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突如其來的醒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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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彤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裏了,灰白的天花板映入眼簾,讓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失神了半晌,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她的思想無法集中,聽不出誰在叫她。過了好一會兒感覺有人走過來,扒開她的眼皮,一道刺眼的強光照進來,她的瞳孔猛然放大,光線消失了,眼皮也被人放開。一個溫和的聲音說:“她還沒完全清醒,讓她緩一緩。”

    那人應該是醫生吧,夏彤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忽然感覺到右手被人緊緊握住,握她手的人似乎在微微發顫,像是在極度害怕著什麽。

    夏彤就這樣睜著雙眼,思維空白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她的耳朵能聽見,眼睛能看見,可就是無法將這些看見的、聽見的傳達到大腦,然後對外界作出反應。

    她聽見病房的門又被打開,這次走進來的人腳步很重,那人很快出現在她眼前,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她小聲叫她:“夏彤,夏彤。”

    她叫了幾聲,得不到夏彤的回音,有些惱怒地推了一下一直握著夏彤手的人:“她怎麽回事,為什麽明明睜著眼睛卻不說話,是不是被泉水淹出問題了?你們三個在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我隻離開一下,你就把她弄成這樣!”

    “你說話啊!你現在裝什麽逼呢!”

    “靠!”嚴蕊生氣地在床邊坐下,也安靜了下來。又過了很久,夏彤終於覺得自己好像能動了,她先輕輕動了下手指,握住她的人立刻站了起來,緊張又充滿期望地望著她:“夏彤……”

    夏彤又動了動手指,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張開嘴,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隻覺得喉嚨疼得要命,疼痛夾雜著瘙癢讓她猛烈地咳嗽起來,一咳喉嚨就更是疼得難忍。曲蔚然將她半抱起來,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嚴蕊端來溫水讓夏彤喝一些潤潤喉嚨,一口水下去之後,不但沒有舒服多少,夏彤還嘔吐了出來,難聞的酸味瞬間充滿病房。

    過了好一陣,夏彤才喘過氣來,虛弱地靠在床頭。曲蔚然將她的被子掀起,換了一床幹淨的蓋在她身上,抬手將她雜亂的長發理了理,低聲問:“舒服點了嗎?”

    夏彤無力地點點頭。曲蔚然的手又牽緊了她的手,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夏彤,你怎麽會掉到水潭的?你脖子上的傷痕是怎麽回事?”嚴蕊見夏彤醒了,立刻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夏彤望了眼曲蔚然,抿了抿嘴唇說:“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真的不清楚嗎?”嚴蕊半眯著眼睛,生氣地盯著她看,這家夥一撒謊眼睛都不敢看她。

    “嗯。”

    “是我。”一直安靜的曲蔚然忽然出聲說,“是我害的。”

    嚴蕊眼神一抬,一副早就猜到的樣子。

    “不是,不是你害的。”夏彤極力為曲蔚然辯解,“和他沒關係,是我看見曲寧遠掉下水了,我才……”

    “夠了。”嚴蕊打斷她,她不想聽她為了維護他而撒謊!嚴蕊站起身來,低聲道:“你啊,遲早有一天被他害死!”說完便賭氣地走出病房。

    嚴蕊知道,他們倆的世界,誰也插不進去,不管曲蔚然怎麽對待夏彤,夏彤也不會說他一句不好。哼,她自己都不上心,她又為她爭辯什麽呢?

    “她生氣了。”夏彤看著嚴蕊的背影,難過地說,“我又惹她生氣了。”

    “沒事的,她不會氣太久的。”曲蔚然安慰道。

    夏彤點點頭,沒說話。

    曲蔚然也沒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她,夏彤被他看得心裏發慌,低下頭來,習慣性地想絞手指,卻發現自己的左手一直被曲蔚然緊緊握著。

    夏彤忽然想起來什麽,睜大眼望著他問:“曲寧遠怎麽樣了?你不會……不會……”還是殺了他吧?後半句夏彤始終沒有勇氣問出口,她太害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沒有,我沒再動他了。”

    夏彤聽到這樣的回答,鬆了一口氣下來:“那他人呢?”

    “在隔壁病房,已經脫離危險了。”

    夏彤點頭,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曲蔚然輕輕抬手,撫上夏彤脖子上的傷口:“很疼吧?”

    夏彤瞬間回憶起那痛苦的窒息感,像觸電一般,猛地向後一縮,驚恐地看著曲蔚然。

    “對不起。”曲蔚然緊緊閉上眼睛,將臉埋在夏彤和他交疊的手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當時一定是瘋了,我一定是瘋了,我怎麽忍心傷害你,我一定是瘋了……可是夏彤,當我知道你要離開我的時候,我真的瘋了,瘋狂地想毀滅一切,包括你,包括我自己,這樣,就誰都不能搶走你。可是當你的氣息在我手中一點點變得微弱,我又害怕了,我害怕如果連你也不在了,那這世上還有誰可以陪著我?”

    曲蔚然用他那雙迷人的眼睛,緊緊地望著夏彤:“夏彤,你知道嗎?直到那一刻我才懂得,這世界對於我來說,什麽都不重要,仇恨、嫉妒、金錢、權力,這些全是虛幻的,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才是我最在乎、最重要的人,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傻得用自己最後擁有的東西去複仇?夏彤,你能原諒我嗎?原諒那被仇恨蒙蔽雙眼的我嗎?”

    曲蔚然緊張地看著眼前的女孩,他多麽害怕他已經將她的感情、耐心全部揮霍幹淨了,怕她心灰意冷,怕她再也不會邀請他去住她十年後的家。

    她一定不知道,當年,當她說出那傻話的時候,自己是多麽開心,自己是多麽希望十年快點過去,他們都能快點長大,這樣,他就能擁有、擁有一個永遠愛他、永遠不會傷害他的家人了。

    為什麽他忘了,為什麽他將這麽美好的約定都忘記了?

    為什麽他這麽傻?那明明是他最向往的地方,可卻向著它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

    夏彤望著他,久久不能言語,她從不知道,自己在曲蔚然的心中居然有著如此重要的地位,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最在乎的人,也最在乎她。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自己一點也不是一個苦孩子,上天雖然什麽也沒給她,卻給了她一份最好的禮物,一個滿身仇恨、尖銳、叛離卻依然完美如玉的少年,這個少年和她一樣,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想要,隻想緊緊地擁著眼前的人,護住那屬於自己的一點點溫暖。

    夏彤張開雙手,一把抱住曲蔚然,哭著說:“笨蛋,我終於能罵你一次笨蛋了,我怎麽可能會怪你?不管你對我做什麽,我永遠都不會怪你的。”

    “傻瓜!”曲蔚然也緊緊地抱著夏彤,感動地罵著她,“你還是這麽傻,傻得可以,完全受不了你。”

    被仇恨與嫉妒折磨了三年之久的曲蔚然,在這一刻終於想通了,他不想再報仇,也不想再爭了,他隻想握住他手心中這點幸福,好好地活。

    有些事,要得到,就必須學會先放下。

    夏彤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康複了,她出院之前去看了曲寧遠,他的右臂跌斷了,打著石膏用繃帶掛了起來,樣子有些不雅觀。夏彤去的時候他正心不在焉地半躺在床上看電視,電視機裏正放著武俠片,男主角和一群小配角打得熱鬧,刀劍碰撞的聲音乒乒乓乓地在病房裏回蕩著。曲寧遠見夏彤進來,帶著淤傷的俊臉上,露出開心的神采。夏彤望著他,笑得有些勉強,對於曲寧遠,自己有好多內疚,欠他的債估計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夏彤坐在他的病床邊為曲寧遠削了一個蘋果,切成一片一片的遞給他吃,可他卻吃得很少,直叫她吃,她也不客氣,小口小口地啃著蘋果皮,直說皮裏營養價值高,她喜歡吃。曲寧遠拿她沒辦法,隻能看著她吃著長長的蘋果皮。他們聊了很多,有學校裏的事、家裏的事、從前的事、以後的事,絮絮叨叨的像一對老朋友一般,聊了一下午。

    夏彤到最後走的時候,也沒有說曲蔚然的事,她不敢對曲寧遠坦白,即使她知道曲蔚然狠狠地傷害了曲寧遠,卻不敢告訴他一個字。她怕,怕曲蔚然會遭到報複,哪怕那報複是他罪有應得的,她也不想、不願他受到一點點傷害,這就是她的愛,自私得可怕,醜陋得讓自己都鄙視,可是她沒辦法,一點辦法也沒有,她隻想保護曲蔚然。

    夏彤走出曲寧遠病房後,靠在牆壁上,緊緊地咬著嘴唇,雙眼通紅地告訴自己不要哭,像她這樣的女孩不配哭,內疚、自責,這些都太矯情了,她根本不配說這些。她就是一個小人,自私的小人,明明害了人家,還裝出一副好人的樣子,接受別人的謝意。她真卑鄙啊,真卑鄙。

    夕陽已經緩緩沉下,天色已經黑了,病房裏,曲寧遠雙眼出神地依然望著電視,電視機裏的光亮在病房裏閃爍著。他緩緩垂下眼,打開一直握著的手,一隻紅色的千紙鶴安靜地躺在那裏,他盯著它出神,默默的不知在想些什麽,過了好久,閉上眼,輕聲歎息。

    夏彤回到學校,算算日子居然隻剩下一個多月就要高考了,她望著一堆堆的教科書慌了神,她最近都沒有好好學習啊。

    “這可怎麽辦,要高考了,我都沒複習。嗚嗚嗚!”夏彤抱著課本不知道是先複習語文好還是先複習英語好,數學她也很弱啊,化學、生物、物理也不強啊!她應該先複習哪一門呢,“天哪,怎麽辦啊!”

    嚴蕊嚼著泡泡糖說:“有什麽呀,我巴不得明天就高考。”

    “你這麽有自信?”夏彤抬頭問。

    “早死早超生,反正即使推後一個月考,我也是不會看書的,不如明天就考,後天就放假!”嚴蕊說著便開心起來,“哎,高三暑假沒作業哎,我們出去旅行吧!去雲南怎麽樣,還是西藏?”

    “你你……你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夏彤指著她說,“快點複習啦!”

    嚴蕊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現在複習也來不及了,所謂大考大玩,小考小玩!別緊張嘛,陪爺出去溜達溜達,爺請你吃哈根達斯怎麽樣?”

    “不去,我要看書。”夏彤掙紮了半晌,還是先打開了數學課本,拿起紙筆開始做習題了。

    “哎,真沒勁。”嚴蕊單手撐著桌子,一臉了無生趣。

    夏彤計算了日子,製訂了一份嚴格的複習計劃表,強項語文、英語隻在早上和晚上各花一個小時看一遍高一到高三的教科書;數學是弱項,必須一章章複習;理綜占分大複習的量也大,並且很散,夏彤找了很多高考測試卷子來做,每天做一章,錯的題目就重點複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