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探秘雪窟洞】[修]

    有人說過，一個誠實的敵人好過一個虛偽的朋友。葉楓不以為自己就是她那個誠實的敵人，而是這個女人帶給他過溫馨滿足，也收走了他的心中眷屬。

    他恨這個女人，赤裸裸的恨，直來直去，不需要隱瞞和避諱。

    他不僅恨女人，還恨自己，為什麽不早一步來，為什麽要留在楓葉居左思右想，如果他早一步來到這裏，說不定還有機會讓她活下來。

    既然在白蓮生前他沒有把握，他就隻有把自己的所有的負麵情緒發泄給這女人身上，痛快地恨一場。盡管他明白，這完全就是失敗者捶胸頓足的可笑之舉，除了讓他明白自己渺小得微不足道之外，別無意義。

    所以這一刻，他就越來越想要獲得力量，因為隻有力量才能保住他所需要的溫情，保住與他失之交臂的勉強幸福。

    “如果哪一天你要背叛我，白蓮會不會成為你背叛的理由之一？”女人問他。

    “不會！”葉楓回答得很幹脆：“因為我對你的恨，無法用背叛來洗除。”

    女人點了點頭，仰天歎息一聲，說道：“去一趟青龍宗，告訴白凡，就說他妹妹已被我殺死，這是他背棄我的下場之一。”

    葉楓苦笑一聲：“看啦你也不打算讓我回來了吧。”

    女人微微一笑：“當然，我沒期待你能活著回來，但如果你活著回來了，就可以自由出入這裏。”

    葉楓點點頭，狠聲說道：“好，我去！”

    葉楓之所以答應去，不是因為別的，他心中有愧，對白凡有愧，對白蓮更有愧。他明明知道白凡不可能原諒他，但他還是得去，得把這一切都告訴他。

    第二天。

    葉楓奇跡般回到了籬笆小築，女人正在裏麵梳妝，隻聽她的聲音從石窗口傳來：“進來吧，我一直畫不好我的眉角，濃了就太紮眼，淡了呢，就不能顯現出我的眉形！你進來幫我看一下。”

    葉楓進入石室，蹲在女人身前，執筆點上她那一道彎眉的邊角。

    那張臉上，除了僅殘餘一點褐斑外，隻有光潔猶珠圓玉潤地肌膚。

    葉楓道：“因為你執筆地姿勢不對，這不是寫楷字，是筆隨意走地行書，這是寫意畫畫。”

    果然，寥寥數筆之後，女人對著銅鏡，莞爾一笑，道：“高手！”

    說著，她將一盒胭脂紅遞給葉楓，隨即轉頭對著他，聲色輕柔了很多：“我臉上的瑕疵還是無法完全讓它消失，你來試試看。”

    葉楓將綢布蘸上粉胭，在她臉上進行著藝術雕琢，這是他十三歲之前幫大姐葉芸常做的事。塗胭脂需要根據不同的臉型、膚質、裝束作出適當選擇的胭料和手法，甚至和季節、天候等也有很大的影響關係。

    女人隻是正襟危坐，一邊享受著這位高手的手筆，一邊問道：“白凡能放你回來，真是意料之外呢。”

    葉楓平靜地說道：“不僅如此，他還讓我帶回了拒娶書交給李雲茹。”

    他一邊動手，也一邊回憶起和白凡的交涉。

    ……

    昨晚的交談讓他很意外，白凡並沒有因此而傷心欲絕，也並未怪他。

    白凡接著告訴他：“我明白了，早準備好要和我決鬥？隻可惜啊，道不同不相為謀，白歡喜一場，連她都看不上我，身為甲級修羅的我也不過如此啊，死了這份心罷了。”

    葉楓心知他說的意思是：[我.早.知.道.白.蓮.身.死！]

    “雖說我也心裏難過！”

    “這是實話！”葉楓心想。

    “我不怪你。”

    “對不起！”葉楓說道：“我……沒能！”

    “宗派之間通婚，主要是還是有諸多不便之處，大不了，人我不要了。也罷，算是我勉強她了，人家至多是看我一回笑話而已，至於說以後她有什麽難處，亦或者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

    “[宗.主.大.人.也.算.仁.至.義.盡]沒想到，事到如今他還能這樣想，唉！”

    白凡拿出一封信：“替我辦一件事，我把這個交給你，回白虎宗，去李雲茹莊上。”說到這，白凡看著他，說道：“好了，好了，保證好處不少你的，管叫你滿意，她看了信就知道。的確是白凡莽撞了，混蛋了，是我對不起她。”

    “[替.我.回.去.好.好.保.管.她.的.魂.石？]”

    “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是一些對你的酬勞，她那裏你幫我勸勸，生氣對身體不好，前些日是我的不對，遺憾也是沒辦法的事，願她日後能開開心心。”

    “[這.是.她.生.前.遺.願？]白蓮……遺憾也是沒辦法的事，願她日後能開開心心，這話是對已逝的白蓮說的罷！唉！”

    ……

    葉楓剛一想到這，手心一滑，將婉娩那張抹上精致紅妝的臉給刮蹭了一下。

    婉娩自然知道會很不好看，於是沉聲問道：“你在打什麽歪主意。”

    葉楓連忙給她補妝，口中說道：“白凡大人似乎並沒有背叛你，但是你卻背棄了他。”

    聽到這句，婉娩也不叫他補妝了，倏然起身，轉了過去，抬頭望著那窗外的黃花落葉：“你憑什麽這麽說？”

    葉楓也站起身，將胭脂盒子擺在石質梳妝台上：“就憑你即使殺了他妹妹，他仍然尊稱你為宗主大人！到底是誰背叛了誰呢？”

    ……

    此後。

    葉楓順理成章地成為婉娩身邊的近侍，隻是，這個身份卻讓他頗為尷尬，他成為繼白蓮之後，另一個給這頭母老虎畫花紋的人。

    ……

    ……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在阿修羅國這個暗潮洶湧的地方，葉楓依附在婉娩身邊。

    他知道婉娩的真正目的不是讓他畫妝，而是讓在給她畫妝的同時，讓自己分析各種複雜的局勢，以及各種紛繁的宗派事務。在這個過程中，無論他的手偶爾抖了，偏了，還是重了，女人也不會太見怪。

    葉楓逐漸成為白虎宗其他修羅眼中的真正紅人，原本想要找他麻煩的人，因為忌憚宗主大人的權威，也隻得作罷。

    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的痛楚與失落，那十八名同期的修羅也也與他漸行漸遠。十八人各自的成長，使得他們開始適應了白虎宗的生活，他們開始執行各種任務，麵對各種危險。

    他們成為了真正的阿修羅，成為葉楓之前在人間聽說的那種人，那種——活在影子裏，也埋在影子裏的阿修羅眾。

    很長的一段時間，葉楓都睡在白蓮生前住的石室內，他夢中的那個背影，逐漸換成了白蓮，他總是追啊追，把白蓮追到黑洞之中。

    那種恐懼感讓他經常從半夜驚醒，也讓他不知所措，魂不守舍。

    又過了三個月後，一個黑夜來臨，葉楓覺得厭倦了這裏，他厭倦了女人那皮笑肉不笑的笑臉。

    因為他的夢越來越真實，因此他越來越討厭婉娩。

    冬季的雪，踩在地上發出滋啦啦的響聲。

    葉楓停下腳步，望著整一片照夜的皚皚白雪，他的臉色久違地舒展開來。他扼了一口雪花塞入口中，哢擦地嚼了起來。

    他享受著這種冰入骨髓的涼意，隨即以十步奪的步伐，踏雪而前。

    經過苦練半年之後，他已把這套劍法和步伐都運用得相當嫻熟，雖然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踩過雪地之後，能做到隻留下前腳的痕跡。

    劍隨雪花舞，風從新芽過。

    葉楓練了一遍之後，收手向石山之下走去。

    今晚女人不在，他想出去走一走。

    他打算回楓葉閣交代慶之和甚草幾句，後來，又打算去見見央金、順水他們。最後，他還是決定去那條河邊喝一喝水，練習一下自己對靈氣的把握。

    想起靈氣，葉楓也隻是歎了口氣。

    身為丁丁靈根的他，其他外力都無法像之前那條小河裏的水那樣對他有效。

    當他來到那條小河邊，卻發現那條小河早已被冰凍住了。其實即使沒有凍住，他也隻是剛喝水的時候有效，然後馬上就沒有靈氣的知覺。

    但是凍住之後，可以沿著河麵到達對麵的叢林中，這個地方是小河流的上遊。因為以往樹林太密，全是荊棘叢，他也就沒進去過。但現在冰雪把河水給封住了，在夜裏看來，這就像一條指引光明的小路。

    葉楓今晚的心情倒也還算輕鬆，便沿河而上，隻當是散步。

    走不了幾步，他發現兩旁的荊棘叢裏飛起一群怪鳥，撲翅之聲和驚叫聲撕開了樹林的靜謐，葉楓也隻是微微一笑，隨即繼續深入。

    朝著小河而上，便進入了深山之中，樹林越發陰暗了，各種野生動物紛紛發出獨特的鳴叫。

    最終，他來到深林中一片空曠的地方，兩旁是濃密的樹林，而中央大約兩三丈則是平整如鏡，一棵雜草都沒見。

    葉楓心想，要是在別的季節，這大概會是一處小池塘，凝聚著從山上匯入的泉水。

    “嗯，好地方啊！”葉楓輕歎了一聲，正準備往回走，忽然瞥見了一個剛好夠人腰穿過的垂直洞窟，似乎那裏冰沒有被寒冰封住。

    葉楓來到洞窟前，低頭朝著裏邊探了探，發覺下麵是池塘的冰水，照應著天空的皎月。

    隻是，他心裏狐疑起來：“如果說這麽冷的天，整個池塘都會冰封的話，那為什麽這裏卻獨有一個洞窟呢？再者，這個洞窟形狀渾圓，完全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還有，剛才那些鳥獸的驚叫似乎也很怪異，似乎很怕我來到這裏一樣。”

    他登時趴在雪地裏，仔細望著雪洞下方，隻見下麵的涓涓流水發出幾聲震蕩。

    “糟了！”

    葉楓第一個本能反應就是起身撤退。

    可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