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都是夫人讓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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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掐指一算,也有差不多三個月吧,她要麽是被慕南天折磨地半死,在養傷的不活之,竟然連王府一步都沒出去過。 如今,被刺一個罪字,便是不折不扣的罪人了,哪裏都不用想去了。

    靜夫人對她還是極好的,知道她從一場野林驚嚇之後,便未曾出過府門,竟然去求慕南天以她自己出門香為由……這世界還是有好人的。

    “奴婢這去回稟靜夫人。” 青竹便是要退下了。

    林依藍點點頭,也不出聲,自行執起木梳,梳理那一頭及腰的黑色長發。林依藍的長發很好,不知道是從前保養的好還是如何,摸著手感便不錯,這三個月一次次瞎折騰,也沒折騰成稻草,真幸運。

    這三個月時間不長也不短,剛好夠蘇曼漫忘記自己是蘇曼漫,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是林依藍,於是,她也學會梳一個簡單的發鬢了。

    不多時,林依藍便由青竹領著,來到大門了。她終於在三個月裏,第一次又看到鎮南王府的大門了。

    鎮南王府不愧是天下第一府,大門張揚輝煌,華麗堂皇,那門極高,門前守衛之多,令人望而生畏。這般的大門,恐怕是沒什麽人有膽子敢擅自往裏闖吧。

    林依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跨出了門。

    門外台階下,兩頂軟轎候著,前後有家丁、護衛、以及丫鬟組成的隊伍,說不奢侈,但卻是豪門貴戶必須有的排場,普通官宦人家尚且如此,何況堂堂鎮南王府的夫人出門。

    “靜夫人,早啊。”大約是欣喜的,遠遠的林依藍便衝等在門外,還在張望的靜夫人揚了揚手。

    靜夫人見狀,連忙提群了台階,迎過來微微斂身一福,“王妃早安,未能去一南天親自恭候王妃,無狀了。”

    “靜夫人,你早到了。”林依藍笑道。

    林依藍忽然的笑意,靜夫人猶自愣了愣,“啊,王妃,妾身……”

    “沒什麽,走吧。”

    “是。”

    三人成行,林依藍看著兩頂軟轎,卻是不禁問道:“隻有我們二人麽?其他夫人呢?”

    “這個呀,妾身本也是想邀請其他夫人一起去的,無奈姐妹們各自都在忙著。若不是如玉夫人身子太弱不適合出門,也想叫她的。可惜……”

    “無妨的吧,總是會有機會一起的。”

    “這倒也是,等到逢年過節,或許大家都閑下來。說不定過一段時日,如玉夫人的身子也能好起來呢。”靜夫人樂觀道。

    “也許。”林依藍笑笑應著。

    下了台階直接便了軟轎,臨轎之前,林依藍往靜夫人的軟轎那兒看了一眼,正扶靜夫人轎的丫鬟小梁注意到林依藍在看自己,連忙別過臉去。

    她,肯定是在記恨吧,也罷。

    林依藍抿了一朵笑花,坐進轎,青竹將轎簾放下,轎夫便要起轎了。

    “等等。”林依藍突然掀開簾子探出頭來,叫住了起轎的轎夫。

    青竹連忙前,“王妃,可是還有什麽不妥?”

    “靜夫人可是將一切香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

    “對。”青竹答道,仍是狐疑。

    林依藍笑了,淡然道:“青竹,今日你便不用跟著一起去了,回去好好休息。”

    “王妃,奴婢……”青竹驚恐萬狀,提了群便當街跪下了,“王妃,奴婢可是犯了什麽錯了?三日前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林依藍笑意輕淺地下了轎扶起青竹,隻道:“要你不去便不要你去,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問原因了?”

    青竹怔怔地看著,最終垂頭喪氣地起了身。

    林依藍回身轎,從小窗口看出去,還看見了靜夫人掀簾在問小梁什麽,終究隻是笑笑,放下簾子吩咐道:“起轎。”

    一支不算太龐大的隊伍便向大佛寺進發,穿過大街,走出繁華的城門,入了山林之地,遠遠的聽見了寺院鍾聲。

    林依藍從小窗子掀簾一看,不遠處的山,正香煙繚繞,必是要到了。她正想著,轎子一陣輕顫便停了下來,外頭有個陌生卻也怯生生的丫鬟的聲音提醒道:“王妃,大佛寺已到,請下轎。”

    果然是到了。

    轎夫壓了轎,有人掀簾,林依藍矮身便出了轎子,回頭看,靜夫人也剛好下轎。

    靜夫人下了轎便第一時間走過來,先是行了一禮,才不解道:“王妃,怎麽沒讓丫鬟跟著伺候?”

    “這麽多人,還怕沒個跟著的麽,先去吧。”林依藍指的是半山腰的佛寺。

    靜夫人也看了半山腰的佛寺一眼,點點頭。

    因為有很長一段台階,人馬眾多不去,所以轎子便在這兒停了,轎夫與侍衛們在這兒等著,剩下的丫鬟便要跟著林依藍與靜夫人,徒步台階。

    從綿長的台階回頭看,底下的軟轎與侍衛,還是突出的,雖說排場不大,卻總一種別人不的氣場,霸氣。

    一段台階爬得眾人氣喘籲籲,嬌生慣養的靜夫人也早雷到不行,還是靠著丫鬟小梁一直扶著。丫鬟卻是好體質,平常被主子們叫來叫去,滿王府四處亂跑,鍛煉出來了腳力和好耐力,雖累卻不至於那麽慘。

    再看看林依藍,也是喘著,卻是不用別人攙扶。她掏出錦帕擦拭額頭冒出的一兩點汗,略略停了腳步再往。

    到了山門,幾個小沙彌便在那兒候著了,看見由小梁攙扶著的靜夫人,雙手合十念了佛號道,“阿彌陀佛,靜夫人,久違了。”

    靜夫人微微喘了喘,頷首道:“好久不見了,小師傅。主持大師可還好?”

    “師傅安好,聽說夫人今日要來,特意要小僧在此等候,師傅說,與夫人對弈,是一大幸事,夫人能來,十分歡喜。”那小沙彌眉目平和道,語氣平板地像那鍾聲,隻有一個調子,但這不影響他的表達。

    “主持大師過獎了,能與之對弈才是一大幸事。” 靜夫人微笑道,回頭來請了林依藍,“這是我家王妃。王妃,這位是大佛寺的覺遠小師傅,年紀不大,卻是深通禪意,是這大佛寺主持大師的得意弟子。”

    小沙彌覺遠道:“夫人誇獎了,覺遠見過王妃,王妃安好。”

    林依藍卻是微微頷首,微微牽動了笑意。

    “兩位女施主,師傅一早便等候著了,請隨小僧來吧。”

    “好。”靜夫人道,伸手向林依藍,道,“王妃,請。” 林依藍輕輕點頭,跟腳步。

    眾人剛剛都趁機各自調整了氣息,這會兒也好多了,小沙彌在前頭帶路,眾人便入了山門。

    大雄寶殿香火極盛,參拜者無數,進進出出,山下看見的香煙繚繞,便是從這發出的。殿跪了許多善男信女,佛語虔誠,或祈願或禱告或深深在佛前虔誠叩頭,再起身而去。

    靜夫人也在佛前跪下,深深叩頭,雙手合十閉目禱告。隻聽得她口念念有詞,卻聽不真切她念了什麽,閉眼時,卻是有一股悠遠意境,仿佛墜入了另外一個時空了。

    林依藍看了覺遠,又看看靜夫人,終究閉目,雙手合十,此時,她心裏卻隻有一個願望:自由。

    徐誌摩有很有名的詩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而她,要的便是自由與生命,無論如何……都要得到。

    祈願完畢,靜夫人與林依藍幾乎同時睜開眼,身後都有個丫鬟攙著她們起身。

    小梁看林依藍的目光,依舊在躲閃,或記恨或驚恐,都可能。

    “王妃,妾身想去後麵跟主持大師對弈幾局,你意下如何?”步出大雄寶殿,靜夫人看著東麵的禪院道。

    林依藍也往那兒看一眼,道:“那你便去吧,這佛寺清雅,我想四處走走。”

    “好,王妃可別走遠了,記得一個時辰後要回到這大雄寶殿來。”

    林依藍點點頭,靜夫人便安心隨著覺遠去了,小梁也一同跟。

    一眾丫鬟都還在大雄寶殿前徘徊,林依藍看她們都在向往什麽,便道:“既然都來了佛寺了,想去請願便去吧,不必跟著我。”

    丫鬟們猶猶豫豫的,林依藍搖搖頭,卻是徑自走遠了。

    林依藍並沒有目的地,她隻是想尋找一處沒有人的地方,靜坐而已,不知不覺間已然走進四處無人處,鼎沸的人聲已然離自己很遠了。

    忽然一陣清風拂過,她驀然聽到一陣空靈的聲響,隻覺得萬籟俱寂,仿佛身外的一切煩惱都不存在了,是鈴鐺的聲音。

    鈴鐺的聲音清脆悅耳,林依藍心裏喜歡,也不在意身的錦衣華服,地坐在了被太陽曬得暖暖的青石板,聽著遠處隱隱傳來的梵吟唱之聲音,心愈發平靜柔和。

    不自覺的,她緩緩閉雙眼,任清風拂亂自己的長發,享受此時此刻的寧靜。不知過了多久,又聽到聽到遠處傳來陣陣琴聲,竟然與這寂靜神聖的地方融為一體,聞之使人平和。

    不知是何人,琴藝如此高超呢?

    林依藍睜開眼,許久,琴聲漸歇,她微微偏頭想了想,低低吟唱:“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

    遠處的琴聲似乎也因為這歌聲的加入而又漸漸揚起,沒有收尾,與林依藍清麗低訴的歌聲融為一體,反而愈發高揚。

    琴音不斷,歌聲不歇,兩個素未蒙麵的人竟然能夠配合的如此天衣無縫,甚至連林依藍本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歸去來兮,請息交以絕遊……”

    歌聲不知怎的間歇,是林依藍唱不下去了,不為別的,隻為她選的是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最後一段,不適合這場合。

    琴音在歌聲歇後,也走向結束,一曲既罷,林依藍起身理了理衣裙,正打算離開,卻聽到天邊一道悠遠的嗓音說道:“有朋自遠方來,胡不相見?”

    原來是個高人。林依藍稍一挑眉,沒有多猶豫,腳步向著聲音的來源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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