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聞經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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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兒一看這老者,急忙迎上前去:“老人家,晚輩賣柴來此,偶聽您誦經,心性頓開,以致忘境忘情,未能離去,敬請老人家恕罪。老人家,您剛才所誦的是什麽經?”

    老者一聽能兒說忘境忘情,心性頓開,他吃了一驚,不由得仔仔細細把能兒打量一遍。見能兒雖然是個衣衫破舊的山野樵子,卻是器宇非凡,有一種超脫無為的氣質,絕非一般山野樵子可比。

    “年輕人,老朽剛才所誦的是《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也叫《金剛經》,是我三年前在黃梅東山禪寺請來的。此經是實相般若,無相為宗,無住為體,妙有為用。它義理微妙,可以開啟人們的大智慧,隻是普通人很難懂得它的義理,你真能聽懂此經,領悟其義?”

    “是的,此經就是令人悟理見性,那‘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兩句,就是既不著有,也不落無,實相無相,不取兩端,行於中道,離念即是真心,離相即是真相。”

    老者一聽能兒說出此經的義理,驚得目瞪口呆。“年輕人,請恕老朽愚癡眼拙,未識智者,真是慚愧!老朽誦經數年,也沒開發智慧,而你卻能一聞而悟,真是根器非凡,實令老朽欽羨。你的慧根如此深厚,為何不出家修道,卻在這山野砍柴?這不是太可惜了嗎?”

    接著,老者又說:“告訴你,這人世之上有八種後悔,逢師不學去後悔,遇賢不交別後悔,事親不孝喪後悔,見義不為過後悔,見危不救陷後悔,有財不舍失後悔,因果不信報後悔,佛道不修死後悔,你可要及早把握因緣!投生一回人不容易,能聞到佛法更不易,要知道‘人身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已聞,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若不修習佛道,了脫生死,等到無常來臨可就悔之晚矣!那黃梅東山禪寺的住持方丈弘忍大師,乃是接傳達摩衣缽的一代宗師,傳佛心印者,見悟頗高。他座下有一千多徒眾隨他修習佛法,他常常教導徒眾要供奉受持《金剛經》,久之便能悟佛心印,見性成佛。你的慧根這麽好,為何不前往黃梅東山參禮五祖,求學佛法?告訴你,學佛可是人生最高的享受,你可千萬別錯過機會!”

    能兒一聽,心中驚喜,恨不得立時到黃梅東山禪寺求法學佛。可是一想到家中的老娘無人奉養,心便涼了下來,當即衝著老者深深一揖:“多謝老人家指點,可是晚輩家境貧寒,上有寡居的老娘在堂,我若此時前去求法,老娘便無人奉養,為人子者豈可不重孝道?我若棄老娘寡居而不顧,因緣未成,縱然強行,也有不當之處,隻等老娘百年之後再行走此路。”

    “你還有寡居的老娘親?”

    “是的,晚輩既無兄弟也無姐妹,我若此時前去求法,孤苦無依的老娘親便無法生存,為人子者豈可不重孝道?”

    “說的是,佛也最重視孝道,不過修道應該趁早不趁晚,尤其當今大善知識難遇,眼下如五祖者,恐怕曠世希有了。你有如此的慧根和孝心,真令老朽敬佩已極。有道是寶劍贈壯士,紅粉送佳人,老朽今天願捨卻這夢幻空花般之錢財,助你成就無上菩提道業,你等著。”

    老者說完,轉身進屋,不大一會兒取出一錠銀子,雙手捧著遞與能兒:“年輕人,這有紋銀十兩,你把它帶回去,安排好家事之後,你馬上去黃梅求法。”

    這老者真慷慨,出手真大方,十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要是做小本生意,四、五兩就能開個店,何況十兩!這說明老者對能兒的智慧、品行佩服得五體投地,可見他對人才的支持與培植也發人深省。

    可是這麽大的數目,能兒哪敢接受:“老人家,多謝您好意相助,可在下與您素不相識,哪敢勞您破費,受您如此大恩,這銀兩我是萬萬不能收的。”

    “年輕人,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用它助你修學佛陀偉業,我也能沾光獲益!”那意思是,你要修成佛了,我也會因此布施而有功德的。

    “年輕人,你用此錢是去修道,修成了,度眾生,又不是為了你自己的私事,你何必分辨彼此?你要是瞧得起老朽,就把這錢帶上,你要怕老朽愚笨平庸,怕老朽日後找你麻煩,那你就不收。”

    能兒一看老者如此意誠,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倒覺得卻之不恭,可是受之又有愧。他十分為難的接過銀兩,對著老者深深一揖。

    菩提就是高度的覺悟、高度的智慧。能兒向贈銀老者告知了自己姓名,並向老者請教姓名、住處,說自己日後於法有獲定與老者共同分享。

    老者衝他一笑:“年輕人,原來你叫盧慧能,告訴你,老朽助人既不問人姓名、住處,也不告知自己住處、姓名,更不希望對方回報,佛法中這叫三輪體空的無相布施。老朽敬你智慧過人,愛惜你是個難得的人才,才贈銀兩助你求法向道。倘若今日一過,老朽便記不得你這個人和今日之事了,你又何必把此事放在心上?你趕快回去安排好家事,早日入佛門求法!你若能求得大道,普度群迷,拔眾生於沉淪,就是對我的最好報答了。”

    能兒被安道誠的高風亮節感動得熱淚盈眶:“老人家,既然您如此意誠,晚輩先回家征求娘親意見,慧能就此別過。”

    “好!時候不早了,老朽就不再耽擱你的時間,免得你的老娘在家著急。”

    “阿能哥回到家後,把這件事告訴您了嗎?”梁玉蓮聽到這裏,望著李氏,急不可耐地問。

    “說了。你不用心急,長夜漫漫,聽伯母慢慢說。”

    “好。伯母,您先歇歇,我出去拿杯熱茶給您潤潤口。”梁玉蓮出到大廳,聽到慧能在院子裏正在向她爹爹、哥哥講解水田種水稻的耕作技術,她不便打擾,斟了一杯熱茶回房去了。

    李氏接過熱茶,一股清香四溢沁人心脾,呷了二口,頓覺神清氣爽,口齒留香。“這麽好的茶,是從那買的?”

    這茶是梁玉蓮的得意之作。有一次,她和慧能在山上采山草藥,無意中被一根山藤絆了一跤,慧能把她扶起來後,向她說:“這是野參藤,挖回去徹成片狀曬幹,就是一味上好的野參茶了,喝了能提神醒腦,生津解渴。”

    事後,梁玉蓮按照慧能指點的方法,製作了好些野參茶,她爹爹、哥哥喝了後,也猛誇“好茶!”還喝上了癮。

    梁玉蓮聽到李氏連誇“好茶”,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這是從山上采挖的野參茶,喝了能提神醒腦,生津解渴。”

    “哦,原來是從山上采挖的,天露山真是個寶山呀!”李氏誇過天露山後,忍不住端起那杯熱茶,又呷了幾口,然後放下杯,接著再說慧能回到家後所發生的事情:

    能兒是一個遠近聞名的孝子。

    慧能踏著山間小徑回家,想到自己要外出遠去求佛,留下娘親一人在家,心中十分難受。但是,投入佛門的願望如同熾熱的火.烤炙著他的心。

    回到家裏,能兒把這天的際遇告訴了我。

    我猛然聽能兒這麽一說,臉上蕩起淒戚的浮雲。當時,我說:“能兒,盧家幾代下來,現在幸存下你這根獨苗。我還是指望你能傳宗接代,延續盧家族譜,至使萬代香煙不斷。你可要認真考慮呀!”

    能兒答道:“娘親,我已經考慮再三了。為盧家傳宗續譜,若四海之內的角度來看,僅屬區區範疇。我如果得入空門,苦心修行,他日得成正果,這樣傳宗下來,繼承人則是千千萬萬,這才是真正的萬代香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