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開車，包子坐副駕，大鋼抄著手在後座，看著窗外。

    包子觀察曼曼開車的動作，自己不由自主的跟著練習。

    “你幹嘛？”曼曼疑惑的看著包子。

    “我要是早學會這個……老關興許能救出幾個孩子！”

    “……包子，你怎麽突然變了？”

    “你怎麽學起大鋼說話來了？”

    “可你就是變了呀！好像突然就很厲害了！……喂！不是有什麽高人偷偷指點你了吧？”

    “你呀！”

    “我什麽？”

    “高人，就是你！”

    “我當然可以算高人，可我什麽時候指導你了？”

    包子默不作聲。

    “你的意思，那天我說的話，讓你覺醒了？”

    “腦子裏有些東西，很模糊，突然就想通了，海叔教過我的，鶯姐教過我的，都想明白了！……敵後作戰並不可怕，最關鍵不是技巧，是心理的強大！……以前我定位太低，任何事情都隻想做幫手，以後不會了！我不比你們差！我不多餘！”

    龐曼曼激動的看包子，“誰說你多餘了！你比所有人都要棒！”

    包自強直勾勾地看曼曼，“是呀，誰說的呢？”

    “其實我是故意激勵你的！你現在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吧？”

    這話包自強隻能苦笑了。

    說話間，車已經開到關帝廟附近，四號行動點就在街口拐角的位置。

    曼曼把車停好，三人迅速下車，簡單溝通後，曼曼向四號前門走，包子和大鋼走向後門。

    曼曼敲門喊，沒人回應，繼續敲，依然沒動靜。曼曼有些急了，更大聲喊道，“喂！開門呀！……我丟了東西，眼看著小偷進你這門的！開門！再不開我就找警察來撞門了！開門……”

    門被擂的山響，可裏麵依然沒有回應。曼曼一時不知所措。

    後門處，包子擋著大鋼，大鋼用一根鐵棍撬斷了後門的明鎖。

    兩人進去，把門又掩上。

    屋子裏很暗，可以聽見曼曼在前麵敲門叫罵的聲音。

    包子和大鋼都舉著手槍，沿著後麵走廊進來，一路上沒見到有人。

    大鋼低聲說道，“咱們分頭找吧。”

    “一共就倆人，有危險沒照應，一起走！”

    “一起走才沒照應，麻雀戰懂不懂？化整為零，各個擊破！”

    包子鬱悶道，“隨便你吧！”

    大鋼很得意，舉槍左拐，進入左邊一扇房門。包子向右，去另一邊走廊搜尋。

    可沒走幾步，包子聽見大鋼那邊砰的一聲，隨即是大鋼一聲悶哼，再沒聲音了。包子緊張，趕緊過去。

    大鋼剛才進去的門還在晃動著，包子舉著槍，緊張無比。

    ……

    那扇門裏，此時大鋼已經倒在地上，手槍被拿走，暗影裏，一個男人輕聲呼吸，緊張的看著房門。

    突然，房門動了，有人急衝進來。

    那男人手中鐵棒急揮，卻砸在鐵架之上。原來包子是頂著一個晾衣服的鐵架進來的，包子隨即倒地，用手中架子打掉男人舉起來的手槍。

    兩人撕扯扭打起來。

    包子不是那人的對手，幾乎被製服。男人艱難的把槍撿起來，扭轉槍口對準包子。包子驚恐，他一邊抵抗，一邊伸腳踢旁邊昏迷的大鋼，想把他踢醒，可大鋼死豬一樣沒有動靜。

    眼看男人就要開槍了，身後有人一棍把男人打倒，包子長出一口氣，把倒在身上的男人推開：“曼曼？”

    麵前站著的竟然是齊惠民，趙阿四也來了，過去救治大鋼。

    包自強納悶道，“你們不是不來嗎？”

    齊惠民微笑道，“老郭把我批評了，組織要求我們全力支持你！”

    包子笑了，躺在地上，呼呼喘氣。

    ……

    這時，曼曼也進來了，包子、曼曼、小齊和小趙一起在整個屋裏四處尋找。

    幾個人在各個地方喊，“孩子不在！”、“黃鶯不在！”“沒人了！屋裏沒人了！”

    包子緊張的四處看，這裏似乎隻有那個男人在。

    包子又走回大鋼被打倒那間房，那男人此時和大鋼躺在一起，同樣昏迷中。包子仔細查看，突然感覺男人身後的牆板好像有動靜。

    包子湊過去聽，裏麵有節奏的傳來輕微的敲擊聲。

    包子驚喜，找到一處牆板的缺口，把牆板卸了下來，被綁住手腳，在一團棉被包裹中的黃鶯終於顯露出來。

    “鶯姐？”

    黃鶯流著淚，示意自己嘴裏的毛巾。包子趕緊摘掉。

    “快！日僑區，他們已經要交換了！”

    日僑區大和小學門口。正是日本小學放學時間，一些日本小孩兒正從學校走出來。

    三輛車停在學校門口附近，黑木和村上下車，後麵一輛吉普車車鬥裏，坐著六個戴著手銬腳鐐的男女。

    黑木站在車邊，四處看，氣定神閑。

    “仔細排查過，沒發現可疑人物和車輛……”

    “他們就在附近，應該正看著我們。”

    “科長，真不用再調一隊人過來嗎？”

    “人再多，他們就不敢換了！”

    “明白！”

    “最後兩個了……九個，就完整了！”

    就在小學不遠處的小樓裏，湯一平透過望遠鏡，仔細觀察黑木和其周圍的情況。

    他對麵是被綁著的大牛和尤尤，兩個孩子一起瞪眼看著他。

    湯一平不理他們，到窗邊問一個軍統兵，“怎麽樣？”

    “黑木很守信用，確實隻帶了一個小隊，我們的同誌在車裏……”

    “告訴小李和小林，再探一遍，要確信外圍沒有鬼子布的包圍圈，不要隻盯著穿軍裝的，便衣的更重要。”

    屋裏另一個軍統兵應聲回答。

    曼曼開車，黃鶯坐在副駕駛位置指路，包子和大鋼在後排。後麵跟著小齊和小趙的車。

    大鋼還在昏迷中，包子扶著他，黃鶯開口問道：“怎麽找到地方的？”

    “你怎麽把王阿古藏起來的？”包子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你找到他了？”

    “我幸虧找到他了！”

    “他混得不錯，比我受歡迎。”

    “他那種人，隻要能喘氣兒，就能吃得香！”

    龐曼曼一頭霧水道，“你們說的誰呀？”

    包子和黃鶯對視，微笑。

    “鶯姐，他們拿孩子換人的事兒，你早告訴我多好？”

    “如果你已經把孩子送走了，還需要告訴你嗎？”

    包自強不說話了。

    曼曼關切地問道，“鶯姐，你公然違抗上級的命令，他們沒少折磨你吧？”

    “皮肉苦算什麽……總比被自己人懷疑是壞蛋強些。”

    包子汗顏道，“我也不想懷疑你呀！……誰讓一天的時間，所有孩子都不見了！”

    龐曼曼插話：“黃鶯姐，我和大鋼當時都信任你！”

    “謝謝！這世上還是有眼睛不瞎的人！”

    包子隻能閉嘴，曼曼加快油門，眼看車前麵不遠就是日僑區了。

    放學的時間，更多小學生從校門出來。

    村上看這情況，不由地擔心起來，“科長，這些孩子？”

    “他們選這裏交接，就是因為有他們……”

    “要不要先疏散？”

    “不用！”

    村上隻能閉嘴。

    這時候，一個日本孩子跑過來，向黑木鞠躬，遞給黑木一個信封，“叔叔好，這是一個支那人給我的，他說這是您掉的！”

    黑木把信給村上，自己蹲下問道，“那個支那人在哪兒呀？”

    孩子回頭看，卻找不到了。

    黑木笑著拍拍孩子，“謝謝你，回家吧！”

    村上看了信，對黑木道，“是他們，要我們把六個人送到那個十字路口，然後司機和護衛全部離開……”

    “孩子呢？怎麽給我們？……”

    “我們的人撤走，過來開車的人會讓我們看到孩子……”

    “合理，照做！”

    “哈伊！”

    湯一平的小樓裏，窗口的觀察員看見村上摘下帽子拿在手裏。

    觀察員興奮的回頭說道：“村上摘帽子了，他們同意我們的方案！”

    湯一平迅速看了看表，“好！差五分六點，通知各小組就位……”

    得到命令的通信員迅速撥打電話。

    這時候，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幾個人警覺。

    “是暗號。”

    一個士兵到門口低聲問道：“誰？”

    外麵傳來回應：“林一兵，有情況。”

    湯一平點點頭，門口的人開門。

    可是門剛被打開，一股大力襲來，開門人被撞倒。小齊小趙包子和黃鶯各自舉槍衝進來，對準屋中各人，紛紛喊著：“別動！別動！都不許動！”

    湯一平一臉驚愕，他看見手下林一兵已經被綁住雙手，倒在地上，又看黃鶯，惱怒的說道：“百合，你真要造反嗎？”

    趙阿四過來，槍對準他的頭：“別廢話！舉起手來！”

    湯一平無奈地舉起手，其他人也舉起手來。

    包子衝到大牛和尤尤麵前，把嘴裏的布抽出來，兩個孩子撲到他懷裏放聲大哭，包子抱緊兩個孩子，再也不肯鬆開。

    ……

    湯一平他們都被綁上了，包子他們把兩個孩子用大衣包好，迅速撤離。

    黃鶯落在後麵，她從窗口往外看，離這裏不遠的路口，幾個鬼子正在整理那輛押運六個人的吉普車，車的棚子被拆掉，六個人都反剪雙手，被鎖在車欄上。

    黃鶯立在那兒不動，包子過來，也看外邊：“鶯姐，走呀！”

    “我們走了，他們六個死定了！”

    包子發愣，看外麵的情況：“本來是要拿孩子交換的，對嗎？”

    “是！”

    包子俯身到湯一平麵前，拔出他嘴裏的布：“怎麽換？”

    “什麽？”

    “快說！你跟鬼子定的，怎麽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