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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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六識小姐將早餐做好後,礙於自己的謊言,我不得不再次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除了一開始由我和紗煮的白米飯和味噌湯外,還有蔬菜色拉以及烤魚,雖然是平常的食物,不過味道卻非常不錯,

    “說起來,還有十幾天就是雪祭了。紗,你想參加嗎?”

    吃早餐的時候,六識小姐罕見的打破了食不語的規則。雪祭是町裏每年的重要慶典之一,日期是二月五號到十二號,一共七天。到了節日當天,大人們就會用咒力在茅輪鄉空曠的地方建立起冰城。

    這時就會由町公所牽頭舉辦冰雕比賽,比賽有三項,分別是有咒力的大型建築類冰雕建造與小型藝術類冰雕塑造,以及無咒力雕刻。每一項又細分為團隊競賽以及個人競賽,成年人和未成年人也各自分成兩組。

    當所有比賽結束,所有冰雕都會成為冰城的一部分,最終成為一座由所有人共同建造的冰雪國度。

    “恩,想參加。但我一個人做不好。而且……”

    紗的心思很容易懂,她是不放心六識小姐一個人待在家裏。

    “想參加就去,一個人做不好就不要參加個人競賽。白石,這種事情你應該挺拿手的,紗就交給你了。你應該也會去參加吧?”

    六識小姐看向我,她漂亮的眼眸裏流露出些許請求的色彩,看著叫人不忍拒絕。

    (選項1:恩,交給我吧。)

    (選項2:抱歉,我不能去。不過……)

    “恩,雖然沒有親手做過,不過倒是看別人做過很多次。如果紗打算參加的話,就交給我吧。剛好我也到了可以參加的年齡了。不過六識小姐自己一個人在家真的沒關係嗎?”

    我仔細的思考了一下,那幾天大概是沒有什麽事,而且因為怕冷,靜前幾年都不願意去參加雪祭比賽,今年最多也就是和以前一樣去觀賞冰燈和冰雕。這樣參加比賽的那幾天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避開她了,借此暫且拉開距離一段時間。

    “如果你和紗去參加比賽,那明天我就打算到產科醫院去住院。能讓紗在你家裏住上一段時間嗎?”

    由於我和紗屬於幼年兒童,參加比賽必須有著家長的看護。再加上六識小姐如果打算住進產科醫院待產,就必須處理好紗的生活問題,那麽我家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要回去問問我的父母才行,不過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家裏有好幾間空房,也就是加上一雙碗筷的事情。紗,怎麽樣?到時候叫上美嘉和真村他們一起,反正團隊賽不限定人數。”

    家裏有著不止一間空房,紗到家裏玩的時候父親母親都挺喜歡她的,隻要好好說明情況,父親母親都不會反對。雖然是這樣,我還是有些擔心起來,紗和美嘉他們幾個都到家裏玩過,當時靜好像有些討厭的樣子。希望這次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折,那拜托你了。”

    聽到六識小姐的話,紗總算放下心。

    ……

    “嗚……白石,我……我發現你無論是說話方式和行動都出乎意料的讓人覺得靠得住啊。真不像個才六歲的孩子。”

    六識小姐正在盤著頭發,她的唇間含著一根纖長的墨色發簪,左手挽著發絲,右手拿著精致的波浪形木梳,梳理起挽到胸前的秀麗紅發。我低下頭來繼續看書,但腦海中卻滿是她柔軟姣好的唇瓣輕含著發簪的樣子,這一副美人梳妝的樣子太過於美麗,如果繼續看下去我擔心自己會做出失禮的事情來。

    “恩,我父母也說過不像個孩子,反而像個大人。”

    這是我的回答,一邊看書,一邊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我毫不擔心會被人發現自己是個重獲新生的家夥,這種事情就算向別人坦白也會被當成玩笑,隻要我不做出太過分的事情,說話口吻以及行為方式這些都隻會被人當做是年少早熟。

    心理年齡比生理年齡大的例子非常多,我在其中並不顯眼——正當我這麽想著,下一刻冷汗卻倏然而下。

    “既然你是個大人,那麽我就和你說一些大人的話題吧。”

    六識小姐將梳理好的發絲仔細卷起扭旋,熟練的用發簪固定好,形成簡潔又漂亮的發盤,有些類似隨雲髻的樣式,不過又有些差別:“你覺得一個個體的定義,是取決於她的身體,還是取決於記憶,或者是更深層次的靈魂?如果我把自己的所有知識與記憶都放進你的大腦裏,並且讓你忘記了自己以前的所有記憶,這時候的你——到底是白石還是六識呢?”

    我低著頭,雖然目光停留在書頁上,但上麵的字卻一個都看不清。腦海間思緒亂成一片,難道是被發現了?到底是哪裏露出了破綻呢?

    “大概是自我認知吧。如果一個人堅定的認同自己的身份,肯定自己的理念與人格,這樣無論他的身體再怎麽改變,他還是原來的自己。”

    我慎重的挑選著字眼來回答,盡量不涉及到靈魂這一領域,既不太深入,也不顯得一無所知,隻是流於表麵的概述。在重生以來,我就認為靈魂這一物質或許是切實存在的,隻不過它屬於不可見物質,是無法被他人所觀測的事像,或者說隻能被生命自己所觀測。

    這是必然,也是必需。

    因為如果不用靈魂來解釋的話,我就無法對自己的重生進行合理的解釋。我是一個在千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人,如果沒有靈魂,那麽現在的我到底是什麽呢?

    是莊周夢蝶?又或是隻是一封穿越時空的記憶?還是隻是一竄複製黏貼的數據?

    如果是莊周夢蝶,那麽是千年前的我正在沉睡,夢到自己在千年後複活成白石折?還是白石折夢到千年前某個無法確定是否存在的人的一生,然後錯把他當做了自己?

    如果是一封穿越時空的記憶,那麽記憶是以什麽方式進行傳播的?量子糾纏以至於超越光速,跨過時空?

    如果是複製黏貼,那豈不是整個世界就是一個虛幻程序?將千年前“我”的數據位置改到另一個位置?那麽整個程序不會因此而崩潰麽?

    ……