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門口，龐久明的車停下，他徑直往樓裏走。

    村上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麵色陰冷。

    “村上君？”

    村上二話沒說，一巴掌打在龐久明的臉上。

    “村上？你幹嘛？”

    “帶走！”

    兩個日本人過來，架起龐久明，扔到他們的車上，揚長而去。

    村上的車出城後徑直開到了汾河邊一處僻靜的地方。

    龐久明被拉下車，他的雙手反剪身後，扣著手銬，黑木背著手站在河邊，等著他。

    “黑木科長，您這是什麽意思？”

    黑木冷笑，向村上點頭。

    村上和另一個日本人突然過來，架起龐久明，來到黑木站著的岸邊。兩人一使勁兒，龐久明被懸空架起，下麵就是湍急的河水。

    龐久明嚇得雙腿撲騰，厲聲道，“黑木科長，您這是幹嘛呀？”

    “一到這個時候，汾河就不太老實，很容易死人的。”

    “您想問什麽？我知道不知道的都說。”

    黑木微笑道，“山田大佐交給你的秘密任務，是什麽？”

    “秘密任務？沒，沒什麽秘密任務呀！……大佐就是問警察局內奸的事兒，我一五一十都說了呀！”

    “龐久明，你說實話，我們還是朋友！……你不說，這條河裏就多一條冤魂！”

    村上他們兩個又把龐久明往前送了一點兒，龐久明恐懼的大叫起來……

    隨著叫聲，龐久明被撂在地上，麵前就是黑木。

    “遊樂場計劃？”

    “是，大佐說我參與的任務，就是遊樂場計劃中的一環。”

    “這計劃具體是什麽？”

    “不知道。”

    “你的任務，說清楚。”

    “監視你，破壞你的行動。”

    “為什麽？”

    “我隻知道任務內容，不知道原因。”

    “就憑你，能破壞我的行動嗎？”

    “我可能隻是其中一支力量，其他還有誰，不知道！”

    黑木下意識的四處看，仿佛感覺周圍還有人在盯著他。

    “黑木科長，如果大佐知道我說了，我死定了！”

    “你說實話，我們就是朋友！這點不會變！”

    “那我可指著您來保護我了！”

    “隻要我能確信，你真的沒騙我！”

    “都這份上了，我想騙您也得敢呀……”

    黑木沉吟道，“你走吧，繼續執行大佐的任務，就當我沒見過你！”

    “明白，大佐那邊有什麽新指令，我一定向您匯報！”

    黑木微笑著拍了拍龐久明的肩膀。龐久明跟黑木和村上點頭致意後倉皇離開。走遠後，他轉過身來，望著黑木的方向，臉上一副怨毒嘲諷的笑容。

    ……

    包子見尤尤和大牛都睡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他親了親尤尤，又給大牛掖了掖被子，轉身離開。

    大鋼和小齊早已等在門口準備送包子。

    到了門口，包子和大鋼緊緊地擁抱。

    “尤尤和大牛就交給你了！”

    “放一萬個心吧你！”

    “以後無論有什麽戰鬥，別衝在前頭，就留在後頭保護孩子行嗎？”

    大鋼瞪眼，包子也瞪他道，“你忘了你的職責了？”

    大鋼無奈道，“行！你對！”

    “這回我就真放心了！……”

    小齊走過來，“包子，你能不能……？”

    “我應該不能！”

    “你知道我讓你幹嘛？”

    “除了留下，去跟龐科長聯絡，還能幹嘛？”

    “新組長是組織上從東北調來的，最遲後天就會到……你能不能等他到了再走？”

    “有必要嗎？”

    “新組長是特戰專家，你跟他交接，我們更放心！”

    “好吧，後天我還會在！”

    小齊和大鋼一聽這話臉立刻亮堂了。

    從安置點出來後，包子簡單裝扮了一下，決定去找魚哥。

    魚哥和幾個兄弟在打麻將，包子被兩個人帶進來。

    “魚哥，就他，說是有才朋友。”

    包自強道：“魚哥好。”

    “有才什麽朋友呀？”

    “您忘了？我叫包子，來過您這兒的！當時我們還有些小誤會。”

    這句話讓空氣似乎一緊，魚哥抓麻將的手停了。門口，一個男人低頭走出去，包子沒注意他。

    魚哥看包子低聲道，“跟上次長得不一樣！”

    “哦，出門畫了畫，路上方便。”

    魚哥點點頭，把牌推了，示意周圍人起來，然後指他對麵的座位，讓包子坐。

    包子受寵若驚，趕緊坐下。

    見人都出去了，屋裏隻剩他們兩個。

    魚哥低聲道，“有事兒說。”

    “去美國的船票，您這兒還有吧？”

    “有啊，要多少？”

    “就一張。”

    “銀元，五百塊！”

    包自強愕然，“原來不是……三百嗎？”

    魚哥突然站了起來，在屋裏來回走，猶豫糾結的樣子。

    “魚哥？您這是……？”

    魚哥好像下定了決心，坐下道，“媽了個巴子！……你告訴我，你小子是不是抗日英雄？”

    “啊？”

    “快他媽說！是不是？……我見過你的通緝令，你小子是不是一直跟鬼子作對，殺了很多小鬼子？給咱中國爺們兒出了一口惡氣？”

    包子四處看，艱難的說道，“對是一直在做的，不過英雄還算不上！”

    “那就是了！現在聽我說，因為胡有才，這裏已經有了鬼子的眼線，就是為了抓你，包子！……”

    包子嚇了一跳，“啊？在哪兒？”

    “早他媽報信兒去了！”

    魚哥從腰間拔出一把刀來，放在包子麵前道，“捅我一刀。”

    “幹嘛？”

    “警察說話就到，捅我一刀，走了是你的能耐，跟我沒關係！……”

    包子正猶豫，外麵已經有腳步聲。

    “快呀！我他娘也不是什麽好人，可一輩子識英雄重英雄！挨你一刀能救你，痛快！”

    包子咬牙，舉手抱拳道，“魚哥，大恩大德，今生必報！”

    話音未落，一刀捅在魚哥的腿上。

    魚哥吃痛，咬著牙伸手指後邊，包子起身離開。

    見包子已經出門了，魚哥才大喊道，“去你媽的，敢捅老子，有種別走！……”

    包子連滾帶爬的從吉祥魚鋪後門出來。

    魚鋪裏叫罵聲一片，更有追逐的腳步聲傳出來。

    包子快步繞到前門街麵上，他低著頭，貼著路邊正常行走。幾輛警車與他相對而過。

    不知不覺，他路過一片廢墟，恍惚中停下腳步，回頭一看，竟是林記雜貨鋪曾經的地方。包子不由自主走過去。

    腦海之中，當時老林為救自己英勇犧牲的畫麵片段不斷閃現。

    包子一摸臉，滿是熱淚。

    魚哥這邊，包子剛走不就，很多日本人包圍了鋪子，黑木和村上站在當中。

    黑木咄咄逼人地衝魚哥道，“你能肯定他就是包子？”

    “改了樣貌，不過騙不了我，他肯定是。”

    “你跟他是朋友？很熟？”

    “隻見過一次，我看人從不走眼。”

    “他為什麽要去美國？”

    “這我不知道，我隻管賣票，其他不管。”

    “他怎麽發現你在拖著他的？”

    “你們半天不來，我有點不自然，老往門口看，就被他發現了。”

    黑木摁住魚哥的傷口道：“你一個黑道大哥，連他都打不過？”

    魚哥吃痛，大喊一聲，傷口有血冒出來。

    “他一刀過來我看都沒看清楚，根本擋不住！”

    黑木看了一眼那條血腿，不再懷疑，“除了你，太原城還有誰賣船票？”

    “刀哥和李麻子……我們各有自己的地盤。”

    黑木隨即對村上吩咐道，“找到這兩個人，監視起來。”

    “哈伊！”

    黑木又對魚哥道，“今天不追究你的責任……派你所有的人出去，替我找到包子！”

    “太君，用不著您說，這一刀之仇，我一定讓他提頭來報！”

    黑木笑了，笑得很有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