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偽造口諭,許下重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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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是為了他。”

    “我明白,對了!”宸姬指了指她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我特意給你做了些吃的,你也應該餓了,趕緊趁熱吃吧。”

    “好。”

    “那我就先走了。”宸姬步履匆匆,唐曉在她身後道:“小倩!”唐曉猶豫了許久,明明有許多擔憂,但最後都化作一句話:“小心。”

    “我知道。”

    宸姬離去後,一切複歸黑暗寧靜。唐曉打開食盒,抽出一盤點心,青花盤上是明黃色的糕點。

    用過糕點的唐曉靠在椅子上,意識模糊,睡了過去。許久不做的噩夢重卷而來,她夢見火燃燒著她的身體,她從恐懼中醒來。

    睜眼的刹那,看見的是不知何時進來的太子殿下。

    “你醒了?”

    麵對太子,唐曉不想說話,沉默是此刻最好的應對方式。

    對著唐曉的麵無表情,太子也不生氣,他轉著手中的扳指,悠然道:“幾年不見,你真是變得愈發讓本王刮目相看,當真是臨危不懼。”

    唐曉微笑,笑裏是防備,“你來,不隻是想和我敘舊吧?”

    太子的手在扳指白潤如滑的麵上打圈,“有的時候,我真覺得身在這宮中的女子,還是不要太過聰明得好。”

    “宸姬說服不了,所以你就來親自要挾我嗎?”太子不喜歡聰明的女子,唐曉反其道而行之,偏要將他的來意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不知自己這份勇氣從何而來?畢竟站在她麵前的有可能是未來的國主。

    “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麽會來和你斡旋?”唐曉的手悄無聲息地拽壞了手中的錦帕,太子的話,令她不安。

    “五弟當真是好福氣啊,竟能得你的青睞。”太子看出了她神情的異樣,唐曉反駁道:“眾人皆知霆王性情淡漠,試問又有哪個女子會鍾情於他?”

    “你對他不在意?”太子反問,唐曉不言語,但她淡漠的神情給了太子答案。太子拍掌大笑道:“本王當真是為五弟不值啊,你對他無情,可他為了你甘願放棄一切。”

    “你說什麽?”隻一句話,唐曉一直強撐著的外表被瞬間擊潰,手中的錦帕被扯成兩段。

    “你不是對他不在意嗎?怎麽,這是在緊張他嗎?”

    唐曉收回自己的慌張,不以為意道:“我隻是驚詫霆王竟然會為了我放棄皇位,要是果真如此,我就更應該守口如瓶。隻要我不說,就算你登上了皇位,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太子怒火中燒,他伸手朝唐曉這邊襲來,唐曉迅速避過。

    “你?”

    “你真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宮女嗎?若我想逃,你以為這皇宮能困得住我嗎?”

    “沒想到,真沒想到,本王還是低估了你。”要想逃出去,她現在必須擊倒禦天翊,她提著一口氣,氣息卻渙散般流失。

    “怎麽回事?”

    “你以為本王會是打無準備之仗的人嗎?”

    唐曉全身無力,跌坐在地,“是糕點,小倩!”

    太子蹲下,心疼道:“不到萬不得已,本王不願利用倩兒,是你逼本王的!”

    “你把小倩怎麽了?”唐曉伸手想去抓太子,太子輕輕往後抬腳,她無奈撲了個空。

    “若你不按本王所說的去做,宸姬的性命本王便隻能犧牲了。”

    唐曉難以置信地發笑,“你認為我會信你嗎?你愛宸姬,你當真忍心傷害她嗎?”

    屋內陷入安靜,太子站在門邊背對著她,咬牙道:“那你認為江山和美人之間,本王會選誰?”

    他這是在賭,賭宸姬在唐曉心中的位置,賭唐曉比他更在乎宸姬的死活。

    唐曉虛弱地躺在地上,她的世界天旋地轉,她的心紛亂如麻。

    陰沉天氣,唐曉一身二等女官的服飾,身後跟著一群宮女,離開乾堂宮偏殿。

    太和殿內。

    馮國後坐在龍椅上,殿內滿是當朝文武百官。

    “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今日哀家召眾位前來,就是為了商討新任國主一事。”

    隊伍中的一人當先站出道:“回國後,臣以為太子身為儲君,理應承襲帝位。”率先表態的正是當朝丞相宇文督,宇文督的表態引來他身後群臣的附議。

    “你們都認為太子應該繼承帝位,是嗎?”國後高聲詢問文武百官,“可有人反對?”

    “娘娘,臣反對!”反對之人是國舅爺馮祿,“太子貴為儲君,承襲帝位本順理成章,亦是無可厚非。可近年來太子的所作所為實在有失儲君賢德。相形之下,老臣覺得霆王殿下仁德睿智,才是未來國主的最佳人選。”

    “馮國舅,休要信口雌黃,太子賢德!怎是你口中這般汙穢不堪?”

    “老臣並未誹謗太子,老臣隻是覺得霆王更合適罷了。”

    “你!”

    “好了!”眼見他二人便要吵起來,馮國後出言製止道:“二位大臣所言皆在理,可這帝王之位不是光憑口舌便能有個結果的。”

    此刻殿中儼然形成了兩派,支持太子和支持霆王各是大有人在,馮國後注意到有一人至今未表態。

    “白將軍!”

    白浩南沒想到國後喊他,惶惑道:“臣在。”

    “哀家看你還未表態,你覺得太子和霆王誰更適合坐上這龍椅?”

    馮國後將難題拋向白浩南,對於白浩南來說,無論是誰登上帝位,於他們白家都無甚助益。自從白奕戰死,白騫代兄出征、至今戍守邊塞,白莘生死未卜,他們白家隻剩他一個老人兒苦苦支撐著。

    盡管白浩南中立,這話還是得回:“微臣認為,太子和霆王各具賢才,實在不分伯仲,若是陛下生前留下遺詔,一切便都迎刃而解。”

    馮祿惋惜道:“隻可惜,陛下去得突然,找遍了整個乾堂宮也不見遺詔的下落。恐怕,這遺詔怕是沒有啊……”

    “誰說陛下沒有留下遺詔!”

    聲音從殿外傳來,眾人紛紛朝後望去,唐曉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望殊?”馮國後驚詫唐曉的出現,唐曉肅穆朝內走去。在石階下站定,朝國後施禮道:“奴婢給國後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一切本在馮國後掌控之中,卻未料唐曉會突然出現,“你說,陛下有留下遺詔?”

    “回娘娘,是的。”

    “你可知你在說什麽?若有半句虛言,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娘娘,奴婢伺候陛下多年,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

    她轉身對著殿內眾人朗聲道:“陛下生前確實未曾留下遺詔,但是卻留下了口諭……”朝堂內一片嘩然。

    “單憑你一麵之詞,如何令我們信服?”她還欲說出口諭內容,便被馮祿出言阻止。

    “娘娘,若老臣記得不錯,這望殊在五年前便暴病生亡,現在卻出現在此,實在可疑!她的話斷然不能信!”

    “國舅爺,此話差矣。暴病生亡隻是這宮中的謠言罷了,據老臣所知,這望殊姑姑隻是得了大病,陛下念她有功在身,便準她靜養在宮中一處偏殿,隻是這一病就是好多年,也是近日才回到陛下身邊伺候。她所說的,未必不可信。”

    沒想到禦天翊已經替她編了這麽個不可信,卻又無法辯駁的借口。

    “丞相大人,你這話說的不覺得甚是牽強嗎?”

    “你?”

    場麵再次陷入僵局,唐曉對馮祿坦然道:“國舅爺,究竟要如何才能相信奴婢所說?”

    “我們南堂人最重誓言,若你肯發毒誓,我便信你接下來所說的話。”馮祿的提議引來眾人的讚同,唐曉在心下狐疑,隻是發個毒誓?

    “好,我發。”唐曉右手四指並攏,置於耳旁,高聲道:“我戚望殊,在這大殿之上許下重誓,若我所言有虛,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這誓未免發得太過輕巧?”馮祿究竟還想怎樣?

    “娘娘,臣請願帶著望殊發誓!”

    “準了。”

    “我戚望殊!”

    “我戚望殊!”

    “在這大殿之上許下重誓。”

    “在這大殿之上許下重誓。”

    “若我所言有虛,”

    “若我所言有虛,”

    “此生不得善終,終生無後。”

    唐曉頓了頓,咬牙跟著念下去,“此生不得善終,終生無後。”

    “眾叛親離,永不和家人團聚。”唐曉的心咯噔,她已然騎虎難下,這誓她明明不在意,竟還是有些害怕。

    “眾叛親離,永不……永不和家人團聚。”

    “若違此誓,所愛之人反目成仇,所在乎之人永不相見,一生孤苦,至死不得罷休。”

    她的心如雷轟頂,“若,若違此誓,所愛之人反目成仇,所在乎之人永不相見,一生孤苦……至死不得罷休!”

    她顫抖著放下手,脊背是一身冷汗。馮祿從太監手中接過匕首,劃破唐曉的手指,她的血如千斤重落在地上。

    “你既已發下最重的誓言,便要句句屬實。”

    “望殊,你說陛下生前將口諭告知於你,你就當著這文武百官的麵,將陛下的遺詔昭告天下吧。”宇文督懷著鼓勵的目光,望著唐曉。

    既然走到這一步,就容不得她退縮了。

    “陛下生前,屬意將皇位傳於太子。”

    簡短的一句話引來議論紛紛,馮國後暗自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