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借助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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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膽居當時緊跟在後麵,一聽盲頭憨大聲叫有老虎,望見洞口處竄出一隻吊睛白額虎來,嚇得心膽俱裂,也轉身急逃,隻恨爹娘生少了兩隻腳。

    盲頭憨最先發現老虎,腳步比沙膽居輕,所以奔跑時逃得更快。但小道太狹窄,慌不擇路的他將跑得稍慢的沙膽居撞了個正著。

    “砰”的一聲,沙膽居被撞得朝前打了幾個踉蹌,身子打著滾,四腳朝天地仰倒在路邊的荒草地上,手中的利斧也摔得遠遠的。

    盲頭憨拔腿奔逃時,猝然間撞倒了沙膽居,自己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還想繼續拔腿奔逃。

    在山中小道上,常人怎及得長年累月在山中奔跑的母老虎跑得快?!

    母老虎很快就從後麵飛竄而來,一個撲騰,兩隻前肢撲住了盲頭憨,尖利的牙齒咬住了他的屁股。

    母老虎的牙齒又長又尖利,有如鋼鐵的利爪,如今搭在盲頭憨的屁股上,往後順勢一扯,隻聽得“嗤”的一聲,將盲頭憨屁股後麵的褲子扯下了一大片。

    盲頭憨這回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他的褲子又寬又大,老虎的牙齒主要是咬住了他的褲子,隻是將他屁股的肉咬扯下一小塊,但也痛得他叫爹喊娘。

    保命要緊!盲頭憨忍痛還想再逃,卻被淩空撲來的母老虎拍倒在沙膽居身旁,手中的撲刀亦摔出幾尺遠。

    母老虎的一條粗壯有力的前肢伸出,踏住倒在地麵上的沙膽居的胸口。

    沙膽居頓然覺得胸口壓上了一座沉重的大山,呼吸困難,卻不敢伸手去挪移那隻虎肢。

    母老虎張開血盆大嘴,放聲怒吼。巨響似天崩地裂,震耳欲聾。

    沙膽居知道這一回難逃劫難,隻得緊閉眼睛等死。

    躺在沙膽居旁邊的盲頭憨也嚇得顫栗不停。

    就在這生死關頭,“嘟......嘟……”一陣悠長的哨聲劃破了天露山的沉寂,在山穀中回響著。

    這樹葉哨聲,是慧能平時馴服這母老虎時所用的。隻有他與母老虎能夠互通心語,知曉其中的意思。

    被激怒了母老虎聽到了慧能的樹葉哨聲,馬上收定了勢,抬頭朝著樹葉哨響的方向望了望,然後低著腦袋,離沙膽居與盲頭憨的臉部還不到三寸遠,狠狠地盯著他們,不時張開血盆大嘴,咆吼著。那聲音,震天動地,恐怖萬分。

    沙膽居與盲頭憨與這隻張牙舞爪的母老虎近在咫尺,母老虎那瞪得如茶杯般大的綠眼睛,還有那張血盆大嘴,似一個吃人的無底洞,嘴巴兩寸多長的牙齒白中帶黃,尖利得閃著寒光,猶如幾把豎起的利刀。

    這個時候,他們仰躺在草地上,心髒“咚、咚”地急跳有如鹿撞。那雙手腳也不聽使喚,顫栗抖瑟。

    洞穴裏的那兩隻虎崽見自己的母親出了洞穴,也慢慢地搖著小尾巴走出來。

    它們蹦蹦跳跳,好奇地來了沙膽居與盲頭憨的身邊悠轉著,不時伸出嫩紅而又火辣辣的舌頭,分別在沙膽居與的盲頭憨臉頰、鼻梁、耳朵上舔來舔去,弄得他們癢癢的卻又不敢打噴嚏。

    母老虎在沙膽居與盲頭憨旁邊來回踏步,血盆大嘴不時張開,露出鋒利的牙齒;有時又收合,蕩出一股猛烈的罡風,觀看著它那兩個調皮搗蛋的小家夥。

    命懸一線的沙膽居與盲頭憨此時魂飛天外,魄散四方,在虎穴外的草地上仰躺著,臉色慘白如紙,不動也不敢動,任由兩隻小虎崽將自己百般戲弄。他們不敢對這小虎崽稍有冒犯,否則那母老虎肯定會大發虎威,吃掉他們。

    母老虎見虎崽將沙膽居他們戲弄一番走開後,再將前肢重重地踏在沙膽居的胸膛上,伸出舌頭的涎水不時流到沙膽居耳洞上。

    沙膽居素來以膽大著稱,驚恐得牙齒上下碰磕著,格格作響,忽然覺得腹部猛地抽搐,隨之下襠變得熱辣辣、濕糊糊的,原來他被嚇得屁滾尿流了。他知道,隻要那母老虎低下頭來,對著自己的腦瓜把牙齒一合,腦瓜就會當場碎裂,自己則死無葬身之地了。

    就在沙膽居與盲頭憨驚悚得不能自已之時,忽然又聽得那邊傳來三聲悠長的樹葉哨響,隨之是一聲厲喝:“住!”

    母老虎聽到這熟悉的叱喝聲,立即收住了腳步,一動不動地停在沙膽居與盲頭憨的旁邊,舉頭望著發聲之處。

    沙膽居與盲頭憨也循聲望去,站在不遠小山墩的大樟樹下的人正是他們苦苦搜尋追殺的慧能。他的左手提著盛滿野參茶的竹籃,右手拿著那一片用來吹哨的樹葉。

    慧能的旁邊站著一個人,就是剛才給他們帶路的梁玉蓮。

    慧能帶著梁玉蓮從小山墩上走了下來,三兩個縱跳,來到母老虎身邊,微笑地輕輕撫摸著它那斑斕的皮毛,再友好地輕輕拍了拍它的嘴巴。

    剛才還是凶惡至極的母老虎,頓時變成了溫順無比的綿羊。它好像見了到了好朋友,昂起腦袋來,搖著粗壯的尾巴,那副乖巧的樣子,似乎在聽慧能的馴示。

    那兩隻頑皮的虎崽也像見了熟人,熱情地在慧能腳跟下轉來轉去,不時拉扯著惠能的褲筒,在嬉戲玩耍。

    “嘿!”慧能用力拍打母老虎踩踏在沙膽居胸口的那隻前肢,母老虎識性地將那前肢縮了回來,立於草地上。

    沙膽居驀然覺得壓在胸口的大石被挪開,呼吸馬上順暢了許多。

    慧能從竹籃裏掏出一大把剛剛采摘到的新鮮參茶,塞到母老虎的嘴巴裏,還蹲下腰來在草地上撒了一大把參茶。

    那兩隻小虎崽馬上在低頭撿吃著那些參茶。

    老虎母子津津有味地吃著那些參茶,傳來了“作、作”的咀嚼聲,它們不時向慧能投來感激的目光。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時間雖短,卻是驚心動魄,讓沙膽居與盲頭憨在驚恐之餘,全懵了:凶殘暴戾的母老虎竟然會被這個打柴仔降伏馴教得如此聽話。他們的腦袋像塞進了一團亂麻,耳朵像被東西敲擊過,嗡嗡作響,根本不知道麵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梁玉蓮指著在他們身邊的母老虎,以揶揄的口吻向在地上顫抖的沙膽居和盲頭憨道:“剛才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你們要捉的人有一個得力幫手,你們不信,還說什麽一拳就能夠把他砸扁。來吧,他的幫手就在你們的麵前,你們想怎麽辦?我想看看你的拳頭硬,還是那個虎頭硬。”

    此時的沙膽居和盲頭憨哪裏還敢用話作反駁,隻好在心裏自歎這次倒了大黴。

    慧能愛惜地撫摸母老虎一番後,才低頭向仍在顫栗的沙膽居說:“沙膽居、盲頭憨,你們找我找得好苦,是不是?現在我主動走出來了,你們來抓我吧。”

    身臨絕境的沙膽居與盲頭憨此時魂魄尚未收回,自知命仔凍過水。他平時大搖大擺,不可一世,現時已變得威風全無,像被雪霜打過的茄子一樣蔫了,回答時聲柔弱無力:“慧能師弟,不,不,”話語剛出,又意識到了什麽,馬上改口叫師父了,“慧能師父,你千萬不要怪責我們,我們從湖北那邊追到新州,隻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盲頭憨一直是呆頭呆腦、憨憨居居的,但在這垂死關頭,也不憨居了,順勢搭上話頭,說:“是呀,慧能師父,我們是迫不得已奉命而來的。你是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誤會。”

    慧能見他們變成這個熊樣子,強忍著笑,把手揚了揚,道:“你們無須如此驚恐,有我在這裏,這隻老虎是不會咬死你們的。你倆還是先站起來,再細道詳情吧。”

    沙膽居與盲頭憨知道這一回命仔可保了,兩人躺在地上,對視了一下,會意地點了點頭,但他們不敢馬上站起來,而是一個翻身,跪在地上,向慧能連連叩了三個響頭:“多謝師父搭救之恩!多謝師父搭救之恩!”他們顧不得麵前是一塊大石頭,由於叩頭時用力過度,碰得額角青腫,起了疙瘩,但這個時候並不覺得疼痛。

    梁玉蓮有意再戲弄一下這些惡人,接著說:“光這樣叩頭還不算數。你還應向這隻老虎叩頭,感謝它不咬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