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吳錦繡的心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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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接這張單。”他忍著情緒,直言相告,“東西呢?”
“剛才的提議怎樣?”她似乎不需要再對他展示溫柔,也或者強勢才是她骨子裏的東西。
“看東西是借口?”他站了起來,似乎已沒有再談的必要。
“等等。”她鎮定自若,拿出一個紙袋,推向他的位置。
他坐下,心下不免好奇倒底是什麽東西讓她這麽有恃無恐。探手取出,是照片,薄薄幾張,不多。他看到第一張,三分疑惑七分驚訝。第二張、第三張……一共五張。每一張,他都是主角,有垂眸正麵吻一個女人的兩張,不同角度側身的三張,從扯開領帶到從腰帶裏扯出襯衣到大大扯開女人的長袍領口,仿佛是一個情節的分解定格,事實也是。角度把握的非常好,幾乎張張認得出他,卻難辯片中的女人。看不到女人完全的臉,但從頭發到輪廓看得出是一個成熟女人,而他很投入,至少看起來是。他當然清楚女主角是誰,他也相信應該不止這五張。這讓他感到厭惡,不由拳頭握緊。
吳錦繡一直注視著他,自然沒錯過這一動作。先生去世後,為了安全裝在一樓二樓公共空間的攝像頭無意中幫了自己這麽好的忙,自然要借它尋找一個最好的時機,等他被擊垮時壓上最後一根稻草。
“怎樣呢?”且看看她想幹嗎?
“你知道。”竟然麵上還能這麽平靜!不過,她認識的人比他見過的都多,豈能在她麵前隱藏?
“您知道已經告訴您了。”他放下照片,麵上不帶任何情緒。
“聽說,你們公司還是蠻正派的,對員工要求蠻嚴的啊。當然了,員工走出來,代表的是公司的形象,大公司總是比較愛惜自己的羽毛的。”她語調溫柔,聲音中透著盅惑,“你說,如果公司知道他們優秀的員工是這樣來做單的,會怎樣呢?這個主角又會怎樣呢?”她直視著他,眼神微眯,帶著三分淩厲,七分勢在必得。
現在在她眼裏,他不過是一個外企打工仔,隻因好相貌而得了她的青眼。但是,他的冷漠與驕傲惹怒了她,令她化身成母狼。她原想很寵他,幫他豎起羽翼,不過從現在開始,不會再有這種好待遇,他在她身邊,將隻是一個寵物。她沒有想過他不會投入她懷抱的可能性。她的地位、閱曆讓她清楚這個世界的法則,不管表麵多麽公正陽光,資源和助力都是傾向於占有資源的一方。她知道他會反抗,但也就是這份反抗令他的相貌更吸引他,更激起她征服的**。遺憾地是,她並沒有真正認清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
秦忠信身體後靠,兩腿相疊,手裏輕握照片,沒有再看。除了開始緊握了拳頭在吳錦繡麵前泄露了情緒外,再無漏聲色。但心下卻掀起駭浪,心思翻轉。會怎麽樣?當然不會好。人們都喜歡捕風捉影,管它真假,職場的人也不會輸於任何其他人,相反,學曆帶來的知識會令他們的斷語更加刻薄深刻。這麽一來,他所有的成績將被一筆抹煞,公司不管怎樣,他都不能再待下去。他相信,他依然可以找個平台,假以時日,依然可以做得很好。但汙點,這歪曲事實被潑的汙點卻會伴隨終生,他輸不起。當然,他不是名人大鱷,隻要不是需要的時候,別人一定會很快忽略遺忘。但自己不會忘記,他又怎麽允許自己白玉染瑕。
可是,現在怎麽辦?
吳錦繡的淩厲相逼,徹底激怒了他,也徹底激發了他靈魂深處的一切男性力量,意誌、鬥誌、征服欲、謀略。他已經非常清楚吳錦繡的目的,顯然自己不會屈就,一時的策略也不行。但他也看出,吳錦繡絕不是一個善良的人,誰知道她會在什麽時間發什麽瘋。像影視劇裏一樣買底片?這是一個幼稚的想法,隻在戲裏才會出現,他也不會買得起,他沒有戲裏的人那麽有錢。他沒有背景,沒有助力,除了驕傲與拚搏,一無所有。是的,一無所有。他想起了在準備跟進吳錦繡時他就開始著手的細致的功課,沒想到會用在今天,這種情況下。雖然,可能涉及到無辜的人,但也顧不得了。
吳錦繡坐在對麵一直看著他,等著他的臣服,卻看到他忽然一笑,笑得傲然,笑得意味深長,也笑得她心頭一跳。如果她知道自己會陷入接下來的局麵,她一定不會做這個愚蠢的舉動。但是,沒有那麽多的如果。
“您想發到哪兒?公司?麵積太小,它還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力,一間公司而已,影響不了我。發到網上吧,受眾率更高。你說,這間會所的員工、客人、您的知交顧舊、閨蜜親朋,會不會有看到的?您很聰明,沒有露出您正麵的臉,但對於熟悉的人來說,會不會從發型、側麵、神態、身型認出來呢?還有,不要告訴我您沒有藍顏知己啊。對於您這種神態、表情,他們應該比您都熟悉吧?看到後,會不會更激起他們的熱情?會不會收藏,保留,作您風韻的紀念?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我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窮小子,世人對男人的風流向來寬容,人不風流枉少年嘛。那時候,重點會落在女主角上,一個風韻猶存而又無限熱情的徐娘,想必,您的會所生意也會越來越好。”他現在一肘撐在桌上,一手伸在桌上漫不經心地捏著那幾張照片,身體前傾,語調舒緩,聲音卻冷漠、邪惡,眼神輕蔑、無情,像個惡魔,再不複她印象中的斯文、清貴。他眼神中的輕蔑讓她感覺到羞恥,不由臉色發白,而接下來的話更讓她無措,心寒。
“a市xx政法大學您不陌生吧?法學係經濟法專業,您是不是挺熟悉的?您說,才大一的男孩子,從網絡上或者還有可能從同學的口裏知道自己的母親如此饑渴,甚至向可以做他哥哥的男人敞開懷抱……嘖嘖,我無法想像,他會感覺怎樣,他在同學的眼裏又怎樣?我有些同情呢!”冷眼看著她蒼白的臉,覺得羞恥而失神的眼,“隨便你發到哪裏,你都不能保密,更不要幻想別人給你保密。”他站起身來。
可是,他終歸是年輕了,一時的狠厲暢意讓他想抒盡鬱氣。於是又雙手撐桌,俯身到她麵前,語氣冰冷:“那天的衣服都被我隨時扔掉了,包括踩到那地板的鞋。”他一字一頓:“因為,我覺得,厭惡,惡心。”然後,站起來,沒理會因這句話而猛然抬起的臉,轉身,跨步,拉開門走出去。
他沒看到背後的那張臉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白,更沒看到那雙眼睛裏迸發的惱怒與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