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七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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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男人聚會隻分三種,一種是為了吹牛而聚,一種是為了工作而聚,還有一種就是為了懷念青春而聚。無論哪種,最後都有一個共同點,吹牛逼,聊姑娘。
2013年春節時,回老家過年,正好當年初中要好的幾個哥們兒都回來了,幾個電話就拽到一起。五六年沒見,胖了瘦了,老了帥了,寒暄了一陣突然就沉默了。
因為發現對每個人的認知都還停留在過去,而這其中的空白都是無法知曉的,除了尷尬的冷場隻有麵麵相覷。好在我們還有酒,隻要男人之間有酒,一切就都會變得熱鬧起來。
幾杯溫酒下肚,話匣子就開了,從初一扯到初四,當年喜歡誰了,誰又暗戀誰了。對於一群不算老的男人,回憶青春時刻總是顯得有些滑稽,但又那麽令人感傷。
慢慢地,過去就不回憶了,因為回憶總是會自動過濾那些不好的,而把好的留下來。其實那些記得的,並不是那麽真實。就像分手多年的情侶,當你回憶起曾經在一起的時光,大多的想念都是曾經一起歡愉的時候。那些爭吵和矛盾其實都已經變得無關緊要,滿腦子隻剩下那個人的好。
再後來就扯到了現在的日子,誰結婚了,誰生娃了,誰離婚了,誰劈腿了。突然變得特別接地氣,好像從八十年代直接拽回現在,那種穿越感也是挺有意思的。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你覺得,咱們現在還有愛情嗎?”
飯桌上沉默了幾十秒,大家突然都哈哈大笑。許多人說都他媽多大了,還要那個幹嗎啊,這麽多年不也都過來了,該成家的成家該離婚的離婚,跟愛情有屁關係?
我覺得有,愛情永遠都在。”說這話的是喬羽,從進飯店就沒見他怎麽說話,先前那句看來也是他說的。
大家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麽回事,後來還是我開的口:“喬羽,怎麽了?心裏有事就跟兄弟們說說,沒什麽過不去的。”
喬羽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是啊,沒什麽過不去的,都過去了。”我們都知道,喬羽結婚了,也有了兒子,至少在我們看來應該是挺幸福的。
喬羽一直在上海打拚,雖然我有時候也去上海出差,跟他見過幾次,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我問喬羽,是感情出了問題嗎?喬羽搖頭。我說你要是心裏憋屈你就說,兄弟幾個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真要是有事,我們也能幫你出出主意。
喬羽笑了笑說:“出個毛主意啊,前塵往事了都。可既然你們想知道,那我就說說,沒什麽驚心動魄的故事,也沒有什麽催人淚下的情節,一段回憶罷了。”
2
我是多年前出差的時候認識她的,她叫李歌。那會兒出差坐的還是火車呢,從上海到大連。上車的時候我身邊沒人,走了大概兩站,上來一個姑娘。我對麵的幾個男生都抬頭看,我也跟著抬頭,這一看,壞了。
漂亮,特漂亮,一米七幾的個頭,配上高跟鞋,穿了一件米色的外套,化著精致的妝。整個的氣質,完全不同於周邊的環境。怎麽說呢,就像是你把一塊玉石,放在一堆石子裏的那種感覺,雖然這完全沒有貶低別人的意思,但當時我就是那麽想的。
姑娘美麗,我一介屌絲,看了兩眼繼續睡了。有時候我發現有自知之明特別好,你知道什麽是你的,什麽永遠不可能是你的,所以姑娘再美好,跟我沒關係。
睡了一覺後,前麵鐵軌出了事故,有拉煤車倒了,幾噸的煤都堆在了鐵軌上。沒招兒了,隻能停車,陸陸續續地有乘客下車透透氣,我也就跟著下去了。在下麵點了一根煙,牌子是中南海,一回頭看見這姑娘正好盯著我,指著我手裏的煙比畫著。
我也沒聽懂啊,招呼她下來,能有機會跟美女聊天,不可能錯過。她下來後直接走過來說:
你能給我一根煙嗎?車上沒有賣中南海的。”
當然,半盒都給你吧,我車上還有。”
謝謝你,忍了一路了,看見你抽,我就實在不能忍了,見笑。”
這有什麽,很正常,煙癮犯了,自然難受。”
要知道,我是一個很討厭女人抽煙的人,覺得一個姑娘抽煙,要麽風塵要麽裝逼。後來我才知道我為什麽討厭女人抽煙,原來我見過的抽煙的女人,都太醜了。
而李歌抽煙的神態和姿勢,說是一種享受,一點兒不為過,像極了王家衛電影裏的張曼玉,妖嬈,又讓人不可碰觸。當時有一陣兒邪念,這姑娘要是我女朋友,死而無憾了。
你知道,有些事不能瞎想,真到那天,反而是折磨了。
因為有了這一段對話,我倆也算是熟識了,鐵路前麵也清理好了,我倆一起上車,落座後一直聊著天。對麵的幾個哥們兒眼睛都圓了,他們肯定費解為什麽一會兒工夫,我就能跟美女搭上話。由此看來,出門在外兜裏有盒煙,還是很有必要的。
姑娘也是去大連的,參加演出,芭蕾演出。當時我就懂了,難怪氣質不一樣。她說她叫李歌,小名七七,因為出生的時候正好七斤七兩,還趕上七月份,家裏人覺得怪巧的,小名就叫了七七。我說:“那以後就叫你七姑娘好了。”她莞爾一笑。
當時正好兜裏帶著名片,就給了她一張,說以後回上海有機會一起吃個飯。她倒也不扭捏,名片撕了一半,寫了她的電話給我。就這樣,我懷著圖謀不軌的心,跟人家聊了一路,到了大連分的手,手裏拿著她給我寫的電話,還恍惚覺得有點兒不真實。
3
出差結束時,因為上海總部那邊有急事,公司讓坐飛機回來,我倒是無所謂,反正公司出錢。有些事吧,你覺得理所當然發生的,其實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我其實挺怕坐飛機的,上了飛機發現是靠窗戶的座位,我坐了靠過道的位置——因為不敢看窗外。也沒吃東西,蒙上衣服就睡了。估計也就起飛前十多分鍾吧,一個人輕輕地拍我,說先生,您坐的是我的位置,麻煩您讓一下。
我睡眼惺忪地睜開眼,還沒看清是誰呢,突然聽見一聲尖叫:“呀,這不是中南海先生嗎?”
靠,敢情這姑娘把我名字忘了,就記著中南海呢,做夢也沒想到,在飛機上又碰見她了。她好像見了我特開心,也沒說換座的事,直接坐在裏麵了,拍了我一下說:“你是不是跟蹤我啊?怎麽這都能碰上你?”
我無可奈何:“姑娘,別鬧了,我可沒那閑心,你想多了。”
逗你玩呢,真沒勁,你怎麽這次坐飛機不坐火車了?”
公司有急事,著急趕回去,你呢?”
我啊,一直是坐飛機來著,上次是演出時間太緊了,飛機又停飛了,沒辦法隻能坐火車了。”
喲,敢情您這是體恤民眾來了,還碰見我了。”
倒也不是,坐火車挺好玩的,我就小時候坐過,大了就沒怎麽坐過了。”
那您以後可得多坐坐,火車能抽煙,飛機可不行。”
倒也是啊,對了,還你的煙。”
我一看,好家夥,哪兒是一盒啊,她直接給我一條。我說用不著,半盒煙而已,況且我家裏也有呢。原來這姑娘抽煙家裏不知道,每次都是出來偷著買的,這不回來的時候又偷著買了一條,藏包裏。
我問她為什麽抽煙啊,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她撇撇嘴說:
當時前男友抽煙,我勸他戒煙,他說戒不了,我說那我跟你一起抽,我能戒你就能。沒想到,沒等我戒了呢,我倆就分手了,索性就抽著了,現在想想還真挺難戒的。”
最好的愛情
就是你遇見一個人,
無論時間長短,
你恨不得一夜白頭。
靠,你這姑娘也是夠可以的,你男朋友抽煙,你就跟著抽煙,那他要是吸毒,你還跟著吸毒唄?”
她眨了眨眼睛說:“嗯,沒準,當時不是傻麽。”
在那一刻我就覺得,這姑娘真是死心眼,她要是愛上誰,那肯定是誰的劫。
話還真不能說得太準。回上海之後,就是一直忙,對之前這段相遇已經沒什麽印象了。有天下班挺早的,躺床上看手機呢,收到一條短信,我一看內容就笑了。
中南海先生,幹嗎呢,有空陪我吃個飯嗎?”
有,七姑娘請吩咐。”
浦東新區夏碧路346號小雅魚麗,不見不散。”
得了,等著哥哥。”
穿上衣服我就直奔樓下,到了飯店後,她已經坐在那裏等我了。我記得那天她穿的是一件牛仔外衣,紮了一個馬尾,淡淡的妝,看起來特別健康,總之就是一個特別美好的女孩。
那天晚上聊了很多,聊她的大學還有平時演出的事,以及她的那段戀情,看得出來她被傷得挺深,是他男朋友甩的她,劈腿了。不過話說回來,她男朋友是瞎的嗎?這樣的姑娘都甩,真是不懂珍惜。
吃完之後,我看時間還早,說要不咱唱歌去吧,我這正好有打折券,她連忙說好。歌廳倒也不遠,走了一段就到了。說實話,來上海幾年了,平時也都形單影隻,看慣了別人的恩愛,自己卻始終沒有合適的,當時看見她在旁邊,真有一種恍惚的錯覺,覺得自己的愛人就是她了,好想路沒盡頭,能一直走下去。
我想到這兒的時候,她沒來由地挽著我的胳膊,看了我一眼,輕輕地笑了一下。
4
以前聽人家說,戀愛的時候會有過電的感覺,那天晚上我就像電插排上的剃須刀,整個人一直是酥的。愛情真美好,美好得想讓人罵髒話。
唱歌的時候,她一直讓我唱,我說我不會,跑調。她沒辦法,隻能自己唱,我發現唱歌好聽的姑娘,真的是渾身發光,我一直在旁邊聽,也偷偷地看她。不是沒邪念,就是覺得這麽美好的姑娘,咱不能那麽齷齪,我第一次被自己嚇到了,簡直太他媽正人君子了。
後來她唱累了,就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著了,期間兩次服務員過來說時間到了,我都示意別出聲,後來我寫了一條短信給服務員看:今晚包夜。
我一直覺得自己並不偉大,但那晚不吹牛逼說,絕對是我這輩子最偉大的時刻。我就那麽抱著她,盯著屏幕裏的歌,待了一夜,碰都沒碰她一個手指頭。
到現在我都記得,那晚單曲循環的歌——王心淩的《我會好好的》。因為她一整晚都在唱那首歌,而且還偷偷哭了幾次。我知道,她仍忘不了前男友,而我又無能為力。
第二天早晨,她醒後抬頭看著我,問我說:
中南海先生,你就這麽待了一夜?”
嗯,七姑娘你既然醒了,麻煩你讓一下,胳膊沒知覺了。”
抱著她過了一夜,胳膊整整一個小時沒知覺,我以為得截肢呢,好在後來好了。她醒後一直靠在我的肩上,也不說話,就是靜靜地待著。半天她說了一句話,讓我現在想起來,心裏都是甜的,而且再沒有人會這樣了。
中南海先生,既然你是喜歡我的,那麽我就做你女朋友吧。”
我愣了半天,她抬頭用她的一雙大眼睛望著我,我有些恍惚,覺得太不真實了。我說你確定不是宿醉開的玩笑嗎?她說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
就這樣,我這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被一個女神倒追了。
是的,我們戀愛了。
那時候我們走遍了上海的每一個角落,喝遍了所有的咖啡廳,看遍了所有的電影院。因為相愛,就想一起感受生活的角角落落,因為我愛她,就想時時刻刻跟她在一起。
她會來我租的房子裏給我打掃衛生,也會給我做飯,因為上海經常下雨,沒事的時候我倆就窩在家裏打遊戲。有時候我覺得,我這輩子最美好的日子,就是她帶給我的。可能以後都不會有了,因為後來我發現,我們的的確確是兩個世界的人。
經過了一段肆無忌憚的熱戀,我發現我錢包裏的積蓄已經所剩無幾。而我又是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人,隻要出去玩,肯定都是我付賬,所以日子很快捉襟見肘。
有時候我也會去她練舞的地方接她,我有幾次看見她出來的時候,特地換上別的衣服。起初我不以為然,後來我偶然看見幾次她背的包還有衣服,都是我沒見過的牌子,我去網上一查才知道,一個包的價錢是我半年的工資。
當時一瞬間就覺得被打敗了,不知道是被誰打敗的,也許是生活,也許是這個社會。她和我在一起從來沒要求過任何東西,起初我以為她懂事,那時才明白,她不會問我要,因為她想要的,都可以自己買。我問過她,家裏是做什麽的,她就說做點兒小生意。
後來我還是問她朋友才知道,她父親是做出口貿易的,幾千噸的貨輪,每年利潤以億計算。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和她差的不是一米兩米,而是幾丈幾百丈。
她不知道我知道這些,仍然每天陪著我吃小餐館,去各種小商店,買廉價的飾品。有很多次她覺得這東西貴,我都賭氣似的非要買下來,她不理解我為什麽會生氣,而我也不理解她為什麽要偽裝自己。
時間久了,她察覺到我的變化,問我怎麽了,我說沒什麽。其實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後來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問她,為什麽騙我?
她開始一言不發,最後說了一句話就走了:“我以為愛你,與其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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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一直小心翼翼維護著我的自尊,她會因為我給她買了一個娃娃而歡呼雀躍,也會因為一個廉價的項鏈開心許久。後來我想了很多,其實她是卸下她的一切,在維護我這個傻小子的世界,一個脆弱的虛偽的世界。
因為我特別愛你,所以分離的時候,才能狠心地不留餘地。
我想她,特別想她,但我忍住沒找她。有一天夜裏,下著雨,她給我打電話。她在電話裏說:
中南海先生,我想你,我想見你,你別不要我。”
那天下的雨很大,我下樓的時候才發現,她就站在樓下,被雨淋得像個沒人要的小孩。她太讓我心疼了,同時也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渾蛋,如此傷害她。
跟我回家後,她坐在沙發上說:
我知道,你為什麽不想見我,你覺得你比我差,你覺得你配不上我。”
對,我就是這麽想的,我給不了你想要的,而你的,我也不想要。”
你怎麽知道我要什麽?你怎麽知道我會給你什麽?”
我啞口無言。
我不在乎你有什麽,我就在乎你心裏有我。是,我的生活的確什麽都不缺,但我是女孩,我究竟想要什麽,我自己心裏清楚,如果你擔心的是我家庭有阻力,那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他們管不了我。”
我們分手吧,不適合,就是不適合。”
因為我鐵了心分手,任憑她如何哭鬧,我都不為所動。其實心裏早就疼得不行,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時候究竟是什麽心理讓我如此狠心。好像並不僅僅是因為那可憐的自尊,男人的麵子,我倒覺得更像是對自己置氣,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那段日子,我過得渾渾噩噩,她過得心力憔悴。我為了盡快讓她死心,開始約各種姑娘見麵,吃飯,上床,然後再重新換人。我做這些事,都盡可能讓她知道。再有愛再舍不得的人,也經不起這麽傷,終於她無法忍受了,跟我提出分手。
理論上,我應該是輕鬆的,但那種感覺特別無力,就像自己親手毀了一件寶貝。
分開後,就再也沒聯係她了。三個月後,她舞蹈團的朋友找到我說,她要出國了,去德國深造,可能五年,可能七年,也或許就不回來了。
你知道那種親手把自己愛的人往出推的感覺嗎?我知道,無能為力,又必須這樣做。以她的家庭條件,一定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人。以她的社交圈子,她姐妹的男朋友,層次肯定比我高。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們因為愛情在一起,她最後心裏還是會有落差的。
與其那時候她難過,不如現在狠心一點兒,讓她徹底恨我,自己能重新開始。或許在火車上的時候我就應該睡著,不該下車,不該給她煙,可生活沒有那麽多或許。
我記得她走的那天是八月份,上海正熱的時候我在公司上班,電話響了,我一看是她的號,本能地掛斷。又響,又掛斷。反複了幾次,我沒辦法,隻能接起來。
寶寶,我就要走了,可能就不回來了,你能來讓我再看你一眼嗎?”
那一瞬間,我所有的防禦所有的自尊所有的狗屁理論,全都不見了。我隻想見她,隻想見我的七姑娘。我打車直奔機場,那天特別熱,我在車裏想的是一定要留下她,我知道我愛她,我必須為自己自私地傷害她請求原諒。
可到了機場,飛機已經起飛了,生活永遠都不會像電視劇一樣順利和圓滿,路上堵車,差了三十分鍾。我一個人站在機場的大廳,哭得像個傻逼,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弄丟了我的愛情,我親手毀了我的愛情。
在我正打算走的時候,她的短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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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南海先生,我親愛的寶寶,知道我有多喜歡這樣叫你嗎?可是,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你答應我,永遠別讓第二個女人知道這個稱呼,我想在你那裏保存我最後的記憶。”
我知道你為什麽愛上我,也知道你為什麽離開我,我不再想和你去爭辯對與錯,我隻想告訴你,我是如此愛你,以至於我不知道以後還能否像愛你這般,愛上別人。”
中南海先生,你太殘忍,你允許我們相愛,你又獨斷專行地放棄我。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們所有的男人都這麽自私,隻要自己認為是對的,就執意去做,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可是寶寶,我又無法怪你,因為我舍不得,如果你會因為我的離開而輕鬆些,我願意為你做這件事,畢竟到現在為止,我仍然愛著你。”
願你一切都好,願你會有愛你的姑娘,但是中南海先生,答應我,別忘了我,永遠都別。”
李歌走了,我的七姑娘走了,那天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她,已經整整五年了。
……
說完後,喬羽臉上帶著淚,其他幾個人包括我,也都紅著眼眶不說話。喬羽默默拿起酒杯說:
你們說,我跟七姑娘這算愛情嗎?算了不說了,哥幾個,陪我走一個吧。”
喝完那杯酒後,我們就散了,因為突然好像老了好幾歲,好像想通了很多事。喬羽和我順路,在回去的路上我問他,如果李歌等到你,你還會離開她嗎?喬羽看了看我說:
兄弟,生活沒有如果,假如有,我一定不會放開她。”
雖然現在喬羽已經結婚,有了愛他的妻子,可愛的兒子,平時一家三口也特別和睦,看得出來他很滿足現在的生活,同時他也很愛他的妻子,每天都會打一個電話,每天都會按時回家。但他的內心深處,一定還有李歌的位置,誰也拿不走,他也丟不掉。
就像他現在也已經戒煙了。曾經問過他為什麽戒,他隻是說抽多了傷心。當時也沒在意,都當笑話聽過去了,如今才明白,他是真的傷心了。
走到路口的時候,他說你別送了,我自己走會兒。
我知道,他一定想念李歌了,想念曾經年少的自己和那個美好的姑娘,以及那個令人遺憾的八月。喬羽說得對,生活沒有如果,假如有,一定不是真的。
東北夜晚的天空飄著細碎的雪花,喬羽朝家的方向走,我與他背道而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在這個四下無人的夜晚,空曠寒冷的街道,我喊了一聲:“喬羽!”
他回頭,問我什麽事,我說:“你和七姑娘,算愛情,那就是愛情!”
喬羽笑了笑,轉身走進了雪夜。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我無法繼續愛你,不是我不想,而是你不讓了。
我從來不後悔愛上你,也從來不後悔讓你離開。在這一段勝負已定的愛情裏,一開始我就是一個輸家,我掙紮著,努力著,不斷增加籌碼,直到滿盤皆輸。但也謝謝你,還留了一個完整的我,去感受,去生活,去變成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