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十字軍東征(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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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弓箭手們陸陸續續的趕到既定位置,張弓搭箭的時候,西斯騎士那邊的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還揉著惺忪睡眼的農民,完全沒想到敵人會從天而降,一個個除了跪地求饒和呆若木雞之外,再擺不出其任何表情。

    凱爾騎士不得不率領自己的士兵過去支援,同敵人在大壩頂上發生激烈的戰鬥,一時間火影幢幢金鼓齊鳴,不時有士兵負傷落水的聲音傳來,而且從聲音上來判斷我方情況不容樂觀。

    “大人,要不我帶些人趕過去,幫幫凱爾騎士他們,敵人的進攻勢頭很猛,又在戰船上,居高臨下占據不少優勢,恐怕我們的兵力根本難以為繼。”

    科勒一得到敵人進攻的消息,便擔心的第一時間來到我身邊保護,現在局勢已經很清楚,敵人的進攻重點並不在這裏,或者說他們並沒有發現我的營地,所以科勒有些擔心西斯騎士的營寨失守,上前一步請求自己去幫忙。

    “稍安勿躁,容我想想。”

    我盯著火光衝天的戰鬥方向,敵人顯然正在縱火,試圖造成恐慌擴大戰果,但也可能不過是虛張聲勢,我慢慢眯起眼睛,經過短暫的猶豫之後決定堅持自己的判斷,畢竟相對於圍魏救趙,我更相信調虎離山的狠毒。

    “敵人這是在試探進攻,他們一旦調動我們的軍隊前去支援,隱藏在暗處的真正主力,定然會攻擊我的所在,雖然月黑風高看不清,但是我認為,弗裏斯蘭人的船隻不可能隻有這麽一點,既然忍耐如此之久,這次偷襲敵人必定是十拿九穩的,咱們等等再看,千萬不能倉促應戰給了他們可乘之機,小心駛得萬年船。”

    說完我便找個地方坐下來,麵似冷靜的觀察著戰場形勢,其實心裏麵比誰都忐忑不安,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下意識咬著嘴唇上幹燥的死皮,扯破出血都毫不在意。

    敵人攻擊的意圖現在看起來很明顯,想集中力量拿下一座大壩的橋頭堡,或者至少毀掉大壩泄洪,改變自己處於的被動局麵。

    想到這我忽然覺得,自己顧忌的事情太多,可能被紛繁蕪雜的念頭束縛住思維重點,現在戰爭的主動權掌握在我方手裏,依靠的就是限製敵人占有的地利優勢,將弗裏斯蘭的艦隊困在港口裏,如果大壩易手,現在被圈起來龐大水麵的壓力,就像一條咆哮著等待爆發的巨龍,隻要有哪怕那麽一點點小決口,必然會造成潰堤,滾滾洪水衝垮大壩,讓多日來的心血毀於一旦,正是所謂的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不好!”

    我拍著腦門明白過來,也許自己掉進思維的死胡同,被敵人的幕後指揮者牽著鼻子走,差點喪失手中唯一可與敵人周旋的優勢。

    “公牛馬上帶著作為預備隊的奈梅亨長槍兵過去,科勒也調一隊弓箭手協同,務必要不惜一切代價,將敵人趕回水裏去,不能讓他們的戰船靠近大壩,其餘人各自回到守衛的營地,防止敵人趁機偷襲,他們虛虛實實的在玩廣泛撒網,重點攻擊的把戲!”

    隨著我的命令,所有人都開始陸續行動起來,許多士兵在麵前匆匆的跑來跑去,鎖子甲絞鏈似的磨動,相互間大叫著尋找戰友,馬匹被驚嚇的嘶鳴,騎士高聲嗬斥找不到自己的侍從,種種聲音夾雜在一起,混成黎明前金戈鐵馬的協奏曲,反倒是西斯騎士那邊的戰場,相對的銷聲匿跡下來,但火勢仍舊乘風而上,絲毫沒有要減小的意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遠處的天空泛起青色,雲朵緩慢飄散,預示著一個嶄新的黎明即將到來,模模糊糊已經可以看到敵人戰船的輪廓,全是清一色可載十幾人的小木舟,密密麻麻的布滿水麵,從數量上看至少出動了不下五百人,上麵隻留下十幾個負責看守船隻伺機偷襲的弩手,躲在暗處時不時瞄準目標發射,幹掉毫無防備的我方士兵。

    科勒和公牛以及凱爾騎士的援軍在大壩上會合,同敵人在漫長的戰線上努力廝殺,這些被圍困數日沒有飲用過幹淨水的烏德勒支人十分頑強,絲毫感受不到頹敗的氣息,從裝備上能分辨出,他們大部分都是城市的有產自由民。

    相對於麻木不仁的鄉村農民,守護自己城市的主人翁意識比較強烈,再加上多數以親族為單位建立起牢不可破的紐帶,相互熟識滴水不漏的配合默契,竟然在狹小的壩端殺得風生水起,一時間雖然我方的人數占了上風,但是在場麵上仍舊沒什麽突破,被敵人大量的弩手壓得抬不起頭來,隻能添油似的一點點投入兵力,剩下的人在後麵摩拳擦掌的幹著急也幫不上忙,傷亡逐漸上升。

    “西斯騎士的營地已經完全被占領,恐怕大人他沒能逃出來,估計……上帝保佑!”

    羅洛走到我身邊,匯報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目測好像又出現許多敵人的小船,上麵的人剛剛登陸,似乎是想要鞏固戰果。”

    我用雙手拄在長劍上托著下巴,腦海裏的思緒雜亂無章,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眼睛大而不聚神的發呆。

    西斯騎士的陣亡並不意外,這頭隻會在搶掠民財時,擠破腦袋奮勇爭先的肥豬,打起仗來卻找不到人,十足的酒囊飯袋,懷孕四五個月似的小肚子,不用腰帶勒著都會直接下垂到腳背上,每次上馬都需要三四個侍從連拉帶拽的扛上去,累得氣喘籲籲,實在讓人想不起他聲稱年輕時叱吒風雲的時光。

    “守住咱們自己的營地,讓弓箭手們都打起精神來,眼睛瞪大點,多多備些火箭,堅決不能讓敵人的戰船靠近。”

    我看著圍在自己身邊擎著重盾的步兵,層層疊疊的防守很是嚴密,但我仍舊從心底覺察出一絲說不清楚的害怕,它就像午夜踽踽獨行在樓道裏,雖然燈火通明,卻總是感覺背後有人,脊柱發涼。

    有些時候,你越擔心害怕的事情就越是會發生,這就是困擾人們所謂的墨菲定理,很顯然也適用於發現者出生前幾百年的中世紀,那種說不清楚的恐懼終於應驗。

    就在我全神貫注觀察著戰場形勢,自以為總攬全局的時候,一個忽然掩映著出現士兵高聲叫道:“敵人的小船,上帝,像出巢的蜂群!”

    所有人聽聞為之一振,紛紛轉向聲音的方向,果然發現在清晨的薄霧散盡之後,掩映著出現敵人的船隊,至少二十艘滿載士兵的小船,飛快的駛向我們所在的高地,掠過水麵的速度就像天空中收翅俯衝的老鷹,僅僅是片刻之間便挨到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射出一輪箭雨。

    來不及舉起盾牌的士兵立刻倒下大片,幸好站在外圍的許多是重步兵,裝甲相對厚重,而且敵人射出的箭雨勁道也不足,隻是造成重傷,真正致命的沒有幾個,受傷的士兵強忍著創口的傷痛支起盾牌,擠作一團擋住了敵人第二波隨之而下的箭雨,在它們的掩護下敵人的戰船靠近岸邊,上麵幾個按耐不住的敵人跳下水沒命的趟過來。

    這時我們的弓箭手也開始還擊,不過距離已經太近,沒辦法組織起有效的密集箭雨,隻能瞄準衝在前麵的敵人進行散射,雖然看起來淩亂,但還是給敵人造成了不小的殺傷,戰船推進速度變慢,蕩在原地打轉,重步兵抓緊時間將盾牌紮進土裏,從相互之間的縫隙裏架起長矛,等待著敵人的登陸。

    幾名首先登岸的敵人全是膀大腰圓的巨人,漂亮的金色長發隨風飛舞,箍在鎖子甲裏麵的肌肉,強壯的像要充血爆出來,手中堪比車輪的巨斧揮得虎虎生風,幾個大步便撞進盾牌陣裏,蠻橫的扯碎防守,就像隨意推倒積木的小孩子,全然不顧周圍刺過來的長矛,完全憑借身體優勢為後麵陸續衝過來的戰友打開局麵。

    “保護大人!”

    羅洛一把抽出長劍伸手將我護在身後,招呼著其他幾名近侍,許多士兵從我們身邊繞過去加入戰鬥,成扇麵形狀包圍上去,集中力量先幹掉了幾個金發巨人,弓箭手們大多放棄用弓,操起武器也補了上去。

    貌似敵人的進攻也不過如此,後續的戰士補充上來以後,雙方陷入膠著,目之所及到處是絞殺在一起的士兵,雙拳難敵四手的金發巨人紛紛身負重傷,不甘心的死不瞑目,我在侍從們的保護下,迅速往安全的敵人轉移,馬匹已經準備好。

    就在我剛剛把住戰馬脖子的時候,附近看似平靜的水麵下,忽然躍起許多身上沾著水草的黑影,猝不及防的侍從馬上舉劍接戰,羅洛拉著還沒緩過神的我,穿過亂紛紛戰鬥的人群,往公牛他們的主力所在的大壩方向跑過去,相對於已經守不住的高地,待在士兵們中間安全係數更高一點。

    “喝!”

    三個黑影從後麵追上來,其中兩個一左一右架住羅洛,將我們兩個人分開,另一個身形稍瘦的把長劍舉過頭頂,以力劈華山的氣勢猛地衝我砍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多虧常年征戰的素質,我本能的往邊上翻身躲開,劍刃貼著胳膊在地上留下深深地痕跡,我手腳並用的站起來,慌亂的尋找武器自衛。

    “大人接著!”

    羅洛在兩個人的夾擊中,眼疾手快的把自己的長劍丟給我,拔出腰間的匕首貼身近戰,我搶在敵人之前抓住劍柄,轉身擋住他旋風般的突刺,就勢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勉強穩住身形。

    對方出手極快,還沒等我緩過氣來,便打蛇順杆爬的追過來,手中的長劍使得密不透風,雖然稱不上力道十足,卻總是陰狠的另辟蹊徑,有好幾次險些傷到我,都被我狼狽的格開,但是一不留神手臂上還是挨一劍,好在鐵錘喬爾打造的鎖子甲足夠堅固,隻是在鐵環上留下淺淺的一道劃痕。

    盯著對手的眼睛,我在心裏讚歎著他漂亮的劍眉和星星般清澈明亮的瞳孔,想必是個鮮花般的美少年,我端平長劍指著他問道:

    “我就是奈梅亨的蘭迪-阿德裏安·霍夫曼伯爵,在上帝的見證下,要求與您進行一場公平的決鬥,請您摘下麵罩以真麵目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