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宅院興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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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生怕陌生人,怯生生地走到他娘親麵前。李五妹把福生摟入懷中,不好意思地對梁偉成說:“福生自小他爹不在身邊,膽子有點小,怕生。”李五妹說到這裏,用手輕輕地撫摸著福生的頭發,又說:“福生,叫成哥哥好!你爹托成哥哥帶了好多東西回來給你呢。”

    福生很乖巧地細細聲跟著他娘親說:“成哥哥好。”

    “福生乖,哥哥過二天來帶你去玩好嗎?”

    福生一聽去玩,馬上來了精神,高興地說:“好呀!我要和哥哥玩捉迷藏,去學遊水。”

    梁偉成伸出右手,作勾手指狀。福生很聰明,伸出右手的食指說:“哥哥說話要算數。”

    梁偉成勾了勾福生的手指說:“好!哥哥明天帶你去捉迷藏,去學遊水。”

    福生高興得拍起了小手掌,蹦跳著叫嚷:“好呀,好呀!哥哥明天帶我去玩了!”

    看著福生顯露出來的孩提時特有的天真與爛漫,一種既幸福又酸楚之情湧上李五妹心頭,不禁在內心生發出一句:“有爹的孩子才幸福啊!”

    送走梁偉成後,李五妹回到屋裏,與婆婆、福生一起打開梁得標托梁偉成帶回來的皮箱。一看,隻見皮箱裏裝的都是梁得標買給他們的衣服、皮鞋、襪子和居家用的星加波驅風油等藥品以及滋補藥材,還有專門為李五妹買的美容化妝品。另外,還有一個用禮品膠袋裝的餅幹、糖果、果脯之類的食品。

    福生拿起糖果就要放到口裏吃。李五妹一把將糖果拿過來,教福生說:“這層包糖果的紙不能吃,把糖果剝開後放進口裏,然後丟掉這紙就行了。”李五妹一邊示範,一邊將剝開的糖果放進福生的口中。李五妹不愧是大戶人家出生,見多識廣。

    福生嘴裏嚼著糖果,高興地在屋裏蹦蹦跳跳,大聲叫嚷:“真好吃,真甜!”

    梁得標的娘親看著兒子買了這麽多東西托梁偉成帶回來,孫子像過年拿利是、穿新衣一樣高興,她這張含經風霜、愁雲密布的臉上,也露出了近幾年來難得一見的笑容,菊瓣似的笑容從她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著。

    她佝僂著背,拿著孫子遞給的糖果,向著李五妹道:“大嫂,待會拿些餅幹、糖果去分給村裏的人嚐嚐,再到你娘家報個平安,讓你娘家和村裏的父老鄉親都知道亞標現在在南洋金山打工。”

    此時,李五妹正陶醉在一種久違了的甜蜜蜜的幸福之中,她的臉上,顯現出被想象不到的驚喜所沉醉的樣子。由於驚喜和激動,圓圓的臉上滲出了汗珠兒,仿佛一個沾著露水的熟透蘋果;秀長的睫毛,兩隻眼睛像黑寶石一樣,亮晶晶的,如秋水蕩漾;烏黑的長發,隨著風兒在腦後飄拂著;高挺的胸脯,顫巍巍地抖動著,散發出迷人的魅力。在她的心海裏,正在蕩漾著情感的漣漪。

    “是,亞娘,咱們也讓俺爹娘和鄉親們嚐嚐亞標買回來的南洋糖果。”李五妹微笑著邊說邊帶著福生,挨家挨戶派糖果、餅幹,然後回了一趟娘家。

    鄉親們得知梁得標過埠在南洋金山那邊打工,賺了錢,都為李五妹高興;

    李五妹的母親聽著女兒的敘述,牽掛著的心也有了著落,看著女婿專門為她倆老買的那幾套新衣服、新鞋、新襪和名貴藥材以及擺在眼前打開的大包、小包的糖瓜、餅幹、果脯之類的食品,嘴巴像敲開的木魚,雖然已經雙目混濁,但一直開心得笑眯眯的,直笑得臉上的皺紋宛如一朵盛開的金菊;

    李五妹的亞爹知道了女婿下落的一刹那,眼睛像通了電的燈泡,驀地亮了,一直沉著的臉露出了笑容。他老人家隻覺得興奮和激動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地從他的心底傾瀉出來,展現在臉上的是掩飾不住的濃濃笑意,忍不住大聲地嚷道:“我早就知道,亞標生得眉清目秀大耳朵,印堂寬大明亮,一副吉相,出門自有貴人扶持,福大命大,日後能大富大貴!”

    李五妹的亞爹說的沒錯,梁得標出門確是遇到了“貴人”,可謂的“福大命大”。這是過了一天以後,梁偉成依約前來,帶福生盡情地玩完後回來,才把實情相告。

    怎麽向她們說才好呢?梁偉成想了想後,說:“我先從那次出外行船說起吧。”

    “那你就從那次出外行船說起吧。”李五妹和梁得標的母親異口同聲說。

    “好的。”梁偉成說完後,就將他們那次出外行船所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李五妹和梁得標的母親——

    他和梁得標、梁培興三人那次出外行船,想不到在海上遇到了強台風,幸虧標哥駕船技術好,小船才避過了大風大浪,在白茫茫的大海上漂流了三日三夜,終於漂到了岸邊。上岸一打聽,才知道漂到了南洋金山這個地方。我們隻好隨遇而安,暫時在那裏打短工,等掙到錢夠買車船票就回來。

    後來,我們見一間橡膠廠招工,就前去報名,結果被錄用了。老板叫容子良,對我們很熱情,我們也很賣力地為他幹活,上山到橡膠林割橡膠、取橡膠回廠加工成產品銷售。

    有一次過中秋節,工廠放了二天假,在附近的員工都回家過節了,隻有我們三留在廠裏。容老板盛情邀請我們到他家過中秋。誰知容老板的女兒容欣欣見標哥一表人材,立刻就喜歡上了標哥,要嫁給標哥。容老板隻有一個女兒,見女兒這麽喜歡標哥,於是,提出一點要求,要標哥留在南洋金山,做上門女婿,將來繼承他的家產。

    標哥說他在家鄉石頭村巳經結婚,家裏有妻子、兒子和一個年邁的母親,沒有答應容老板,容老板也隻好作罷。但容欣欣喊生喊死都說要嫁他,並偷偷地在標哥的食物裏下了“藥降”。

    李五妹聽到這裏,不禁大驚失色地“啊”了一聲。

    李五妹未嫁給梁得標之前,在家就聽她亞爹和亞爹的朋友經常說起“降頭術”並且跟亞爹的朋友學過這種巫術。她知道,在東南亞一帶,盛行著一種很恐怖的巫術,當地人稱為“降頭術”。它是一種邪惡的巫術,通常都被用在害人方麵,藉著法術的力量加害於別人。一個精通降頭的巫師,可以遠從千裏殺害人,而且來無影去無蹤,甚至以置人死地的方式,實施報複行為。

    降頭術分為“藥降”、“飛降”、“鬼降”三種類型。其中“藥降”是一切降頭法師必須學習的第一個步驟。它和我國苗疆一帶所盛行的“放蠱”非常相似,苗疆一帶的苗女將毒蛇、蜈蚣、毒蜘蛛、青蠍子、癩蛤蟆這五種最毒的蠱類,同放入一個壇子中。任由它們在裏麵互相攻擊、咬食慘殺,等到最後都死光,而且糜爛幹燥後,研製成粉末,這就是所謂的“蠱毒”,將蠱毒下在欲害的人身上,可以使人精神錯亂、癲狂,或者肉體疼痛難忍,以至於死亡。而“藥降”和“蠱”一樣,南洋地區的的土著女子,就常用藥降來對付負心的情人,為了防止對方欺騙她們的感情,違背答應回來迎娶的承諾,於是在對方離開之前,將藥物落在食物裏,讓對方將混有藥物的食物吃下。如果對方遵守約定回來,土著女子會拿解藥給他服用;對方若是變心而毀約,降頭藥即發揮作用,使其全身腐化、潰爛而死亡。因此,也有人利用降頭藥來威脅控製他人,使對方完全聽命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