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和陽公主,牧嶼自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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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陽小公主繞著唐曉轉了幾圈,認真的樣子令唐曉忍俊不禁。

    “你笑什麽?”和陽小公主在意唐曉的輕笑,唐曉繼續笑道:“公主這樣看奴婢,又是為何?”

    “本公主隻是想看清楚這後宮最大的官!”

    唐曉挑逗道:“那公主可是看出了什麽名堂?”

    “嗯,和儲秀宮裏的宮女們也沒什麽區別嘛。”和陽瞧了這麽會兒,就得出了這麽個結論。望著她,唐曉懷念起她和小倩的童年。她和小倩小時候真的很像,隻是這性格倒是不像小倩,倒有點和唐曉相像。

    “靈兒!”宸貴妃從內殿走出,“母後!”和陽興衝衝飛奔到宸貴妃懷裏,琉璃忍不住在身後提醒道:“公主悠著點,別撞著娘娘了。”

    宸貴妃輕揉著懷裏的和陽,寵溺道:“不礙事的!”

    和陽偷偷朝琉璃做了個鬼臉,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宸貴妃抬頭望向唐曉,唐曉見狀,行禮道:“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

    “不必多禮。不知尚宮來此所為何事?”宸貴妃語氣裏滿是冷漠、客氣,就好像她們之間很是生疏般。

    一瞬慌神的唐曉接話道:“奴婢前來,是想答謝娘娘的提點之恩。”

    “本宮不記得自己對你有過什麽恩?尚宮恐怕是來錯地方了。”

    是冷漠,刻意的疏遠,不應該是這樣的。

    唐曉略感尷尬道:“娘娘恕罪,是奴婢逾越了。”

    “既然無事,那本宮便不留你了。”宸貴妃低頭對和陽道,:“

    靈兒,我們進去吧。”

    “好的,母後。”

    宸貴妃牽著和陽進殿,唐曉兀自望著她們離去的身影,滿腹狐疑。

    “你也覺得她變得不一樣了,是嗎?”唐曉身旁的琉璃也望著唐曉望去的方向。

    “也?”

    琉璃歎息道:“自從五年前娘娘從北殷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琉璃雙眼放空,回憶起這幾年宸貴妃的變化,“從前娘娘雖然會爭會搶,但她終歸還有一顆憐憫的心腸,許多事她不會去做,也不屑去做。”

    “可是現在……”琉璃欲言又止,唐曉擔心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怎麽了?”

    “有些事我不能和你直說,我隻能告訴你,你以為娘娘身後無權無勢,單憑陛下的寵愛怎麽可能一下子被封為貴妃,僅此於國後之下?”

    琉璃話裏有話,唐曉還欲追問,琉璃卻不願多吐露半句。唐曉走在回尚宮局的路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不是沒感覺到小倩的變化,她能直接被封為宸貴妃,這背後一定有什麽。

    但是唐曉從不想去管,但真如琉璃所說,她變了,那她究竟變成什麽樣了?又是什麽促使她變了?這才是唐曉所關心的。

    深夜裏的尚宮局,唐曉所居的庭院隻她一人,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落畫,此刻正在前院和一眾宮人吃酒聊天。唐曉特意擺了幾桌宴席犒勞尚宮局眾人,而她則借故從宴席上回來。

    門發出三聲輕響,唐曉踱步走至門邊,將門打開。

    “小姐。”

    “你終於來了。”

    “小姐,牧嶼總算見著你了。”

    許久未見的白牧嶼一身太監打扮出現在唐曉麵前,為了追隨唐曉,他甘願自宮當太監。可身份低微,始終未能得見唐曉。足足五年,牧嶼現在才有機會見唐曉一麵。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唐曉忍著心中的心疼,扶起白牧嶼,

    並從袖間掏出兩封信,“這裏有兩封信,你幫我分別交到霆王和司琴手中。”

    “小姐,您不和牧嶼走嗎?”

    “我現在還不能走,還有一件事等著我去做。”

    “小姐,有什麽事比性命還重要?白家上下,司琴、夫人,還有老爺,他們都在擔心您的安危。”

    唐曉心下一暖,原來還是有人記掛著她。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大哥怎麽樣了?三哥將大哥帶回府後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

    牧嶼麵露難色,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牧嶼,難道連你也要欺瞞我嗎?”

    “不是的,小姐,隻是……”

    “隻是什麽?”

    “大少爺雖平安歸來,可一旦被人知道他還活著,就會被當做賣國奴牽連整個白府。”

    “是父親這麽說的,是嗎?”唐曉的手搭在門沿上,仿佛要刻出烙印般。

    “不能怪老爺,畢竟所有人都認為大少爺已然為國捐軀。這事已經瞞了五年,此刻若是被陛下知道,他一定會借此大做文章的。”

    “更何況,大少爺此刻形同廢人……”

    “你說什麽?”

    白牧嶼忘記唐曉還不知白奕的近況,說漏了嘴。見搪塞不過去,索性坦白道:“三少爺帶大少爺回來的時候,大少爺的神誌便一直恍惚。”

    “小姐!”白牧嶼伸手去扶唐曉,唐曉推開他,“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當初多留心,就不會這樣。”

    “小姐,這怎麽能怪您。大夫說了,大少爺的神誌不清,是因為遭受了巨大的打擊,藥石無靈。”

    唐曉腦中閃過熟悉的記憶,曙雀玉,它可以醫好唐曉的腿,也許能救白奕。

    外頭傳來散席的聲音,“你先走,我交代你的事務必辦妥!”

    “小姐放心,牧嶼一定不辜負小姐厚望。”

    白牧嶼輕身翻過圍牆,離開尚宮局。

    “娘娘,尚宮娘娘。”喝醉的落畫衝進唐曉的院子,一陣撒酒瘋。

    “娘娘,奴婢是落畫啊,娘娘。”

    唐曉著實有些生氣,她板著臉開門。

    落畫看見唐曉一副不悅的樣子,有一瞬間的愣神,卻借著酒勁繼續道:“娘娘,尚宮娘娘。人人尊稱你一句娘娘,你就真以為自己是娘娘了?”

    果然,這是要酒後吐真言。唐曉擺出一幅看熱鬧的樣子,她倒要看看這個落畫能吐出什麽她不知道的真言?

    “你不過就是陛下的階下囚罷了!陛下派我來看著你,讓我寸步不離地跟著你,說白了,你就是個沒有自由的可憐人。”

    唐曉聽著落畫嘴裏這些毫無用處的話,她不耐煩地準備關門。

    落畫將手放在門中間,“怎麽?尚宮大人您不開心了?”

    麵對落畫的盛氣淩人,她這麽久以來的老實聽話裝得可真是辛苦啊。既然如此,唐曉心生一念,伴著狡黠的笑。

    還醉醺醺的落畫被太監按到木凳上動彈不得,她自個還不知道苦頭即將到來,兀自胡言亂語。

    “宮女落畫出言汙穢,侮辱尚宮大人。責重打三十大板,發配冷宮。”

    唐曉的話,太監們不敢不聽。他們立刻執行杖刑,這一棍棍打在落畫身上,委實用力,誰也不敢在唐曉眼皮子底下玩把戲。

    看著他們誠惶誠恐的樣子,看來禦天翊安插在她身邊的人可不止落畫一個。原本還醉酒的落畫,隨著屁股上一棍棍的落下,漸漸恢複清醒。

    “娘娘,尚宮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饒命啊……”

    唐曉對她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她打了個哈氣,覺得有些困了。她回去休息,耳邊不斷傳來落畫的哭喊、求饒聲。

    白牧嶼離開尚宮局後,不是離開皇宮,而是光明正大地進入乾堂宮。落畫被杖刑、貶入冷宮的消息很快便傳到禦天翊耳中,“看來,她這是要開始反抗了?”

    禦天翊頗有興致地發笑,麵對唐曉,他真覺得她是個與眾不同的人,他自信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唐曉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又是一年一度的百花遊園會,每年這個時候國後都會召集一眾後宮妃嬪和朝中婦人共同賞花,今年也不例外。

    馮太後對禦天翊登基一事一直耿耿於懷,此次遊園會,馮太後稱病不來,這倒好,沒了太後的橫加幹涉,這遊園會便是宇文星薇說了算。

    百花園。

    布置雍容雅麗的長亭,宇文星薇坐於上首,舉杯邀約道:“諸位!”

    “國後娘娘!”眾人紛紛拿起了麵前的酒杯,宇文星薇繼續道:“今日百花盛開、春光明媚,本宮敬各位一杯,本宮先幹為敬。”

    白夫人輕抿了一點,淺嚐輒止。唐曉自遊園會開始,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白夫人身上,記得初見白夫人時也是在遊園會,此刻卻已物是人非。

    白夫人的鬢上多了許多白發,這些年,她是怎麽熬過來的?不知為何,白夫人在刻意忽略唐曉的目光,不複當日她離開白家時的眷戀與不舍。

    唐曉收回自己的哀思,在這樣的場合,她萬不可失了分寸。

    “菀夫人!”宇文星薇突然點到菀夫人。

    “臣妾在。”菀夫人起身回禮。

    “聽說,大皇子近日讀書很是用功啊!你可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兒子啊!”宇文星薇的話裏滿是嫉妒與嘲諷,身為國後的她未能為禦天翊生下皇子,這皇長子生母的位份還被別的女人搶走,為此她便將矛頭指向菀夫人。

    菀夫人不卑不亢道:“齊兒有國後這般的疼愛與關心,自是應該更加努力。”

    她的話說得沒有一處能被宇文星薇當錯處拿住,宇文星薇隻得作罷,悶不做聲。菀夫人坐下時,和唐曉交換眼神,唐曉能感受到自菀夫人眼中流露出的和善與淡然。

    要說這後宮中最與世無爭的,應該就是這菀夫人了吧。尤其是她有了大皇子禦齊後,便更加無心在爭寵一事上。一門心思都放在教育孩子上,因著生了皇長子,雖不特別受寵,但禦天翊總也不至於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