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真要離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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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晚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
    所以此時被小家夥含著,甚至還用了力怎麽也不肯鬆嘴的架勢,尤其蔣奚還在一旁看著的時候,她隻覺得渾身僵直,就連抱著小家夥的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放,險些讓他從腿上滑下去。
    棠晚愣愣的坐在原地,看著懷裏的孩子,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這是在幹什麽?
    現在心軟了,以後呢?
    她明天就要走了,離開海城了,以後甚至也永遠都不會回到這裏了?
    所以,她現在是在幹什麽呢?
    一旁的蔣奚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開口:
    他話還沒說完,棠晚忽然一咬牙,狠心把懷裏的小家夥從懷裏扯開了,同時快速抬手扯下自己的衣服站起身把孩子交到了蔣奚的手裏。
    抬眸時正對上蔣奚看過來的目光,沉而複雜的眸子看著她,似乎是要說什麽,可是棠晚卻是在他開口之前搶先道:
    說完低著頭,不等蔣奚說話,一邊扣著胸前的扣子一邊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而也幾乎是她剛走出辦公室的門,身後就傳來一聲響亮的啼哭。
    小家夥吃的好好的,忽然沒了,能不哭嗎?
    棠晚腳下的步子一頓,下意識想回頭,卻到底還是忍住了。
    她低聲說了句,然後快步離開了。
    翌日。
    棠晚起的很早,卻不是因為醒得早,而是因為她昨晚壓根沒怎麽睡。
    曹主任也早早的過來給她拆了線,按理說是可以出院了的,可想著棠晚這段時間一連串的折騰,拆完線後他忍不住說了句:"要不再留下來觀察兩天?反正醫院是自家的。"
    後麵那句話他完全是帶著打趣的,可是他話落,棠晚卻沒有笑。
    "不用了。就今天吧,我東西都收拾好了。"
    曹主任看了她幾秒,無聲的歎息一聲:
    棠德厚去給女兒辦理出院手續了,文柔則是留下來一起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麽東西要收拾的,棠晚坐在床沿,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沒睡的緣故,現在頭有點痛。
    想到了什麽,棠晚忽然問:
    文柔手裏的動作一頓,抬頭看著棠晚,"買了,晚上的,等會從醫院離開後去一趟蔣家。"
    棠晚聞言沒說什麽,點了點頭。
    她住院的這段時間,陳美玲時不時的就會來看自己,而且估計知道了她想要跟蔣奚離婚,所以每次來的時候雖然沒有明說什麽,可話語裏的暗示還是希望她能再考慮考慮的。
    陳美玲很喜歡她,也對她很好,這一點棠晚自然也能看出來。
    她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在蔣奚的辦公室見到陳美玲的時候,因為擔心以後的婆媳關係,所以她刻意表現的很是乖巧懂事,就是怕陳美玲會不喜歡她。
    同時也因為陳美玲是蔣奚的媽媽,所以不管什麽事她都願意去做,就像對文柔的時候一樣。
    因為這是愛屋及烏。
    可現在,陳美玲的確很喜歡她,幾乎把她當女兒來疼,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麽所謂的婆媳關係,可是她跟蔣奚卻是要離婚了。
    想到這裏,棠晚心裏忍不住升起絲絲愧疚。
    愧對陳美玲對她的好,是她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
    可是選擇離婚,她是真的想清楚了的。
    在這之前,每個人都問她考慮清楚了嗎?
    讓棠晚忍不住都開始懷疑她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可實際上,她真的想清楚了。
    她跟蔣奚的婚姻,從一開始就隻是因為孩子,就連她帶著孩子去找他的時候,也是抱著如果兩人能結婚,那麽她拘謹的生活就有老公可以接濟了。
    其實無論哪一個理由現在想來都是很可笑的。
    或許當時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實際就是因為她想要抓住那個機會。
    可無論是什麽,好像也已經都不重要了。
    棠晚一直覺得一個人不是沒了愛情就不能活,就像她當年回國,從外婆的口中得知蔣奚有了喜歡的人的時候,雖然失望心痛過,最後不也沒事人一樣回了學校繼續過日子?
    衛以藍經常說她挺沒心沒肺的,棠晚想,或許是吧。
    所以,就算她跟蔣奚離了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不就跟以前一樣嗎?日子照樣過,酒照樣喝照樣玩,沒什麽不同的。
    或許以後她還會遇到其他的男人,然後喜歡上對方也不一定,畢竟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但是現在。棠晚可以肯定,就算她喜歡蔣奚,卻不想因為孩子而委屈自己繼續跟他過下去。
    因為她不想以後看到別的夫妻都是很恩愛的樣子的時候,而她的老公心裏卻是裝著別的女人,一個根深蒂固了十年的女人。
    隻要想到這一點,棠晚就控製不住的難受,想哭。
    所以,為了自己好,自私就自私點吧。
    或許如果不離婚,她也可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用等同的時間把他心底的那個人給趕出去。
    可是,十年太久了。
    棠晚想,她不是個那麽有耐心的人。
    輕微的叩門聲打斷了棠晚的思緒,抬頭看去,隻見病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一臉笑意的應彬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還捧著一束鮮豔的粉色百合。
    棠晚愣了愣,
    他說著看向一旁的文柔,禮貌的開口:"阿姨好,我是應彬,晚晚的朋友。"
    跟文柔打了招呼之後,他把手裏的鮮花遞給棠晚,"晚晚,恭喜你出院,前段時間我有點事都沒能來看你,還好今天趕上了。"
    棠晚沒接,笑著道:
    應彬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破費什麽,就順利看到就買了一束,沒別的意思,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祝賀出院送束花沒什麽吧?……"棠晚頓了頓,到底還是笑著接了過來,
    應彬說著轉頭看到文柔手邊收拾好的東西,忙又道:"醫院門口打車都不方便的,剛好我開了車過來。要不我送你們吧?"
    說著就要上前來提東西,文柔聽著剛才兩人的對話,已經隱約猜到了眼前這男人對自家女兒的心思。
    皺了皺眉,正要說什麽的時候,棠晚忙抱著花走了過來,
    棠晚話沒說完忽然被打斷,"多謝小應總的好心,不過我們也開了車過來,就不麻煩小應總了。"
    三人轉頭看去,隻見棠德厚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而在他的身後還站著蔣康義和陳美玲,以及一身白大褂的蔣奚。
    而剛才的那句話是陳美玲說的。
    棠晚抬頭時目光正好跟蔣奚的對上,她抱著花束的手下意思緊了緊,可緊隨著想到了什麽,又自嘲的笑了笑,下一秒就錯開看向了蔣康義和陳美玲。
    
    陳美玲笑著走過來,"你今天出院,媽當然是來接你啊。"
    陳美玲懷裏也抱著一束花,隻不過在看到棠晚懷裏的百合時眉頭皺了皺。
    一旁的文柔見狀忙笑著接了過來,"謝謝,還讓你們特意跑一趟,真是麻煩了。"
    陳美玲:
    身後的蔣康義也走了過來,看著應彬,笑道:"聽說小應總現在已經完全接手了公司的生意,真是後生可畏啊。"
    應彬:
    他說完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蔣奚,隨後轉頭看向棠晚:
    說著想到了什麽,又道:"對了晚晚,公司在j市那邊也有業務,我聽關正齊說你家就是在那邊的,到時過去找你玩啊。"
    應彬的這話明顯是已經知道了棠晚要跟蔣奚離婚,而且這番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話落,在場的幾個長輩的臉色皆都一變。
    這人都還沒離婚呢,就這樣當麵撬牆角?
    陳美玲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下意識看了一眼一旁沒說話的兒子,一時間簡直恨鐵不成鋼。
    應彬說完又轉過頭,
    說完他衝棠晚笑了笑,走出了病房。
    棠晚站在原地,一時間很是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麽。
    陳美玲率先開口,"走吧,家裏阿姨都做好午飯了,就等著我們回去了。"
    說完瞪了一眼一旁的蔣奚,後者走到文柔的麵前,
    說完,把文柔手裏的行李提了過來。
    文柔看著蔣奚身上的衣服,"你這不是還在上班嗎?我來就行,你快去忙吧。"
    不等蔣奚說話,陳美玲率先開口:
    棠晚抬頭,對上蔣奚的目光,頓了頓,笑著說了句:
    然後挽著文柔走了出去。
    棠晚跟著文柔走出住院部大門,看著頭頂的陽光,她有點不適的眯了眯眼,下意識想要抬手去擋,可她還沒動作,一個人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她抬眸看去,就見蔣奚站在她的麵前,身上的白大褂已經脫掉了,穿著一件淺色的外套。
    棠晚目光頓了頓,隨後笑著開口:
    蔣奚的目光落在她懷裏的百合上,說:
    
    棠晚的話還沒說完,懷裏一空,花已經被蔣奚抱了過去。
    棠晚抬起的手僵了僵,然後放了下去。
    幾秒後想了想。還是又說了句:
    蔣奚垂眸看著她,眼底的情緒逆著光看不太清。
    他開口,嗓音帶上了莫名的啞。
    客氣嗎?
    棠晚愣了愣,目光落在他懷裏抱著的花束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蔣奚抱著花側過身,露出身後的車門對棠晚說:
    棠晚聞言微怔,隨後抬頭看來一眼,竟然發現棠德厚和文柔他們都不見了。
    她看著蔣奚驚訝的問。
    蔣奚:
    棠晚:
    棠晚最後到底還是上了車,反正也是要過去一趟的,坐誰的車不都一樣嗎?又不是沒坐過。
    可是上了車之後,棠晚就後悔了。
    因為從上車開始到現在,車廂裏一片安靜,誰也沒有說話。
    其實仔細想來,以前兩人在一塊的時候,其實也一直沒有什麽話說。
    可是那個時候的她總是會找各種話題想要跟他聊,所以最後每次都是她在一旁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而蔣奚呢,偶爾的附和她幾句。
    當時棠晚沒覺得什麽,就算隻有她一個人說,他隻是偶爾的回應她也會很高興,感覺自己一個人也能樂在其中。
    可是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可真是傻啊。
    如果是兩個互相喜歡的人之間怎麽可能沒有話題聊呢。
    當時的蔣奚麵對她的時候,會不會覺得很煩?
    想到這裏,棠晚沒忍住,問了出來,"我以前每次都在你上班的時候過來醫院打擾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麻煩啊?"
    剛好紅燈,蔣奚把車子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棠晚,眉頭皺了皺,
    棠晚看了他一眼後就收回了目光看著前麵的斑馬線,笑了笑,說:"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什麽性格我自己清楚,以前我在家住久了我爸媽都覺得我煩呢。"
    話落,蔣奚抿著唇,沒說話。
    說實話,剛開始對於身邊時常會有個人蔣醫生前蔣醫生後的跟在他身邊喊,而且不管什麽時候都會有說不完的話,什麽有趣的事都會跟他說。
    剛開始蔣奚的確是不習慣的,畢竟他的性格本來就是喜歡安靜。
    就連兩人剛開始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對於懷裏的人,他也是不習慣的。
    可也隻是不習慣,沒有覺得麻煩。
    而這抹不習慣在後麵的相處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潛移默化的把不習慣變成了習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能很自然的接受棠晚無論何時何地語出驚人的話語甚至更驚人的舉動。
    這所有的一切他都沒有去排斥,而是去試著去接受。
    後來事實證明,也挺好的。
    蔣奚說完,綠燈亮了起來,他收回視線發動了車子。
    棠晚忍不住轉頭看著蔣奚的側臉,卻忽然忍不住鼻尖一酸,快速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窗外。
    他永遠都是這麽的溫柔,這麽的體貼。
    可是棠晚的腦海中卻是忍不住想著,蔣奚跟宋綰在一塊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的?
    一樣溫柔,可是肯定跟現在是不一樣的吧。
    那麽喜歡的女孩子,現在卻是別人的老婆,別人孩子的媽媽。
    他該有多傷心啊?
    可是這些情緒卻都被他很好的藏了起來,棠晚除了在那天晚上無意見到過一次,之後再也沒見過。
    明明不喝酒的人,那天晚上卻喝的那麽醉。
    他是那麽的心痛和不甘。
    可在那之後卻隻能被迫的把這些情緒都藏起來,不僅如此,還要被迫接受突然冒出來的她。
    現在想來,當時她懷著身孕找上門的時候可真是討人厭啊。
    車很快開到了家,棠晚打開門剛下去,就聽到從屋內傳來一陣熟悉的孩童啼哭聲。
    棠晚的腳步一頓,整個人也僵在了原地。
    蔣奚從另一邊走下來,見狀解釋道:"恩冕已經出院了,爸媽不放心把孩子放我那,所以接來了這裏。"
    棠晚有點不懂什麽叫不放心把孩子放在他那?他不是在上班嗎?難道要把孩子直接放在醫院?
    想到這裏,棠晚的腦中忽然劃過什麽,可不等她細想,就見文柔抱著小家夥走了出來,看到他們,忙開口:"你們站在門口幹什麽,快進來啊。"
    棠晚看著她懷裏的孩子,唇瓣微抿,走了過去。
    到底是生過三個孩子的媽媽,小家夥在文柔的懷裏很快就不哭了。
    一旁傭人正往餐桌上端菜,文柔看了一眼棠晚,忍不住問:
    棠晚的目光在她懷裏的孩子的臉上停了幾秒後收回,笑著搖頭:"不用了,我怕把他摔了,媽你忘了我之前抱棠寶的時候都摔過他嗎?"
    身後正走進來的蔣奚聽到棠晚的話,腳下的步子一頓。
    文柔看著她,又看了看懷裏的孩子,目光複雜。
    棠晚說著走向了廚房。
    蔣奚走過來。看著文柔懷裏的孩子,抬手,
    文柔:
    文柔舍不得啊,這能抱一會就是一會了,等今天離開後,以後估計就沒什麽機會了。
    想著,她低頭看著懷裏的小家夥,忍不住再次歎息了一聲。
    飯菜上桌,一家人圍著餐桌坐了下來。小家夥睡著了,被文柔放在了一旁的嬰兒床上,由保姆看著。
    一時間很安靜,誰也沒說話。
    棠晚握著手裏的杯子,忽然起身拿過一旁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文柔忙道:"晚晚,你這身體還沒好,還是喝果汁吧。我就喝一點。"棠晚說著給自己倒了半杯。然後對著蔣康義和陳美玲舉起了杯子。
    她話語頓了頓,才再次開口:
    她話剛落,在場幾人臉色皆都一變。
    蔣奚坐在一旁,目光落在棠晚的臉上,眸光晦暗深沉。
    陳美玲勉強笑著站起身,"晚晚,你這說的什麽話呢,你是我們……對不起。"棠晚打斷她的話,眨了眨眼,繼續說道:"我可能沒有那個福分再做你們的兒媳婦了。"
    陳美玲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下去了,
    棠晚再次說了一聲,然後仰頭把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明明度數一點也不高,在這之前,棠晚還笑著對關正齊說過:"這紅酒是給小孩喝的吧,那麽甜。"
    可現在,明明那麽甜的紅酒,卻硬是被她喝出了一股苦澀的辛辣。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碰過酒精了,這一小口下去。棠晚直接嗆了眼淚都流了出來。
    之前懷著孕的時候,她每天都心心念念的想喝上那麽一口。
    可此時真當喝到了,棠晚卻忽然發現,這玩意也沒那麽好喝啊,她怎麽就惦記了這麽久呢。
    棠德厚和文柔兩人坐在一旁沒說話,陳美玲眼裏已經帶上了淚水,蔣康義坐在原地,布滿皺紋的麵容因為大病之後總是透著一抹虛弱,此時目光落在棠晚的身上,然後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兒子,想說什麽,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陳美玲含著淚看著棠晚,"就不能再考慮考慮嗎?奚奚他……"
    棠晚低下頭,"對不起,其實是我的錯,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我跟蔣奚,以前其實是不認識的,那天晚上的事情也隻是一個意外,可我卻自私的在懷了孕之後找上門,想要用孩子讓蔣奚娶我。"
    蔣奚皺著眉站起身,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可是我還有意識的。所以,其實不怪你,也不用你負責。"
    聽著他的話,蔣奚的眉頭蹙的更深了。
    可是棠晚卻是不等他說話,轉頭看著陳美玲再次開口:"伯父伯母,我知道你們對我很好,也謝謝您這段時間每天往醫院送的湯。可是我一定也不好,實在配不上你們的這份喜歡。"
    棠晚說著轉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家夥,很輕的吸了一下鼻子,再次說:"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所以恩冕以後就拜托你們好好照顧了。"
    說完,她後退了一步,對著陳美玲和蔣康義深深的鞠了一躬,再次說了句:
    然後低著頭跑了出去。
    文柔擔憂的站起身,卻見蔣奚先她一步的追了出去。
    棠晚一口氣跑出了住宅區,站在路邊,看著不遠處正在過斑馬線的人,其中有一對年輕的小情侶,兩人正手牽著手,相視一笑的時候,眼底是幾乎要溢出來的甜蜜。
    棠晚以前從來都不會羨慕別人,可此時此刻,她卻很羨慕,羨慕到心口一陣一陣的泛疼。
    她忽然想到,她跟蔣奚結婚到現在,兩人都沒有一次正經的牽過手。
    越想,她就越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棠晚掏出手機找到關正齊的微信點開,直接發了一個定位過去,什麽也沒說。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棠晚沒有在意。蹲在地上把頭埋在了自己的雙膝間。
    蔣奚走了過來,站在棠晚的麵前,聽著耳邊壓抑的哭聲,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色。
    
    棠晚哭泣的聲音忽然一頓,隨後快速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站起身。
    
    蔣奚看著她哭紅的眼睛,
    那天晚上的事情,怎麽可能會是她的錯。
    棠晚勾起唇角,"因為我知道你肯定會對我負責的。"
    說著不等蔣奚說話再次道:"而且我也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我不是一個好女孩,從小就很不聽話,也不知道我爸媽是怎麽把我養到這麽大沒把我丟掉的。"
    說到最後,棠晚眨了眨眼睫上的淚水,繼續道:
    "你知道嗎?我以前經常夜不歸宿,跟關正齊他們成天泡在酒吧鬼混,也從來都不幹什麽正經事,自己沒什麽用還學別人玩什麽投資,然後把錢都敗光了。我爸媽他們氣的直接斷了我的經濟來源。所以我才想要跟你結婚,因為我聽說你是南雅醫院的院長,那肯定很有錢啊,我要是跟你結婚了的話肯定就不愁沒錢花了。"
    蔣奚眉宇間透著不悅,
    "對了,還記得你給我那張卡嗎?我就不還給你了,反正我本來跟你結婚就是為了錢啊。所以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什麽,喜歡一個人一點錯都沒有。如果真要說誰有錯的話,也是我對不起你,畢竟從一開始就是我騙了你。其實現在想來,我也沒有那麽喜歡你,畢竟我跟你結婚本來就是帶著目的,相反你還對我那好,我是真的很愧疚。"
    棠晚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麽,問:
    
    "哦,那應該是打掃病房的阿姨不小心給丟了,沒事,等我回去之後讓再打一份寄給你。"
    蔣奚的麵色崩的很緊,半晌才開口:
    棠晚愣住,反射性的問了道:
    她話落,卻沒有聽到回答。
    想到了什麽,棠晚笑了笑,"沒事的,你那麽優秀,以後肯定會遇到比我好不知道多少的女孩。而且喜歡你的女孩肯定也會很優秀,所以我相信她到時肯定也會對恩冕好的。"
    一旁傳來汽車鳴笛聲,棠晚轉頭看了一眼,就看到降下的車窗下露出關正齊的臉。
    棠晚朝他點了點頭,隨後看著蔣奚說:
    說完,棠晚再次揚唇笑了笑,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就像是那天她去醫院找他,手裏拿著一頂帽子歪著頭笑看著他。說:
    而這一次,她說的是:
    可隨後想到了什麽,又搖了搖頭,
    說完,她頓了頓,卻發現沒有什麽再說的了,於是轉身走到一旁關正齊的車門前打開門坐了進去。
    關正齊扭頭看了一眼路邊站著的男人,什麽也沒說,發動車子離開了。
    棠晚離開了,棠德厚跟文柔兩人自然是不好再留下來的。
    女兒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們怎麽還好意思留下來?
    蔣奚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了,蔣康義和陳美玲坐在客廳裏。
    陳美玲懷裏抱著薑恩冕,也不知道睡的好好的忽然醒了,正哭的傷心,無論陳美玲怎麽哄都哄不好。
    蔣奚走過去。
    陳美玲看著兒子,又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身後,卻沒看到想看的人,最後歎息一聲把懷裏的孩子遞了過去。
    剛才還怎麽都哄不好的小家夥剛被蔣奚抱到懷裏,立刻就不哭了,帶著淚水的眸子看著蔣奚,小手揮舞著,還笑了起來。
    陳美玲在一旁看的驚奇,可看著看著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看著蔣奚問:
    蔣奚低頭抱著懷裏的孩子,一時間沉默下來,也不知道說什麽。
    陳美玲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似有不甘,忽然問:"奚奚啊,你真的不喜歡晚晚嗎?媽平時看著你們挺好的啊。你說你們現在孩子都有了,這要離婚,讓恩冕怎麽辦啊?"
    喜歡?
    蔣奚眉宇很輕的蹙了一下,一時間卻找不到答案。
    "你要是喜歡,媽就跟你去說,隻要晚晚知道……"
    蔣奚抬頭,打斷了母親的話:
    陳美玲眼眶濕潤:
    蔣奚眸光微斂,幾秒後忽然說了句:
    陳美玲先是一愣,隨後想到了什麽,麵色一正,急問:"奚奚,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是不是還喜歡宋綰?"
    她話落,蔣奚抱著孩子的動作一頓。
    陳美玲看的真切,淚水忍不住再次落了下來,"你怎麽就……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她都已經結婚了,你們也永遠不可能了,你怎麽就是不肯放下她啊。你現在都有了孩子,你也是當父親的人了,怎麽就是不肯放下呢。"
    蔣奚抬頭,
    "行了,你的事我跟你媽以後也不管了。"
    一旁的蔣康義忽然站起身,目光落在蔣奚抱在懷裏的薑恩冕臉上,
    說完,他重重的歎息了一聲,布滿皺紋的麵容好像在瞬間蒼老了好幾歲。緩慢的步伐早已沒了往日在手術台上一站十幾個小時也不在話下的健壯。
    蔣奚喉頭一哽,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
    棠晚上車之後讓關正齊直接送她去了機場,路上給父母發了一個消息。
    他們買的是晚上的機票,然後給改到了下午。
    棠晚是在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回到j市的,很累,飯也不想吃,直接進了房間倒頭就睡。
    直接睡到了第二天被文柔喊醒:"晚晚,藍藍來了,是讓她陪著你一起睡還是另外安排一間房間呢?"
    衛以藍?
    棠晚醒了醒盹,才揉著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文柔看著女兒的臉色,心疼道:"你昨晚就沒吃,快下樓吃早餐,這樣下去越來越瘦。媽看著……"
    看著母親眼底閃爍的淚花,棠晚麵色一慌,忙掀開被子下床,"好了,我吃,我等會肯定吃很多。"
    棠晚洗漱完下樓的時候就看到衛以藍抱著棠寶坐在沙發上,看到她下來,棠寶立揮舞著小手,
    聽著小家話奶乎乎的聲音,棠晚腳下的步子倏然一頓。
    腦海中忍不住想到了那天在蔣奚辦公室抱著小家夥時的感覺。
    當時他也是像棠寶這樣在她的懷裏揮舞著雙手,最後那肉乎乎的小手還抓住了她的衣服,可是她最後卻狠心的把他拉開了。
    棠晚想,她估計是全天下最狠心的媽媽了吧。
    衛以藍看著她站在原地沒動,一瞬間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忙低頭:"棠寶,姨姨身體不好,不能抱你,我抱你就行了。"
    聽著她的話,棠晚回了神,從樓上走了下來。
    陶寧端著熱粥正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棠晚,忙笑道:"快坐下,媽說你昨晚就沒吃東西,這可不行,你這身子一定得好好調養。"
    棠晚接過陶寧遞過來的熱粥,笑著道謝:
    陶寧:
    說完看向衛以藍,"衛小姐也過來吃吧,坐淩晨的飛機很累的,快把棠寶給我。還好,對於我這種夜貓子來說沒什麽區別。說好了一起過來的,你這說都不說一聲,是這裏有什麽好東西怕我過來跟你搶嗎?"
    棠晚白了她一眼,指著陶寧懷裏的棠寶說:
    文柔從後麵走了過來,剛好聽到這句,"說什麽呢,棠寶怎麽就是東西了。"
    棠晚笑了笑沒說話。
    碗裏的熱粥又香又鮮,裏麵的肉入口滑嫩,味道很好。
    可是棠晚隻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
    文柔皺眉看著她,
    對上母親擔憂的目光,棠晚笑了笑:"估計是水土不服,過幾天就好了。你這孩子。"
    可實際上過了幾天之後,棠晚的胃口一直不怎麽好,再好吃的東西她聞著那香味覺得很好吃,可真當吃的時候,就是沒什麽胃口,沒吃幾口就覺得飽了。
    麵對著文柔越來越擔心的目光,棠晚開始胡說八道:"我覺得肯定是我之前懷孕吃的太多了,我這身體有感知功能,察覺到我要養胖了,所以提醒讓我少吃點。"
    可她話落,衛以藍在一旁想也沒想的拆台,"就你還肥,你去秤秤,你現在要是有九十斤的話我跟你姓。"
    棠晚瞪了她一眼,"說什麽呢,想嫁給我二哥就直說,不用這麽拐彎抹角。……阿姨,這人我沒法管了,你管吧。"
    棠晚見狀忙舉手投降,
    說完端起麵前的雞湯,沒一會就喝了個幹淨。
    "行了吧,我要是養肥了都是你們害的。我有點困了,上樓睡會,你們別打擾我啊。"
    棠晚笑著上了樓,卻在走進房間的時候快速反身把房門給鎖了,然後捂著嘴跑到了衛生巾吐了起來。
    剛喝下去的雞湯全給吐出來不說,連帶著早上的早餐也都跟著一起吐沒了。
    棠晚撐著盥洗池。用水洗了洗嘴,反身靠在牆上閉著眼睛半天沒說話。
    她不是不想吃,隻是每次像這樣吃多一點的話,最後都會加倍給吐出來。
    所以,每次吃了一點飽了之後她就不敢再吃。
    可是文柔看著她怎麽也不長肉的身子,恨不得她再多吃點。
    想到這裏,棠晚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估計是成天悶在家裏都把人悶壞了,而且她自己在家裏不說,還讓衛以藍也陪著她,那女人估計也快憋的不行了吧。
    想著,棠晚擦了擦嘴,走出去拿起手機點開一個被她屏蔽掉的高中同學群,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她消息剛發出去,立刻就有好幾個人回了她:
    --被盜號了?從不參加同學聚會的人說要聚聚?
    --棠大小姐說要聚聚,那誰能沒時間,就明天吧。定個地方。
    --晚晚,不是聽說你結婚了,嫁到海城去了嗎?怎麽,跟老公吵架回娘家了?
    看著最後的一條消息,棠晚每天一皺,下意識就要回:不是吵架,我離婚……
    這個念頭剛起,棠晚才猛然想起來,她離婚協議還沒寄給蔣奚。
    這段時間被文柔和衛以藍他們每天當瓷器娃娃般的伺候著,她都忘記這件事了。
    想到這裏,她眸光一暗,忽然也沒了聚聚的心情,關掉手機仍在一邊躺在了床上。
    目光盯著頭頂的吊燈,意識忽然變得有點恍惚。
    他現在在幹什麽呢?
    肯定是在醫院吧,跟以前那樣,很忙很忙,如果沒有她每天跑過去找他吃飯,估計飯都可以不吃。
    那麽孩子呢?
    肯定是陳美玲在照顧。因為棠晚實在想不出像蔣奚那樣的人照顧孩子時的場景,因為他是那麽的優秀,就應該站在手術台上,那樣的發光發熱。
    棠晚從回來後就一直忍著沒去想跟海城有關的任何人和事,就連關正齊給她打電話她都沒什麽心情直接讓衛以藍接的。
    因為她就是怕隻要想了,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就像此時這樣,控製不住的,去想著有關他的一切,怎麽也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