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十字軍東征(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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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綜合所有人的意見,我立即做出布置:

    “我和漢斯帶領騎兵先行出發,摘掉一切不必要的裝備輕裝上陣,爭分奪秒的趕時間,延森作為向導與我們同行,方便指路,公牛率領剩下的步兵分兩個批次交替行進,同騎兵保持足夠的救援距離,科勒的弓箭手壓陣,綴在步兵的後麵,隨時準備接應。”

    馬背上的顛簸,成為融進中世紀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騎在它身上的時間,比躺在床上的時間都要長,雖然後腰的刀傷仍舊不時示威似的隱隱作痛,但是我麵對這種高強度的長途奔襲早已習以為常,每當胃裏麵翻江倒海要吐出來的時候,我總是拿下麵的話來安慰自己:

    背著你跑吐血的馬兒都沒有抱怨,你有什麽權力得便宜還賣乖的吐槽!

    進入敵人警戒的危險距離,延森找了一處被風的山坡安頓下所有的騎兵,大家抓緊最後的時間整理裝備,讓戰馬嚼一嚼青草恢複體力,作為內應的弩兵此刻換上了奈梅亨的十字戰袍,仍舊小小的像根鹹魚幹,領著我們幾個人悄悄的摸到諾曼底營地的後麵,居高臨下的觀察著動靜。

    “看來理查公爵力排眾議的做了決定,他們南麵的營帳正在收拾,可能要開始行動了。”

    弩兵指著離我們較遠的一片空地,那上麵來來往往的許多士兵,正將捆紮好的營帳抬上馬車,作為觀察哨的大樹上,也不見了衛兵的身影,到處是亂哄哄的繁忙景象。

    “如果咱們從這裏衝下去,正好撞進公爵近衛軍的營地,借著馬力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他們貴族和普通士兵的營地之間有明顯的界限,公爵的營帳被包裹在一堆大大小小的營帳中間,近衛軍全部衣甲整齊的在那巡邏,我們即使憑借一時的突然性紮進去,也很難迅速擴大戰果,反倒給訓練有素的近衛軍喘息的時間,據說諾曼底的近衛軍,個個是以一當百的勇士,幾十名騎兵在他們眼裏不過是一盤小菜,不值一提。”

    我還是很了解自己手下這群新晉騎兵的實力,況且剛剛經曆一場惡戰和長途奔襲,戰鬥力更要大打折扣,同人數上持平的諾曼底近衛軍交手,勝算不大。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延森盯著我等待答案,一次次勝利證明奈梅亨伯爵的軍事天才,他相信這次也一定能有什麽絕妙的計謀。

    我為難的撇撇嘴,恐怕這次要讓自己忠實的粉絲失望。

    “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盯住敵人,看架勢他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結束拔營,咱們隻能祈禱公牛的步兵快點到來,完成對敵人最後的合圍。”

    說到這,我才有點後悔當時火油用的太多,哪怕能剩下一點點,也有把握亂中取勝。

    一隻叫不上名字的小飛蟲愜意的撲著翅膀,仿佛剛剛做完美容的貴婦人,拿腔拿調的從草葉上款款便便的落到我的鼻尖,探頭探腦的用它那千百萬顆複眼不屑的打量了我一下,然後不滿意似的又扭著腰肢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無聊的把嘴裏嚼爛的草棍吐到地上,扒拉開頭頂上用來遮陽的樹葉,瞅一眼山腳下依舊亂哄哄收拾著要離開的諾曼底大營,重新隱藏在繁茂的灌木叢中,權當自己是一隻潛伏隱忍等待機會的豹子。

    “一向急性子的公牛,怎麽這時候慢吞吞的像個腰間盤突出的老太太?這麽長時間了連個影都沒有,也不派斥候過來報信!”

    我不耐煩的對身邊的漢斯和延森發著牢騷,戰機隨著時間的流逝正在一點點消失,錯過最佳的攻擊時機,就好像讓一個色狼放過床上扭捏作態的性感***潛意識那種抓心撓肝的痛楚不是誰都能體會得了的。

    “再派出斥候,務必要和他們聯係上。”

    漢斯打發兩名騎兵披掛上馬,分別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展開搜索,一直像個雕塑般一動不動的弩兵,忽然壓低聲音招呼我們,指著山腳下的營地說道:“他們似乎有什麽行動,您快過來看,大人。”

    當我們循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有許多諾曼底膀大腰圓金剛一樣魁梧強壯的近衛軍,走在前麵驅趕來來往往搬運東西的士兵,幾個侍從牽過來同樣高大神俊的戰馬,然後跪在地上將自己的身體當作上馬凳,恭敬地等待著自己的主人。

    “那是諾曼底公爵!”

    弩兵捂著嘴驚呼:“他身邊的幾個人,都是諾曼底的主要封臣,最後佝僂著腰灰突突的是斯維基伯爵,看來他的日子並不好過。”

    不用他介紹,穿著染成黑色鎧甲的諾曼底公爵,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那種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驕傲的貴族範,好像狐狸身上的騷味,隔著幾百米便開始汙染人間。

    我盯著他趾高氣昂的走在一群亦步亦趨的封臣中間,一邊走一邊吐沫飛濺不停地說著什麽,他的封臣們頻頻點頭附和,護著他來到準備好的馬匹邊上。

    “不好,他要跑!”

    漢斯失聲叫出來,好在距離很遠,並不會被敵人聽見,他不好意思的在其他人注視的目光中撓撓頭重新蹲下來。

    “沒錯,看架勢他要離開,應該不是去戰場,也許是改變繼續追擊的主意,準備向後方撤退。”

    我捏著下巴說出自己的看法,轉身問弩兵:“諾曼底在別的地方還留有預備隊嗎,這次伏擊隻出動了這麽多士兵?”

    弩兵仔細的回想著每一個細節,然後十分肯定的點點頭:“具體數目我可能說不上來,但是騎兵全軍覆沒,步兵除逃回來的就剩下眼前這麽點,絕對沒有預留的預備隊,否則的話公爵大人也不可能等到現在也遲遲不用,以我潛伏這段時間對他的了解,絕沒有這麽沉得住氣。”

    “如此說來現在是捉住他唯一的機會,上帝可真會給人出難題。”

    公牛的援兵遲遲不到,本來想甕中捉鱉的理查公爵又可能離開,我掃了一眼不遠處整理著裝備,躍躍欲試的騎兵們,終於下定決心:

    “既然援軍不來,咱們就隻能鋌而走險的單幹,打不贏逃跑還是能跑得了的。”

    漢斯心疼得看了看自己手下剛剛組建成軍的騎兵,每一張年輕自信的麵孔後麵,都是長時間堅持不懈的訓練和努力,汗水浸透土地換來的,甚至那些悠閑地甩著尾巴驅趕蚊子,嘴裏嚼著草根的戰馬,都是他朝夕相處的好戰友。

    奈梅亨的騎兵一直是一個高風險的兵種,長時間活在傳說中,往往重新組建不久,就會經曆一場傷筋動骨的惡戰,然後全軍覆沒或者瀕臨滅亡,不得不從頭再來,而作為騎兵資格最老的指揮官,他目送著無數才熟悉的戰友走向戰場,在刀光劍影間灰飛煙滅。

    我明白他內心的感受,但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況且中世紀的封建軍隊,就是為領主賣命的私人武裝,唯命是從是必須的素質,勝負千鈞一發之際,絕不容許摻雜任何個人感情進去。

    “我大概思索了一下,不能將現在本來就攻擊力不足的騎兵再次拆分,要攥成一顆拳頭沉重的打擊敵人。”

    我依次看向每個人的臉,揮舞著攥緊的拳頭,激勵覺得毫無必勝把握的他們,爭取先統一指揮官們的思想。

    “不要迷信士兵的數量,隻要做到出其不意,再多的敵人也不過是木頭樁子,裝飾勝利的注腳而已。”

    廷森第一個表示讚同,他信任的盯著我,給自己的戰友打氣,認真的回答:“您隻要吩咐我們怎麽辦就好,以少勝多向來是奈梅亨的傳統,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上帝永遠眷顧常勝之軍。”

    我用劍鞘在地上畫著簡易的地圖,雖然小時候美術不怎麽好,經常將東西畫成四不像,但是在這個時代浸淫已久,線條的勾勾畫畫能力,還是比大多數隻知道打打殺殺的貴族都要過硬,片刻之間敵我形勢了然於眾人麵前,我得意擠擠眼睛,指著我們所在的位置對他們說:

    “由於數量上的劣勢,貿然發起攻擊就像拿一小杯水去救火一樣於事無補,反而會白白葬送士兵和自己的性命,雖然不知道敵人開拔後,行進的隊列會是怎樣,但是按照多年的經驗來看,公爵的隊伍左右應該隻有近衛軍負責保衛,其餘的士兵會均勻分布在前後的位置,這就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難道要用這些騎兵,直接衝擊敵人的行軍隊列?”

    漢斯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好像聽到多麽驚世駭俗的主意,連連擺手否定。

    “山地本來就不適合騎兵衝鋒,咱們的騎兵一旦喪失衝擊的威力和敵人陷入纏鬥,這麽點人瞬間就會淹沒在諾曼底的鎧甲裏,連朵小小的浪花都不會翻起來。”

    我很滿意他終於學會思考問題,不像公牛那樣隻知道低著頭蠻幹,有點可造之才的天賦。

    我拿起劍鞘,接著在地圖上標出河流轉彎的位置,詳細的說出自己的計劃:“諾曼底的營地背靠這座小山丘,側麵不遠的位置有一條河流蜿蜒而過,雖然在防禦上有可以利用的天險,飲水補給也方便,但是卻犯了兵家大忌,這種地形被視為絕地,幾乎天生就是為伏擊者準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