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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那人快要闖進來了。”

    郊外的一處別墅中的客廳裏, 一坐一站著主仆二人。

    “那小子倒是條忠犬。”徐成沽不疾不徐地將手中茶杯放下, “不過……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條收起爪子的狼。”

    “那主子是……”

    “嘭!”

    隻聽得一聲巨響，大門猛地被人撞開, 幾個人“哎呦哎呦”叫著摔在地上, 又被一人踢到一邊, 讓開進門的路。

    “有客而來, 自當掃塌相迎。”

    徐成沽似乎感覺不到來人身上的殺氣一般, 悠悠地舉杯相迎，涯疆轉了下手腕, 毫不客氣地在沙發上落座。

    “天幹物燥，不如先喝杯茶解解渴。”徐成沽一抬手，身邊之人便躬身為涯疆斟了一杯茶, 涯疆看了一眼，沒有動：“你有什麽事？”

    徐成沽眼睛微微眯起, 手指一動, 身邊識趣地退下, 大門關上, 掩住了門外明媚的日光。

    房間內一下子暗下來, 徐成滬看著坐在陰影中的人, 心頭忽地一跳。

    這個人……給他的的感覺，太危險了。

    不過他徐成滬向來不懼於與虎謀皮，更何況，說不準是他拔了老虎的牙。

    “自然是來談合作一事。”徐成滬將茶杯放下, 收起笑意，難得地正了神色說道，“既然你來了這裏，想必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涯疆一時沉默，許久才道：“條件。”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徐成滬狀似笑非笑，“我想要的與你並不衝突，又對你有益無害，如何？”

    涯疆似乎沉思了許久，一想到那個人嘴上說的好聽，卻一直在為另一個人四處奔波，心中突然火起。

    “可以，但我不準你傷到他。”

    “有你護著，我怎麽可能傷到他。”徐成滬笑意溫和，一臉真誠，涯疆定定地看著他許久，並未多說什麽，隻是起身離開。

    “沒事別來找我。”

    徐成滬目送涯疆離開，複又為自己斟了杯茶。

    “派幾個人看好他，不用離得太近。”

    “是。”

    房間的角落中有人影一閃而過，緊接著，房內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顧楓垠……嗬……”

    *

    w市，省第一醫院。

    “你到底是怎麽搞得？”榮飛扶著慕痕坐上車，眉頭緊皺。

    方才他不過是約對方出來談些事情，誰知道這顧楓垠竟是說著說著咳了起來，最後還咳出一口血！

    “不然你以為我趟這渾水作甚，還不是想給顧家留些後路。”

    榮飛依舊皺眉不言，想起方才醫生陰沉的臉色，心中“咯噔”一跳：“究竟是怎麽回事？！”

    “胃癌，晚期。”慕痕躺在車後座上，不耐煩地踹了一腳前排的靠背，“你走不走，難不成還要我來開車？”

    “胃癌？！”榮飛不可置信地驚呼出聲，隨即一臉嚴肅地扣住慕痕的手腕，“你以為癌症是過家家？還不去徹底做個檢查！”

    慕痕一把將榮飛的手扒開：“榮大警·官還管的還真是不少，再說了，你不早就盼著我死了？”

    榮飛氣急：“你！”

    “行了，多大點事，你還談不談那事了？不談我走了。”慕痕說著，幹脆就要起身離開。

    “你給我好好坐著！”榮飛一把將人按回去，上車開車離開，心裏卻想著找個時機跟那個保鏢說聲，讓他好好看著這位大少爺。

    “榮大警·官應該不是嘴碎的人。”榮飛正想著，冷不丁聽到慕痕冰冷的聲音，“合作者總該明白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你……”若不是這是在馬路上，榮飛真的很想踹顧楓垠一腳，“你怎麽就這麽不在乎自己的命？”

    “反正也是社會毒瘤，死了不正合你的心思？”

    對方是病人是病人是病人……

    我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榮飛連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勉強平靜下來，又聽到對方說道：“在乎又能怎樣呢？無非是再多苟延殘喘幾年，折騰地形銷骨立，我寧願少活幾年，也不願那麽狼狽。”

    這大概就是……少爺脾氣？

    “你們查到了什麽？”慕痕閉上眼睛，淡淡地問道。

    “去請教的一些心理專家，的確得到了一些線索，但是對嫌疑人的範圍圈定還是不夠明顯。”

    “這幾天網上已經有些針對顧氏企業的言論出現。”慕痕回道，“幕後推手必然與我顧家有所糾葛，且看過幾天，估計就會有人說你們警·察和我官商勾結，沆瀣一氣了。”

    “留給我們的時間的確不多。”榮飛歎了口氣，“若真是那般規律，時間越長，對方兩次作案的間隔時間就越長，對我們便越是不利。”

    “顧家得罪的人不少，但也不多，不過能用這種手段的，我隻能想到一個人。”

    “誰？”榮飛瞟了眼窗外，慢慢減緩了車速，拐上另一條道路。

    慕痕閉著眼睛，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隻是回答道：“徐成滬。”

    “……他？！”榮飛忍不住握緊了方向盤，“有什麽證據？”

    “直覺。”慕痕淡淡吐出一句話，卻險些把榮飛氣吐血，就在這時，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你這是去哪？”

    ……被發現了。

    榮飛幹脆一腳踩下油門，提高車速：“去醫院。”

    “……”

    “你是蠢還是傻？我現在進了醫院下午就會出報道，你是看我顧家不爽想整垮是不是？！”

    “我……”榮飛語塞，“那也不能拿你身體開玩笑。”

    “嘖。”慕痕二話不說，幹脆就要打開車門往外麵跳，唬地榮飛猛踩刹車，但人想要沒點擦傷是不可能的。

    好在這條道路也算偏僻，暫時沒有過往車輛，而慕痕往下一跳，竟是也沒有和地麵來個親密接觸，而是被另一個人抱在了懷裏。

    “你瘋了是不是？！”榮飛停好車跑過來，“要不要……”後麵的話咽回口中，榮飛幾乎是反射性地摸向腰間的qiang，但極高的自製力迅速製止了他這一動作。

    被涯疆盯住的瞬間，榮飛隻覺得渾身都緊繃起來。

    “我沒事。”慕痕推開涯疆，臉色慘白，一頭虛汗，“以後有進展我再聯係你，今天先回去了。”說罷，拉著涯疆便要離去。

    “等等！”

    涯疆沒有回頭，反倒是慕痕回頭看著榮飛，麵無表情。

    榮飛慢慢將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你要是不舒服就多休息幾天。”

    “謝謝。”說罷，慕痕便拉著涯疆離開了。

    這聲“謝謝”，不是在謝他關心他的身體，而是謝他沒有將事實說出來。

    榮飛坐回車上，懊惱地一捶方向盤，心中百味雜陳。

    *

    “你怎麽在這裏？”

    “恰好路過。”涯疆看慕痕疼的幾乎一身冷汗，原本心中的怒氣消散的無影無蹤，“身體不舒服？”

    “還不是被你折騰的！”慕痕狠狠等了涯疆一眼，甩開他的手就要自己走，涯疆連忙將人拉住：“是我的錯，別生氣，需不需要去醫院？”

    “你還想讓我去醫院？！”

    “我……”涯疆語塞，同時心裏也舒了口氣——這麽生龍活虎的，應當不是什麽大問題。

    “走了！”

    “嗯。”

    兩人並肩走在街上，遠去的身影印在榮飛的後視鏡裏，讓他莫名覺得有些悲涼。

    所謂堅持……

    不過是每個人的選擇罷了。

    “殿下……真沒事？”

    “你不是幫我屏蔽了痛覺了麽？”慕痕笑著安慰1101，說起來他也是沒有想到這具身體居然會患上胃癌，並且還是晚期，不過算算日子，大約也快到原劇情線裏顧楓垠“領便當”的時間了。

    “等殿下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世界的天道！搞什麽……”1101不依不饒，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殿下真是上輩子欠了這個人的。”

    “可不就是欠了他麽？”慕痕笑著瞟了眼涯疆，複又安慰道，“又不是死了一次兩次的，我都習慣了你還沒習慣？”

    “可那不一樣啊……”這次明明就是軟刀子磨肉，非要狠狠折騰慕痕一番，1101暗自記下了這個仇，準備有機會就報給尊上。

    “哥哥那兒自己都忙不過來，別給他添亂。”慕痕一語中的。

    “哦……”1101徹底蔫了。

    雖然一路無言，但手牽手並肩同行的感覺實在太過繾綣，甚至到了停車處時，涯疆還有些遺憾。

    “你就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沒有。”涯疆偏了偏頭，下意識地垂下眼簾，又抬起頭來直視著慕痕的眼睛，“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他明明在說謊！”1101憤怒地大叫。

    “好，我信你。”慕痕笑著送上一個吻，溫柔纏綿。

    你當然不會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