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考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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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健興講完《人心管理》後,轉入悟性話題。梁健興說:“人的悟性有高低之分,下麵,列舉三個和五祖弘忍比試徒弟悟性高低有關的故事與各位分享。”

    故事一:分梨考悟性

    話說惠能千裏跋涉,來到hbhm縣東禪寺拜五祖弘忍為師學法。惠能初入空門,五祖弘忍便派他幹一些舂米等粗活。這年夏天,五祖按慣例安排和尚上後山去采摘梨子,每人分六個梨子消暑。

    今天是一個大暑天,那幫被酷熱折磨得十分難受的和尚看到籮筐裏碧綠的梨子,早已垂涎欲滴。梨子剛分到手,各人似犁庭掃穴、風卷殘雲,一下子便將分到的六個梨子全吃光了。

    五祖見在現場的所有僧人將分到的那六個梨子全都吃掉後宣布:“現在開始打鍾。”

    “俗語有雲,寺院裏是晨鍾暮鼓。為什麽在這正午時分,五祖驀地興起了打鍾的念頭來了呢?”神秀感到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側著腦袋問:師父,安排什麽人去打鍾?”

    五祖捋了捋長髯道:“現場所有的人,不論他是僧還是俗,不論他年長還是年幼,全部都要到鍾樓那邊去,每人敲六下鍾。”

    “好。”神秀站到高台上,將五祖的話大聲地再傳了一遍。

    傳完話後,神秀返到五祖的身邊再問:“師父,該誰第一個去敲鍾?”

    五祖神色莊嚴地對神秀道:“你是寺中的上座首徒,當然是你第一個敲鍾啦。”

    “多謝師父栽培!”神秀滿心歡喜,五祖這樣的安排,無疑是向全寺院的和尚宣布,自己是五祖之下的第一位繼承人。

    鍾樓在大殿旁邊,而大鍾在二樓吊掛著。

    “來,我領你們前往。”五祖走在最前頭,神秀隨後,後邊緊跟著長長的隊列,魚貫而行。

    踏著木樓梯,神秀上到鍾樓。一口幾千斤重的鐵鑄大鍾高吊在鍾樓的梁上,與平日不同的是,這鍾起碼比往時吊高了五尺,人跳起用手也摸不著,那根鍾槌也不見了。

    神秀環顧四周,眼睛搜獵了好一會,才問五祖:“師父,鍾槌呢?”

    五祖微搖腦袋:“我也不知道。”

    “沒鍾槌怎麽敲鍾呀?”神秀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沒法敲就不敲吧!”

    神秀無奈地:“這……”

    “下一位!”在神秀沮喪之時,五祖已操著略帶沙啞的聲音大叫起來。

    跟隨著神秀後麵的和尚,猶如長江水的後浪推著前浪,時不待我,勢不饒人。神秀不能敲鍾就要讓給下一個。

    其他和尚一個個懷著興衝衝的心情走上鍾樓,卻又是耷低著腦瓜,掃興地從另一頭走了下去。

    輪到惠能了,他把目光迎向五祖,小聲問道:“師父,是敲六下鍾嗎?”

    “唔。”五祖頜首點頭,“你能敲六下鍾嗎?”

    惠能點了點頭:“能。”

    五祖:“那你就敲吧。”

    “好。”惠能用右手從斜裏伸進了灰黑的袍服內,掏出一個東西,向高懸在鍾樓的大古鍾擲去。

    “當——!”

    接著,惠能連續再掏出五個東西,向古鍾擲去。

    “當!”、“當!”……

    六下洪亮而悠長的鍾聲從鍾樓上傳了開去,全寺院的大小和尚都大吃一驚:“是誰能把那古鍾敲響?”

    神秀的心裏一震:“難道這個人能插翅飛上去敲鍾?”他撥開後續的人群,飛步奔上鍾樓,隻見地板上有六個梨子。

    那些已裂開的梨子,仿佛似張開的嘴巴,朝著他嘲笑。在神秀看來,這哪裏是六下簡單的鍾聲?這分明是洪鍾大呂,天鼓雷音!這是向自己敲響謀奪禪宗寶座的警鍾啊!

    故事二:吃粥考悟性

    一天早上,全寺的和尚來到廚房食早點。但與平時不一樣的是,五祖今天也在當中。

    今天的早點是每人分三塊用木薯粉做成的煎餅,這是寺院慣常的早點食品。和尚們一分到煎餅,便大口大口地咀嚼著。

    惠能拿到煎餅後,心中有一種異常的感覺:平日,五祖是不會來廚房吃早點的……他一邊思忖,一邊把煎餅放到嘴邊咀嚼起來。

    神秀吸取了“分梨”的教訓後,對五祖今天早上的到來也心存戒備,他望著手中的三塊煎餅愣了一會兒,眼光四下搜索,透過攢動的人頭,看見在另一邊的惠能正在大口地吃著煎餅,直看到惠能吃完了手中最後一塊煎餅後,用手拍了拍肚皮,一副吃得飽飽的樣子,再把左右兩隻手掌拍了拍,到那邊洗手去了。

    神秀心中懸吊起的大石才放了下來,此時覺得肚子餓了,便“三下五落二”,很快把三塊煎餅都吃完了。

    一會兒,值日僧抬出幾大桶熱氣騰騰的白粥來,另幾個和尚抬出幾籮筐的大碗與湯匙。

    那位平日貼身的小侍僧空淨搬來了一張靠背大竹椅,置於粥桶麵前。

    五祖手捋長須,端坐到靠背大竹椅上。

    東禪寺近千和尚鴉雀無聲地望著五祖。

    五祖的如炬目光向周圍逡巡了一下,提高了嗓門:“今天早餐還有一道,每人吃三碗白粥,但有一個要求——”他拖長了聲調,刹住了話頭。

    眾僧齊聲地:“請師祖明示。”

    五祖將聲音的節奏吊慢,變得一字一音:“食完三碗白粥後,各人的麵前不準有粥水灑落地上。”

    眾僧:“是。”

    聽到五祖這樣講,神秀心中暗喜:“那個惠能,體格瘦小,飯量不及自己大,剛才已偷窺到他吃煎餅吃得飽飽的,如今,他那瘦窄的肚子,怎能再裝得下三大碗白粥呢?這回的勝利是非我莫屬了。”於是,他一個箭步,先行走到五祖麵前。

    其他和尚倒也識趣,東禪寺的“上座”大師兄還未有動作,誰敢搶先行動,占那風頭呢。

    神秀向五祖施了一個禮,振振有詞:“師父,這回是輪到誰人先吃?”

    五祖:“論資排輩,還是該輪到你作帶頭人。”

    “多謝師父器重,徒弟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神秀說完,低頭彎腰,順手抄起一個大碗。

    神秀剛要盛粥,即聽到了五祖的聲音:“神秀,你先看一看那碗底。”

    “啊!”神秀看過碗底後,頓時愕然。

    原來這個大碗,碗底鑿穿了一個銅錢般大的洞,這如何盛得滾燙的白粥來吃?

    神秀急忙把碗放回籮筐,想再換一個完好的,但左揀右揀,從籮筐的上層翻到底部,所有大碗都是同一個樣子。

    這時,坐著的五祖啟齒了:“今天所有大碗下麵都鑿穿洞的,神秀,你毋須再花費時間去揀了。須知,在我佛麵前,人人平等。”五祖的聲音不大,但卻飽蘊著莊嚴,容不得有半點兒的討價還價。

    神秀隻好從籮筐裏拿起碗來,直起身子。

    望著桶裏滾燙的白粥,神秀的眉毛皺了起來,好似倒懸的兩把小刀,似有所悟:“啊,五祖曆來講經都提及一個‘苦’字,難道今天就是要考考我們吃苦耐苦的程度。對,今天我一定以最大的毅力,強行忍受,吃完這三碗粥。”想到這裏,神秀把牙齒一咬,用右手掌堵住碗底的洞,走向分粥的值日膳食僧:“來,分粥吧!”

    膳食僧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冒著熱氣滾燙的粥,倒到神秀的碗裏。

    燙粥直接壓在手掌心,那種痛苦是不容易忍受的。而神秀立定了決心,緊咬牙關,想拚命地硬頂。但是,那白粥卻是那麽的無情,滾燙灼人。從手掌直逼開去。常言道十指連著心,他那肉手掌怎抵擋得住撕心的燙熱。

    神秀終於忍不住了,右手掌一鬆開,那些白粥就從大碗底“嘩啦”地穿洞而出,濺射得滿地粥水。神秀無奈,隻好放下大碗,沮喪地走開了。

    其他和尚也想學神秀那樣,以吃苦忍耐的精神挺過去,但是一個接一個都失敗了。

    輪到最後一個了。又是那舂米、磨粉、種菜打雜的惠能。惠能邁步走到籮筐前,左手抄起一個碗,右手往懷裏掏出一塊煎餅,從下邊往上貼到碗底上,走到膳食僧麵前:“來,分粥吧!”

    熱燙的白粥盛到碗裏,碗底的洞被煎餅堵住了。惠能低頭用嘴巴吹了吹白粥冒出的熱氣,便慢慢地吃起粥來……

    在場的全寺和尚雖然自己都經曆了失敗,但都情不自禁地為惠能這奇智吃粥的舉止喝起彩來。

    五祖卻把眼睛閉了起來,用手輕輕地捋著白色的長髯,像在想著什麽,臉上泛出欣慰與歡愉的神情。

    原來,惠能拿到三個煎餅後,靈犀一來,在轉身時就悄悄地抽出一個,塞到懷裏,然後到另一處嚼食起來。神秀從旁偷窺,見到惠能手中已沒有煎餅,以為他已把煎餅全吃完了,於是,也來個有樣學樣,誰知……

    神秀正在嫉恨之時,那個長著黑痣的惠明卻不識好歹,走近他身邊,細聲地說:“大師兄,想不到那個做雜工的惠能悟性這麽高,今天他是一枝獨秀呀!”

    惠明的話不無道理,神秀隻好無奈地攤了攤手,一言不發,狠狠地瞪了惠明一眼。

    如果說,故事一“分梨”和故事二“吃粥”是五祖弘忍對徒弟的小考,哪麽,故事三“作偈”則是五祖弘忍對徒弟的大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