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敕封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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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穀寒一旦飛升,選擇了進入地府效力那身份便不一樣拉!鬼差配鬼差,有一個詞語說得好,叫做門當戶對!

    在行路過程中,穀寒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黑金鬼符飛到了不周山上便會消失了,那可是陸丘陵留給她的唯一一件東西了。不過先前在不周山上局勢那樣複雜,周遭都是不認識的仙家,穀寒也沒好問出口,也隻能暫時將此事拋之腦後了。

    馬車很快便飛入地府之中,地府隸下萬獸突然仰天長吼,八方來喝,恭迎穀寒的到來。

    馬車上的穀寒一驚,隻覺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看來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在陰界,都有繁文縟節的形式啊,禮不可廢,八成是人間的聖人死後在地府也推行了這一套吧。

    “穀寒仙子,陰曹地府已經到了,您該去中央宮見酆都大帝了。”地府萬獸足足吼了一刻鍾長,才匆匆忙忙的被拉走了,馬車外傳來鬼使的聲音,已經不像之前在不周山上那般玩世不恭了。

    “嗯,知道了。”穀寒拉開紫簾朝外麵看了一眼,觸目可及的是一座巨大的鬼門關,關上玄鐵熔煉成了凶神惡煞的鬼王模樣,一雙大如燈籠的眼珠還在不停的翻轉著,看著很是詭異,而每個通過鬼門關的小鬼都逃不過守門鬼王的法眼。

    陰曹地府重刑罰,由此可見一斑了。

    然而今日的地府還真是熱鬧,隻見鬼門關下成塊的玄石大道之上,恭敬地站著兩排鬼差,俯著腰恭候穀寒的到來。而大道通往地府的深處,連接著錯相複雜的法陣,尋常小鬼若是闖入,一定便會迷失在地府之中的。

    受到了周遭肅穆、工整的環境的影響,就連穀寒都開始變得嚴肅了,她心裏暗自想道:真不知道在如此拘謹的氛圍下,陸丘陵是怎麽變得那般放蕩不羈的了…

    看來迎接穀寒到來的會是一個諸如工作狂人的世界呀!這便是陰曹地府了,下轄七十二司,統世間萬鬼,鬼差職務眾多,事務繁瑣,每時每刻都有得忙碌了。

    穀寒吞了口唾沫,感覺自己這回還真是上了賊船了,不過此刻想要下船已經不可能了,友誼的小船說開就開,穀寒若是這個時候拋棄了陰曹地府,一定會被分分鍾拉上黑名單的,她自己不要緊還可以去燕然山投靠親媽,但是陸丘陵的話……

    唉!一想到陸丘陵,穀寒就傷心不已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得穀寒親自下來撈人…

    此刻見著穀寒落了地,鬼使會心一笑,忽然抬著手拍了拍鬼馬馬背。

    這一輛九馬宮殿馬車頃刻間縮小到了巴掌大,化作了陶瓷懸浮在了鬼使的掌心之間。

    “來,穀寒仙子,先將這馬車收好吧。”

    “哎喲!謝謝鬼叔叔。”穀寒頓時雙眼泛光地接過了馬車陶瓷,將其藏於五嶽錦囊之內,這看來還真是個好寶貝呀!既然是地府送的,穀寒不要白不要!

    既來之則安之,穀寒很快便適應了地府沉悶的範圍,跟隨著鬼使,邁著步伐玩中央宮的方向去了。

    鬼使在前方漂浮著前進,穀寒在後天緊緊跟著,很快便來到了一座法陣之前,仍舊有一隻銅妖坐鎮。

    但在地府之間穿梭已經不需要冥錢了,此刻就算讓穀寒掏出冥錢,穀寒的身上也身無分文,畢竟穀寒是飛升,又不是身死,誰沒事幹會給穀寒燒紙錢呢!

    於是在地府內的法陣麵前,這就是要看鬼差刷臉的時候了。

    隻見鬼使漂浮到了銅妖麵前,殷切地打著招呼,同時從雙袖之中展現出了一塊古老的桃木牌,銅妖立馬變得恭敬,腆著大肚子,將穀寒二人迎請上了法陣之上。

    穀寒邁步上前,霎時間四周的環境忽然扭曲發生了變化。

    眨眼間,穀寒竟來到了一座巨大宮殿前,瞧著這座中央宮,比往常看到的都要氣勢輝煌,就如一座山峰般聳立在了陰曹地府的中間位置,腳下的一塊青磚的麵積足足便有一個道鋪那麽大!

    雖然將中央宮看得仔仔細細的,但也是在幾千裏外的場景了,石磚大路的兩旁各聳立了一排長三十米的鎦金青銅玄柱,柱子之上燃燒著熊熊藍色鬼火,莊嚴而又霸氣!

    望斷山,跑死馬啊!看來想要進入中央宮,還得需要走很長一段時間的路啊!

    這地府格局的建造還真是有問題啊!好端端的把中央宮建造的如此之磅礴,酆都大帝他老人家一個人住的完麽……這樣也就算了,好容易有了一座傳送法陣,卻設置在了中央宮前方幾千裏外的地方,來去一趟中央宮,若是凡人得走上幾天幾夜的吧!

    眼看著鬼使就要邁步向前了,穀寒開口說話了,“這麽遠,不會是想走過去吧?這得走到猴年馬月去啊!”

    “嗯,你要是心懷著對酆都大帝的崇敬之心,這條路都會平坦了不少的!”

    穀寒:……

    “哈哈哈哈,好吧,逗你了拉!”鬼使尷尬的笑笑,“不是看著你麵無表情的走過來了麽?現在也沒外人了,不用板著臉了。”鬼使又恢複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了。

    穀寒:……

    “額,好吧,其實我們眼下的這條路是有文章的,你初來地府還不知道吧?我便和你說說!”

    鬼使有心賣弄賣弄,穀寒自然需要耐著性子聽一聽這條玄道的文章的。

    “此地又名‘縮地千尺’,這一步路踩在玄道之上,你自己雖然感覺不到什麽,但實際上已經跨出了千尺之外了,因此以正常的時速,我們便很快就能到達中央宮的。穀寒,你要記著,你在地府之中看到的真的不一定是真的,看到的虛幻的東西往往又不是很虛幻,總之陰曹地府的時空是有所扭曲的,真真假假難辨,你初來地府,還是不要亂跑的好!”

    此話說的真情意切,算是對穀寒的善意的提醒了吧。

    穀寒點點頭,牢記住了鬼使的話。

    即便這條路是什麽‘縮地千尺’,穀寒來到中央宮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鍾後的事情了。

    抬頭望著金燦燦的大門簡直高聳入天際,這一眼是望不到頭的,好在中央宮大的誇張,但門檻不是很高,與尋常王侯將相處的宮殿相同,隻需要一步跨過。

    等正式進入大殿之中,大殿之內春意盎然,流水潺潺,倒有一番別樣的意境。

    原來在宮內兩邊各有一條水流凹槽經過,水流的左右兩邊也就是大殿的最邊兩側竟種植了兩排的陰木。

    此木林雖為陰,可又與中央宮外的陰木又有所不同,竟然與人間的樹木相似,長出了綠油油的葉子,偶爾在綠葉之間隱藏著白色的發著銀光的小花。此等神奇的樹穀寒還從來沒有見過,竟也叫不出名字。

    而腳下踩著的貌似是一整塊巨型的漢白玉鋪墊過去,實則是由一塊塊方形的漢白玉無縫拚接在了一處。

    觸目遠眺,深宮裏頭雖不至於煙霧飄邈,可總歸來說還是看得不真切的。

    風景美則美已,可卻極度的詭異,在這嚴肅的地府之中彰顯地格格不入。一路之上,無論是在石柱之上還是在宮內的牆角、鎦金磚上都雕刻了奇珍異獸的圖案,此刻憑空出現在了穀寒的腦海裏,竟栩栩如生,好似活了過來了。

    穀寒立馬又想起了鬼使適才的善意提醒了,在地府之中看到的真不一定是真,真真假假難以分辨,切莫要以身涉足才好。

    眼下中央宮內的場景不知道真幾分,穀寒第一次見還圖個新鮮,而斜眼撇著鬼使,卻見他已經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了。

    誰會在宮內內種上活生生的樹?是嫌著宮殿太空曠了麽?不過即便是種上了樹,該空曠的宮殿卻仍舊空曠,穀寒心裏暗自吐槽著,真不知道自己在地府呆久了,品味會不會也被潛移默化了,喜歡上這麽些亂七八糟的裝飾了…

    而眼下卻更有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眼前千米外出現了兩個鬼差打扮模樣的鬼魂,背對著穀寒,穀寒前一秒還看到了他們,但下一秒便已經不見蹤跡了,反觀穀寒與鬼使這才剛剛跨入門檻而已,一步還沒邁開,卻不知道何時起,已經到了中央宮的覲見路的中間地段了。

    穀寒悄悄朝後麵望了一眼,見著門框處重新站著一位鬼差,恭敬地彎著腰,等候著覲見酆都大帝。

    一切井然有序,就好像幹了什麽事又好似沒幹。偌大的宮殿,就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安靜的出奇。

    這時候望著穀寒疑惑的模樣,身邊的鬼使適時候發出聲音了,“從四邊八方趕過來的鬼差都匯聚在了殿門外,並與其他的鬼差們錯開了,法則如此。我們隻要站在原地即可,酆都大帝千身千相,哪一尊若是得空了,我們便能見到他了。”

    話音剛落,眼前的場景立馬發生了改變了。

    等到穀寒抬起頭來時,這已經是在天子殿大殿之上了!

    此刻大殿之上竟站著一黑一百兩排鬼差!個個都在接頭交耳疑惑地盯著穀寒。

    眼前一座九級台階之上放置的不是一把巨大的金燦燦的龍椅,而是一朵活生生的活色蓮花,蓮花根莖從水麵之上蔓延上來,此處倒不像是宮殿而像是一座池塘了。

    而在活色蓮花之上,此刻卻半臥著一位穿著紅肚兜的肥胖童子,肉嘟嘟的,神情慵懶,慢眯著眼昏昏欲睡,更看不清楚眼睛在哪裏了。

    這場景一驚一乍的變化著,穀寒還真沒適應過來,好在身邊的鬼使還一直待在穀寒左右,隻是此刻從他口中冒出來的話立馬又嚇得穀寒一大跳了。

    “屬下不周山上接引鬼使偕同白林鎮剛剛飛升的張穀寒仙子前來覲見!”

    鬼使中氣十足的渾厚嗓音在大殿之上回響著,穀寒頓時吃驚地望著他,而後又朝蓮花上的童子瞥了一眼。

    什麽!眼前蓮花之上半臥的這一位肉嘟嘟的滿臉橫肉的童子竟然就是掌管整個陰界的老大酆都大帝!

    瞧這模樣斷奶了麽!

    果然是一日下得地府來,能將穀寒的三觀毀盡哈!一樁事比一樁事詭異,就連酆都大帝都是如此!

    盡管‘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這句話,穀寒一直牢牢記在心裏,當自己舍身處境在其中時,眼見為實,即便明知道是虛幻的也很難掙脫開,也隻能勉勉強強當做是真實的了。

    反應過來的穀寒為了不讓自己看上去那麽傲慢,立馬朝著殿上的‘池塘’作了一個長揖,以示謙卑與尊重。

    於是酆都大帝全眯著眼仔細地打量著穀寒,更看不見他的眼睛在哪了,隻剩下了一條細縫,夾雜在滿臉橫肉之中,將‘凶神惡煞’這四個字展現的淋漓盡致。

    看來等著穀寒的審美觀被毀盡也不是什麽很長遠的事了…

    伴隨著左側首位的白衣老漢飄了出來,交頭接耳的鬼差們立馬便安靜了下來。

    此鬼差慈眉善目,是中央宮的光祿大夫,酆都大帝身邊的顧問之臣,也是所有事務的一把手。

    光祿大夫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小冊子,頓時對著酆都大帝朗聲念道:“張穀寒,女,係南城派五鬥米道傳人,於某年某月某日在落虎山上飛升成仙,肉身成神!”

    後麵四字一出,整個大殿之上頓時便沸騰了!立馬看穀寒的眼神都不一樣,有的是炙熱有的卻是不屑。

    唉!懷才如同懷孕,處於人生地不熟的環境之中,受到眾鬼差的評判,穀寒還真還是惶恐。

    倘若不是為了下得地府來撈陸丘陵出去,穀寒才不會這樣舍身犯險呢,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險是從何而來…

    “地府之中,還有何處職位空缺?”光祿大夫微微顫顫的又發言了,朗聲問著兩排鬼差,立馬便有一位黑衣中年的憨厚大叔飄了出來了。

    穀寒這才剛來地府就要給她安排活幹了麽?這還真是個工作狂人的世界啊!

    這位黑衣憨厚大叔領陰曹地府吏部尚書職,掌管鬼差們的職務任免以及考核賞罰,也算是地府的一位要員了。

    “啟奏大帝,前些天白林鎮的城隍因為生活頗為不檢點,與人間的男子私纏,目前已經被罷職了,此職位暫時空缺,巧在穀寒仙子也是在白林鎮上白日飛升的,頗有威望,做為鎮守一城的城隍再適合不過了。”

    穀寒一喜,這麽說她還能回到人間去了?這再好不過了,地府諸事都透著一股子詭異,穀寒還真的不想繼續在這裏待著了,而且待在地府之中肯定不得自由,這八成也是陸丘陵所想的吧,所以他才領了一個可以到處晃蕩的判官之職。

    唉!穀寒頓時就後悔了,怪不得人間有好多修行者修行到了大天師境的時候卻遲遲不肯進地仙境了,畢竟等待他們的可能就是天庭或者地府如狼似虎般的壓榨了…

    世間事往往便是這般奇怪,最終評判和決定自己命運的都不是自己,而是別人。有些修行者拚了命的修行,終其一生都不能修成地仙境,而有些修行者即便修成了地仙境,卻極力壓製著自己的修為,遲遲不願飛升……

    “嗯,城隍,”光祿大夫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城隍是人間守護城池的一方陰神,係專門負責此城生人的一生福壽祿和惡罰明的官職,穩定著一方陰陽,無論對於人間還是陰界來說都具有著重大的意義,穀寒仙子係肉身飛升,初來地府領城隍一職倒也合適。”

    大殿之上忽然安靜了下來,該討論的都討論完了,已經產生了一個結果,穀寒知道現在大家都在等著,這些事都得等著酆都大帝首肯才能一錘定音。

    於是大殿之上終於慢悠悠的飄下來一個字,奶聲奶氣的,別提有多稚嫩了。

    “準!”

    光祿大夫頓時一笑,即刻間轉過身來了,“那就先恭喜穀寒仙子了,你便先到吏部尚書處稍做休息,稍後中央宮天子殿便會下一道敕令,昭告天下!穀寒仙子就可以領職即刻走馬上任了。”

    “還愣著幹嘛呀,還不趕緊拜謝酆都大帝!”

    肉身成神,一入地府便被敕封為了地方城隍還真少見,由此可見地府對穀寒的重視程度,日後順風順水的話,穀寒的職位定會一帆風順而後扶搖直上的。

    然而更為少見的是麵對著敕封,穀寒似乎沒有表現出了多大的興趣。光祿大夫立馬便愣神了,眼前場景頗為重疊,這個神態倒是與以前的陸丘陵陸判官很是相像啊。

    想著千年以前,陸丘陵初入地府時,因為受到其師尊的影響,蒙蔭敕封為了大判官,然而他滿臉桀驁不馴的樣子,似乎很不情願領職,當時也沒有拜謝酆都大帝。

    莫非是穀寒也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不成?

    隻見穀寒立馬便跪在了天子殿前了,光祿大夫表情一緩,正點頭微笑呢,不曾想穀寒口中冒出的話令他的心頭再度一緊,立馬便不淡定了。

    饒是一旁默不作聲的鬼使都吃驚地望著穀寒,想不到穀寒表麵雖然看不出來,但內心竟是如此一位敢愛敢恨的烈女子。

    “穀寒此次前來,有一事請求酆都大帝恩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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