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飄了出來，再看不到其他人，一陣悲傷，心痛難當，隻有一個強烈的執念：——維京，維京！仿佛喚著他，就能遠離那一切悲傷痛苦。於是，這份執念化成一聲淒然悲慟至極的呼喚：“維京——”

    睡眠中的秦忠信被那聲悲慟至極的呼喊驚醒，聽到聲音來自枕邊，伸手開燈，扭頭看向沈洛，見她滿麵淚水，嘴裏不斷地喊著，整個人看起來被不可抑製的淒愴包圍。心中大駭，坐起身，把她抱進懷裏，用被子裹著她後背。一手抹下她臉上的淚水，輕柔地低喚：“洛洛，洛洛，醒醒，那是做夢。不怕了，醒醒。”

    喚著她，吻著她：“寶貝兒，醒醒，我在呢，寶貝兒。”可是，他的安慰換來的是沈洛抬手抱住他的脖子，放聲大哭：“維京！維京！”他一頓，將她抱緊，手安撫地在她背上摩挲。

    終於，沈洛清醒。

    清醒後的沈洛起身去浴室洗漱，秦忠信被她這麽一弄，也睡意了無，便問起她的夢，他不想她總是被噩夢困擾，沈洛也不想他擔心。秦忠信靠在床頭，把她抱在懷裏，在她額頭吻了吻，然後靜靜地聽了她能夠記住的夢境。

    一個夢很快講完，秦忠信沉思了片刻：“你說是白令啟殺了白子衿？”

    “應該說是誤殺，之後他也挺吃驚、挺傷心的。”

    “再吃驚再傷心，總是殺了，人再也不能喚醒。”

    秦忠信的聲音忽然很輕，但冷冷地仿佛來自遙遠的嚴冬，這話也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帶著一股沉鬱，甚至痛恨，同時無意識地將她抱的更緊。沈洛覺得奇怪，一肘支起身子，轉身看向他，琢磨著他的神情。看到他臉上卻是淡淡的表情，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有些奇怪，難道是錯覺？秦忠信掀目看到她的審視，揚眉：“怎麽了？”

    “沒什麽，”沈洛探詢地，“你有什麽想法呢？”

    “什麽什麽想法？”

    “這個夢啊。”

    “隻是個夢而已，我該有什麽想法嗎？”

    “你不覺得它揭示了真相嗎？”

    “什麽真相？”他壓抑住一絲奇怪的異樣的感覺，有點兒漫不經心地問。

    沈洛凝視著他，不說話。

    “又怎麽了？”

    “算了，不說了。”

    他看出她有些悶悶地：“怎麽不說了？”

    “你在敷衍，不想說，我一個人說什麽呢？”

    “寶貝兒，我怎麽會敷衍你，隻是怕你累，不想多引話題。說吧，”他低頭吻吻她麵頰，“寶貝兒，別生氣，說吧，我好好聽著呢。咱們一起分析一下。”

    “不勉強？”

    “當然，我也想把它弄清，省的你總是做奇怪的夢了。”

    “還有你的陰影，你上次說去蓮峰山莊園看到過玉玦？”她在他懷裏找個最舒服的姿勢，他等她安靜下來，把她圈在懷裏。

    “什麽意思？”

    “你怎麽會看到的呢？你說是我，確定嗎？差不多十三年前等今天的我？”

    他垂眸看她，懂她的意思，出口否定：“不是，是那時預示今天的你。”

    之前的關注點在於她說出來後就遠離那個夢的幹擾，現在看她有些懷疑的神情，不由過一下她的夢境。再回想多寶街潘竹香老人回憶的那段往事，認真起來，陷入沉思。

    “忠信，”沈洛見他久久不語，提出自己這兩天以來的懷疑，“你說，他們是不是要我們幫忙做什麽呢？我總覺得現在太多的巧合匯在了一起。”

    他看向她：“你指什麽？”

    “我也有點亂，不過現在基本確定這枚玉玦並不是白子衿的，而是那個喬維京的。白子衿留了日記，沒有提交換回玉玦的事情，因為白令妍並不知道玉玦的事情。那麽，你看到的是哪一個呢？如果是和我這個一樣的，那就是喬維京的……算了，先不管你這邊了。我做夢會叫喬維京，現在又看到那段夢境，你相信那是真實的嗎？我相信，尤其是槍射入白子衿胸口的時候，我感覺就像射進了我的胸口……唔……”

    “洛洛！”秦忠信忽然一震，伸手堵住她的口，沉聲阻止，“不要亂說話！”

    她奇怪他的緊張，扒下他的手，“我隻是說我的感覺，告訴你它是真實的。”

    “有你這麽比方的？”他嗔怪。

    “對不起，”她明白了他的意思，輕笑，抓過他那隻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裏，他握住，“你先別打斷我。還有呢，二太太許瑤華，穿僧衣，有法號。你知道嗎？之前我買了一本古版《妙法蓮華經》，裏麵有張書簽，署名瑤華，經書扉頁有落款，是‘了念’。你還記不記得，潘竹香老人說二太太法號就叫‘了念’。這麽多信息，匯到這兒，是什麽意思呢？”

    “洛洛，”他看著她，雖然覺得荒謬，但確實又有這麽一縷意念閃過，隻是不夠清晰，有些遲疑，“你好好想想，除了這些，你還有沒有什麽比較特別的所見、所聽、所感覺的？”

    “還有什麽？你是說？還有……哦，昨天在白家小樓，我看到裏麵的擺設，還有白子衿在房間畫畫，竹香在旁邊伺候著，”他的手收緊，但沒有打斷她，“對了，還有，前天在旗袍店裏，那本畫冊的圖案我覺得很熟悉，老人說是白子衿給她畫的花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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