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運車緩慢的開到路口，車停下，司機離開，護衛著的七八個警衛也離開車。

    周圍沒有人，一時之間路口隻有這輛孤零零的車和車上的六個人。

    遠處，黑木村上他們安靜的等待著。

    這時，齊慧民戴著墨鏡帽子把臉全遮住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他慢慢走到車邊，黑木他們立刻警覺起來。

    小齊上了車，迅速發動汽車，車已經要離開了。

    黑木還是沒動。

    村上沉不住氣了，大聲喊道，“喂！”

    車還沒動，小齊突然伸手指向學校裏麵的方向。

    眾人跟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學校二樓的一扇窗口，一個高一點兒的男孩兒和一個四五歲的女孩兒的身影立在那兒……

    黑木趕緊拿望遠鏡觀察，兩個孩子都背對著窗口，年紀樣貌應該沒問題。

    趁勢小齊發動汽車，離開路口，車加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黑木揮手招呼村上他們快步向學校裏跑過去。

    黑木快步上樓，發瘋似的衝向那個窗口的位置。

    村上和其他手下圍在那裏，黑木衝進圈裏，兩個明顯是小學生的日本孩子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低頭站著。

    黑木怒吼著問村上，“怎麽回事？”

    “是一個會說日語的女人，騙他們說自己是學校督查，讓他們在這裏罰站！……”

    黑木對那兩個孩子道，“那女人什麽樣子？在哪兒？”

    高一點兒的男孩兒躬身行禮道，“對不起！”

    小女孩兒卻嚇得哭了起來。

    黑木徹底崩潰了，趕緊起身往外看，那輛車早已沒了蹤影。

    小齊將車快速開進一個巷口。

    早就等在那裏的兩輛汽車亮起燈來，六個軍統俘虜下車後，迅速往那兩輛車跑去。

    最後一個上車的男人跟開車的小齊握手道，”謝謝你，同誌！”

    “都是百合同誌安排的，謝她就行了！”

    那男人敬禮後回身上車。兩輛車迅速開走了。

    目送著接應的車走後，小齊也轉身離開，繞過一個街角，路邊停著趙阿四開的車，後麵是曼曼那輛車。

    小齊敲敲後座車窗，車門打開，包子從裏麵下來。

    車裏，大鋼依然還在昏迷中。

    尤尤突然拉住包子的胳膊，哭道：“包子叔叔，我不讓你走！”

    “尤尤聽話，跟他們回去就安全了，叔叔明天一定去看你！”

    “我跟你回去，明天就不用來看我了！”

    “尤尤……”

    前麵開車的趙阿四說道：“鬼子隨時會來！”

    尤尤更難過了，大牛拉她的手道：“尤尤，你放包叔叔走！”

    “大牛！尤尤和大鋼就交給你了！”

    大牛努力點點頭，包子把門關上，跟兩人告別。

    趙阿四的車開走後，曼曼的車跟過來，包子上了車。黃鶯也在車上。

    這輛車向另一個方向離去。

    龐曼曼對後座的黃鶯說道，“鶯姐你演的真好，那倆日本小孩兒都嚇傻了。”

    “就是，站的跟木樁子似的，配合的我都感動了！”包子補充道。

    “我那點兒事兒算不了什麽，自強，你腦子怎麽突然那麽好使了？”

    “我？本來不好使嗎？”

    “原來一盆漿糊，現在一汪清泉。”

    龐曼曼噗嗤一聲笑道：“鶯姐，點評很準確！”

    黃鶯跟著笑道，“沒有包子，就沒有今天的勝利！”

    “現在就是我本色，以後更透亮！你們看著吧！”包子得意的說。

    “可我覺得你是受什麽刺激了吧？人看著都不一樣了？”

    聽了黃鶯的話，包子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曼曼，曼曼全當沒看見。

    說自己變了的人，黃鶯是第三個了……包子越來越享受這種感覺，他的腦子真的越來越清澈，渾身洋溢著無窮的力量，這大概就是英雄的力量吧！……包子已經開始得意起來了！……現在的包自強，運籌帷幄，冷靜機智，天妒英才，不是英雄還是什麽？

    陷在思緒之中的包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幾乎笑出聲來。

    曼曼瞟了他一眼，回頭看黃鶯，“鶯姐，咱們去哪兒？”

    “回酒館。”

    包子從思緒裏驚醒，“不能回酒館！湯先生會來抓你！”

    “鶯姐，包子說的對，湯先生不會放過你的。”

    “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已經向上級匯報了！相信是非自有公斷……我現在不能躲，躲起來倒像是理虧！”

    包子和曼曼相視無語。

    “你們放心吧，我命大，死不了！……你們隔兩條街把我放下就走吧！倒是自強，你打算怎麽辦？該走了吧？”

    “對呀，我勸過他走的，可他不幹！”曼曼道。

    “那時候是因為大牛和尤尤失蹤，我能理解，不過現在孩子也安全了，其他孩子跟你沒關係！……你可以放心走了吧？”

    “我……現在這種狀態，能替組織做些事兒吧？”

    曼曼和黃鶯相視一笑。

    “你是變了，可還沒變成無敵英雄，走吧！”

    “曼曼說的沒錯，別讓勝利衝昏了頭腦……鬼子接下來會瘋狂搜捕孩子們的，你更危險！”

    包自強自信地笑道：“我不一汪清泉嘛！不會昏的……明天去看看孩子告個別，然後我就準備走！”

    黃鶯和曼曼都笑了，車裏充滿了短暫的美好。

    車開到了酒館附近的街口，曼曼停下車，黃鶯下車後跟兩人告別後向酒館方向走去。

    曼曼的車隨即離開。

    黃鶯一個人走過街口，小心的觀察，然後走回酒館。

    到酒館門口，停在附近的一輛車突然打開車門，黃鶯嚇一跳，剛想掏槍，包子和曼曼卻下來了。

    “你們幹嘛？”

    包子微笑道：“我也沒地兒去，過來陪你等吧。”

    龐曼曼接著道：“他明天就走了，我跟他喝幾杯。”

    黃鶯笑了，打開酒館門，三人進去。

    黃鶯把酒館門關好，窗簾也都拉上，隻開了一盞小燈。

    酒至半酣，黃鶯伏在吧台上，沉沉睡著。

    包子和曼曼一人一杯酒。曼曼把那個信封又遞給包子。

    “愛要不要！”

    包子收過來，“謝謝！”

    “身份證明沒關係，車票要重新買了……想去哪兒？”

    “上海。”

    “那麽遠？幹嘛？”

    “上海有船去美國……”

    “你還惦記去美國那。”

    “本來沒指望能去了，現在一身輕鬆，又想了……”

    “那以後想看見你就難了！”

    “一起去就天天看了！”

    “跟你去？”

    “你要是不願意，換成我跟你也行！”

    龐曼曼笑了，“有區別嗎？”

    “有啊！誰跟誰是原則問題！……你跟我會丟麵子，我跟你說明你有麵子，完全不一樣！”

    “歪理！”

    “你喜歡說了就算，喜歡被人捧在手心上，喜歡別人誇你是天下第一女英雄！這些我最拿手，沒我你很吃虧的……”

    “包自強，你腦子還真清楚了，連會花言巧語都會了？“

    “本來就是我心裏話……要走了，就都敢說了！”

    龐曼曼眼裏突然泛起亮光，暢想道：“能去美國……也挺好的哈！”

    “沒人欺負我們，歡天喜地賺美元，多好！”

    曼曼無語，歎氣道，“我跟你不一樣！還要照顧我哥哥……沒了我，他早晚要被人亂棍打死！”

    “那我先去，弄個漂亮的窩等你！”

    “你這算什麽？公然求愛嗎？”

    包子勇敢的抓住曼曼的手，“曼曼，一起出生入死這麽久，這是我最勇敢的一天，我……”

    曼曼把手迅速抽了回來，“閉嘴！”

    包自強愕然道，“話都在嘴邊了，說了行不行？”

    “不行！”

    “為什麽？剛才不是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突然不適應，你應該是那個窩囊廢倒黴蛋包子才對，你幹嘛變自信了？現在這個狀態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太晚了，我回家了，再見！”

    曼曼說走就走，放下酒杯擰開門就出去了。

    包子還保持抓曼曼手的姿勢，整個人“石化”了。

    曼曼衝出居酒屋，站在屋門外。糾結難過，不知所措。

    她甚至一度還想進去，但最後放棄，上車離開了。

    曼曼走後多時，包子還看著門口發呆。

    黃鶯看著他道，“她已經愛上你了！”

    包子看黃鶯抬起頭來，繼續喝酒，“啊？你說什麽？你聽見了？”

    “她隻是害怕她心裏那個聲音……她真的不習慣！……”

    包自強一下子興奮起來，“鶯姐，能肯定嗎？”

    “我是女人！”

    包子激動不已，起身就走。

    黃鶯一把拉住他，“你現在追過去，死路一條！”

    “為什麽？”

    “她現在最需要時間，不是你！”

    “也對！曼曼天字一號倔驢脾氣，逼她等於找死！”

    “難為你腦子又清楚了。”

    “可我還是不敢相信，她真愛上我了？我的魅力還是很大的對不對？”

    “你這麽想，曼曼那種脾氣的姑娘，就算養條流浪狗，日子久了也會有真情的！”

    “鶯姐……”

    “曼曼是好姑娘，你要是願意聽我的……這兩天收拾好東西，盡快離開太原，去美國……在美國混出名堂來，曼曼一定會去找你的！”

    “可我混出名堂之前，她已經嫁人了怎辦？”

    “已經愛上了，再加上距離產生美，她跑不了！”

    “不行，還是不放心！”

    “那就走之前多努力，讓她死心塌地，你就後顧無憂了！”

    “怎麽努力？”

    “你都魅力那麽大了，還要我教你？”

    包自強停頓不語。

    “去美國是大事兒，想想還差什麽的東西，我幫你弄。”

    “別的都可以，就差一張船票錢了！”

    黃鶯瞪著包子，恨不得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