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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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梁健興講完分梨考悟性和吃粥考悟性二個故事後,宣布休息10分鍾。
10分鍾後,正當台下的學員座回原位,靜待梁健興講第三個故事:作偈考悟性之時,隻見梁健興上台座下後,卻出人意料地說:“今天我們集團公司舉辦這次學習研究會,可以說機緣巧合,十分有幸,我們集團公司董事長梁仕容不期以至。下麵,本人有一提議,請我們集團公司董事長梁仕容先生主講第三個故事:作偈考悟性。可能我們集團公司有部分員工對我們的董事長還未夠有比較深刻的認識,因此,在未講之前,先讓我把我們的董事長向大家作簡單介紹:
梁仕容先生現為gd梁氏紙業集團公司董事長,中國亞太經濟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客座教授,中國企業家協會副主席,gd省禪宗六祖文化研究會副主席,對經濟、禪宗文化、文學藝術有很深的研究。其中論文《依靠科學進步,促企業三上檔次上規模上水平》被******研究室、中國區域經濟發展研究院評定為社會科學理論實踐成果一等獎,並授予“中國百名行業風雲人物”稱號,獲黨和國家領導人親筆題詞榮譽金匾,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接見和頒獎;《論中華傳統優秀文化對構建和諧社會的作用》被gd省文明文、gd省社會科學社會科學院、gd省禪宗六祖文化研究會評為一等獎。
梁仕容先生1982年進中山大學mbaceo總裁班進修,獲經濟碩士學位。下麵,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請我們集團公司董事長梁仕容先生上台,為我們講第三個故事:作偈考悟性。
梁仕容先生在熱烈的掌聲中走上台前中正停住了腳步,優雅地向台下鞠了一躬,然後在主講嘉賓席位座下,恫恫有神的眼睛望著台下,和藹可親地說:“全體學員們,大家下午好!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禪宗六祖故裏山歡水笑,風清氣爽,豔陽高照,梁氏集團辦公大樓,沐浴在濃濃的文化氛圍之中。說來在座各位也許難以置信,“無巧不成書”。今天一早,我應母校之請,回母校參加文藝誌願者送傳統優秀文化進校園活動,在母校講六祖惠能故事,並結實際,以文學的筆調,群眾喜聞樂聽的故事的形式,講述鮮為人知的六祖惠能智慧非凡,闡述“有誌者,事竟成”所蘊涵的人生哲理,受到師長和校友、同學們的好評,引起強烈反響。就在剛才20分鍾前,我駕車回到xx縣城北大垌禪宗六祖惠能巨像前,手機響了,接通藍牙一聽,原來是梁總來電,問我現在那裏,我說在集團公司附近。於是,就有了我們今天相聚一堂的機緣巧合。感謝六祖,使梁某有機會送傳統優秀文化進校園、企業。下麵,我就接著梁總的話題,講第三個故事:作偈考悟性。在忠實原著故事的基礎上,融入文學元素,以增加文學性、趣味性。
話說,金秋十月的一天,五祖與兩位俗人在東禪寺南粉刷一新的廊壁下踱著步。
那位個子高挑的,身穿官服,帶幾分特有的威嚴,卻又有一派儒雅氣度。此人名叫張日用,乃江州別駕。別駕這官說大並不大,說小卻也不小,乃是刺史的副職。
另一位稍矮,身體微胖的叫盧珍,人稱他為“盧供奉”。供奉本是在皇帝左右供職者的稱號。初唐有侍禦史供奉,殿中侍禦史供奉等名。唐玄宗時有翰林供奉,乃專備宮中應製。而這個“盧供奉”乃當朝最為著名的畫師,尤其工於畫人物及佛經變相。朝廷中的文武大臣、王侯貴胄,俱以能拿到他的丹青墨寶收藏為榮。
五祖:“今天請兩位來,是有事相求。”
張別駕:“師祖有什麽事要來求我們這些俗人庸才呢?”
盧供奉謙謙地:“是呀,我們何德何能,勞師祖如此器重?”
五祖:“你倆,一個才高八鬥,又精通佛理;一個是曠世畫師,名噪中原。老衲這次專程請你們來,是想替我在南廊牆壁上作一幅畫卷。”
張別駕恍然大悟:“啊,原來是這麽一件事。”
盧供奉恭敬地:“師祖既然叫得我們來,我們定當盡力而為。不知你要我們畫些什麽畫卷呢?”
五祖虔誠地:“楞伽經中有許多震撼人心的向佛求道故事,我想你們按照這些故事,用繪畫的形式將其描繪表達出來,薈萃在畫卷之中。”
《楞伽經》,全名《楞伽阿跋多羅寶經》,指佛在斯裏蘭卡地方所說的經,認為一切諸法都由“自心所見”,萬物皆係心造等。對禪宗影響很大,又是中國佛教法相宗所依的“六經”之一。張別駕琢磨了五祖的意圖以後,說道:“概括起來,應該叫‘楞伽宗的世係次序圖’。”
五祖頜首道:“對,就是‘楞伽宗的世係次序圖’。”
“啊,要畫的是楞伽宗的世係次序圖?”盧供奉點頭讚道,“這很好,前有古人,後有來者,代代相傳。好,好!”
張別駕趨步上前:“師祖,我有一個提議。”
五祖:“什麽提議?”
張別駕對著粉牆指指劃劃:“這南廊的牆壁有十多丈長,畫一幅楞伽宗世係次序圖,似乎太浪費了。我看還可以再畫一幅長卷。”
五祖發問:“依你所看,畫些什麽長卷呢?”
張別駕:“我初步設想了一下,可以畫一卷五祖……”
五祖未待他把話講完,連連擺手:“不行,不行。”
張別駕:“為什麽不行?”
五祖正色道:“禪林之中,高士如雲,我雖被眾僧推為禪宗五祖,但在我當住持的東禪寺中畫下這些長卷,來作自我宣揚,自我吹噓,豈不會令天下人恥笑嗎?”
張別駕笑了起來:“師祖曆來悟性極高,無人可及,但這一回卻是懵了。”
五祖眨著老眼:“懵了?”
張別駕:“師祖您太著急了,這次是誤會了我的意思。’’
五祖不解地:“我誤會了你的意思?”
“是呀,”張別駕解釋道,“我要畫的是‘五祖血脈圖’,並非是僅畫祖師您一人。”
五祖追問:“那麽,你要畫什麽呢?”
張別駕解釋道:“而是從達摩初祖畫起,慧可、僧璨、道信,直至您五祖弘忍大師,傳承佛燈,有多少驚心動魄的故事,一道禪宗傳錄的血脈呀!”
五祖:“原來你指的是這一點。”
盧供奉:“這該叫什麽名字呢?”
“五祖血脈圖。”張別駕解釋道.“先祖達摩從天竺乘船而來,一葦渡江,九年麵壁,經多少曲折才讓世人信服;二祖慧可斷臂,血染紅雪,驚天地而泣鬼神;三祖僧璨.蕭然靜坐,隱遁山野;四祖道信,晝夜常坐不臥,六十餘年脅不至席,雙峰傳法;五祖您七歲隨道信出家,幾十年來,風風雨雨,大開東山法門。從初祖到師祖您,人人走過的都是坎坷人生路。個個俱是潛心苦修、磨礪夙性的楷模。”
盧供奉表示讚同:“是呀,您們禪宗的代代相傳,並非易事。將這些可歌可泣的故事,作為禪宗的嫡傳世係譜,畫成圖像,留於壁上。通俗易懂,以此來紀念前者,啟示後人,確實是件大好事呀!”
五祖想了想,點頭道:“兩位講得在理,提議也很好。就依你們的話去辦吧。你倆商量一下,先定下一個初稿.再與老衲研究研究。”
張別駕與盧供奉異口同聲地:“好。”
五祖問道:“你們估計,拿出初稿大概要花費多長的時間?”
張別駕琢磨後,答道:“一個月吧。”
盧供奉附同著:“我看也差不多了。”
五祖:“好。老衲就等著你們開筆作畫。”
送走張別駕和盧供奉,回到方丈室之後,五祖感到格外氣喘,知道自己心力逐漸枯竭了,於是,毅然決定在所有門徒之中來一次考試,看看誰人能最透徹地領悟佛理禪機。
翌日,五祖把全寺院的大小和尚與居士俗人都召集到大殿前的草坪上。
五祖穿著一件金紅的袈裟,上麵繡著描花金線,左手捧著一個金光燦燦的僧缽。
這袈裟金缽是初祖達摩從天竺帶來,又經曆代佛祖相傳下來的。
這寶物,正如皇帝擁有那方至高無上的鎮國玉璽一樣,作為佛宗最高權力的象征。
站在前邊的神秀看到這兩件聖物,不禁怦然心動:自己到東禪寺這麽多年,五祖從來沒有如此隆重地在眾僧麵前穿過那件袈裟,看來五祖已經老邁年高,自感離圓寂升天之期不遠了。如若這些寶物他日落在自己手中,自己便會躍升為禪林的第六代宗師。
就在神秀想入非非之時,五祖麵色嚴肅,語氣莊重地開言了:“世事滄桑,日月輪回,我現在已到了油枯燈滅之時了,我想把禪法秘訣傳授給你們,以延續禪宗的法脈。凡是我們東禪寺的人,無論他已經出家為僧,還是尚未剃度的雜工俗人;不論他在寺中的地位高低,都可以把自己修行多年領悟的心境,用禪的偈句寫出來。如果誰的偈語最能表達出佛的本性,最符合禪的精義,所至境界最高,我就把禪法秘訣和禪宗曆代相傳聖物——袈裟衣缽傳授給他。也就是說,以後,那個人將是我們禪宗的第六代宗師。”
五祖的這番話,確實令東禪寺內的所有和尚與俗人都興奮不已。多少個風吹老樹、雪打寒窗的冬夜,多少個酷暑迫人、炎熱難熬的夏日,麵對著紅魚青磬,麵對著青燈黃卷,麵對著辛苦的勞作,各人都勵誌向上,苦心潛修,為的是能得成大器,修成正果。如今,機會來了,怎不令他們不興奮不已呢?
在殿堂、在禪房、在僧舍、在磨房、在菜地、在菩提樹下……在東禪寺的每一個角落,大小和尚各自有自己的想法:有的覺得自己的文才低,怎樣寫也比不上“上座”大師兄神秀,想到此,也就懶得去動腦筋再想了;有的卻在翻卷掀書,冥思苦想,搜索枯腸也不成一字;有的稍有文才的人,為自己想不出洞悉禪機的偈語而苦惱。
而神秀,本來已是五祖的“上座”大師兄,經常代師執行職務,悟性很高,他知道這是自己人生的最關鍵的時刻。但他也自有苦惱之處,因為他作了幾首偈語,總覺得不甚理想而忐忑不安。
月夜,焦躁不安的神秀在床上無法安睡,望著窗外高懸的月亮也是那麽的蒼白,他再也睡不下去了,起床開了門,獨自一人走出僧房,雙手向上做了幾個來回的伸屈動作,再沿著雙峰山的石磴往上走,一邊呼吸著夜晚的新鮮空氣,一邊在搜索枯腸。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半山的白蓮池。白蓮花正在綻開,夜風送來陣陣的清香。
神秀感到雙腿有點疲累,躺在白蓮池旁的那棵高大菩提樹下,雙手枕在腦袋後邊,仰望著茫茫夜空。
夜空,墨藍墨藍的,皓月高懸,風停了,蒼穹上沒有一絲浮走的雲塊。
“啊,多麽美好的月夜,多麽美好的天空!這潔淨如洗的夜空像什麽呢?”神秀沉吟自語,思維的觸角放開,在搜獵著。
忽然,靈犀所至,令他猛然醒悟:“啊,一塵不染,有如朗朗的明鏡!我們禪的境界也該達到這個臻境!”神秀覺得,思維裏的雲翳逐漸被拂拭而去,顯露出的是一片空明。猛地,靈感噴湧,高興得一拍大腿,終於想到一偈語,快步如飛地奔回寺裏,徑直來到南廊方丈室前,將食指屈曲,剛想敲五祖方丈室的門,卻又凝定住了:五祖的城府深不可測,究竟他最為鍾愛的偈語是什麽樣子的呢?目前尚未有一條參照偈語。自己作出的這條偈語雖然自我感覺很完美,但這畢竟是自己個人的意願。怕的是,一旦呈了上去,五祖不大滿意,那時已是侮之晚矣。
這偈的輕與重,關係到自己畢生的前途。如果太過魯莽,可能隻會適得其反。想到這裏,神秀又返身折回自已下榻的僧房裏去,連夜將偈語記了下來。
這偈語該以什麽樣的方式,該在什麽時候麵呈五祖呢?
猶豫傍惶的心境一直在折磨著神秀。猛地,一種衝動似魔鬼般驅使他快步奔向南廊,欲向五祖直抒胸臆。但到了五祖方丈室門口,卻又戛然而止。那道深紅色的門猶如將他與五祖隔開為兩個心境,兩個世界。
神秀暗自歎了口氣,又頹喪地悄然離開。
如此下去,神秀在南廊五祖方丈室前優柔寡斷地徘徊,來了又去,去了又來。足足四日四夜,合計起來,競有十三次之多,但他始終沒有勇氣敲方丈室的門,向五祖直訴心曲。
直到第五天的深夜,平日喜歡鳴叫的蟋蟀也停止了嗚叫。守更寺僧的梆子敲過四更,神秀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一陣心血來潮,猛地從床上跳起來,一拍大腿:“好主意!”神秀鬼使神差一般走到案桌前,在鳳池端硯研磨好墨,將宣城筆連同端硯一起用布包裹著,悄悄地來到五祖方丈室前南廊的粉壁上,環顧一番,確認四下無人,這才舉筆揮毫,一氣嗬成,寫下了這首偈語:
身是菩提樹
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
勿使惹塵埃
偈語的墨跡尚未幹,神秀就連忙收拾好筆硯,如夜貓般快步離去,偷偷地返回自己下榻的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