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擂台之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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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邊,埃文·杜蘭特有著更深的憂慮。

    作為金雀花的校長,年近60的老埃文嗅到了這一次伊麗爾斯友誼邀請賽的一些不同。這一種不同其實在幾年之前就開始顯現了——伊麗爾斯人變的越來越傲慢,越來越無禮。

    伊麗爾斯和洛比托之間紛爭不斷,隻是近幾十年來才稍微安穩一些,兩個國家為了紀念這來之不易的和平,才想起要舉行一年一次的友誼邀請賽。邀請賽在拉伯學府和金雀花學院三年級的學生們之間舉行,地點每年輪換一次,去年在洛比托,今年在伊麗爾斯。至於為什麽隻要三年級的學生參加,是因為這個年級有些特殊,它處在三星職業者和四星職業者之間,學生們的實力普遍不會太高也不會太低,這樣保證了擂台戰既不會無聊又不會出現生死不論的場麵。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一年級職業分化剛剛開始凸顯,各職業之間的克製已經剛剛開始露出苗頭,這種小小的克製隻會使得擂台戰出現更多變化和可觀賞性,但是如果將這種克製繼續放大,擂台戰將會顯得極其無聊。

    想到這裏,埃文停下了查看手裏今年出賽的學生們的名單的動作,他想到了那個有趣的孩子——卡珀斯·約裏克。

    這種職業克製在約卡珀斯身上得以展現出來,他的那一身重鎧讓所有人望而卻步,不論是現階段的戰係抑或是法係學生,即便是其中的佼佼著,已經在這個年紀便踏入了四星職業者的天之驕子們,依舊沒有辦法在碰到卡珀斯時取得勝利,要知道,卡珀斯現在還隻是一個三星職業者,還僅僅是一名八階騎士。

    大陸上的大部分人都會在進入四星職業者之列後才開始選擇其職業分化要走的道路,這是因為如果提前在三星職業者時便做出選擇的話,在進階時自己的選擇會變少。這是因為你體內的原力已經習慣了某種運作方式,再想將這種習慣糾正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這其中所花費的時間,甚至可能會比你進階所花費的時間還要長——畢竟戰係的進階是沒有瓶頸的。

    這一屆的學生,其實還給了很多的驚喜給埃文。卡爾的九連勝暫且不提,埃文知道修斯特家族走出來的騎士從不讓人失望。羅文這個從來都名不見經傳的名字讓埃文和學院裏的大多數導師們都大吃一驚,在那樣的賽製之下,能給從強大的對手手中奪取一個首發席位著實不易。實話說,在埃文剛剛開始實行這種賽製的時候,學院裏的大部分導師們都是不同意的,他們覺得這對那些排名更靠後的學生們不公平,他們本就不如那些“驕子”們,以千辛萬苦的姿態殺入前20之後,居然看不到首發的希望,那大多數的導師們基本都在強調要給那些稍弱一些的孩子們更多的機會。

    但埃文不這麽認為,是的,金雀花可以給他們機會,那麽伊麗爾斯會給他們機會麽?拉伯學府的學生們,他們的對手會給他們機會麽?與其給予這一絲機會,不如將這一絲機會留給勝算更大的選擇。而且麵對強大的對手,那些學生們依舊在對抗中展現出了頑強拚搏的勇氣,在這種勇氣的加持之下,他們也許真的就可以打敗排名靠前的對手拿到首發,雖然這種情況並不多見。

    這其中,科洛和漢尼這兩個在爭奪首發戰時毫不猶豫便棄了權的小鬼引起了埃文的關心。首發的席位似乎對他們毫無吸引力,法係和戰係二十組對抗賽中,就隻有他們,直接放棄了首發的爭奪,而選擇打替補席的擂台戰。埃文不知道他們做出的選擇是在對自己實力有充分認知的情況下還是僅僅因為不敢爭奪。如果是前者,埃文也不得不感慨,這兩個小鬼絕對不是易於之輩,能夠在榮耀麵前淡定的走開,在他們現在這個年紀來看,其實比盲目的拚搏來得更難——放棄意味著他們不僅僅要麵對自己內心的拷問,還意味著要接受其他人所給予的“懦夫”的頭銜。

    但這種放棄在敗者對壘的替補席爭奪上讓兩個人輕輕鬆鬆便各拿下了一個席位。畢竟一方剛剛打完一場首發席的爭奪,早已身心疲憊。而另一方則以逸待勞,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皆處於最佳。又因為首發席對抗賽的失敗,讓他們的心態發生了最明顯的變化,這種變化最直觀的體現在了那名被羅文從勝者組淘汰下來的戰士身上,他以第四名的成績出現在榜單上,但被羅文淘汰到敗者組之後,連一個替補席位都沒有能夠拿到便在對壘中敗下陣來黯然退出。

    而法係那邊,薇安的出現也是讓埃文感慨自己不得不服老了。身為一個同樣黑袍出身的法師,雖然現在埃文的階位已經到達了三階黑暗大祭司的高度,達到了可以衝擊聖階的五星職業者的行列。但長時間安逸的生活早就讓埃文沒有了所謂的衝擊聖階的打算,校園生活的安然美好讓埃文為之陶醉,看見薇安在擂台上的表現,竟然也讓埃文回想起自己也有過的,那一段熱血沸騰的年代來。想起這些,老埃文的臉上露出了恬淡的,自嘲式的微笑。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時期的回憶啊,總會在不經意間來訪,試圖喚起埃文那顆依舊跳動著的驕狂之心。但一顆驕狂之心已然沉寂許久,又如何肯被時光輕易喚醒呢?

    薇安的表現並沒有老埃文年輕時的驕狂作風,但是薇安的韌性讓埃文看到了她這個年紀的活力。這種永不言棄,絕處逢生的韌性體現在一個女孩子身上,特別是當這個女孩兒還一位法師的時候愈發顯得彌足珍貴。埃文見過戰場上的女戰士們,她們體內的那顆戰士的心髒賦予了她們不遜於男性戰士的戰鬥力,戰場上的熱血和激昂的號角聲讓她們同樣有勇氣直麵強大的敵人。而埃文,不得不承認他在薇安身上看到了一顆屬於戰士的心髒。

    這些小家夥們的出現讓埃文著實狠狠的在心裏欣慰了一把,但也讓埃文同樣深深擔憂。正是在這種擔憂之下,他才勸服了自己的老朋友,現任的諾頓家家主——德裏克·諾頓。讓他把艾琳和艾伯特都接回了家,放棄這一次的友誼賽。

    埃文放下了手中的名單,在這種擔憂之下出了門。

    他來到學院的圖書館裏,和看守老亨利打了個招呼,就要前往圖書館一樓的會議室裏。

    “呦,老頭兒,你又要去“暗部”找“隱衛”了,你這老頭是不是擔心的過多了?”

    看著一臉無謂的亨利翻看著手中的書調侃自己,埃文也是無奈。亨利的年紀比自己還要大上一些,在自己剛剛來到金雀花的時候在自己麵前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長者姿態,但現在,儼然一個老小孩兒。

    “我可是聽說你年輕時號稱要成為法係裏的“狂徒”的,怎麽如今畏手畏腳起來啦?”

    老亨利依舊在翻看手中的書,這期間,頭都沒有抬起來過。狂徒是戰係魔劍士進階後的一個職位分支,一致被大陸上的人們認為是戰係裏最暴力的職業。而老亨利,據說,正是一名“狂徒”。

    “我感覺情況有些不對,老亨利,這次的友誼賽,總讓我惴惴不安”埃文回應到。

    “不安?那能出什麽亂子?伊麗爾斯還敢挑起戰爭不成?”亨利嗤笑到。

    但這一句調侃埃文沒有接話,沒有聽到回話的亨利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書,看著麵前站著的沉默不語的埃文,繼續說到:

    “老夥計,你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剛剛還沒有,現在我有些害怕了,亨利。”老亨利的話如同一盆冷水將埃文驚醒了。

    戰爭,這麽多年伊麗爾斯和洛比托之間的平和讓埃文都快忘了那些硝煙和鮮血的味道,都快忘了衝鋒的號角。

    “那你快些去吧,正好“暗部”的那些家夥都在,連奧斯汀這個老鬼都回來了。”

    埃文·杜蘭特走進了會議室內,他沒有先去中央的的主會議室,而是走進了主會議室旁邊的一間雜物房中。雜物房裏堆滿了雜物,埃文越過了那些堆在地上的雜物,徑直走到了房間裏的破舊書櫃前,將書櫃上那本《啟示錄》挪開,按下了書後邊的機關。

    機關被按下去之後,雜物房間的天花板上那盞早看起來破舊不堪的水晶燈開始散發出奪目的藍光,這些藍色的光投聚到地麵上,並在地麵上繪製出了一個傳送法陣。不過這個法陣的紋路看起來並不那麽清晰,似乎還缺了些什麽。

    埃文看著地上的法陣,取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色身份晶卡,將它放進了《啟示錄》的第7章的插畫上。隨著這一動作的完成,地上的藍色法陣終於逐漸清晰起來,老埃文將《啟示錄》放回原地,步入了法陣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