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去前去掀開棺木查看認證？”丁玨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王文廣最後那一句話果然戳中了丁玨的死穴，他眨著眼睛，猛地擺手，“不、不、講笑找第二樣。文隊，你別拿你官大半級來壓我，這差事你還是派別人前去吧。”

    王文廣：“你是副隊長，派你前去我認為最適合不過！如果你不去，那麽，我問你，你認為派哪個去最為合適呢？”

    丁玨行武出身，有勇無謀。此時，隻見他“這……這……”地支吾著，那雙三角眼環顧四周，眼睛視線停落在倪福的身上，心中觸動了一下，道：“就叫那個倪福前去吧。你和我都知道他是個老實人，派他前去更為合適。”

    王文廣見丁玨按照自己設定的圈套鑽進來，心中暗喜，卻沒有表露出來，口吻帶有幾分讚揚，一語雙關：“丁隊，你說得也有道理。派這個倪福前去，的確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王文廣招手叫倪福來到麵前，說：“我和丁隊最怕他們有詐用計，你到那邊的送葬隊伍去，掀開那棺木，看一看裏麵是不是真的有梁飛漢父親梁仕容的屍體。”

    “這……”演這出雙簧戲，倪福早已跟王文廣對好了“台詞”，臉上露出了很不情願的神色，反而指著丁玨，“文隊，我看還是丁隊上前查證最為合適。”

    丁玨見這個平日笨頭笨腦的倪福竟然膽敢點了自己的名，將了自己一軍，把臉一沉，叱責道：“既然文隊指定你去，就是對你的極大信任，你就得服從命令！你不去，誰去？！不要再在這裏囉囉嗦嗦，討價還價！”

    王文廣也扳著臉，聲調不容商量：“是呀，倪福，你快去吧，不要囉囉嗦嗦。”

    倪福前幾天在雙石山被母老虎的利爪抓傷了屁股，幸好梁仕容當場采來止血山草藥給他敷上，才使他的傷口免於發炎，現在丁玨沉著臉命令他，而王文廣又是跟他約好演出雙簧戲，隻好從灌木叢後閃身而出，拿著長棒，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到殯葬隊伍的前麵，厲聲喝道：“停下來！”

    梁飛漢的二叔早得到梁仕容派人送來的口信，知道如何出麵周旋，抹了抹流到臉頰上的眼淚，悲戚地說：“怎麽啦，我和你無親無戚，你也前來送我大哥一程？”

    倪福裝得來勢洶洶：“呸！大吉利是。我是要你們停下來，讓我檢查檢查。”

    梁飛漢的二叔裝懵道：“我們家的人死了，還要檢查，你想檢查什麽？”

    “你別口水多過茶了！”倪福指著棺木，聲如悶雷，“我要檢查這裏麵的死人。”

    梁飛漢的二叔見來者扭眉凸眼，聲大如雷，無奈地說：“你硬要檢查，就隨你的便。”擺手叫忤作把棺木放下來，掀開了棺木的蓋板。

    這棺木十分簡單，用幾塊床板臨時釘合而成的。這棺木裏麵盛著幾塊排列好的大石頭，上麵再蓋著一塊白布。

    倪福趨步上前去，用手緊捏著鼻子，在離棺木幾步遠，俯首望去，一副整色整水的模樣，是為了做給埋伏在暗處的丁玨等人看。

    好一會，他皺起眉頭，故意大聲地叫道：“哎唷！”隨即轉身，一拐一跛地離開，來到王文廣和丁玨的麵前，連連往地麵吐唾液，叫道：“那個梁仕容的死相太難看、太難看了……文隊，還是你上去再看一看吧。”

    “得了傷寒的死鬼有什麽好看的，我還是留一條命仔返回去好哩。”王文廣當然是配合著演戲，擺手後，側頭對身邊的丁玨說，“丁隊，我最怕那個倪福查得不夠細心，還是勞煩你上去再核查一遍吧。”

    “不用了，不用了。有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剛才我和你都親眼見倪福上去開棺查驗過了。我們的人都認定，倪福是最老實不過的人。”丁玨一聽到要推他再到那邊的棺木去複核，一邊擺手，一邊反駁，最後，還陰沉著臉怨責道，“文隊，你呀，平日有好事不介紹給我，今天卻一再用這傷寒菌死人來介紹給我，煩我！我平日沒有什麽地方得罪過你吧？”

    “丁隊你想多了，我是怕今天這項差事做得不夠細，萬一出現差錯，回去老板怪罪下來，難以交差嘛！既然這樣，此事也就這樣吧。”王文廣傲似一臉認真地說完後，轉向倪福：“福兄，你去叫忤作把棺木蓋好吧。”

    待倪福離開後，忤作把棺木的蓋再度蓋好，抬起棺木。嗩呐等八音哀樂聲又響起，送葬隊伍繼續前行，往龍山方向走去，嗩呐的哀樂聲逐漸消失在大山的深處了。

    別看這個倪福平日呆笨，但在這一出雙簧戲中演得如此出色，王文廣心中大喜，仄頭問丁玨：“我看那個梁飛漢並沒有潛回新興這邊，否則他父親死了肯定會冒頭的。我們再在這裏似傻瓜一樣守候，豈不是勞民傷財？不如我們明天就起程，返回京都去。”

    丁玨不知是計，點頭同意：“文兄，你講得有道理，我們這次返回去，可以理直氣壯地向老板交差了。”

    王文廣把手往後了招，大聲地：“收隊！”

    這些從北方南下的人來到龍山附近駐紮，吃不慣這邊的食物，又忍受不了這裏濕熱的天氣，可謂是水土不服，有人拉肚子不止，沒了胃口；有人皮膚長了瘡疥，奇癢難止。當地的人們知道他們是為追殺蓮塘村的梁仕容父子而來，對他們冷若冰霜，還有不少人給他們白眼看。這些人上山下水，風裏來，雨裏去，日日尋，夜夜找，腳毛甩了不少，腳骨走斷，梁仕容父子的蹤影卻是杳如黃鶴，日長世久，大家已心灰意冷，喪失了士氣，很早就想結束這一段追殺行程，返回京都與家人團聚。突然聽到隊長王文廣宣布明天可以踏上歸途，因此個個歡欣雀躍，恨不得長上翅膀，飛回京都去。

    這班追債人，在龍山附近駐紮了那麽長的時間，現在隻好空著手“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