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溫順得和貓一樣的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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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目視著鍾靈被打得口吐鮮血也沒眨一下眼;他曾看著鍾靈內傷發作,痛得麵青唇白,縮成一團也無動於衷;他可以忍住一切,隻要對自己有利,他卻從來不去想,別人是否也和自己這般勢利。

    鍾靈對他的反抗再激烈,在他看來,那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鍾靈是個固執的人,無論哪件事上都是一樣。

    所以每次他記起鍾靈當初脆弱地蜷縮進自己懷中,將自己當做是唯一的依靠時,便更篤定鍾靈對自己的愛意從未改變。

    所以一旦自己願意與她親近,她還怎麽可能在保持住那副態度來拒絕自己?

    鍾靈卻真的拒絕了。

    他甚至發現自己以往因之而生的所有自高自大的念頭可能都錯了──他卻怎麽能忍受自己錯了?更無法忍受的是鍾靈竟然說出“想起來,我都惡心的想吐”這種話。

    也許那隻是出於自尊的偽裝。

    杜若多年來的驕傲被深深刺痛。

    他光是要將自己從那些繁蕪的思緒中平複下來,就耗費了許多的精力。

    杜若拒絕去想假如自己那時伸出手去,將她那流月手裏救回來,鍾靈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像馴服的貓兒一樣乖順的鍾靈,他從未見過,也想象不到。

    他見過她黯然傷神的樣子,見過她悲痛欲絕的樣子,見過她微微的笑,溫和的眼,他也記得她震驚失神的模樣,橫眉怒斥的神態。

    但鍾靈永遠是溫和下藏著固執的堅決,所以即使在他偽裝得柔情似水的時候,鍾靈也不再貪戀他的懷抱。

    鍾靈自是在屋裏難受得不行的時候,正咳嗽著,那大夫正巧走了進來,見她咳成這樣,沒說什麽,隻是走上前,站在床前。

    居高臨下的看著鍾靈。

    鍾靈察覺到有什麽不對,但是她正在咳嗽卻也是沒有顧及其他。

    也全然沒有注意到那大夫的氣勢不對了。

    他抱臂站在鍾靈床前,眼裏不再是那般無為的迷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精明。

    好容易,鍾靈停了下來。

    他卻蹲下身來,把一個東西塞到了鍾靈嘴裏,輕聲吩咐道,“咽下去。不會害你的。”

    隨即,又塞給了鍾靈一個東西。

    鍾靈猛地被一嚇,下意識的就把那東西咽了下去。

    剛一下肚,便升騰起一股溫暖。

    什麽藥,居然可以這麽大補?

    鍾靈畢竟是個大夫,一看自己身體的反應,就知道那大夫給自己吃的是很厲害的補藥。

    她抬起頭來打量著那大夫,可是那大夫早已恢複了常態。

    隻見他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好了好了,咳完了就睡吧。”

    也不待鍾靈有何反應,推門就出去了。

    鍾靈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良久,才慢慢縮回身子,把手裏的東西打開。

    原來是一張紙條。

    鍾靈看完以後,輕咳了一聲。

    下床取來火折子,將那張紙條燒的精光。

    話說,杜若這廝在外麵站了半宿,最後還是進來了。

    鍾靈正閉著眼睛,也不知道睡了沒有。

    杜若目光掃過她的麵容,一觸而收,倉皇的逃兵一樣匆匆掠過,竟有些不忍看得太細,太久。

    就是這匆匆幾眼,他的心中也湧動著血氣翻騰的難受感。

    他一再地壓下那種不正常的情緒,竭力保持著自己向來的表情神色,要讓思維也回到“正常”的路途去。

    還有什麽辦法能夠挽回鍾靈的心?

    他杵在床邊良久,卻隻顧著理清自己那些紛亂的思緒。

    他實在太過自私,除了自己之外很少考慮別人的境況感受。

    等到他忽然醒覺,鍾靈時日無多,再受此打擊,連命也未必保得下來,還能去哪裏再挽她的心時,那鍾靈渾身肌膚已經滿浸著涼意,竟大有一睡不複醒的趨勢。

    鍾靈什麽時候醒過神來?

    她會不會得很柔順,很膽小,不再總是要同自己鬧別扭了?

    靈兒……”

    杜若喃喃地說著,探出手來,覆在鍾靈那緊閉的眼睛上

    睡一覺,睡一覺起來,把什麽都忘掉,隻留下一個聽話的靈兒就夠了。

    隻要聽話就夠了。

    可是手觸到鍾靈冰涼的眼睛,卻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他終於也意識到鍾靈此時根本不堪承受任何過大的動作。

    而鍾靈到底有沒有在呼吸,他有一瞬間竟怯懦得害怕伸手出去試一試。

    靈兒。”

    他喚了一聲,鍾靈自然沒有反應,眼皮在他手掌下便再不曾翕動,那眼中的淚水幹了,也沒有再流。

    杜若不知道她到底在昏睡中經受著什麽夢境,但他的思維總算真正“正常”起來,轉身穿出屋子,去將那大夫捉了進來,要他將鍾靈救醒。

    那大夫對於鍾靈的遭遇早已經不忍得很,是以雖然被杜若幾次三番無禮地對待,但是一聽說出事之後還是急忙地上前診治。

    隻是他先前就已斷定鍾靈命不久矣,這回再看,那自然是除卻更糟,再沒別的可能,所以一邊按脈察傷,一邊禁不住地輕輕搖頭,最後長歎一聲,道:“生不如死,倒還是死了的好!”

    杜若勃然大怒,劈手抓住他領子喝道:“你是大夫,卻怎麽這樣說話!”

    那大夫給他折騰得竟也是有些習慣了,一個身子幾乎被他提起來,卻兀自不當回事,隻道:“我說大夫該說的話時,你卻不聽,說來何用?”

    杜若恨極,將他重重推搡開,看了看鍾靈,又望向他,沈聲道:“她幾時醒轉?”

    她若是不想醒,那便再也醒不過來的。”

    杜若又是一陣煩悶。他原想等她醒來,再來想辦法挽回那顆支離破碎的心,卻絕不曾想原來竟是先要醫了那顆心,才能令她醒來。

    他無計可施,在這種焦躁之下,也根本沒有心思去想辦法,硬著嗓音又道:“靈兒素性倔強,當不會一味逃避。你給我好好醫治,若是不醒,就是你醫術太差,誤人性命!”

    那大夫一怔,忍不住道:“你也太不講理……”

    靈兒本來好好的在我身邊,何曾有過要去的跡象?我看就是你醫術太差,讓她縮減了命數!”

    那大夫徹底是目瞪口呆,道:“我若不調理,她就是三個月也難活!”

    杜若冷笑道:“她與我在一起,就是再活上四五十年也不是難事。你這庸醫再胡說八道,還不好好診治,我這就送你去閻王那邊替她再奪些命數回來!”

    那大夫這可撞著天大的冤屈,有心要再理論幾句,那杜若卻又是殺意畢露,眼露凶光,著實不能招惹。

    他隻好回頭看著依然僵臥在床上的鍾靈,再歎一口氣,這一口氣卻是為著自己而歎,喃喃道:“罷罷罷,就當是我前生欠了你們的,治不好病便饒上一條命,下輩子卻萬不要再做這行當了。”

    杜若這才稍微放下了一些心。

    那大夫雖說語氣悲觀,忙活起來卻也是不遺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