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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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陡然而來可能得救的驚喜,使她眼前驟然閃過跳躍的幻覺,便一頭倒在蔚子凡的懷裏。
許靜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隻找到兩個願意幫忙的人。這兩個人一個是警察,一個是檢察官,他們又各自拉了一個朋友進來。許靜和俞文勤都說不出前因後果,幸好他們一聽許靜說她的朋友被非法囚禁,性命堪憂,不禁義憤填膺,沒多追問便表示要幫忙。
其中有個身材比較壯碩的男人,許靜向俞文勤介紹他是刑偵中隊的,也是讓領導頭疼的人物。每每有案子要偵破時,他體內就產生一種無法遏製的興奮感,這種情緒往往可以支撐他連續三四天不眠不休地查案。也因為他的這種情緒,他辦案時隻憑一腔熱血,不屑於組織上拖泥帶水的部署,而經常單獨行動。
許靜對俞文勤開玩笑:“小李幹不了兩年估計就要脫下這身警服,被組織除名了。”
她又指著另一個看著白淨斯文,眉宇間卻透出一股英氣、目光銳利的男人說:“這是趙檢,跟小李一樣,我們都是大學同學。”
他們帶來的朋友也是許靜認識的,並不是很熟。碰了幾杯酒後,大家放開嗓子嚷嚷幾句,立馬就稱兄道弟起來。
俞文勤覺得這種話一投機就立馬滿腔熱忱的交友方式很受用。濱海是個冷漠的城市,即使是多年的朋友,也是堅持有福同享,大難臨頭各自飛。他佩服許靜能有這些朋友,更欣賞這些性情中人,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
因為晚上還要行動,一瓶白酒喝完,大家都自覺地把酒杯倒置,說起正事來。最後,他們經商量一致決定:走司法程序顯然是行不通的,受害者也撐不了那麽久,隻有鋌而走險,想辦法先把人救出來。
冬季天黑得早,又加上下了半天的雨,白晝的光剛剛隱沒,幽深的黑幕瞬間便覆蓋了廣闊的大地,潮濕的寒氣變本加厲地襲來。夜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幾束手電筒的光穿透黑暗投射在地上,輕微的腳步聲突兀而怪異地響起。
許靜縮了縮脖子,恨不得把頭都縮進大衣領子裏,好焐熱被凍僵的臉,俞文勤拉著她的手走到岔路口。左邊的小路上,兩束手電筒的光一閃一閃地照著荒蕪的田埂,小李和趙檢把環境摸清後便快步走過來,與他們會合。
趙檢往工棚的方向看了看,壓低聲音說:“小李直接去敲門,我們埋伏在門邊。許靜,你自己找個地方藏好,等我們把事情解決了,你再出來。”
你們小心一點兒。”許靜說完擔憂地看了俞文勤一眼,輕手輕腳地走進草叢裏。
五個人關掉手電筒,邁著極輕的步子朝工棚的方向走去。小李對這種事顯然駕輕就熟,他走得比別人快,也沒有發出聲音來,隻一會兒就站到了門前。等後麵的人到齊,大家分別靠在門邊站著,他才抬起手敲門。
裏麵有沒有人,有的話出來接受檢查。”
檢查什麽?”屋裏有個人回了話。
最近有個外地的犯罪團夥流竄到西江,我們要搜查嫌疑犯是不是躲藏在這兒。”
我們是本地人。”
如果是本地人就挨個出來登記。”
那你們等一下。”
門大約在兩分鍾後才打開,一個男人靠著門站著。小李拿手電筒朝他的眼睛一晃,趁他用手擋時,抄起手電往他額頭猛地一敲,一手將他撂到地上,轉身就進了屋裏。
站在門邊的人一擁而上,手電的光束齊刷刷地照著屋裏。加上小李剛撂倒的那個,總共五個男人,三個圍在火邊,還有一個躺在床上,這會兒已經驚惶地坐起來。
俞文勤不會打架,他被同伴推到最外圍,很快就開始了一場惡鬥。
蔚子凡和夏茹溪在小李敲門時就已經醒了過來,他們興奮地對視著。夏茹溪一天沒吃飯、喝水,加上昨晚受了凍,體溫驟升,全身灼灼地疼痛著。她怕影響蔚子凡休息,沒有呻吟出聲。這陡然而來可能得救的驚喜,使她眼前驟然閃過跳躍的幻覺,便一頭倒在蔚子凡的懷裏。
張越杭接到報告說有公安檢查,便打電話去公安局詢問,得知流竄團夥、搜查嫌犯全是子虛烏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他當下帶了幾個人火速趕往正鬧著事的郊區。
趙檢和小李已經製服了兩個人,給他們上手銬時,另外三個人趁機竄到屋外,被尾隨而來的兩個同伴纏住,隨即又打了起來。俞文勤眼見餘下的一個人去開另一間工棚的門,便偷偷地跟了上去。
門被推得大敞開來。正因夏茹溪發高燒而焦慮不堪的蔚子凡抬起頭,隻見一團黑影走到床邊,他還未做出反應,滿是傷痕的臉上又重重地挨了一拳。顧不上疼痛,他懷裏一空,夏茹溪不見了,他的心也狠狠地一沉。
一束朦朧的光線照進屋裏,蔚子凡順著那道光遲鈍地轉過頭,耳邊傳來兩個聲音,一個是打著手電的俞文勤,憤怒而激動地叫嚷著,另一個是……他的心急劇下墜,沉到黑不見底的深淵——夏茹溪發出撕心裂肺的呼痛聲。
外麵的人全在這時進了棚子,與蔚子凡同時看到這殘忍的一幕——夏茹溪麵朝上躺著,一個粗壯的男人扳過她的左手,鋒利的匕首一下子劃過她的手心,她的手掌裂開一道大口子,鮮血很快就汩汩而出。他一連劃了兩刀,夏茹溪的臉頓時失去了血色,因為痛苦眉頭緊擰著。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俞文勤先一步奔過去,然而他在離夏茹溪半米遠的地方停下來——那人已經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相較於急躁的俞文勤,蔚子凡既沒有憤怒地衝過去救人,也沒有平靜得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他緊抿著唇,神情專注地盯著夏茹溪和那個男人,就連手電筒的光束射到他的臉上,他的目光也未轉移,那雙深邃如夜空的眸子陰鷙而冷酷地盯著他們。
這樣的形勢下,隻有他一個人看到夏茹溪貼在地上的右手摸索到一個饅頭大小的石頭,偷偷地抓在手裏。蔚子凡意識到這個人挾持了夏茹溪後並沒有說過話,仔細一看,那人拿刀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忽然轉頭問俞文勤:“和你一起來的真的是警察?”
俞文勤點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小李。蔚子凡順著他的目光找到了一個看不清臉部輪廓的男人,然後對這個男人說:“他們大概不相信你是警察,你出示一下證件。”
小李從衣袋裏掏出證件晃了晃,銀色的警徽在黑暗裏閃著神聖的光輝。挾持夏茹溪的男人驚惶地一怔,原本蠢蠢欲動的人也規矩地站著。蔚子凡知道自己猜對了,不管他們背後的人勢力有多大,下麵的流氓對警察卻有一種天生的恐懼心理,絕對沒有膽量當著警察的麵殺人。或許就連他挾持夏茹溪,也是基於一種自保心理。至於那狠毒的兩刀,可能是氣急敗壞了。
這時一個男人走進來,蔚子凡借著微弱的光,認出是那個下午被他打倒在地的人。
男人一進來就用粗重的嗓音說:“警察查的是外地犯罪團夥,卻抓本地人,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你們非法拘禁、故意傷人,這也算是誤會?”小李冷冷地質問,又拔高聲音,“還不把人放了,難道要再加一條綁架罪?”
男人低著頭一言不發,沒讓手下放人,也沒辯解什麽。小李按捺不住,又說了一通關於綁架犯罪的嚴重後果,卻沒有說服對方,男人始終不動如山地站在那兒。
沉默地對峙了幾分鍾,蔚子凡的餘光瞥到夏茹溪的手緩緩地抬起,他突然大聲吼道:“別上當,他們是在拖延時間,根本不可能放人!”
他的話音剛落,隻聽見後麵一聲慘叫,挾持夏茹溪的男人捧著頭歪倒在一旁。早就做好準備的蔚子凡一個箭步躥上前,抓住夏茹溪的右手,把她扯到自己懷裏。
屋裏又響起打鬥聲。蔚子凡轉到一個角落裏,執起夏茹溪受傷的左手,從被子上撕下一塊布條給她包紮。同時,他還要防著那些企圖接近他們的人。後來俞文勤擋在他們麵前時,蔚子凡才能專心致誌地綁布條,看著血浸染了布條,他的痛心和憤怒更加深了。每當聽到夏茹溪微弱的呻吟,他的雙眉便擰到一起,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
隻剩下三個打手了,有一個人頭部還受了傷。趙檢、小李跟另外兩個朋友依次將其餘兩人製服,銬在床頭。
小李狠狠地踢了一腳其中一個流氓的屁股,還未鬆口氣。許靜慌慌張張地從外麵跑進來,見到裏麵的情景愣了一下,便急忙說:“我看到路上閃著一排車燈,大概是他們的同夥來了。”
媽的!”小李啐了一口,“老趙,你扶一下那個男的,我背那個女的。許靜,你在後麵鎖門,趕緊撤!”
小李說完蹲在蔚子凡麵前。蔚子凡猶豫了一下,便把夏茹溪扶到他背上。趙檢過來問他:“還能走不?”
蔚子凡點點頭,趙檢拉著他的胳膊要扶他,蔚子凡卻收回手,指向背著夏茹溪出門的小李說:“我自己可以走,你們保護好她,她才是這些人的目標。”
他撐著牆站起身,胸口的疼痛已經減輕了一些,然後走近一個被銬著的人,脫掉他的皮鞋自己穿上,徑直出了門。
許靜在後麵鎖上門,其中兩個人往右側的小路走去,趙檢和小李一行人往另一條比較偏僻的山路走去。為了躲避別人的視線,他們都關了手電筒,摸索著腳下的路。偶爾抬頭往前看,山裏樹木的黑影層層疊疊,一陣風吹過,黑影左右來回地搖晃,竟然有種漂泊在浩渺的大海上的錯覺。
踩著腳下的枯草和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下了雨之後的路很滑,蔚子凡受了傷,而俞文勤則是不熟悉山路,他們落後了一些。俞文勤走在前麵,忽然問道:“你沒事吧,要我扶你嗎?”
不用了,我還行。”蔚子凡簡短地回道。
他們沉默地往前走了一段路,俞文勤停下來,攙著他的手臂,感覺到蔚子凡別扭地要推開他,便說:“你省點兒力氣,中午我都看到了,再說你還要照顧茹溪。”
蔚子凡不再掙脫,任他攙著。兩人尷尬地走著,俞文勤又說:“我真不想扶你,如果再早些時候多好,我知道你要騙走茹溪,一定會把你推到山下去。”
蔚子凡勾了勾嘴角,沒回答他。俞文勤換了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你怎麽辦?準備娶她?她的脾氣很壞,話說回來……”他望了一眼前麵的人,“西江女人的脾氣都不怎麽好。”
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蔚子凡終於開口了,“我不知道她以前受了多少苦,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今天能平安無事地逃出去,她這一生都會幸福。”
那可沒準兒,你能保證你不傷害她?”俞文勤用譏諷的語氣問。
遭遇過這些事情,甚至連命都差點兒沒了,以後隻要想起今天,我還有什麽不能包容的?”
俞文勤怔了怔,低頭看路,也不再說話了。拐過一道彎,地勢變得平坦,前麵的人已經打開了手電。蔚子凡知道這兒應該是山腰,離危險地段比較遠了,暫時安全了,他懸著的心才落回原處。
現在說這些還早,她發著高燒,又受了傷,被折磨成這個樣子,我現在就擔心不能得到及時的治療。”
不會有事的。”俞文勤肯定地說。
後來他們再沒有交談過。
走了兩個小時,他們才到公路上。小李和趙檢一路上輪流背著夏茹溪,這時也已經累得腿打顫了。趙檢脫下大衣鋪在地上,把夏茹溪放到大衣上躺著。蔚子凡立刻蹲下身,輕喚了夏茹溪兩聲,卻沒有得到回答。
她已經昏迷了。”趙檢說,“也好,可以減輕點兒痛苦。”
蔚子凡憂心如焚地緊皺雙眉,“醫院離這兒多遠?”
小李和趙檢麵麵相覷,兩人又同時看向靠著俞文勤休憩的許靜。許靜硬著頭皮走上前,蹲在蔚子凡旁邊說:“離這兒最近的地方是一個小鎮,鎮衛生所的醫療條件不好,如果他們治不好,照樣得轉到城裏。”
蔚子凡聞言雙眉擰得更緊了。許靜又說:“而且,我必須要跟你們道個歉,我們隻能幫你們到這兒,趙檢和李警官都必須盡快趕回城裏。張越杭不會善罷甘休的,一旦他們不在城裏,肯定會被懷疑。我的父母都在西江,若是被人發現我也參與了今晚的事,他們也很危險。”
蔚子凡抬手打斷她:“不用說下去了,你們已經幫了大忙,要是再連累你們也說不過去。這樣吧,你們先搭車回城裏,我自己再想辦法。”
雖說幫不到什麽,但就這樣扔下你們,我們也做不出這種事。”小李也走過來蹲下,拍拍蔚子凡的肩膀,“也算是生死患難了,我攔一輛去省城的車,五個小時車程,你女朋友應該撐得住。到了省城,你可以送她到大醫院治療,這樣,也脫離了張越杭的控製。”
小李說完憨實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蔚子凡望著他,一時竟感激得不知道該說什麽,等他想道謝時,小李已經站到公路的另一邊,向趙檢打了個手勢。兩人拿出自己的證件,向遠處開過來的一輛長途載客車招手示意。
運氣還算不錯,這輛長途汽車是要途經省城的。蔚子凡抱起夏茹溪走到車門前,見小李出示了證件,正跟司機說著什麽。他轉身問俞文勤:“你是跟我們一起走嗎?”
俞文勤走近一些,看了一眼夏茹溪,搖搖頭說:“相信你能照顧好她。”說著他退了一步,站在許靜旁邊,攬著她的肩說,“她是因為認識我才拉著朋友冒這個險的,我不能扔下她一走了之。”
許靜仰起臉,驚訝又歡喜地望著她,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她低下頭,輕輕踩了俞文勤一腳,“顛倒黑白,你來西江都是我在照顧你,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張越杭父子發現了,估計這會兒都被剁成肉醬了。”
俞文勤被她數落,好像絲毫不覺得失了麵子,反而迎上她凶悍的目光,露出淡淡的微笑。蔚子凡也輕輕地笑了。
這時小李從車上下來,告訴蔚子凡可以上車了。俞文勤從褲袋裏掏出手機和錢包,把手機和一疊現金塞到蔚子凡的手裏,“回到濱海後,記得把新維康所有的培訓任務都交給我們公司做。”
蔚子凡怔怔地望著他的臉,好一會兒才釋懷地點了點頭。
趙檢走上前來,蔚子凡借著車燈才看清他斯文俊雅的臉,完全不像那個在工棚裏對罪犯下手粗暴狠辣的人。他微笑著說:“聽說你是大企業的繼承人,我們可是衝著這個才冒險救你的。要是我跟小李因為這事被開除了,你得還我們一份人情,看看能不能給我安排個法律顧問什麽的。小李嘛,雖然沒啥能力,人還莽撞,讓他當個保安還是能勝任的……”
話沒說完,他的肩上就重重地挨了小李一拳。被趙檢這樣亂說一通,小李竟然有點兒不好意思,他把胸膛一挺,訥訥地對蔚子凡說:“別聽他胡說,我們就是看不慣有人藐視法律、無法無天,所以才插手管這檔子事的。你快上車吧,就算我們倒黴,被處罰了,也不會怪到你頭上來。”
蔚子凡依次看著小李輪廓堅毅的臉、仍是一臉嬉笑的趙檢、臉頰微紅的許靜,目光最後停在俞文勤的臉上——他的眼神依然充滿愛戀地望著被自己抱在懷裏的夏茹溪,蔚子凡突然喉嚨一緊,仿佛有很多話堵在嗓子眼兒,很艱難地才輕聲說出一句:“我記住你們了,我們會再見麵的。”
他轉身上了車,找到一個空鋪把夏茹溪放下。車徐徐地開動,他轉身跟站在路邊剛認識的夥伴揮手道別。
張越杭晚了一步,手下的人在工棚四周搜查未果,天寒地凍的,又是夜裏,不管他再怎麽震怒,他們也不肯再往深山裏去。張越杭無奈,望著蒼涼的野外,這兒仿佛是個陰森森的地獄。他清楚事情已經發展到不能收拾了。回到家中,他在客廳裏枯坐一夜,窗外的風更大了,呼嘯的風聲詭異得像鬼魂在號叫。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敢抬起頭,房子的燈光變得黯淡淒涼,窗外的天色泛白,陰雲散開,一縷令他悲哀的陽光滲進屋裏。他望著牆上的大鏡子,裏麵照出了他蒼老憔悴的臉孔,那曾經威嚴得使人生畏的雙目,此刻竟含著恐懼的淚光。
蔚子凡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如此漫長。五個小時的車程,夏茹溪一直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她的眉頭始終難受地緊皺著,她的身子燙得像一個火爐,她的體內就像有一團火焰在往外躥,炙烤著她的皮膚。不知道她有多難受,幸好她的神誌不夠清醒。
車一停下來,蔚子凡抱著她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夏茹溪被推進急診室,他在走廊上焦慮不安地來回走動,路過他身邊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起先還不覺得,中途他離開一會兒去了洗手間,抬頭看到鏡子裏一個鼻青臉腫、衣服髒汙破舊的人,他習慣地往後看,身後空無一人。他忙掏出俞文勤的手機給濱海的秘書撥了電話,講完電話,他才有勇氣走出洗手間。
兩個小時後,夏茹溪被診斷為急性肺炎,轉到了單人病房。醫生勸蔚子凡去包紮一下,他置若罔聞,靜靜地坐在床邊,盯著夏茹溪那隻被包紮得嚴實的手。剛從可怕的環境裏逃出來,他的神經仍然緊繃著,仿佛離開夏茹溪半步,她又會受到傷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