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報仇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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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遠處便是座院落,禪院莊嚴,院門半掩著,林依藍推了門走進去,藏經閣前,有個一身清輝的男子正端坐蒲團挑弄著琴弦,聽見腳步聲也未曾抬頭。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怪的和尚,一身緇衣卻未落發。
琴音低低,和著清風宛若精靈舞動,悠遠意境令人心曠神怡。
林依藍抬頭看,遠方繁華。四周卻安靜十分,唯有清風拂過,藏經閣的飛簷下的鈴鐺叮叮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那個緇衣帶發的男子終於抬眼看著閻傾,平靜的開口: “阿彌陀佛!所謂千金易得,知音難求。今日偶遇,小僧願為子期先生奏一曲。”
高山流水覓知音了,林依藍淡然而笑道,“煩勞鮑先生了。”
緇衣男子輕笑,“請。”
“請。”林依藍也笑,並不在意那笑,隨意取了一節樹枝,在院大水缸旁站著。
隻聽弦聲漸起,清風拂來,帶著廣袖飄揚,林依藍手樹枝在水缸邊緣輕輕敲著,與簷下的鈴聲一起,與琴聲相和。朱唇輕啟,悠遠的歌聲從嘴間逸出--
“你說人世……我不懂……
雪輕落,遙望,一點一點心動,莫癡立,最美最快消融。
從不問,變化,誰人懂你初衷,皆輕歎,歎你輕許笑容。
風,吹拂一生太匆匆,誰能任由風,吹得痛徹心胸,誰能任由風,撫平前生若一夢,誰能任由風,一世心情化入虛
時光湧,輕觸動,一絲一絲心痛,苦思念,相遇不能相守,
難卜算,百年,生死誰能與共,休追問,從來誓言無用……”
琴、歌相和,琴聲婉轉,歌聲空靈,四方悠揚,悠遠寧靜處,漫天風起,廣袖飄揚,佳人如雪……
“……風,見證滄海桑田動,誰能追逐風,拂一切成空,誰能追逐風,萬代江山吹枯拉朽,誰能追逐風,千變萬化盡是情種。
誰能十年悲苦付之一笑射落月當空,是愛是癡莫非真的你不懂,
誰能把酒臨風千裏長歌盈淚在杯,是愛是癡莫非真的你不懂,
誰能踏滿山河千金一諾隻為一相擁,是愛是癡莫非真的你不懂,
誰能拋卻一生傾了天下為你風情萬種,是愛是癡莫非真的你不懂。”
誰能拋卻一生,傾了天下,為你風情萬種,是愛是癡,莫非,真的你不懂?最後一句歌詞,哀婉纏綿,如泣如訴。
林依藍深深如吟誦般,竟然發現自己眼眶有些濕潤了。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林依藍側眸一看,有人從院門處來,一身清峻,看著十分眼熟,腦海裏微微一動,有道相似的身影在眼前,她略一愣:東方牧歌?
“姑娘大才,天人之姿,在下欽佩之至。”他前一步,俊雅一揖。
林依藍微微皺了皺眉,有點不明所以眼前這個人的神神叨叨,於是斂身還禮道:“次匆匆一別,還未謝過大恩,東方先生有禮了。”
“姑娘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不必掛在心。”東方牧歌又還一禮。
林依藍道:“東方先生心慈。”
東方牧歌一笑,轉而走向緇衣帶發的和尚,喚道:“悟凡大師,幾日不見,你的琴藝又一層樓了。”
緇衣帶發的悟凡大師起身,雙手合十,還禮道:“東方施主謬讚了。”
“不不不,哪裏是謬讚,悟凡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的,雖然我不是出家人,也不能對著您撒謊不是?大師琴藝高超,出神入化,堪稱化境。”東方牧歌一臉的認真,若不是他話裏的笑意明顯,更有真切感了。
悟凡大師微微搖頭,卻是朝林依藍合十道:“姑娘歌聲靈動,詞義通禪,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大師玩笑了,這詞是他人之作,我不過是信手拈來,借花獻佛罷了。何況,在佛門清淨地唱那男女情愛之事,總覺得褻瀆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姑娘歌聲靈動與詞作無關。佛門清淨地是心清淨,世人不能避開的貪嗔癡愛戀恨,姑娘唱出的不過其之一二,沒有男女便沒有世人,這又如何褻瀆呢?”
林依藍愣了愣,不自覺地看著東方牧歌,他點點頭,她再看悟凡大師,恍然大悟,道:“大師一席話,勝讀十年,茅塞頓開,多謝。”
“姑娘心並不是困惑於此,又何須謝貧僧、謝來何用?”
呃……這樣被看穿了?林依藍微訝的看著悟凡大師,道:“大師如何知道我不是困惑與男女之事?”
“事有常理,情長在心,姑娘心自有乾坤。”
原來這怪異的和尚還是猜心妙手,不簡單啊。林依藍微微抿了唇,道:“大師果然高人,聽一詞便能洞悉人心,欽佩不已。”
“大師本會解禪,否則如何說是大師呢?”東方牧歌十分讚賞道,“大師悟性極高,可是這大佛寺裏有名的知命人。”
“知命人?”林依藍呢喃這幾個字,是算命那一類麽?她不禁看了看悟凡大師。
悟凡大師似乎看穿她的想法,神態了然,道:“阿彌陀佛,佛曰,不可雲。”
林依藍便無語了。
東方牧歌卻從腰間抽出洞簫來,對悟凡大師道:“大師,你陪這位姑娘奏了兩首,也陪我和一首,如何?”
“有東方施主洞簫相和,貧僧自是拜求難得的,如何會推拒?東方施主請。”
“請!”
悟凡大師與東方牧歌二人各自位,一個撫弄琴弦,一個洞簫飛舞而後舉至唇際,清風吹,琴簫和奏,還有藏經閣簷下的風鈴,一起伴奏,這一時,天地也寂靜了。
林依藍緩緩閉眼去,仿佛看見江南雨季,青石板街小雨如酥,楊柳嫩綠,遠方山寺鍾聲清幽,煙雨朦朧間,山寺遺世獨立……
“王妃,王妃……”
悠遠的呼喚由遠至近,一點一點將人從迷離之抽出,落入現實。煙雨迷離的江南雨季悠遠山寺從眼前淡去,隻留下一片空白,林依藍霍然醒來。
驀然睜開眼,藏經閣的簷下,風鈴猶自叮咚,閣前緇衣彈琴的和尚和洞簫低緩的男子卻都停下了曲子,望向她。
院外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略微慌亂,伴隨著那呼喚一聲一聲:“王妃,王妃您在哪裏啊……王妃……”
林依藍還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有人尋自己來了,她抱歉一笑,道:“似乎,是尋我的人來了。”
“姑娘,是王妃?”緇衣的悟凡大師略疑道,隨即起身,虔誠地雙手合十道:“貧僧失禮了。”
“非也,我的人打擾了兩位的雅興,是我失禮才對。”林依藍也合十道,“既然人來尋我,不便多做打擾了,告辭。”
悟凡大師微微頷首,“慢走。”
林依藍也朝東方牧歌輕輕一頷首,便轉身而去,出了院門,迎遠遠找來的王府丫鬟,“本宮在這兒,佛門清淨地,別叫了……”
從院門能夠看見外頭的一幕,東方牧歌手洞簫揮了揮,收入腰間,“那我也該走了。”
“東方施主不多留一會兒?”悟凡大師不解。
東方牧歌搖搖頭,“我還有事在身呢,不多留了,改日再來叨擾大師如何?”
“隨時恭候。”悟凡大師道。
“多謝,告辭。”東方牧歌合十手掌,輕輕一躍,落在藏經閣的屋簷,遙遙望了迎丫鬟的林依藍,眼底隱去了濃濃的意味,縱身便不見了蹤影。
院,又響起了悠揚琴音,雅致,清幽……
那禪院之,一樹綠葉,在琴音與微風裏,輕輕擺動,也婀娜多姿。
台階道。
“王妃,您怎麽在這兒啊?”尋來的丫鬟很是詫異地看著此地的清幽,不懂主子的怪。
林依藍回身看一眼禪院,甚是不以為然地聳聳眉,道:“這怎麽了?”
“王妃,這是人家內院,您怎麽跑這兒來了?可叫奴婢們一通好找呢。”丫鬟一想覺得不可思議。
內院,林依藍也覺得好笑,她竟然跑到這裏來了,難怪這麽安靜,沒有一點雜音。
“王妃,靜夫人已在大雄寶殿外等著了,咱們趕緊過去吧。”見林依藍還沒有一點要走的準備,丫鬟提醒道。
“靜夫人等我何事?”
丫鬟滿臉褶了,“王妃,您已經出來一個多時辰了,靜夫人與主持大師下棋回來找不見您,便派奴婢們出來四處找,還說,再找不到人要請主持大師幫忙呢,您……”
“一個多時辰?有這麽久了?”換林依藍訝異了。
丫鬟點頭如搗粟,“已經快一個半時辰了。靜夫人這會兒正急很呢,還說萬一王妃走丟了,回去沒辦法跟王爺交待,便是死罪啊。”
她丟了不是更好,慕南天還可以眼不見為淨,不過,這個一個半時辰,算一算是三個小時了,她怎麽出來這麽久了呢?不可思議。
林依藍暗自搖頭,臉卻若無其事道:“那趕緊回去吧。”
丫鬟喜出望外,因為腦袋沒事了。
回到大雄寶殿外之時,靜夫人果然像看到希望一般地撲過來,“王妃,哎喲,你可是回來了,妾身一直提心吊膽的……”
“無妨,無妨,我這不是回來了。”林依藍安慰道。
“王妃,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麽會一去不回?”
“夫人,王妃是不小心走到內院去了。”帶林依藍回來的小丫鬟低聲道。
靜夫人微微睜大了眼睛,“內院,那……”
“我是不識路徑,亂走一通,被琴音引去的。”林依藍道,“我也不知是何處,總之清幽的很,我在那兒遇見個琴藝高超的大師,與之聊了會兒,便忘記時間了。”
在旁邊等著隨時幫忙的覺遠小師傅道:“想必王妃是遇我悟凡師叔了,悟凡師叔琴藝高超,引人入勝,若是遇見的他,便是王妃與師叔有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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