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站鎮夫人失蹤

字數:7253   加入書籤

A+A-




    {不好意思,傳錯了,重新來。祈盼點擊、收藏,謝謝!}

    一晃半年過去了,正是盛夏季節,草帽蔥鬱,也是胡子們比較活躍得意的日子。這一天頭晌,王大當家的來到了師爺的住處,他好像有事要和師爺商量,海子此時也在師爺的住處,見大當家的來了,急忙打過招呼,就準備離開。

    “不礙事,你在這吧。”大當家的對海子說完,又對師爺說:“楊先生,夫人這一去就是半年了。我想是不是該把她們接回來了?”王大當家的一頭紮在炕上,看樣子想抽兩口。

    “海子,快給大當家的拿煙槍,伺候大當家的抽幾口,想夫人了,孩子太小,接回來行嗎?”師爺邊說邊湊過來,他不抽大煙,隻是過來陪大當家的嘮嗑。

    “接回來吧,在那裏我也不放心。等孩子長大一點再送下山,在山上還是不行,但我得找一個我放心的地方。”王大當家的點著煙,邊享受邊說。

    “那就還讓海子去接吧,他熟悉道。”師爺建議說。

    “不行,現在到處都是青草顆子和莊稼地,太背人。來回要路過好幾個綹子的地盤,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得多派幾個人。我的種剛見天,得他姥姥的好好看著,不能出閃失。都娘的土埋半截了,剛種出來,不能瞎了。”王大當家的不同意海子一人去。

    “我三姨說了,讓我三姨夫去接。”海子站在一旁試探說。

    “我******能去嗎?端龍崗誰不認識我。我看讓糧台領倆人去吧,就裝成她女婿去接她。他老往外跑,哪都熟,讓窩底一站一站送。”王大當家的說。

    “這樣也好,我去安排。是不是跟二當家的說一聲,糧台是他的知心人。不是說二當家的武有炮台,文有糧台嗎,萬一出啥事不好。”師爺提醒。

    “你們他媽讀書人淨彎彎腸子,海子這小崽子將來跟你也得學壞。行了,你該咋辦就咋辦吧,我再悶一覺。”王大當家的擺擺手,說完就準備歪頭睡覺。

    師爺讓海子侍候大當家的,然後就出去辦事了。師爺他們說的二當家的是獨龍山的二把交椅,當年也曾想當大掌櫃的,但還是老當家的一錘定音,臨死把山寨交給了現在的大當家的。二當家的沒辦法,隻好認命。二當家的姓胡,人凶狠殘暴,獨龍山的胡子都怕他。早年是炮子頭,槍法好,不怕死。當上二當家的以後,把炮頭讓給了他的一個遠房弟弟。那炮頭也和二當家的一樣,又黑又狠,天不怕地不怕,出馬一條槍。糧台就不像他們哥倆了,長得又白又和善,就是鬼心眼子多,深得二當家的信任,也是二當家的得力助手。

    海子知道三姨要回山,心裏很高興,也可借機打聽一下家裏的情況。可是盼了幾天,還是沒動靜,心裏很著急。到了第七天過晌,山寨大廳突然傳來了議事的鼓聲,海子連忙往大廳跑去。

    走進大廳,頭們都差不多到齊了,後到的崽子們擠在大廳外,聽候差遣。王大當家的坐在正中的太師椅子上,一臉怒容,二當家的和師爺、炮台分坐兩旁,也是一臉威嚴,眾頭領個個怒目圓睜,看樣子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兩個胡子跪在大當家的麵前,麵如土色。

    “再跟大夥說一遍,究竟是咋回事?說明白點,有啥說啥,別吞吞吐吐的,不然老子花了你!”二當家的對跪在前邊的兩個胡子惡狠狠地大喊。

    “我們奉命跟糧台爺去接夫人。到端龍崗是糧台爺一個人去的,我們在窩底等他。糧台爺把夫人和孩子接到後,我們在窩底住了一夜,就離開了。來到下一個窩底又住了一夜,第二天窩底用馬車送我們幾個,準備去下一個窩底,可不知糧台和夫人是怎麽商量的,說要到德陽旅館去住。因為說好了,糧台爺和夫人假扮夫妻,我們隻好到別的地方去住了。可誰知半夜傳來槍聲,等我們趕到德陽旅館,糧台爺已被打死,夫人和小公子也不知去向。隻聽店家說,那是一夥砸孤丁的,就三、五個人,把夫人和小公子劫走了,說是讓拿五百塊大洋才能贖人,可又沒說地方,也沒說找誰。我們找了兩天,一點信也沒有,隻好把糧台爺的屍首拉回來,稟報大爺和二爺。求你們開恩,一路上都是糧台爺一手安排的,沒我們倆啥事。”兩個小崽子早已嚇得魂不附體。

    “******,你們倆光吃不拉的,啥事也辦不好,留你們何用,拉出去砍了!”二當家的對糧台的死大為不滿,耿耿於懷。

    “二爺息怒,兩個小崽子雖然辦事不力,但罪不至死。我看先把他們關起來,待事情水落石出,再行處罰。當務之急是先解救夫人和小公子,安葬糧台。”師爺站起身來勸說二當家的,同時一揮手,示意把兩個去接夫人的胡子帶下去關起來。

    “我帶人下山,給糧台報仇,救回夫人。”二當家的說。

    “不行,你在山上看好家,厚葬糧台。我要親自下山,救回我兒子。我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劫我兒子!”大當家的惡狠狠地說。

    “大哥,你就別親自去了。為了嫂夫人,把糧台兄弟都搭進去了,還是我替大哥代勞吧。”二當家的顯然是話裏有話。

    “大爺、二爺,我看你們哥倆就別爭了。我覺得大當家的去更合適,二當家的據守山寨,料理糧台兄弟的後事,也不枉我們兄弟一場。可是找夫人和公子得明暗兩條線,大當家的為明線,帶人明裏打聽去找,也可以讓窩底、撚子幫著打聽。我想砸孤丁的要是知道是夫人和小公子,早嚇得躲起來了,咱們要是逼急了,他們有可能背地撕票,所以要派暗線。我領兩人暗地裏打聽,看能不能找到線索,這樣雙管齊下,更把握一些。”師爺出麵說合。

    “好,就這麽定了。兄弟們隨我下山!”大當家的站起來就往外走。

    “大哥,讓火豹子跟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二當家的說。火豹子就是大炮台,二當家的堂弟。

    “行,我們先走,師爺隨後再去。”王大當家的提著槍,點了七、八十個胡子急火火地下山了。

    師爺在山上做了些安排,先派出了一夥暗探,他第二天才扮成算卦先生,領海子一人離開了獨龍山。

    當天晚上,師爺領著海子來到一處窩底。線人姓馮,是個做小買賣的,人稱馮貨郎子,挑著擔子各屯子走。見師爺來了,趕緊熱情招待。

    “大當家的來過嗎?他們都上那去了,知道嗎?事情辦得咋樣了?我倆在這住一宿,明天你跟我們一起去打聽。”師爺剛一坐穩,就急著打聽大當家的去向,並隨手拿出一塊銀元遞過去。師爺就是這樣,到那吃住都給錢。

    “師爺太客氣了,小的收著了。大當家的派人來過了,我也出去打聽一天了。大當家的現在還在大站鎮一帶找呢,啥信也沒有哇。”馮貨郎子必敬必恭地說。

    “好了,整飯吧。吃完飯早點睡,明天起早走。”師爺不再追問,坐在炕上徑自打起盹來。

    第二天天不亮,師爺就領著海子和馮貨郎子出發了。每到一個屯子,師爺都叫馮貨郎子先進屯,然後再領海子進屯,打過照麵也裝做不認識。就這樣一個屯子一個屯子地走,啥信也沒打聽到,有的屯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傍黑的時候,師爺把馮貨郎子打發回去了,叫他明天再到別處去打聽打聽。

    “走,咱們去大站鎮。”跟馮貨郎子分手後,師爺對海子說。

    “去找大當家的嗎?”海子問。

    “都快三天了,大當家的不能老待在那找。”師爺說著領海子快步向大站鎮走去。

    到了大站鎮已經掌燈以後了,師爺領著海子走進了鎮西邊的大車店。海子見師爺要在這住,連忙問:“幹爹,咱咋不去德陽旅館住?”背地裏海子還是叫師爺為幹爹。

    “不去,就在這住。這人多,好打聽事。”師爺說。

    “二位爺要住店嗎?是大間還是小間?”店夥計出來熱情迎接。

    “一個算卦的,就住大間吧。給弄點飯菜,便宜點的,再弄兩壺酒,我們爺倆喝兩盅。”師爺告訴店夥計。

    “好啦!大間靠邊上還有兩個鋪位,就是涼點,大熱天,涼點更好。先生請!”店夥計把二人讓進屋。

    好大一間屋子,一圈的大炕,屋裏擠滿了人,炕上地下都是人,正在看二人轉,人聲鼎沸。

    店夥計把二人安排在牆角的兩個鋪位上,說:“先聽戲,飯一會就端上來。”

    海子幫師爺脫了鞋,扶上炕。自己也跳上炕,把隨身攜帶的東西放到靠牆角的被子底下,這才在黑影中向唱二人轉的人看去。這是一個小班底的戲班,不過六、七個人,看樣子也不過三付架,唱的一般,扮相也一般,看起來都不年輕了。

    “來個粉的,唱大西廂,唱******,讓爺們過點癮的!”聽戲的人一邊拍手一邊喊。

    “大夥坐穩了,別把褲子頂破了。老妹給你來段大西廂,帶表演的,讓你過癮!”一個三、四十歲的旦角喊著,半個****都鼓出來了,臉上畫得像吊死鬼。

    “一輪明月呀,照西廂……二八佳人哪,巧梳妝……三請張生來赴宴哪……四鼓無人跳粉牆……”吊死鬼邊扭邊晃動屁股,抖動****。男醜角邊唱邊淫邪地在女的身上亂摸、亂扯衣服,逗得眾人拍手叫好。

    這時,店夥計端上來飯菜,師爺自己擠到牆角,把二人帶的包袱壓在屁股下。隨後招呼旁邊的一黑一白兩個漢子:“聽這玩意也沒啥意思,我看二位也都是常跑外的,認識了就是朋友,要是不嫌棄,跟大哥喝兩盅。來!店家,再燙兩壺酒來,拿兩雙筷子。”

    “我們都吃完了。本想睡覺,這也睡不著哇。先生和徒弟倆喝吧,我們抽支煙就睡覺。”兩個漢子擺手表示客氣。

    “煙酒不分家嗎,我看二位兄弟也沒喝,現在也睡不著。咱都是爽快人,一起喝點,我給二位倒上。”師爺也不管兩人是否願意,就給二人倒上了,又示意海子,邀請他們一起喝酒。

    海子一口一個大叔地叫著,又上前拉起兩人的胳膊,往前讓。這二位覺得不好意思,就半推半就地湊到一起,跟師爺喝酒。

    師爺恭敬地跟二位連喝三杯,就和二位攀談起來:“看二位大兄弟也是走南闖北的人,好酒量,喝這東西不打怵,說幹就幹。不知二位老弟此番出門有何貴幹?事辦完了吧?”師爺一邊勸酒,一邊無意地問。

    “唉,能幹啥,給別人拉點腳。這不,都來兩天了,還沒走。人吃馬嚼的,不順利。”黑漢子說。

    “那咋不快點走呢?多跑一趟多掙錢。”師爺說。

    “這不,聽說獨龍山的壓寨夫人讓人給綁票了,不知誰這麽大膽。聽說是在德陽旅館被劫的,惹得獨龍山大當家的‘黑滿天’親自來了,把個大站鎮翻了個底朝天,啥也沒找著,今天剛走,不知又上那去翻去了?”胖漢子說。

    “哎呀!這麽大的事,能是誰呢?”師爺顯得很驚訝。

    “肯定不是綹子幹的,這離獨龍山才多麽遠。八成碰到砸孤丁的了,又不知道是獨龍山的人,綁了再說。再不就是獨龍山得罪了什麽人,人家趁機下手,早不知跑到哪去了。苦了我們這些出門的,走又不敢走,住又住不起。這不,那夥唱二人轉的也來好幾天了,不敢唱,聽說他們走了,今晚才唱的,不都是為了掙幾個錢嗎?”黑的說。

    “這有砸孤丁的嗎?他們也不敢劫獨龍山的人呀。”師爺說。

    “有不怕死的,膽大的。劉家窩鋪就有親哥三個,又聯合了幾個兄弟,專門砸孤丁,淨挑大的摸,可邪乎了,來無蹤去無影。”胖的低聲說。

    “劉家窩鋪離這幾百、上千裏,哪能是他們呢?”師爺說。

    “那可沒準,這附近也有砸孤丁的,但沒這個膽。”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話、喝著酒,全然不顧那邊正看得興致盎然的看客。

    正在這時,喇叭也停了,唱二人轉的也不唱了。隻聽那滿頭是汗的女人說:“各位大哥,老妹想歇歇了,屁和尿都累出來了。不瞞各位,老妹都一天沒吃飯了,你看肚子都前腔貼後腔了,賞賞臉,給老妹點吃飯錢,一會兒老妹給你來個絕的,讓你們開開眼。”在那女的說話時,早有一位拿著銅鑼的人,下來收錢了。

    “接著來,唱呀。大哥給錢,保你上下都填滿。”正在興頭上的眾人那容得停下來,一個勁地喊。

    “上邊都吃不飽,那有心思顧下邊哪。大哥要是可憐我,多扔倆錢,上邊吃飽了才好顧下邊。”那女的早已解開上衣,掀起肚兜拍著肚子,一邊挑逗一邊向眾人鞠躬。

    “把衣服脫了唱,省事,大哥多扔倆錢。大姑娘穿活襠褲、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有些人仍然在喊。

    “老妹今天樂嗬,給一塊大洋,我給你脫了看,什麽衣服褲子的,老妹正熱得不行呢。”那女的還在挑逗。

    收錢的正好走到了海子幾人麵前,彎腰施禮。師爺二話沒說,從懷裏摸出一塊銀元,用力扔到銅鑼裏,一擺手說:“我們幾個賞的,去吧。”

    這一塊銀元,扔到鑼裏很響、也很顯眼,眾人都回過頭來看。有人見真有給一塊銀元的,就借機喊:“脫吧,銀元都扔到鑼裏了,還不快脫?”

    “我真想給那位爺脫了,可我這一脫大夥不都看見了嗎?是不是大哥,咱家的臭肉也不能讓別人看呀,待會跟大哥整點實惠的,讓他來個痛快。你要是扔一塊銀元,老妹也陪你。”那女的收回話,繼續挑逗著唱了起來。

    鬧到小半夜,唱二人轉的停下來收攤。眾人也都收拾收拾睡覺。屋裏人多,啥動靜都有,海子有些睡不著,心裏老想著三姨。

    第二天起來,屋裏的人大部分都走了。師爺說:“快點吃完飯,你去德陽旅館一趟,打聽打聽,千萬別引起別人注意。發現有獨龍山的人,躲著點,實在躲不過就說是我讓你去找大當家的聯係事情。”

    海子領命,一個人悄悄出了大車店,拐彎抹角地去往德陽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