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雨傾盆，包子坐在椅子上，大鋼大牛和尤尤三人都圍著他，七嘴八舌的把新的繃帶纏在他肚腹之上。那繃帶纏的亂七八糟，包子苦笑，無可奈何。

    繃帶纏好了，包子又吃了口服的藥，精神好了很多。

    “大鋼，我這裏應該還沒有暴露……你今晚上哪兒也別去，就留在這兒保護大牛和尤尤，行嗎？”

    李大鋼奇怪的：“我保護？你幹嘛去？”

    “曼曼沒消息，我得去找她……”

    “曼曼？你就知道曼曼！……跟組織聯係你不去，女人的安危你倒當成頭等大事了！”

    包自強惱了：“跟組織聯係明天也可以！曼曼的生死一刻也不能耽誤！她本來就不是地下黨的同誌，為你們出生入死而話都不說，現在生死未卜，我去看看她的安危，有什麽錯嗎？”

    大鋼被包子的話吼住，明知理虧卻還嘴硬，支吾著道：“那，那跟組織聯係……也重要呀……”

    大鋼還想吵，大牛過來拉住大鋼道：“行了，包子叔叔你別跟大鋼子一般見識，他就是知道錯了也不知道服軟！”

    “誰說我錯了！曼曼同誌是好樣的！我也沒說不同意去看她呀！”

    包子快瘋了：“嘿！你……”

    “好了包子叔叔，你快去吧，我替你看著大鋼和尤尤，保證不出問題！”

    包子感動的笑了，他拍拍大牛，轉身離開。

    大鋼還想再說，卻被大牛死死拉住。

    羅金貴的屋裏已經恢複了整潔，包自強坐在沙發邊，羅金貴的女人端了杯茶過來，沒好氣的放到包子麵前就走了，包子也不以為意。

    羅金貴在裏屋打電話，嗯啊幾聲，掛斷，然後出來。包子期待的看著他。

    羅金貴搖著頭：“沒消息，憲兵隊和警察局都沒有！……可以肯定，今天絕沒有女人被抓或者被殺！……”

    包自強一臉喜色：“那曼曼一定是被救了？”

    “這我也不好說呀！畢竟給她家裏打電話她也沒回去。”

    包子再次皺眉，沉默片刻：“羅金貴，你今天為什麽沒去正義路？”

    “咳！其實正想跟包子同誌道歉來著……我都準備好要去了，結果被局裏臨時找去辦事，什麽都耽擱了！實在抱歉呀包子同誌……”

    “辦事？羅金貴同誌，我看你是膽小怕事，不敢去抓胡有才吧？”

    “嗬嗬！嗬嗬……確實是辦事，局裏催得緊，我不敢抗命呀，就沒去正義路！……你說我要是去了多好，興許就順路把曼曼小姐給救了！”

    “那你說，還有誰有可能救龐曼曼呀？”

    羅金貴皺眉想了半天，搖頭道：“不知道！……對了，我覺得他們家，你可以再去探探……”

    “不是說沒回去嗎？”

    “隻是打了個電話，誰知道那老媽子說的真話假話？……興許是龐科長把曼曼小姐扣住了，不許老媽子說呢？”

    “龐科長？不可能！”

    “哦？他為什麽不可能呀？”

    “不該問的你別多問！……不過他們家，我倒確實應該去看看。”

    羅金貴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故意附和道：“就是！興許曼曼小姐早就自己回家，等著你去找他了……”

    包子臉上又燃起希望，羅金貴接著低聲問道：“包子同誌，龐科長，不會被你殺了吧？”

    “你胡說什麽？當然沒有！”包子差點兒嚇了一個趔趄。

    “哦！那就好！那就最好了……對了，你去龐家，別走大門兒，就算曼曼小姐在家他們也不會告訴你實話的……從牆頭進去，直接找找就是了。”

    包子起身就準備走，羅金貴依然笑著，包子感覺渾身都不舒服。那一刻，包子覺得羅金貴已經不是那個拿了兩百塊錢，成為他們的戰友羅同誌的羅金貴了！他一定有哪裏不太對勁兒，可問題在哪裏？包子不知道！……不管了，還是先找到曼曼要緊！

    雨漸漸停了。

    包子站在龐久明家牆外麵，用石子兒打二樓曼曼房間的窗戶。

    沒有回應，包子鼓足勇氣，重操舊業，開始爬牆。

    他好容易爬到曼曼窗外的牆上，腰腹間的傷口已經再次滲出血來。他咬牙堅持，從牆頭下去，摸黑進入龐久明的家……

    走廊兩端有四間屋子，包子並不知道哪間是曼曼的。

    他一間間打開，都沒人。

    盡頭的那一間有燈光從門縫透出來，包子輕手輕腳過去，推開房門。

    包子進來才知道這是龐科長的房間，床頭亮著台燈，龐久明獨自躺在床上，沉睡著。

    包子本想轉身離開，可他突然發現龐久明嘴角好像有白沫，看著不太對勁，他又回身過去，仔細看。

    眼前，龐久明臉色慘白，呼吸已經極弱，嘴角有一些白沫冒出來。

    包子感覺不對勁兒，他使勁兒掰開龐久明的嘴，發現嘴裏還殘留著五六片白色的藥片。

    包子又四處翻找，在床頭抽屜裏找到那隻已經空了的安眠藥的藥瓶。

    一整瓶安眠藥！這是想要龐久明的命呀！……誰幹的？不可能是鶯姐，更不可能是曼曼，會是誰呀？

    這時候，外麵突然有汽車的聲音，包子警覺，到窗口觀察，外麵兩輛汽車停下，六七個全副武裝的警察下了車，其中兩個去敲門，門房開門，說著什麽。

    包子再仔細一看，下來的警察之中，有一個赫然正是羅金貴。

    包子一時想不明白，羅金貴怎麽來了？興師動眾的，這是要抓誰呀？……隻一瞬之間，包子突然想通了！羅金貴要抓的，一定是毒害龐久明的凶手，而這個凶手……當然就是他包自強！……包子現在已經知道羅金貴的問題在哪兒了，這個家夥從來沒有真正屈服過，他就是要殺自己滅口！……包子能想象，如果抓到自己，羅金貴甚至可能會出於義憤，當場開槍擊斃他包自強……當然，因為大家都看見包子是要謀殺龐科長，曼曼回來也不會怪罪羅金貴，羅金貴的陰謀就永遠也不會敗露……

    想到這兒，包子急的在屋裏踱步，緊張的渾身發抖。

    外麵，警察們已經魚貫而入了，羅金貴還安排了兩個人守在龐久明那間房間的樓下院中，防備包子從窗戶逃脫。

    包子再沒猶豫，轉身就走，他打開門離開，可是片刻之後，又探身進來。他看著床上的龐科長，眉頭緊皺。

    自己走了，龐久明會死嗎？……不會！那些警察發現龐久明，一定會救的！……

    包子轉身又走，可很快又回過頭來，他突然想明白一個道理，現在帶隊的是羅金貴，他一定有辦法讓龐久明到不了醫院的！……怎麽辦？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還不一定，他還能救龐久明嗎？……就算能救，這個昨天還想殺了自己的惡魔，值得救嗎？……

    包子猶豫著，樓下，已經有警察上樓的聲音了……

    羅金貴帶著幾個警察率先上來，他一馬當先，舉著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走廊盡頭龐科長那間屋子的門虛掩著，裏頭有燈光漏出來。

    羅金貴他們聚攏在門口，安靜片刻，隨即迅猛衝進去。幾個人大聲喊著不許動，不許動。

    裏麵卻毫無回應。

    羅金貴仔細看了看，屋裏沒有人，床上也沒人，不止包子，連龐久明都不見了。

    這時，包子已經背著龐久明來到了龐家後院小門口。不多時，羅金貴他們的聲音傳過來：“他一定還在這宅子裏，任何角落都別放過。”

    包子緊張急了，他蹲下，用盡力氣打開鏽跡斑斑的插銷，艱難的背起龐久明，從後門走了。

    太原街頭，一個弱小的包子一隻手用力捂著傷口，另一隻手扶著龐久明，咬緊牙關，堅持著向前邁步。

    雨夜，吳誌奇家的客廳依然亮著燈，他撥通了龐家的電話。

    “……嗯，那就等龐科長醒了你再告訴他吧……對！龐小姐是有點兒不舒服，已經找醫生看過了，放心！……她現在挺好的，明天晚上我送她回去……好！多謝了王媽……”

    掛斷電話，他端起桌上的一碗燕窩，往臥室走去。他用另一隻手拿出鑰匙擰開門鎖，可是，身子剛探進去，一股疾風襲來，吳誌奇猛地一閃，一根木棒還是掃到他的鼻子，瞬間流出血來。就在他驚詫間，襲擊他的龐曼曼已經拉門準備跑了。吳誌奇一把抱住曼曼。

    兩人開始搏鬥，吳誌奇的格鬥技術比曼曼還要厲害，拚鬥片刻，曼曼還是被吳誌奇從身後抱住，再也動彈不得。

    曼曼氣的流淚，拚命嘶喊著。吳誌奇死都不鬆手。

    “曼曼，我都是為你好！今天隻要我不死，你別想出去。”

    “可包自強死了怎麽辦？”

    “他死不死我不管！我隻要你好好活著！……”

    “啊！……”

    吳誌奇不理她，更緊緊的摟住曼曼。他的鼻子還一直滲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