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出謀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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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能:“為什麽呢?”

    沙膽居述說著:“神秀師兄說,弘忍五祖一直是慧眼識英才,不會錯傳衣缽的。一切隻能由隨自然而去。”

    梁玉蓮:“那麽,你們還興師動眾前來追殺幹什麽?”

    沙膽居先再慧能行了一個佛禮:“慧能師父,你是否可以讓我直剖真情,千萬別見怪。”

    慧能平和地說:“好的,有什麽你就直言吧,一直以來,我倒是很想聽到肺腑之言,以明真相。”

    沙膽居抹著眼角涔涔而下的汗水,說道:“寺中有人說,你是來自蠻荒絕域新州的獦獠,在黃梅東禪寺時隻不過是一位身份卑微的雜役,幹的是打柴舂米這些苦活,連進佛殿聽弘忍五祖講課的資格都沒有。更何況尚未通過落發剃度這一基本佛例。可以說還不是一名地道僧人,這樣又怎有資格當我們禪宗六祖呢?”

    慧能:“你講的是實話,我在東禪寺還是未曾落發剃度的俗人。”

    沙膽居繼續說:“而神秀大師兄一直是寺裏的上座教授師,被我們視為德高望重的禪門接班人。當得知弘忍師父將祖傳袈裟金缽傳了給你,寺中不少人是不理解甚至在心底裏憤怒,替神秀大師兄打抱不平。尤其是我們黃梅東禪寺的釋如龍大哥。他是神秀大師兄的同鄉與好友,也是寺中位高權重的首席武僧,他不顧神秀大師兄的勸阻,執拗要南下追殺你。這一次委任我當領頭而來的隊長,命我直追殺到嶺南新州。臨行時,釋如龍厲色宣布過,倘若不見慧能的蹤影,就不準我們空手返回黃梅東禪寺。所以即使我隱瞞了今天見到你的實情,但是駐紮在集成墟鎮的那十多個兄弟亦不會善罷甘休,就此撤走了事的。”

    盲頭憨朝著慧能說:“沙膽居講的是實話,所以我們每天都派人到你娘親的家附近守候,等待你回家探母。”

    梁玉蓮覺得這事態嚴重,問道:“那該怎麽辦?”

    盲頭憨是個口直心快、心裏藏不住話的人,他隨手戳指著慧能,說道:“慧能師父,除非你的娘親死了。”

    梁玉蓮一聽這話,把腳往地麵一跺,板起臉,責罵道:“大吉利是。你怎能咒阿能哥他娘親死了?!你快點吐口水,再講過吉利的話。”

    盲頭憨用手摸著腦瓜,嘟囔著:“我說的是實話。”

    “阿蓮妹,是呀,這怪不得他,他說的是實話。”慧能說著,眼睛凝定,望著遠處的山巒,思索著,俄頃,他那皺起的劍眉舒展開來,說,“有辦法了。”

    眾人:“有什麽辦法?”

    慧能指著沙膽居:“你既然是這一次領頭而來的隊長,要徹底解決這個難題是非你莫屬了。

    沙膽居不解地眨著眼:“非我莫屬?”

    慧能點著頭:“唔!你倆就和我們來演一出雙簧戲,行嗎?”

    那隻凶猛的母老虎還在他們的身邊待著,致命的威脅還在,這個時候,你叫沙膽居他們上天鑽地、跳進茅廁他們也會願意了。所以沙膽居和盲頭憨異口同聲地說:“行,當然行!你說,有什麽好的主意?!”

    梁玉蓮急著催促著:“阿能哥,究竟要他們配合演一出怎麽樣的雙簧戲呢?”

    “假殯!”慧能講話的聲音很短促,也顯得很果斷。

    眾:“假殯?!”

    沙膽居:“那就是要找人裝死來出殯?”

    “唔,”慧能亮了亮嗓子,繼續說,“你們聽我慢慢道來。”

    慧能將他的主意一一道來,沙膽居聽後連連點頭:“這個主意實在好,實在好!這樣一來,我就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帶著南下的隊伍永遠離開龍山,再不用天天輪班值守,再到你家中去盤查和到四周搜捕了。”

    盲頭憨高興地:“對,這樣,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新州,返回黃梅東禪寺去複命了。”

    梁玉蓮想到了什麽:“你們離開新州後,最怕被你們的武僧頭領又再次派你們南下前來我們新州。”

    慧能點著頭:“是呀,我們是不勝煩擾的。”

    沙膽居拍著胸口朗聲地作保證:“這點你們大可放心,我畢竟還是這個追殺隊伍的頭目,我回湖北東禪寺後會將他們引向韶州和江西的其他地方去的。”

    沙膽居說完就要離開,卻被梁玉蓮叫住:“你們等一等。”

    沙膽居轉身回頭問道:“還有什麽事?”

    梁玉蓮從懷裏掏出對方剛才給的那十兩紋銀,遞了過去:“這些銀兩你們拿回去,我們再窮也是有骨氣的,不會拿你們的肮髒錢來用。”

    沙膽居:“這……”

    梁玉蓮笑了起來:“剛才我向你們索要錢銀的那一場戲是阿哥設計的,我隻不過是配合演一演而已。”

    沙膽居的手在衣服上磨蹭著,卻沒有伸出去接過那些銀兩,思忖了一會兒,說道:“慧能師父,這些銀兩就送給你吧。”

    慧能感到突兀:“送給我?”

    沙膽居顯得誠懇:“既然你說要替你娘親作假殯,就要辦得似模似樣,就要買棺木和銀寶香燭等雜物,這就需要開支費用的。”

    慧能還在猶豫:“這……這……”

    沙膽居這才從梁玉蓮手中奪回那些紋銀,再塞到慧能的手上,說:“慧能師父,別再推搪了。出了這麽一個難聽的妙計,實在有辱你娘親的名聲。這算是我們孝敬你娘親的一點心意。”

    盲頭憨搭上話來:“是呀,也算是對你娘親名聲的補償與謝罪吧。慧能師父,你今天在虎口中救了我們的命,如果你再不收下,那就是小看我們這兩個徒弟了。”

    梁玉蓮也附同沙膽居他們的話:“阿能哥,你娘親年紀這麽大了,前些時候得過大病,你就收下這些銀子,除了假殯之用外,還可以買些補品讓你娘親補一補身體,也算再盡孝道呀!”

    見沙膽居他倆如此真誠,又聽到梁玉蓮這樣講,慧能隻好把那十兩紋銀收下,說“那麽,我代娘親感謝你們了。”言畢,伸手往外揚了揚:“你們趕快離開這老虎坑吧。”

    “是,是……”沙膽居與盲頭憨便要邁步離開,但盲頭憨才走了兩步,就好像軟腳蟹一樣,身子往側一歪,軟癱在地麵上了。

    沙膽居不滿地責備盲頭憨:“那隻凶惡的老虎就在我們身旁。這個時候,你還不走,想死嗎?”

    盲頭憨呲著牙,咧著嘴,叫苦道:“我走不動了。”

    沙膽居並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眼睛瞪圓:“走不動?你想幹什麽?”

    盲頭憨:“沙大哥,這一回你要行行好,你背我下山去吧。”

    沙膽居皺起眉頭,挖苦道:“喲,你可會享清福,我一直以為你真的是個憨佬,原來卻是個精仔。想找我笨,我才不會上你的大當哩。”

    盲頭憨在地上轉過身來,指著屁股,苦著臉:“沙大哥,不是我詐死,皆因我這裏剛才被老虎咬了一口,現在一邁腳就像被燒紅了的利刀剜割一樣痛哩。”

    沙膽居見盲頭憨屁股的褲子被撕扯下一大塊,屁股的傷口處有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你不用驚,待我采點山草藥為你止血止痛。”慧能說完走到那一邊,扯下了一把山草藥,放到嘴巴裏咀嚼了一會,然後再吐出來,捂到盲頭憨的屁股上。

    藥到痛除。盲頭憨的屁股血止住了,傷口也沒有剛才那般火辣辣地痛了。

    沙膽居皺起眉頭,沒好氣地對盲頭憨說:“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既然你走不動,那麽我隻能背你下山去了。”

    盲頭憨感激地:“那就多謝居大哥了。”

    慧能眼睛骨碌了一下,想到了什麽,道:“如果你不嫌棄,我想到有個好辦法,可以讓你們既輕鬆,又快捷地下山去。”

    沙膽居與盲頭憨的臉露喜色:“啊,竟然有這麽好的辦法?你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