她的臉上看出了詭異。

    “這是空亡屋!”李玉篆小臉冷沉,“一隻門關著,一隻門開著。代表請鬼入屋的意思!這對夫婦——”

    她咬著牙,沒有再繼續說,而是走向那道門。伸手去搬那一扇關著的門,但卻搬不動。

    “用水泥固定了!”寧瀟指著下麵說。

    李玉篆小臉陰沉得直可以滴出水來。但她的臉色再陰,也敵不過屋子撲出來的陰氣陰。

    二人走進去。

    這間屋子應該是幾十年前的屋子,是民國時期的建築,大概有兩百多平方,所有窗都關得緊緊的,甚至還用黑布遮著,黑洞洞的,電燈早就壞了,倒是在桌上點著數根白蠟燭!門上掛風鈴!

    這全都是招鬼的玩意!

    而且屋子不但陰冷,還潮濕,地上都能踩出水印,牆壁也布滿水珠!就像回南天一樣。

    寧瀟隻感到整個人都被陰氣包圍,渾身汗毛倒豎。羅盤已經不頂用了,轉得像風扇一樣!因為陰煞之氣強得都對它造成幹擾了。

    自從走進屋子,就感到好像有一雙眼睛藏在暗處盯著他們一樣,但卻躲了起來,看不到。

    沒有羅盤,她隻能開眼,隻見西南方陰氣沉重。

    “這邊!”李玉篆往那邊走。

    其實,開了眼,這種情況下看實物倒是不太清楚,因為陰煞之氣亂竄,到處都烏黑一片。

    李玉篆直奔西南角。

    “喂,李玉,你跑哪裏去?策劃書都做好了嗎?想被炒嗎?”突然一個人狠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陸主管?”李玉篆一驚,猛地要轉身。

    這時突然有人狠推了她的腦袋一下:“李玉篆!”

    李玉篆一驚,猛地瞪大雙眼,隻見明豔的少年站在她麵前。李玉篆一怔:“寧瀟!”

    接著,她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她剛才,居然差點著道了!她早就不是李玉,而是,李玉篆!

    “不是說了,不能回頭,否則肩上的兩把火就會吹滅嗎?”寧瀟道。

    李玉篆嗯了一聲,她剛才差點被鬼吹燈了!

    “走!”可惡的東西!李玉篆從兜裏抓出一把浸過生雞血和朱砂的五穀,一把撒到前麵:“開路!”

    “咭”一聲厲叫響起,前麵滾滾黑霧撒開,李玉篆雙眼一眯,廚房!

    二人猛地衝了進去,這裏是一個廚房,又濕又冷,而且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而那陰氣的源頭,是西南角!

    西南角是一個老井,黑沉沉的,上麵居然還有一灘幹在那裏的血跡!陰氣源源不斷地從老井裏升上來。

    “屍體難道在井裏?”寧瀟道。

    “不!在這裏!”李玉篆衝到井邊,那是一個大冰櫃,她猛地推開,一股子陰煞之氣一下子就爆發出來。

    寧瀟走近一看,猛地捂住嘴巴,臉色鐵青,後退一步。

    冰櫃裏,隻見一名少女卷縮在裏麵,閉著眼,滿身覆蓋著厚厚的冰層。整個人都有些幹枯,一身被血染紅的裙子,最令人注目的是,她的腳上,隻穿著一隻高跟鞋!血紅色的高跟鞋。

    “你們在幹什麽?”一個怒吼聲響起。

    李玉篆和寧瀟回頭,隻見一名頭發花白的,六十多歲的幹瘦老頭站在廚房門口,雙眼瞪得大大的:“你們這些小賊,居然敢碰我的女兒!”

    老頭怒吼著衝過去,一把推開李玉篆,把冰櫃的門給推上:“你們滾!全都滾!”

    “你是羅宏吧?”寧瀟說。“這是你女兒,你怎麽把女兒放在家裏?”

    “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把女兒放哪裏是我們的自由!倒是你們,不經許可,亂闖私宅,信不信我報警!”羅宏臉色扭曲。

    “誰讓你們進來的?”這時,常鳳居然也跑回來了。“滾,離開我家!”

    “你們這樣做,她無法投胎的!”李玉篆說。

    “她不想投胎,她想留在我們身邊!她隻想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誰也別想分開我們一家三口!”常鳳激動地尖叫。“這是我們的家事,你管不著!”

    “她現在已經變煞了!你們不知道煞是什麽,說是厲鬼,你們懂了吧?”李玉篆說。

    “厲鬼又怎樣!隻要是我們的女兒!隻要她願意,我們陪她死也可以!隻要能永遠在一起!”常鳳蒼白的臉滿是淚水。“我的月月啊!月月——”

    “對,這是你們的家事,你們甘願去死,但別人呢?”李玉篆說,“現在羅沅已經受害了!”

    “不會的,我們的女兒是天底下最孝順最善良的人,她絕不會害人!”常鳳說。“你們滾!滾!老羅,報警!報警吧!把這兩個小賊抓起來!”

    “走!”寧瀟沉著臉拉著李玉篆轉身離去。

    轉身出廚房瞬間,二人好像聽到了一陣若有似無的陰厲笑聲,夾雜著像小鳥一樣的啾啾啾的聲音。

    二人出了院子,常鳳砰地一聲把院子的門給瑣上了。

    楊嬸站在門外,臉色鐵青,“怎樣?裏麵有東西嗎?”

    “有。”李玉篆說。

    “那抓住了?”

    “你以為是蟑螂?說抓就抓!”

    楊嬸也不好再問,開車回程。

    “那東西這麽厲害,就是因為放在冰櫃裏?”寧瀟道。

    “那是撞煞!”李玉篆小臉陰沉。在看到曬穀場,還有聽村民說過的收殮情況時,她就有所所猜測!

    “撞煞?”

    “她死和收殮時紅衣紅鞋,而且衣服是血染紅的,這是血煞。屍體放在冰櫃裏,冰為水,而且井通陰府,屬陰。陰氣源源不斷地供入屍身,這是水煞。衣冠塚埋在曬穀場,雖然不是屍身,但衣冠塚也是塚,還有墓碑刻著姓名生辰八字。這也是她的一部份。而曬穀場曬的又是陽氣極重的五穀,陽光充足,這是火煞!火煞會讓葬在那裏的魂魄怨氣衝天,如烈火焚身一般煎熬。但卻被火氣所壓,作不得妖。但問題是,埋在那裏的是衣冠塚,隻會讓她怨氣衝天,卻壓不住她。三煞撞到一起,她能不變煞,不凶嗎?”

    楊嬸聽得毛骨悚然。寧瀟道:“曬穀場壓不住她?但她為何國慶那天才出來,並跟上了羅沅?”

    “這種撞煞雖然猛,但卻有一個缺點,就是不能到處跑。”李玉篆說,“她隻能子時在屍體和衣冠塚之間來回走動。而羅薇月家和曬穀場都是不經村口的。羅沅之所以著道了,是黑貓扒墳,把埋在墳裏的一隻高跟鞋扒出來,叼到路邊了!記得剛才的屍體嗎?它的腳上隻穿了一隻鞋子,而另一隻埋在衣冠塚。那隻鞋子被羅沅帶回家,她自然就跟著羅沅進村了。”

    “現在她撞了三煞,所以它必須殺三個人。分別是染血而死,這是血煞。溺死,水煞。烈火夢身而死,火煞。死足三人,她就能到處活動了。”

    楊嬸聽得臉色發白:“那既然她要殺三個人,為什麽一直沒下手?”

    “可能沒碰到唄。”李玉篆說,“你們村子,有哪個子時跑去香楓山和曬穀場的?還有這倆地方之間也偏僻,沒誰去。而且她死的時間太短,以前還沒成氣候。”

    “確實。”楊嬸點了點頭,“村子現在沒啥人,很少有這麽晚的去那麽偏僻的地方。”

    “它是能跟著高跟鞋子移動嗎?”寧瀟臉色有些發沉。

    “她穿著鞋子死,鞋子是衣冠塚的主體。”李玉篆揉了揉眉。

    “現在找不到那隻高跟鞋,怎麽辦?又進不了它的家。”寧瀟說,“今天咱們這舉動,它父母防著緊緊的呢!”

    “我自有辦法。”李玉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