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冰鏈陣】[修]

    “在這雪天內，到處都是冰水雪花，我跑也跑不過他，雖然以十步奪的步法，足以使我闖出冰陣。但一旦逃跑，以對方對水係物質的掌控力，預估我逃跑的方向後，便能借冰刺將我截殺。難道，隻能和他殊死一搏麽？”

    葉楓深納了一口氣，眉毛緊擰，心道這人果然厲害，能看出他步法的弱點來。不錯，隻要有一點點著力點，十步奪都能控製好自己的身體，但這都需要依靠全身的力氣來完成。

    但是對方把地麵冰凍起來，光滑如油，別說是控製跳躍方向，想站穩都難，縱使再高明的步法，也會因借不到力而摔倒。

    “看來，我是無法再下去了。來了……”

    正在尋思之際，葉楓感覺到一股殺氣從某個地方朝他襲來。

    “下麵？”

    葉楓也不低頭去看，隻是在空中踏著樹幹，挪身換了一顆樹來立足。當他再回過頭時，果然一條冰線從地底冒了上去，直刺向方才所處的位置。

    又聽“咻”地一聲，葉楓心道：“又來了，是左側吧。”

    葉楓當即又換了棵樹，他就這樣，在樹杈間像猴子般飛來掠去，但對方依舊沒有消除要將他置於死地的想法，一連串的冰鏈就像利箭般將他逼入絕境。

    “有什麽事好好說不行麽？為何非要下狠手。”葉楓嘴上說得輕鬆，其實心裏也急：“雖然他冰刺的速度快不過我的反應，但是這樣一來我的活動範圍會越來越小，這樣下去遲早會死在這裏，怎麽辦？”

    葉楓躍上一顆樹的枝杈後，先彎腰塞緊自己的長筒冬靴。隨後，將鐵劍握在手心，揮手砍掉一截枝杈，並說：“看你剛才那樣，也是受了重創的人，何必要和我拚個你死我活？”

    他心裏怎不明白，那人若真是當年那個美男子，能在高手如雲的阿修羅國潛伏了這十多年，必定不是簡單人物。若非對方受了重傷，恐怕自己早已死在他的手下。不過這廝不分個好歹，不知道進退，非要弄個魚死網破，也叫他憋了一身的火氣沒處撒，難不成真叫他白白把命搭進去？

    “其實你無非也是怕我走漏了消息，絕了你的後路。”葉楓避開兩道冰鏈柱子後，順手斫掉兩根樹幹，隻聽那枝椏刷刷落入冰麵上，他換了個容身之所，道：“我叫你相信我，你自是不信，那我們定個君子之約，真到了要命的關頭，各退一步可好。”

    雖然嘴上在勸他，手裏可也沒閑著，一連砍掉幾根樹幹後，那冰麵上便堆滿了各種枝葉，屆時，要是萬不得已被逼下冰麵，好歹還能增加腳底摩擦，用以借力。不僅如此，砍樹的好處還能拆掉對方的冰鏈陣，因為冰鏈都粘在樹身上，沒了樹幹連接，冰鏈自然掉了下去，因此，葉楓又掃除了一些障礙。

    “好漢，住手吧！”葉楓圍著池塘邊緣，將粗粗細細的枝葉砍了一圈，隨後躍入冰麵，雙足踩著兩棵被砍倒的樹幹之上，當作滑板溜來溜去。

    葉楓當下橫劍在手，說道：“雖然你能看出我的弱點，但我也能應付你的冰滑地板。

    說完這句，葉楓便見感覺到腳下緩緩下沉，原來樹幹下那些冰塊恢複成了枯雪，因為承受不住葉楓和樹木的重量，這才會陷進去。葉楓開始還在心底狐疑，但當他見到樹上的那些冰鏈也融化成水，聽到滴水之聲後，他才放下心來。

    葉楓終於鬆了口氣，想來對方也應是靈力耗盡，無法與自己持久爭鋒，因此說道：“你現身出來，我們有話好說。”

    ……

    ……

    葉楓站在兩根樹幹上等了許久，無論他說什麽，那人始終一言不發，並且不知藏身何處，顯然還是沒有相信他。

    “也罷，既然你不願現身，也不開口，我們就此別過，但你放心，你的事我決不會聲張出去。”說著，葉楓便彎下腰來，又錘了錘發酸的腳踝處，隨即，他移開穿著長筒靴的腳步，踏入蔓膝的厚雪之中。

    走了七八步，剛要走出池塘外，葉楓便覺得後腳跟抬不起來了，前腳跟也像死死釘住了一般。

    葉楓低頭一看，隻見化為枯雪的地麵又被冰凍起來。因為冰固之後，自己的靴子被埋在冰層下，自然也就拔不出來了。

    “果然啊，你之前的冰鏈並不是想刺穿我，而是為了將我逼到雪地上來。等我下樹之後，又故將冰層化為枯雪，叫我心中起疑，接著又將之前連接的冰鏈化為水滴，讓我以為你會就此停手，因此放鬆了戒備。也對，想讓敵人相信你，必定先讓我起疑，提高我的警惕和心理防線，隨後你自己再親手解開這道防線，這樣我就會相信你了。”

    葉楓接著說道：“你這般費盡心思，騙我踏入枯雪內，為的就是再度將枯雪冰化，這樣就能定住我的腳，抓著我了。如果我是你，這個時候一定會運用之前那些僅僅作為伏筆的冰鏈，再度凝成碎冰，然後再對著一個陷入泥潭，毫無還手之力的獵物下毒手。無論這頭獵物有天大的本領，也躲不開，隻能呀，眼巴巴原地等死。”

    果然，葉楓隻聽見樹枝上的滴水也凝結成碎冰，如下冰雹似地朝他無法移動的身體打來，頓時，漫天的冰雹如同數量恐怖的尖銳暗器，如黃蜂般朝葉楓撲來。

    葉楓將鐵劍橫在手心，正手反手輪流舞起一團劍花，將自己前後都籠罩了起來。至於某些死角處，劍花照顧不到，則以彎腰、側身等閃避的方式躲過。那些碎冰雖然來得迅猛，但在葉楓嫻熟的劍法之下，也還是沒能討到便宜，紛紛被擊退開去。

    葉楓隻是笑了笑，心想著非常抱歉，他這套劍法潑水不進，無論正麵，側麵還是背麵，都是如此，否則也就沒有練習的必要了。

    “如果真要置我於死地，恐怕得您老親自出手才行。”葉楓正說著，順手擊退最後一塊從背後偷襲而來的碎冰：“我們可以好好談……”

    話未說完，葉楓便感到一股淩冽的殺機，霎時間正從背後風馳電掣般襲來，離他的背心越來越近。

    葉楓登時來不及細想，雙腳著力一躍，竟擺脫了冰層的凍結，躍起半丈餘高。

    從空中翻了個身後，他見到下方有個光白的身影手持一把長冰劍，直刺向自己方才所立之處。說他手中是冰劍，倒不如說就是根長條的尖銳冰塊。

    葉楓絕對不會懷疑那冰塊刺不穿自己的背心，而且刺穿之後，還會讓心窩拔涼拔涼的。

    但是葉楓的突然暴起，讓那個大冬天晚上一絲不掛的裸奔者也甚感驚訝。一擊不中之後，他倏然側身回頭看了葉楓一眼。

    葉楓落地之後，微微一笑，道：“熱.脹冷縮。雖說枯雪能夠蔓過膝蓋，但化成冰塊後，便沒有靴子深了。靴子既然能穿進去，也就能脫下腳來。這一點，恐怕十二年未穿衣服的前輩也未想到罷。”

    那男子即刻蹲下身，他的長發依舊遮住葉楓的視線，看不出容貌，隻知道這男子身材高高瘦瘦，膚質在冰麵上也顯得光潔美白。

    他眄視了一眼葉楓留在冰塊中的長筒靴，以沙啞的聲音說道：“……這樣啊！唔，噢……”

    隻見那男子又嘔出一口鮮血，似乎傷的不輕。

    “殺了我！”他聲色比方才的嘶啞要好了些，但卻決絕無情，冷厲幽寒。似乎自知不敵對方，隻求一死。

    聞言，葉楓心中覺得不對，倒不是因為他求死之意，而是他的聲音如此別扭，但想想，也可能是這十年來一直不曾說話的後果。

    葉楓也未多想，因為脫了靴子後，以毛襪踩在冰麵上，站不了多久便覺得腳心發寒，當即又蹦又跳地將腳板重新套入靴子。他使勁想將靴子抽出來，奈何冰凍得十分之緊。他便說

    道：“在下不比前輩，這腳底透心兒涼，拜托您還我這雙靴子！趕緊讓晚輩離開這裏罷。”

    “殺了我！”那人又道。

    “前輩，在下不好殺人，嗯，好好好，即便要殺，你也得先還我這雙靴子罷。哎喲，這鑲得太緊了。”葉楓使盡了力氣，想將靴子抽出來，但依舊無果。

    隻聽那男子又咳嗽了兩聲，不斷地嘔血，最後他把手執了奇怪的手印，一時間地麵的冰麵再度開始軟化，變成了原本的雪層。

    葉楓這才將靴子抽了出來，口中連稱多謝，正準備要走，但想著這人傷得如此之重，便想上前去探個究竟。

    他緩緩朝那人靠攏過去，嘴裏說道：“晚輩無意冒犯，隻是看您傷勢不輕，不知有什麽能幫忙的地方？”說著，他把手裏的鐵劍擱置在一邊，試圖放鬆那人的戒備。

    那男子覷見他攏來，咳嗽道：“殺了我！咳，咳！！”

    葉楓搖了搖頭，說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何苦一心求死？”

    葉楓越走越近，隻見那人的確是膚如白雪，姿態不俗。但因為受傷，蜷縮的身體顯得有些惶恐，在雪地上不住地痙攣。

    走到離那人三步內的距離時，葉楓看著眼下那人的軀體，好似恍然大悟一般，他當即轉過身去，結結巴巴的語氣帶有幾分倉皇與歉意：“那個，原來，原來是，是個姑，姑娘，對對不起！我還以為……”

    肌膚如雪，雙峰淡雅，腰如抱柳，四肢修長。

    這要是個男子，那他就是個瞎子。

    “咻！”

    利器刺破空氣，發出一聲明顯的破風聲。這要是平常時節，葉楓一準能避開，但他見了那女子的身體後，麵色發紅，心中頗感歉意，這還才停在迷惘中，哪知對方趁他還未平靜之時就下了毒手。

    當他覺察到這股殺氣時，自己僵立在原地。

    “……”

    他沒有覺得刺痛的感覺，隻聽到那女子又咳嗽一聲，將抵著他背心的冰刺丟擲雪地，隨後又聽到她的身子也癱倒而下。

    “她沒有殺我？”葉楓歎了口氣，心道了一聲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