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定不負相思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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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世外桃源的生活,他又怎麽不想要?可是偏生就有那些個身不由己的。
衫兒,你現在後悔,後悔跟著我了嗎?”東辰逸放開青衫,輕聲問道。
洛風說得不錯,是他將這丫頭拖進火坑,自以為自個兒定能保護衫兒周全,卻不曾想很多事情都不能在他的掌控中。他更不敢想象,範丞相已經肆無忌憚到這種地步。
定是知道那簫被東辰月偷偷送給衫兒了,才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他們滅口,現在想想,東辰逸都覺得後怕不已。
青衫看著東辰逸的眼睛,那種深邃的目光總是能讓人淪陷一般。微微閉上眼,青衫主動吻上東辰逸,略帶著些青澀的吻,卻讓東辰逸這般沉穩的性子都失了控。
扣住青衫的腰,東辰逸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空氣裏淨是靜默的味道,隻剩下兩人迷醉的氣息,窗外的蟲鳴聲,繞著這曖昧的聲音,一圈一圈地漾開。
直到青衫有些撐不住的時候,東辰逸才放開懷裏的女人,嘴角淡淡的笑意:“你倒也是大膽,就這麽直直地勾著本王,不怕本王……”
灼熱的呼吸吐在青衫耳邊,帶著絲絲的麻癢,青衫微微紅著小臉兒,不敢看東辰逸的眼睛。
我,我隻想告訴你,我不會後悔的。”跟了東辰逸那天起,她就知道這些爾虞我詐是逃不開的,若是後悔,也就不會跟著過來了。
東辰逸伸手攬住青衫,低頭吻了吻青衫的額頭:“我對母妃的印象不深,記憶中,她是個很淡的女人,隻是她沒有像你這麽愛笑罷了。但是她說過,一個在意的人,是不念過去,不畏將來的。”
你贏,我陪你君臨天下,你輸,我陪你東山再起。”青衫沒有抬頭,摟著東辰逸,淡淡地吐出。
月色籠罩著兩人,東辰逸倒是沒想到青衫會說出這番話,此生得此女人,夫複何求?
天不亮,宮裏上上下下便開始忙碌著,直到太陽落下,鳥兒歸巢不再吵鬧,夜色也若一塊黑布一般,鋪天蓋地地卷來。寥寥幾個星星忍不住探出頭來,窺探著此刻熱鬧非凡的禦花園。
青衫本以為所謂的賞花節,便是白日裏頭,大夥坐在一塊兒吃吃東西,看看禦花園的花兒,倒是沒想到這賞花節是一場國宴的氣派。
四處擺放著桌子,上麵擺著琳琅滿目的菜肴和美酒,雲雲煙煙的絕色佳人陸續入場,就連一些貴公子也跟著入宮,隻是這一次入場的除卻一些有地位的官員之外,更多的是年輕的公子哥兒和貴小姐。
跟著禎兒公主一起,青衫和這些女眷進入女眷的席位坐下,小錦寶一早未出王府,便被太後的人接走了,太後說賞花節這事兒,有趣也有趣,無聊也是無聊。有這孩子在,也能說說話解解悶,錦寶倒也不客氣,跟著進了宮。這小東西,每次從太後那裏回來,都能得了一堆的賞賜,就連她也跟著小東西沾光,衣服首飾幾箱幾箱地往王府裏搬。
錦寶很認真地看著青衫,稚嫩地說道:“娘親,有這麽多東西,以後,爹爹要是欺負咱們,離家出走的時候再也不怕沒有銀子花了。”
青衫倒沒想到這小東西是做這麽個打算的。沒等青衫說話,東辰逸便冷聲罵道:“將《論語》抄上一遍,晚上吃飯之前,本王會查看的。”
就在青衫出神的時候,一旁的禎兒看著青衫笑道:“衫兒,你覺得這賞花節可是有趣?我說,我們衫兒生得這麽美,一會兒怕是免不了要爭奪一番了,隻是……”
話留半句,惹得眾女眷低笑不已。
大夥都知道,這是平王的女人,雖未給名分,但是早已算是王府的半個主子,就連錦寶都喚上娘親了。
青衫有些嗔怪地看著禎兒,忍不住埋怨:“你不要亂說,不然告訴你母妃罰你。”
這未嫁姑娘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也不怕失了公主身份,隻是青衫是當真不知道,這賞花節,名為賞花,實則是一場大型的相親大會。
趁著這機會,一幹皇宮裏的貴公子,與大臣的公子們亦是從中挑選自己心目中的佳人,成就一番美事兒。
也可通過此次賞花節,促成外族的聯姻,讓南幽邊城免於戰亂紛擾,隻是這賞花節的規矩是不同的,姑娘可上台表演,若是這些公子哥兒看上了,自會賜酒。喝了酒,便表示允了對方,若是不喝,便是拒絕,隻是宮裏的皇子們賜酒,這些女人都是不敢不喝的,駁了皇子們的麵子,自當是給家裏帶來了厄運,免不了日後在朝堂上都是一番紛擾的。
禎兒跟青衫調笑幾句,便開始跟別的女子聊了起來。這是皇上向來寵愛的女兒,大夥也都是巴結的,倒是青衫,不太喜歡說話,靜靜地坐在那裏,眼光忍不住尋著東辰逸的身影。
她沒有心情去關注這賞花節,也不像這些女眷一樣,是真的來參加賞花節的,今日會有宮變,讓她怎麽能不擔憂呢?
姑娘,你就是替皇上看病、醫術很高明的青衫姑娘吧?”一道輕靈的聲音傳來,打斷青衫的思緒。青衫抬眼看過去,便見旁邊坐著的女子一襲水藍色的舞衣,在月光下,依稀看得清精致的五官,頭發被幾支簪子挽成一個發髻,整個人飄飄欲仙的姿態,好似隨時要飛升離去的仙子一般,美得不可方物。尤其是那雙眼睛,眼波裏頭淨是魅惑,單是她這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喜歡,自以為禎兒就是她見過最好看的女子,沒想到眼前的女子更勝一籌。
我是青衫,隻不過是個江湖醫者罷了,不知姑娘是?”青衫忽然意識到,自個兒這般肆無忌憚地打量別人有多失禮,隨即輕聲詢問著。
女子淡然一笑,衝著青衫禮貌頷首:“家父範丞相,我叫如雪。”
青衫有些訝然,想不到範丞相的女兒果然生得這般國色天香。以前她誇禎兒漂亮,禎兒便打趣道,說這南幽國,要真是說漂亮,唯有範丞相的二女範如雪,生得傾城傾國,連女人見了都生起憐意。
現在看來,禎兒說得果真不假,青衫禮貌地笑了笑,剛要說話,便聽見那邊太監尖著嗓子喊道:“恭迎皇上聖駕,恭迎皇太後鳳駕。”
隨著這一聲高喊,在座的所有大臣及公主貴女們,紛紛起身行叩拜之禮,直到皇上和太後落座之後,高喊一聲平身,所有人這才起身。
坐吧,坐吧,都是賞花的,本宮也是來賞花的,不用這麽多禮了。”太後笑著對眾人吩咐道,聽得出太後今日很高興。
青衫跟著眾女眷落座之後,便看見遠處的高台上,太後和皇上以及皇後眾妃子依次坐在那裏,隻是太後身邊多了東辰逸和錦寶。小東西肆無忌憚地趴在桌子上,抓著盤裏的荔枝。
小東西,要吃,讓她們給你剝,拿這麽些幹什麽?”太後笑著問錦寶,這孩子永遠都活得這般無憂無慮的。
錦寶頭也不抬,徑自把荔枝往包袱裏頭裝著,稚嫩的聲音喊道:“帶回去給我娘親吃啊。”
荔枝本就是南方快馬加鞭運過來的,是個稀罕玩意兒,所以,向來都是貢品,尋常人家是吃不到的,就算是東辰逸的王府也隻是太後偶有賞賜,不常吃的。
小家夥的話,惹得大夥輕笑不已,就連皇上也跟著笑了起來。東辰逸更是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子倒是一心一意地為著青衫,果然是他東辰逸的兒子。
你這個壞東西,哀家總是寵你,你卻總惦念你這娘親,哀家聽了很不高興。”太後佯怒地逗著錦寶。
錦寶這才停下手裏的動作,瞪著萌大的眼睛看著太後,不解地問道:“太後不要不高興,爹爹說百善孝為先,錦寶孝順娘親,才是乖孩子,就像皇上和爹爹孝敬您一樣。”
謔,你這小東西,倒是挺會說的,讀了不少書吧?”這回連皇上東辰裕都忍不住開了口問道。一直病著,在自個兒宮裏,沒怎麽見著這小東西。
平南王的兒子,他知道日後定會有出息的,隻是沒想到才四歲,逸兒已經將他教得這般出眾了。聽了皇上誇獎,其他的妃子也跟著奉承著。
怕是讓皇兄失望了,這小東西就是比旁人多了幾分心竅,能說會道罷了,哪裏讀了多少書,到現在,連個《詩經》都背不全的。”不等錦寶說話,東辰逸順口接了話,錦寶這麽小,不到引起皇兄注意的時候。他知道,若是皇兄重視了,這孩子怕是從今往後便不會再養在他府裏了。
是嗎?孩子甚小,慢慢教,不必操之過急。”東辰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錦寶也跟著喊了句:“就是嘛,錦寶還小,慢慢教,不必操之過急,會適得其反的。”
逼著錦寶一直讀書,會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會沒有食欲,沒有食欲,吃得不好就會長得不好,以後就不能護衛我南幽王朝了。
東辰逸冷眼瞥了錦寶一眼,小家夥立刻噤聲,東辰逸這才恭敬回道:“臣弟謹遵皇兄教誨。”
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看來日後,不能讓小東西隨意出入宮裏才是。
成了,成了,今日這般開心的日子,不說這些沉悶的話。”太後適時出聲打斷,順手摟著錦寶到懷裏,“更何況,我皇兒的病也差不多快好了,哀家實在開心。”
皇上乃真龍天子,有上天庇佑,定會平安無事的。”皇後跟著附和著,卻招來皇上一記白眼,顯然對昨日的事,仍是沒有釋懷。皇後隻好低頭不再多言。
眾妃子也開始低聲說起別的話題,就在眾人輕笑不已的時候,小太監上前一步,對著東辰裕和皇太後恭敬問道:“啟稟皇上,啟稟太後,吉時已到,賞花節可以開始了。”
傳朕旨意,開始吧。”東辰裕冷聲說道。
太監立刻高聲通傳,一聲一聲傳了出去,整個禦花園立刻奏樂聲一片,大夥也開始喝著酒,閑聊著。
直到一聲禮花炸響,整個會場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抬眼的時候,便見一穿著水藍色舞衣的女子從空而降,飄落在會場中央,引來一片唏噓聲。
範丞相的二女果然是了不得的,這一出來,可要驚豔四座了。”一女子開口輕聲說道,聽不出是褒是貶,青衫隻知道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女子吸引了去。
方才倒是沒注意這範如雪的舞衣是不同的。在舞台上,隨之旋轉的時候,身上一道道金色的光波圈繞著,似夢似幻,即便隻懂琴藝不懂舞技,青衫也看得出這女子的舞藝非同凡響的。
隨著樂聲漸急,她的身姿亦舞動得越來越快。如玉的素手宛轉流連,裙裾飄飛,一雙如煙的水眸欲語還休,流光飛舞,整個人猶如隔霧之花,朦朧縹緲,閃動著美麗的色彩,卻又是如此地遙不可及。
忽如間水袖甩將開來,衣袖舞動,似有無數花瓣飄飄蕩蕩地淩空而下,飄搖曳曳,一瓣瓣,牽著一縷縷的沉香。
四周叫好聲一片,那邊幾個皇子紛紛喊著賜酒賜酒,範丞相更是被一圈的褒獎和奉承聲包圍著。他悉心養了這麽多年的女兒,今年才讓出來露麵,如雪倒是當真沒辜負他的期望。
太後也忍不住拍手讚賞,臉上淨是滿意,轉過頭看著一直沉默的東辰逸,朗聲開口:“逸兒,你覺得這如雪這舞姿可好?”
挺好的,範丞相的女兒自是德才兼備的。”東辰逸恭敬回道,隻是心裏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