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他的底線
字數:3449 加入書籤
本來都是少年,學生時代,沒有什麽利益衝突,頂多有個分數排名,但學習可以自己爭取。所以,他與同學總是很快打成一片,在每一個和他接觸了的同學中,他都是不容置疑的領袖人物。他的潔癖便成了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仿佛,他是秦忠信,他就該如此。進了大學,人長大了,都會講究些,而且大學學校生活要比中學豐富得多,分了大家的注意力,他也就沒那麽特殊了。隻是同學中,他依然是最吸引人的那一個。
這間不足三十平米的單身公寓,是他定下這間公司後才租的,之前住在市輕工外貿的單身宿舍。本來,按他的年齡,他的薪水,他可以做個快樂的單身漢。但是因為家庭的責任,他的每一分錢都需要花得很慎重。所以,雖然租金高蠻多,但他在他可媲美數學家的理性而精確的大腦裏權衡幾合後選了這間有些樓齡的公寓。首先,它離公司近,可以省車馬費,省時間,也不用到公司時顯得奔波,他喜歡從容;其次,因是市中心,所以雖無居住小區的花園,但出了公寓樓下,一條寬闊的街道,一切生活設施、休閑設施齊備,並且因為基本都是服務於各個公寓的,所以不會像貿易街道那麽吵,相反倒挺安靜;再次,裏麵多是比較大型公司的外籍高管,另有這些公司裏收入不錯的合租的白領,人員相對簡單,現公司就有兩個同期的同事住在他同一樓層的另一五十多方的單元。既然走出了宿舍,就不想再與人同住,所以他選了個最小的建築麵積隻有二十八平方的單位租住下來。不同公司工作本是互不相幹,但住成了鄰居,再見麵便有了點頭之交。而這點頭之交將來是否有用處誰能預料到呢?那麽有便比沒有好。
房子的租金占了他薪水三分之一還多,好在基數比原單位高。否則就先影響了他的生活安排,他自然不會讓自己處於這種狀況。弟弟再過四、五個月就畢業了,不同於自己畢業時還有分配。現在要自己找工作,那就需要一個穩定期。既然有自己這個哥哥在,他就希望弟弟能夠從容找一個真正能發揮他而他又從心裏接受的工作。不過是自己再多資助他兩三個月而已,其後弟弟自立了,他就可以完全為自己而發展了。但這也意味著,這大半年,他在資金上還是要慎而又慎。所以……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太多的資金投在衣物上。也因此他很慎重地打理自己的衣物。在購買上,寧可少買,也要自己看得上心甘情願買的,即使這樣以單件論他會花較多些錢。但是,他認為一件合適的衣服的重要性不會輸於一個人的內在,而讓他因為合適而實實在在的自信的價值卻是遠遠高過衣服的價格。在他心理,他一無所有,而他要一個質感的人生,他唯一的資本就是他自己。他要自己在任何時間都與自己的追求相符,也隻有這樣的動作才與自己相匹配。幸虧男孩子的衣服款式不像女孩子的那麽多,因而可以不要太多件。而因為數量上的局限也導致他每一件衣服每一雙鞋子都有數。可是,他仍然把今天穿過的這套衣服鞋襪都扔掉。當他被那一聲尖叫驚醒時,他沒有征服的成就感,反而讓他意識到在他唯一的資本裏,不包括他自己的身體。即使自己是個男人。
他並不是清教徒,但在男女之事上,他要你情我願。如果隻因性別關係,男人在條件交易上就以為自己並沒有付出什麽還賺了一場溫柔鄉。這樣的想法是多麽的荒謬,一個人在玩弄別人的同時,豈知不是在玩弄自己。
他在那一刻陡生厭惡,不一定是厭惡那張迷情的臉,而是厭惡事情發生的原因。厭惡那個女人以條件做引誘,厭惡那個引誘竟讓自己脆弱。這違背了他的原則,傷了他的驕傲。沒有他情感的允許,他不允許任何人對他自身——他的情感與身體用詭計,包括自己。
圍著浴巾走出浴室。換上睡衣,先把垃圾提出去放進樓層的培圾箱。回來後洗一遍手腳,然後四仰八叉躺到床上,了無睡意,盯著天花板,心無所想,在的士上時已決定放棄這單生意。拿過手機看看時間,已是零晨兩點。明天還要上班,還是先休息吧。拉熄燈,閉上了眼睛。
總監知道他昨天的約見。所以,一早他就進了總監辦公室開門見山說這單生意已經黃了,害得見了他滿懷歡喜茶都顧不上喝的總監當場愣住。幾秒後問他為什麽,他的回答是條件太苛刻。總監驚訝,那麽低的底限還不行。想問他細節,他卻說要去多跟些其他的客戶以彌補這張單的損失。臨出門時,總監忽然試探性地問他,這張單,換其他同事跟進行不行。他回頭,意味深長地一笑,回答可以,稍後會把全部資料傳到總監郵箱。
吳錦繡想不明白怎麽回事,出差本在兩天後。她有些不安,有些煩燥,可想到計劃案,又有些安定。她趴在床上,貪婪地嗅著他的氣息,他並沒躺過,更沒過夜,所以其實很淡。但她就是覺得清晰,她從來沒覺得她的臥室她的床這麽可愛,這麽吸引她。她回味著,他在小客廳忽然抱住她,急切地吻向她。她有些後悔自己竟然矜持了一下,讓他一口吻到了脖子,他們相攜著,糾纏著,進了臥室,彼此撕扯著衣服,倒在了床上。她瘋狂地吻他,索取他。渴望吻他的嘴巴,卻找不到,那傻小子一陣忙亂,卻不知來找她甜蜜的雙唇。她又拿手撫摸脖子,她清晰地記得那個吻痕所在,然後手滑到她看得到的或深或淺的斑痕。還真是個凶猛的孩子,他很投入呢!想著他的樣子,他外表看起來稍瘦實則修長而健美的身材,他結實的胸膛的每一寸肌膚。她臉上不自覺現出陶醉的笑意。雖然吻痕少,雖然他全程沉默,又迅速離開。她現在全都理解為是因為他的青澀,因好運突然而慌亂無措。是的,一定是這樣。看,自己剛才胡思亂想什麽,不安什麽?像個十八歲的小丫頭。
這麽想著,又興奮起來。拿起手機,看著黑黑的屏幕,開鎖,沒有電話和短信的提醒。這個傻小子,應該到家了吧?怎麽也沒個電話或短信?自己要不要打給他?心裏很想,恨不得他從這裏出門開始就是褒電話粥的。看著他的號碼,手指抬起又放下。算了,先讓他緩一下吧。而且,自己也要顯示一些姿態不是嗎?其實有什麽害羞的呢?他不知道他無論怎樣,她都是喜歡的嗎?難道她這樣表露的還不夠?那還要她怎樣呢?就這樣,她想來想去,陣憂陣喜。最終自信地確信,他會找她,一個銷售人員如何會推開到手的生意,還有她……她和她許下的背後的資源。於是,零晨兩點,她甜蜜地睡去。
第二天,她打破了每天上午睡到九點的習慣,早早地就醒來。雖還不足五小時,卻清醒地仿佛睡飽了八小時,清醒,甚至亢奮。保姆晚飯時才休完假,她洗漱好,穿上家居長袍,快樂地給自己弄了早餐。坐在餐桌前,拿起手機打開,看看安靜的屏幕,皺了皺眉。要不要打個早安電話呢?她想告訴他她在幹嘛,也想知道他在幹嘛。拿著手機有些糾結,最後寫了條短信:“早安!想你!”想想,又把“想你”刪掉,按了發送鍵。然後把手機放在前方,開始慢慢地吃早餐。可是,早餐吃完了,也沒有回複的信息。情緒又低落起來,又坐了片刻後,懶懶得起身。這時清脆的鈴聲響起,迅速打開手機,一條短信躍入視線:“早!”隻有一個字,可這一個字已令她神采回歸,步履輕盈。到了樓上,快樂地不知該幹嘛。和平時相比,今天時間太早。他現在要上班,不能打擾他。自己就勤快一次,先去辦公室吧,今天請他吃午飯,對,吃飯敲定合同,多順理成章。她忘記了等他找她定合同了。於是,坐到梳妝台前,仔細地化妝。都說女人最好的美容品,一是睡眠,一是戀愛。即使這戀愛隻是她內心的。最後一筆完成,去到衣帽間挑出最讓自己煥發的衣服,穿戴一畢,美美得出門。
會所員工都驚訝老板娘今天這麽早就過來了,她微笑著看看每個和她打招呼的員工,比平時平易近人。
可是,中午的約會未能如願,電話都沒打通。他還在忙?與同事一起,還是與客戶一起?她不知道。隻知道自己一下失了胃囗。出了自己的會所,去街上閑逛一下,想著下午做什麽呢?會所不像公司,她沒什麽文件要批。幸好閑逛中有幾個同學打電話問她有沒有時間,下午想到她會所聚會。正好趕走她的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