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依計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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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膽居聽梁玉蓮說見過慧能,心中大喜,把頸脖伸得比鵝頸還要長,急不可待地追問:“你在什麽時候見過他?”
梁玉蓮仍是慢條斯理的:“剛才我在山坳那邊還見過他哩……”
沙膽居大喜,臉上的橫肉拉扯動了幾下,抖著手中的利斧,問道:“他在哪裏?”
盲頭憨催促的聲音像敲破鑼般大:“你快告訴我們!”
梁玉蓮撓著腦袋,猶豫著:“我將他的下落告訴你們。這……這……可誤了我的工呀。”
“誤了你的工?”沙膽居明白對方所指,直白道,“你是說要在我們這裏拿些好處費?”
梁玉蓮:“這是你說的呀,並不是我強迫你的。”
“行,待我和兄弟商量商量,”沙膽居仄著腦袋與盲頭憨商量了一下,將那蒲扇般的巴掌伸出,散開五隻手指,“我們給你五兩紋銀。”
梁玉蓮噘起嘴巴,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說:“才五兩紋銀?給乞丐也嫌少,我不幹!”
沙膽居:“五兩嫌少,那就十兩吧。”
沙膽居為何如此大方呢?因為他們臨行時,寺中首席武僧釋如龍當眾宣布,給出的許諾是:如果捉到慧能,則獎賞黃金一百兩。所以,這區區十兩紋銀,對比起那高額的獎賞來說,簡直算不了什麽。
梁玉蓮聽到他們提高了賞銀後,臉龐馬上綻開笑容,點頭答應:“好,一言為定。獎銀是十兩。但你們要先給賞銀,我才給你們帶路。”
沙膽居的粗眉往上一吊,晃了晃手中的利斧,惡狠狠地:“我跟你有言在先,如果你誑我們,到時我們不但要回這些賞銀,還要將你劈為兩截!”
盲頭憨臉上的橫肉抽了抽,講話聲音有如打雷:“我還會將你扔下山崖去喂禿鷹!”
梁玉蓮指了指對方手拿的兵器,道:“你們是腳步如風的習武之人,凶神惡煞,手中拿著殺人的家夥。我是個弱女子,即使有心想逃,怎逃得掉?我怎會那麽愚蠢來自尋死路呢?!”
沙膽居覺得梁玉蓮講的是實話,從懷裏掏了十兩紋銀,交給她,道:“我估給一個甕缸你做膽,你也不敢誑騙我們。”
梁玉蓮接過紋銀,往懷裏一塞,說道:“你們要捉的那個人,藏身的地方路不好走呀。”
沙膽居將手中利斧晃了晃,在陽光映照下閃掠出道道寒光,輕蔑道:“多難走的路我們也去得到!”
梁玉蓮語帶嘲笑:“我怕你們兩個即使見到他,也捉拿不到他。”
沙膽居朝天哈哈大笑,卑夷地說:“哼,那個慧能,來東禪寺前在新州這裏隻不過是個打柴仔。在黃梅東禪寺他隻是舂米砍柴,鋤地種菜的。我聽說他個頭隻到我的耳根,又不會武功。這回他休想逃得出我們的手掌。”
盲頭憨也來湊熱鬧,伸出右臂,往內伸屈了幾回,手臂上的肌肉宛如一隻小老鼠來回滑動著:“唔,他哪裏有我們這般壯實。你看,我們的體格,無須動手,僅僅擺出來就會嚇死他了。”
梁玉蓮以神秘的口吻說:“我知道他有個了不起的幫手。”
“哈、哈、哈!我以為你在說什麽哩,他隻不過是有一個幫手而已,”沙膽居把頭往上一昂,左手的拳頭往下一砸,傲氣十足地說,“他有幫手又怎麽樣?我一拳就可以把他砸扁。我在東禪寺的武藝比賽中,得了個第一名。”
盲頭憨心直口快,一開口就戳穿了沙膽居的大話:“喂,沙膽居,你不要在這裏把牛皮吹破,那次比武你隻不過得第二名,第一名是惠明師兄呀。”
沙膽居被戳穿謊言,紅著臉,想到了什麽,故意用話來挖苦對方:“總之我在比武中得了高名次,不像盲頭憨你一上場開戰就被人踢倒在地麵上。”
盲頭憨辯解道:“隻怨那時地麵太滑,我自己進攻時不慎滑倒罷了。”
梁玉蓮見他倆為這丁點小事就狗咬狗骨,忍不住笑了起來,戲弄說:“你們倒不如在我麵前打一場,比一比誰高誰低。”
沙膽居催促著梁玉蓮:“閑話休提,你還是快點兒帶我們去捉拿那個慧能吧。”
梁玉蓮:“好,那就跟隨我來。”
於是,梁玉蓮在前麵帶路,沙膽居與盲頭憨跟著,在彎彎曲曲的崎嶇山道上走去,進了石門,朝老虎坑走去,越走山道越窄,兩旁半人高的茅草也越來越密。
盲頭憨與沙膽居的手上與臉上不時被茅草劃了一道道血痕,在汗水的浸潤下,癢癢的。
沙膽居埋怨著:“這條路怎麽那樣難走呀!”
盲頭憨:“茅草劃得我的眼角也流血了。”
“我剛才不是早跟你們講過了的嗎,你們要捉的人來到天露山,是為了逃避你們的追殺,當然要找最隱蔽的地方去躲藏啦!如果你們嫌路難走,那就算了。我也不要你們的十兩紋銀了。”說完梁玉蓮轉過身來,從懷裏掏出那些紋銀,遞回去,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
這麽一來,盲頭憨與沙膽居急了。沙膽居連忙把梁玉蓮的手推了回去,低頭彎腰地向他賠不是:“小姑娘講得有理。”
盲頭憨:“我們隻不過是跟你開玩笑而已,別記在心上。”
梁玉蓮帶他們撥草而行,繼續前進,沒多久,來到一極其偏僻的地方,梁玉蓮手指往前一指,再朝嘴巴前一擱,神秘地輕聲說:“他就匿藏在荒草後不遠的那個洞穴裏麵。”
前麵荒草特別茂密,有一人多高,橫七豎八,東歪西倒的,地麵的草已被蹭磨出一條平滑的小道來。
沙膽居與盲頭憨心中喜孜孜的,慧能尚未捉到手,便似乎那一百兩黃金的獎賞已經落到了自己口袋一樣。
沙膽居雖然膽大,但他是個粗中有細的人,想到跟他同來的拍擋是個大可利用的盲頭憨。他的眼睛骨碌過後,小聲地對盲頭憨說:“你也知道,那個慧能不過是個打柴仔,不會武功的。你先進洞去,將他擒拿到手你便得頭功。”
盲頭憨:“我先進去,那麽你呢?”
沙膽居:“我守在這裏,若然他從洞裏竄出,就會被我迎麵攔截住,他便跑不了。”
人們都說:“隻有娶錯老婆,沒有起錯花名。”這盲頭憨的確是個憨佬,聽沙膽居這麽一哄,即點頭回答,將手中的撲刀一揮:“好,我來打頭陣。”
梁玉蓮依照慧能定下的計策,把沙膽居和盲頭憨帶到老虎坑山洞前,趁著他們講話的時候,一個轉身,悄悄地往後開溜了。
盲頭憨盛氣淩人,手中大撲刀一邊撩開攔路的荒草,一邊前行,呼喝道:“大膽慧能,還不快快出來受縛?!”但盡管他叫喊著,卻不見慧能從洞裏出來。
來到洞囗處,盲頭憨用大撲刀撩開遮蔽的荒草,彎腰伸頭往洞穴裏窺探,洞穴裏麵黑乎乎的,卻有兩團綠光對著他一閃一閃的。
“這是什麽呢?”盲頭憨用左手揉了揉了眼睛,伸長脖子,定神往前細看,但依然看不清楚,他心中想道: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捅他一刀再算,於是,手臂往後一縮,再朝前一伸,將那撲刀“呼”地往洞裏捅了進去。
此時,先前被慧能救了的那隻母老虎正在洞穴裏休息,乍見一位陌生人手拿著明晃晃的東西在洞口擺弄著,正不知所措,忽然,那道白色挾著罡風從洞外直迫而來。這隻母老虎蹲伏的位置離開洞口還有幾尺遠,所以盲頭憨的撲刀捅進來後,隻是剛剛抵達這老虎的前額處。但也實實在在往老虎皮上紮了一下。
那隻母老虎在安樂窩裏被無端端地紮痛,怒火竄起,猛吼一聲,聲如天雷,震得洞口的樹葉也簌簌而落。
隨著吼聲,母老虎從洞口撲騰而出,昂起頭來,呲開虎口,怒視前方。
乍地聽到震天動地的吼聲,盲頭憨本能地往後倒退了幾步,又突然見一隻吊睛白額老虎從虎穴竄了出來,瞪著凶眼,望著自己,他三魂即時不見了七魄,大叫:“不得了!老虎!”連忙往後轉,撒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